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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得意洋洋地晃了晃手中的信笺，眼里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芒。 听到这里，陈灿耀登时变了脸色。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感到大事不妙，沉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陈灿耀问心无愧，行得正坐得直，从未做过任何亏心事。你休要在这里信口雌黄，诬蔑我！” “呵，不做亏心事？那你恐怕要解释清楚了！”林素曦冷笑一声，说道，“前些日子举办的长安茶艺大赛，头筹之人竟是你的宝贝相好唐晓蝶！而评委之首，不就是你这个国子监祭酒之子吗？你们串通一气，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结果我们心知肚明啊！”
第102章 “还有，那个贱人开的茶府，也凭空拿到了国子监的大单子。若非你从中运作，一个小小的茶馆，如何能从朝臣权贵手中，抢到这等肥差？你难道就能肆意妄为，为所欲为吗？” 林素曦音量愈来愈高，言语之恶毒，令人不寒而栗。环视四周，目光扫过陈府里里外外的下人，洋洋得意地说道：“你们都瞧瞧，你们这个灿公子的，做的都是些什么缺德事！贪赃枉法也就罢了，竟然还徇私舞弊，玷污了国子监的清誉！今日我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他的真面目！让天下人看看，堂堂国子监祭酒之子，竟是这般一个伪君子！” 林素曦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炸得陈灿耀头晕目眩。他咬紧牙关，声音微微颤抖：“你胡说八道什么？晓蝶夺得茶艺大赛头筹，完全凭借真本事。她的茶府能拿到贡茶订单，也是因为你派过去的周紫帮助她。你休要在这里诬陷我，污蔑我们夫妇！” “是吗？那我倒要请教请教，茶艺大赛的结果，难道不是你一手操控的吗？贡茶的订单，不是你说了算的？”林火生慢悠悠地开口，脸上堆满了令人作呕的笑容。油腻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陈灿耀，像是在品评什么珍稀动物，“堂堂国子监祭酒之子，竟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蠢事。陈大人，咱们好歹也是同朝为官，你这般行径，传出去简直就是在给国子监抹黑啊！” 陈灿耀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冷淡地说：“林大人，晓蝶得奖和拿到订单，都是凭真本事。我为人正直，行事光明磊落，绝不会做出徇私舞弊之事。还请林大人明鉴，莫要信口开河！” 林素曦尖利地笑了起来，不怀好意地说道：“你我都心知肚明，这茶艺大赛的评委，不都是你操控的？那唐贱人一个寡妇，若非仗着你的势，怎能在群芳之中脱颖而出？至于订单一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到底有没有私相授受！” “你……你简直是无理取闹！她不是寡妇，只是离畔而已。”陈灿耀怒不可遏，脸色阴沉得可怕，“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我开后门，证明我徇私舞弊？若无证据，你这番话就是在信口开河，血口喷人！” “证据？这还不够吗？”林素曦冷笑一声，将手中的信笺往陈灿耀脸上一甩，“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详细记录了你是如何为那贱人开后门，如何动用私权，败坏国子监的清誉！你自己瞧瞧，这字字句句，哪一条不是板上钉钉的铁证？” 陈灿耀一阵头晕目眩，颤抖着双手，接过那份沉甸甸的信笺，目光快速掠过。只见上面密密麻麻。他本以为，自己问心无愧。这些事，原本都有据可查。茶艺比赛，最终拍板定案的，是大赛的评委团；贡茶的人选，更是由前任祭酒亲自敲定。自己的意见，不过是锦上添花，最多算是居功至伟。可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在他看来无伤大雅的行为，竟会成为他的罪证。 陈灿耀的脑海中，闪过一幕幕往事。唐晓蝶在茶艺大赛上的风姿，想起柳夏茶府开张那日的盛况。那时的他，是多么意气风发，多么春风得意啊。为心爱之人赢得荣誉，为妻子的家业助一臂之力，这有什么不对？他原本问心无愧，坦坦荡荡。可如今看来，却俨然成了他的铁证，成了不可饶恕的过错。 想到这里，陈灿耀只觉五内俱焚，懊悔不已。他该如何自圆其说？若这些事捅到国子监，岂不是自毁前程，身败名裂？他痛苦地闭上双眼，紧紧攥着那份罪证，指节用力到发白。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瞬间将他吞没。 他颓然垂下头去，语气苦涩：“你想怎样？” 此时，站在远处的林火生，走过来，说道，“很简单！要么你和林素曦成婚，一切罪证，我可以为你烧个干净；要么，你就等着你和唐晓蝶身败名裂，不得好死吧！” 陈灿耀只觉得五雷轰顶。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等待自己的，竟是这般一个残酷的选择题！ 娶林素曦，他宁可去死；可不娶，他和晓蝶的一切，就都完了！ 林素曦气急败坏，尖声叫道：“陈灿耀，只要你不与我成婚，我立刻就去京兆府告发你！到时候，休怪我不客气！” “去啊，尽管去告我啊！”陈灿耀冷笑一声，“我陈灿耀问心无愧，行得正做得直，就算是坐牢，我也不会娶你。” 林素曦气得浑身发抖，险些昏厥过去。她做梦也没想到，陈灿耀竟会如此硬气，宁可身败名裂，也不愿意娶自己！ 她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道：“好，很好！陈灿耀，你给我等着！本姑娘一定要你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林火生皱了皱眉头，暗自叹息。他自然明白女儿的心思，可陈灿耀如此执拗，只怕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他没办法。于是缓缓开口道：“素曦，你先消消气。这事儿，不能操之过急。不如这样，给阿灿一个月的时间考虑，若他还是执迷不悟，到时候再动手也不迟。” 林素曦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撕碎那对狗男女。可在父亲的威严面前，她还是强忍住怒火，冷哼一声，恶狠狠地瞪了陈灿耀一眼，这才拂袖而去。 ＾＾＾ 林府父女走后，陈府上下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之中。唐晓蝶得知之后，颤抖着扑进丈夫怀里，说道：“阿灿，都是我连累了你！我不该害你为我做那些事，让你如此为难。你就依了他们吧，娶了林姑娘，才能保全前程啊！” “不，晓蝶，我绝不会抛下你！”陈灿耀紧紧搂住心爱的女人，说道，“你是我的妻，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就算身败名裂又如何？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都会守在你身边，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可是阿灿，你的前程，你的一切，都会毁在我手上的！”唐晓蝶泪眼婆娑，美目含情，“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为我赔上一切。从前是我任性，害你为我做了那许多荒唐事。如今是我甘愿放手，成全你的前程。你就忘了我吧，去娶林姑娘，以后荣登国子监祭酒之位。” 说罢，她咬着牙，狠心推开了陈灿耀。 “晓蝶，你疯了！”陈灿耀大惊失色，一把将妻子揽入怀中，紧紧搂住，“你怎能说出这般丧气话？没有你，我要那些虚名有何用？我情愿抛却一切，也绝不离你而去！这辈子，我只要你。哪怕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阿灿，你这般为我，可我又怎能眼睁睁看你身败名裂？你的前程，你的家人，都在等着你啊！我不能害了你啊！” “傻丫头，别说了。”陈灿耀柔声打断夫人的话，情真意切地说道，“我自有分寸。哪怕前方坎坷，困难重重，只要有你在，我就无所畏惧。咱们定能渡过难关，将那些小人踩在脚下！今生今世，纵使腥风血雨，无论生死，我都会与你同舟共济，绝不弃你于不顾！” 唐晓蝶闻言，双眼发红。天地良心，她此生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了陈灿耀这个情深似海的好男人。他愿意为她抛却一切，她又怎能辜负他的一片痴心？ “阿灿，我不走！我要与你共同面对，无论是福是祸，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陈灿耀大喜过望，紧紧拥住心爱的女人，说道：“晓蝶，有你这句话，我无憾了。” 陈老爷和陈夫人赶过来，问明事情缘由，心情沉重，连连摇头叹息，也拿不出好的主意。 唐晓蝶想了想，然后对陈灿耀说，“你娶了她吧，我和她共同服侍你。” 陈灿耀摇摇头说：“我绝不屈服！宁可身败名裂，也绝不娶那个贱人！” “阿灿，你冷静些。大丈夫能屈能伸，官司打到公堂，非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让你身败名裂。到时候，你在朝中的声誉尽毁，前程也就断送了。不如暂且委曲求全，先应了林家的要求，等到时机成熟，咱们再伺机反击不迟。” “我本没有做错。” “你想想，你没做错，但是被人拿到了把柄。你和他是政敌，他不只是想对付你，还想对付公公。”唐晓蝶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分析道，“我知道这个决定很残忍。可眼下，这是唯一能保全你的办法。我宁可忍受那贱人分享你的宠爱，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身败名裂啊！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只要你心里有我，又何惧那贱人的觊觎？再说，你若是真的纳了她，将来咱们就有了反击的理由啊。” “不行，这绝无可能！”陈灿耀连连摇头，语气决绝。 那悲愤欲绝的神情，恨不得以身殉情的语气，令唐晓蝶心如刀绞。她知道，这个男人有多爱自己，又是何等重情重义。可正因如此，她才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为了自己而身败名裂啊！ “你就依了我这一次吧。我这条计策，原本就是为你打算。只有暂时迎娶那贱人，以退为进，你才能保全前程，也才能给咱们日后翻盘的机会啊。再说，陈府是你的根基，若是因我而毁了，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原谅自己的！阿灿，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若你真的身败名裂，我死也不瞑目啊！” 说着，她跪了下来。 陈灿耀又是心痛，又是气恼，一把将妻子扶起，恨恨地说道：“晓蝶，你这是逼我啊！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受委屈？纳妾也就罢了，偏生还是林素曦，这叫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第103章 陈老爷和陈夫人对视一眼，眼底皆是欣慰和感叹。万没想到，唐晓蝶竟然如此通透大气，如此明白事理。 作为过来人，他们深知这官场险恶，人心隔肚皮。可一个弱女子，竟能以如此睿智的眼光看透局势，以如此豁达的胸襟化解危机，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他们想起当初儿子执意要娶这个离畔女时，他们如何百般阻拦，如何处心积虑要拆散他们的。那时候，他们只道唐晓蝶是个惑人的妖妇，是个祸家殃家的狐狸精。为了儿子的前程，为了陈家的名声，简直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挫骨扬灰，恨不得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可现在看来，错得是多么离谱啊！ 唐晓蝶非但不是什么祸水，反倒是个贤内助，是个真正能与儿子携手并进，共渡难关的好女人。她能说出这番大义凛然的话来，全凭的是一颗善良正直的本心，是一腔为夫为家的赤诚。这样的女子，又有什么理由不能托付终身？这样的儿媳，又有什么理由不能放心将儿子交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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