唐晓蝶闻言,樱唇轻启,眉眼弯弯,笑靥如花。 她柔声细语地安慰道:“阿灿,你太客气了。陈家毕竟是你的根基所在,保护你周全,名节无损,不过是我分内之事。再者,咱们夫妻本就是一体,你的荣辱,便是我的荣辱。我岂能眼睁睁看着那贱人陷害于你,而无动于衷?这番计策,也是我和阿娘不谋而合,这才得以顺利实施。” 陈灿耀闻言,心头一热,激动得红了眼眶,哽咽道:“晓蝶,我的晓蝶!你为我受了这许多苦,受尽委屈,我心中何等愧疚!人们总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如今我算是明白了,你这样的女子,才真正是国色天香,文武双全!往后,看谁敢轻视你的才智,让你受半点委屈!这辈子,我要和你生死相依!” 唐晓蝶被阿灿这番告白感动得泪盈于睫,心中幸福满溢,情不自禁地依偎在陈灿耀宽厚的胸膛里,贪恋地汲取着他的气息。 半晌,她才嗔道:“傻阿灿,你这番话千万别忘了。我晓得什么叫惜福。往后,我竭尽所能,与你白头偕老。” 陈灿耀把她抱在怀里,轻抚着晓蝶乌黑的秀发,眼中流露出无限柔情。 这世间人,总是对离畔女子有诸多偏见,可他们又怎知,离畔女子无非只是一个身份罢了。晓蝶虽是离畔女子,却有着远胜常人的智慧和胆识。若非有她运筹帷幄、和阿娘里应外合,只怕我早已身败名裂,不知沦落何方。 他轻叹一声,目光变得深沉起来。无论男女,重要的从来都不是出身,而是人品和品质。晓蝶对我不离不弃,甘愿共患难,这份情谊,如何可以衡量? 陈灿耀指尖轻轻摩挲着晓蝶的面颊。当今圣上武则天也是离畔出身,却照样能成一代女皇,名垂青史。 幸好,这一路走来,我陈灿耀没有在意世俗的眼光,坚持和晓蝶在一起,才能得到这样一个秀外慧中的夫人。
第116章 冷院的夜,寒风凛冽,月色冷清。林素曦蜷缩在破旧的床榻上,瑟瑟发抖。破旧的棉被勉强遮盖住她瘦削的身躯,却挡不住刺骨的寒意。 屋内的陈设简陋至极,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子,再无他物。墙角处的油灯微弱地燃烧着,投下摇曳的影子。 眼睛布满血丝,面色惨白如纸。曾经光滑细腻的皮肤如今干燥粗糙,嘴唇干裂,眼下一片青黑。 自从被打入冷院,她便再也没有一夜安眠。无尽的恐惧和绝望,在黑暗中将她吞噬,几近崩溃。 曾经,她还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林家千金,美貌与权势并存,不可一世。可如今,却沦落到这般田地,成了阶下囚,不如一只丧家之犬。 “红蔓,我的红蔓啊……”林素曦喃喃自语,声音嘶哑难听。 她最忠心的贴身婢女,也是她最信赖的心腹,就这样惨死在棍刑之下。那撕心裂肺的惨叫,那绝望的哀求,仿佛依旧萦绕在耳畔,撕扯着她的心。 脑海中不断闪现出那日,红蔓被拖下去受刑的情景。青丝披散,遍体鳞伤,那张俏丽动人的脸庞早已血肉模糊。那凄厉的目光深深刺入林素曦的心底,久久挥之不去。 想到这里,林素曦心如刀绞,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红蔓,你不能死!你说过要永远陪着我的,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我该怎么办啊……”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过,吹得烛火摇曳。林素曦恍惚间看见,昏暗的墙角里,竟立着一个人影! 定睛一瞧,不正是死去的红蔓吗? 她青面獠牙,身上满是伤痕,眼中血光湛湛,直勾勾地盯着林素曦。 “小姐,你害死我的啊……”红蔓哀嚎一声,逼近林素曦,枯瘦的手指,狠狠扼住她的咽喉,“我为你鞍前马后,出生入死,你却害我为你而死!小姐,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要你偿命啊!” “不……不要啊!”林素曦发疯似的尖叫,拼命挣扎。用尽全身力气,才挣脱了红蔓的桎梏。 林素曦瘫倒在地,不住地喘息,浑身冷汗淋漓。 她茫然环顾四周,屋内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红蔓? 这一切,竟是一场噩梦。 林素曦呆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双眼空洞无神。 短短片刻,仿佛苍老了十岁。 夫君嫌她心狠手辣,巴不得将她逐出家门;婆母更是恨她入骨,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而她最信赖的贴身丫鬟红蔓,也死在了严刑之下,再不能为她分忧解难。如今的林素曦,真是举目无亲,孤立无援啊! 一股凌厉的寒意,席卷过林素曦的四肢百骸。 她蓦然抬起头来,双目赤红,神情癫狂。 那一刻,一股近乎疯狂的执念,充斥了她的胸膛。不,她林素曦岂能就此认命?岂能眼睁睁看着情敌得意,自己却只能在冷院凄惨终老?她要报仇,她要手刃仇人,她要叫那贱人唐晓蝶不得好死! 一阵凄厉的狂笑,破空而出。 林素曦仰天长啸,笑声尖利刺耳,回荡在空旷的庭院中。 那笑声中,饱含了太多苦涩,太多不甘,太多怨恨。 下一瞬,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儿,几个健硕的家丁闯入房中,为首一人沉声喝道:“你莫要胡闹!再不消停,休怪我们无礼了!” 林素曦缓缓转过头,双眸微眯,唇角牵起一抹诡谲的微笑。 她声音空灵得令人毛骨悚然:“胡闹?呵,我何曾胡闹?我不过是在思考,如何铲除那个贱人唐晓蝶罢了。你们这些下贱的奴才,懂什么?本小姐要叫那贱人死无葬身之地,要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知道,谁才是陈府真正的主母!哈哈哈,到那时,整个陈府都要匍匐在我脚下,俯首称臣!包括你们这些下贱的东西,都要老老实实伺候本小姐,再不敢放肆!” 冷院里阴森昏暗,只有一丝微弱的烛光在摇曳。潮湿的霉味和腐朽的气息,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令人作呕。 林素曦继续披头散发,身上的华服早已褴褛不堪。 她赤着脚,在冰冷的地面上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神情癫狂。时而仰天狂笑,笑声尖利刺耳,如同厉鬼在哭嚎;时而痛哭流涕,泪水浸湿了满面的尘垢,显得分外狼狈。 “哈哈哈哈……我堂堂林家嫡女,竟沦落到这等田地,成了阶下囚,还不如一条畜生!这都是唐晓蝶那个贱人,还有陈灿耀那个负心汉,害我至此!我要让他们不得好死,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林素曦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声嘶力竭,几欲昏厥。 她疯狂地抓挠自己的脸颊和手臂,指甲划破皮肤,鲜血淋漓。可她浑然不觉疼痛,只是麻木地重复着这些动作,仿佛中了邪一般。 守在门外的几个家丁,无不被这骇人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他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惶恐不安。 “真是个疯婆子!这般丧心病狂,简直不似人形!” “可不是么?谁曾想,堂堂林家千金,竟会落到这般田地。活该她遭此恶报!” “可怜见的,偏偏不要命地在陈府撒野,自取其辱!”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对林素曦的罪有应得发表着各种揣测和评论。却始终不敢靠近房门一步,生怕惹祸上身。 “这可如何是好?再这么关下去,只怕会闹出人命。到时候咱们脱不了干系啊!” “要我说,咱们还是快去禀告大夫人,让她拿个主意,免得她真死了。” 众人议论一阵,颇有见地。当下一拍即合,鱼贯而出,急匆匆去了唐晓蝶的院落。 一路上惶恐不安,面如土色,活像是真见了鬼一般。 ^^^ 唐晓蝶正与陈灿耀在院中 把酒言欢,忽闻家仆来报,不由得心下疑虑。 见他们一脸的惊惶,要事禀告,唐晓蝶连忙放下酒杯,正色问道:“可是林素曦那边出了什么事?” 家丁战战兢兢,结结巴巴地回禀:“启禀公子,夫人,侧夫人她……她疯魔了!整日里不眠不休,发疯胡闹,自残自虐,简直不成人形!小的们,小的们实在担心她有万一,这才前来禀报!” 唐晓蝶闻言,不由得一阵心惊。料到林素曦不会甘心,却没想到竟会疯癫至此。若是再这般关下去,难保不会酿成大祸。伤人害己不说,万一闹出人命,陈府的脸面也挂不住。 陈灿耀在一旁听了,也是眉头紧锁,对妻子说道:“夫人,此事你看当如何处置?依我看,还是尽快将此事禀明阿娘。” 唐晓蝶点点头,沉吟片刻,对家丁吩咐道:“你们先下去,看好侧夫人。我这就去向阿娘禀报此事,再做定夺。” 众人忙不迭地应了,退下去了。 唐晓蝶携了阿灿的手,匆匆向陈夫人的院落赶去,脸上满是忧色。林素曦这个癫狂的女人,到底会为陈府招来什么样的祸端,谁也说不准。 两人来到陈夫人房前,不等通报,便急匆匆地进了门。 一番禀告过后,提及林素曦疯癫至此的种种行径,陈夫人也不禁愕然,连连摇头叹息。 “素曦这孩子,平日里最是要强,如今竟被逼到这般田地,着实可怜。”陈夫人低声喟叹,眼中满是不忍,“她毕竟也是陈府的儿媳,就这么关着,总归不是个法子。” 唐晓蝶正要说话,福安却抢先一步,沉声说道:“侧夫人心狠手辣,用心叵测。若不是大夫人和您英明果断,及时揭穿她的阴谋,只怕陈氏满门都要被她害死!如今她恶贯满盈,自食其果,岂能心慈手软?” 福安的一番话,直言不讳地指出林素曦的种种恶行,更将其与陈府的安危相提并论,显然是在力劝唐晓蝶和陈夫人,千万不可网开一面。 陈夫人闻言,缓缓点了点头,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将目光投向唐晓蝶,语重心长地说道:“如今你已是陈家的当家主母,这件事,你如何看?” 唐晓蝶心知此事棘手,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林素曦虽然心狠手辣,却到底也是林司业的亲生女儿。若是处置不当,难保不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她踌躇片刻,斟酌着开口道:“婆母,侧夫人虽然做下了许多错事,可到底也是林家的千金。她现在又疯疯癫癫,神志不清,若不妥善安置,只怕司业大人会拿这个做文章,到时候对陈家只有百害而无一利啊。此番林素曦虽然伏法,可毕竟还是他的骨肉。若是不给个台阶下,只怕他会借题发挥,生出事端也未可知。况且,林素曦被打入冷院数日,司业大人三番几次在国子监力争,要将女儿接回林府,虽被祭酒大人力阻,可这口恶气,他是断然咽不下去的。可我们要心中有数,自然要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陈夫人听了儿媳的分析,连连点头,赞许道:“晓蝶说得极是。咱们虽抓住了林素曦的狐狸尾巴,可毕竟事关重大,还是要慎之又慎。这样吧,你就按你的想法去办,该如何处置,你自己看着办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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