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鸢看着他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冷静的拦住了他,“素喜胜了,这会儿正在与顾老将军喝庆功酒。” 顾长夜懵了一阵,呆呆的坐了回去,然而柒鸢只说一句便不再开口了,他想问又不敢问,直到素喜过来了,他才知道自己不用再娶云依依了。 “柒鸢姐姐,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也许我后半生会在悔恨与痛苦中度过。” 柒鸢淡淡的点了一下头,这一日总算有惊无险。 “柒鸢姐姐,日后你还可以教我练武吗?” 柒鸢还没有回话,顾长夜先是如临大敌,“不行,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去解冤司那种地方,日后还怎么找夫家?” 素喜有些失落的低了下头。 柒鸢看了一眼顾长夜,淡淡的道:“素喜已经是顾少将军的未婚妻,日后少将军也在解冤司,想来顾老将军不会不同意。” 素喜的眼睛亮盈盈的,她头一次没有去看顾长夜,而是望着柒鸢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招亲之事落下帷幕,也到了解冤司下值之时,柒鸢与素喜道别之后便要离开了,顾长夜却别别扭扭的站在她跟前。 柒鸢一脸淡定的看着他,“今日是你与素喜的好日子,比试放在明日。” 顾长夜莫名的打了个寒颤,这哪里是比试,明摆着就是他挨揍。 顾长夜脸色古怪,对着一个明日也许会痛揍他的人,乖乖的道了歉。 “柒统领,今日之日多有得罪,是我行事有欠考虑,我在这给你赔罪了。” 柒鸢心底微惊,但心情莫名的舒畅了不少,她转头看了尘卿,待他走进时握住了他的手。 只有顾长夜脸色发青,素喜站在他身边满是羡慕,“长夜哥哥,柒统领和那位尘卿公子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想来这就是话本所说的神仙眷侣。” 顾长夜撇嘴,在心里暗暗道,这哪里是什么神仙眷侣,分明就是狼狈为奸啊,一个比一个小心眼。 这厢柒鸢与尘卿刚走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便被一伙人拦住了,来人气急败坏,连遮掩也顾不上遮掩了,明晃晃的朝柒鸢袭来。 柒鸢横剑去挡,先是护着尘卿躲开,随后狠力攻了上去,几番打斗下来,云依依手下折损了大半。 云依依听见有人过来了,知道这次杀不了人,走时依旧一脸愤恨,“柒鸢,是你,你竟然有胆子坏我的好事,你以为我是黄莹那个废物吗?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柒鸢不甚在意的将云依依掉在地上的金钗捡了起来,轻飘飘道:“听说这些首饰都是贵妃娘娘所赏赐,云小姐还是收敛些,莫要惹出乱子来,惹得娘娘不快。” 云依依哪里听不明白柒鸢是在暗讽。 云家与解冤司想来水火不容,自从浮香楼一事,云家声名受损,损失惨重,家主便决定不要招惹解冤司这条没了主子的疯犬,免得惹祸上身。 南安王早就生死未卜,解冤司跳的再高,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只要忍过这几日,何愁没有报复的机会。 然而蛰伏与忍耐从来不是云依依这种傲慢张扬之人能做到的,她抬起了头,眼睛里露出刻骨的狠意,“你有解冤司那条疯犬的护卫,我动不了,可他呢。” 云依依笑里带着些诡异,“你与云家作对时,可有想过,只要是人就会有把柄,你一直孑然一身倒算是好运,可惜你有一个致命的把柄,你很在意他?” 云依依指着尘卿藏身的地方,“你们解冤司里酷刑有不下百种,让人闻风丧胆,你可知我云家也有不少好玩的东西,就是不知你这位好夫君能在那些玩意下撑过几关。” 柒鸢目光一寒,腕上微一用力,金钗破空飞出,擦着云依依的脸颊飞过,在她面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云依依却兴奋的摸了一下那道血痕,“柒统领,你怕了,看来你也有紧张的人。” “又是你,云依依,你再生事可不要怪小爷我不客气,像你这种谋害亲夫心肠歹毒的女人,我顾长夜才不会娶你,今日之事,是小爷命令柒鸢这般做的,你有本事来寻我。” 顾长夜与素喜本想着逛一逛夜市,没走几步,便看见了云依依仗势欺人,顾长夜心头火起,不等多想,便冲了出来。 云依依鄙夷的看了一眼顾长夜,“若不是看在顾家的面子上,你这种莽夫便是十个百个我也不稀罕,你这种冲动无能草包恐怕也只有那种蠢笨软弱的笨丫头瞧的上。” 柒鸢擦干净了沾血的长剑,在云依依扔出暗器的那一刻,迅速的挡在了尘卿身边。 云依依状若失望的叹了一声气,“真可惜,就差一点,这枚飞镖就可以刺入他的心脏。不过没关系,下次我可就不会轻易失手了。” 云依依捡起了金钗,抬手施令,如同来时一般飞快的消失了。 素喜与顾长夜围过去看柒鸢与尘卿,只瞥见了柒统领浑身凛冽的寒意,一向清凌凌的眸子里倒映着一抹薄红,像是下一刻就会大开杀戒。 便是曾在边关呆过几年的顾长夜一时也有些不敢上前,然而尘卿却毫无所觉的轻揽住柒鸢的药,轻轻的取下了她手上的长剑,“柒鸢,我没有事,是你护住了我。” “尘卿,对不起。” 柒鸢垂下脑袋,显出了几分脆弱。 当初订下契约,全是基于双方都有好处的情形下,可是现在她给尘卿带来的伤害远远大过了庇护。 素喜身边带了伤药,跑来递给了尘卿,尘卿抿着薄唇,小心的给柒鸢胳膊上的伤口止血。 柒鸢忽然攥住了尘卿的手,“不行,不能再耽误了,咱们今日就走,我要将你送到一个云依依找不到的地方。” 尘卿回握她的手,小心安抚,“你受伤了,需 要好好休息,云依依今日没有得手,短时间内不会卷土重来。” 柒鸢不言语,接过伤药,不怕疼一般将药粉撒在胳膊上,拉着尘卿,“这里不安全,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顾长夜早在柒鸢撒药粉那一刻就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会儿见人要走,才回过神来,“你们是我顾家的大恩人,如今恩人落难,我等怎会袖手旁观,不如先在顾府呆上一段日子。” 顾长夜说完也不等柒鸢反应,眼疾手快的搀着尘卿,素喜也心领神会,走到柒鸢跟前。 可惜柒鸢浑身生人勿近,寒气四散,素喜不敢动手,便紧紧的凑了过去,“柒鸢姐姐,将军府很安全的,尘卿公子在那里一定无事。” 尘卿倒是不置可否,一副全由柒鸢做主的模样,柒鸢在原地停了一会儿,旋即点了点头。 她出手相助顾家,是为了破坏云家的奸计,算不得什么恩情。 此次顾家若是愿意收留尘卿,待她处理完了云家之事,定会涌泉相报。
第19章 悔了 将军府坐落在康平巷内,宽阔肃穆,即使入了夜,也有几位执着兵器的将士在府外把守。 冬日的寒风将屋檐下的灯笼吹的四处摇晃,顾长夜一入府便叫来管家,给尘卿挑了一处清净而又安全的院子。 仆从们周道体贴的端来了汤盆,被褥等物,还有丫鬟们烧热水,煮茶,忙活的脚不点地。 顾长夜与素喜脚底生根似的,一直赖在柒鸢与尘卿身边不肯离开。 素喜因为柒鸢相助,才能报了顾家的恩情,心里早就将柒鸢奉若神明。 她的祖父原是顾老将军身边的副将,后来敌军偷袭顾氏运送粮草的队伍,她祖父带着父兄誓死守护,不幸惨死在敌人手中,家人棺椁回京那日,顾老将军便将她收留在顾府。 她从还不会说话时,就一直跟在顾长夜身后玩闹了,她早就习惯了跟在他身边,仰望他,追随他。 可惜随着她年岁渐长,跟随府上的嬷嬷学习女工、女诫,顾长夜随父兄远赴边关,她与顾长夜便再也没有亲近的机会。 若不是此次顾长夜的亲事被云家算计,也许她这一辈子都会是一个绵软柔弱的养小姐,乖巧可人,任人拿捏,只等着到年龄,便被嫁给一个毫不喜欢的陌生人。 如果没有柒统领相助,她对顾长夜的感情恐怕这一生都不会圆满。 “柒统领,这个被褥的图样你可喜欢?今日着实太匆忙,我屋里还有去岁新晒的棉花,要不了几日我就能给你新赶一床被褥了。” 柒鸢浅笑着道了谢。 顾长夜从回府后,便一直捧着柒鸢的长剑琢磨,摸了快一个时辰,仍然惊艳不已。 这把长剑轻巧灵敏,比寻常的重剑要轻一倍左右,但是劈砍时的气势似有万钧之力。 一个时辰前,它在它主人手中宛若一只活了游蛇一般,毫不留情的在敌人身上留下数道血痕。 “柒统领,你方才所用的剑法出自何门何派?”顾长夜照着记忆中的招式比划了一下,“这一招这般刁钻,你是怎么想到的?” 素喜难得在顾长夜面前加大了声音,“长夜哥哥,柒统领今日忙活了一整日,方才又和人决斗了一番,怕是早就累了,该让他们歇息了。” 顾长夜闻言不好意思的干笑了几下,瞥见柒鸢冷白的面庞以及尘卿略带疲惫的俊容,赶忙退了下去。 他们二人走后,尘卿听了一会儿动静,将塌上铺的厚实的被褥铺平展,从柜中取出一张薄毯子准备打地铺。 柒鸢回神的功夫,尘卿已经打算往上面躺了。 屋内虽说摆了炭盆,可南面的窗开了一条细缝,不时有冷风吹入,冻的人手脚发麻。 “地上寒气刺骨,不必打地铺,今夜且一起睡吧。” 柒鸢不等尘卿反应,便将那张薄的跟纸一般的褥子卷起来扔进柜中,随后神色自然的躺在床榻内侧。 尘卿笑了一下,脱去沾上尘土的外衫,躺在柒鸢身边,替她盖上了棉被。 炭盆里的火炭发出细微的声音,尘卿听着柒鸢清浅的几乎消失的呼吸,神思却越来越清明。 耳旁忽的传来柒鸢清冷的声音,“尘卿,不如咱们解除那份契约吧?” 尘卿的瞳孔一愣,他攥紧了手,喉咙似乎有些沙哑,“为什么,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你讨厌了吗?” “原因不是在你,是我,我悔了。” 柒鸢在暗夜中盯着帐底,入目皆是黑暗,她的心中不知为何有些酸涩,可她很快的忽略了那些不适,她头脑清楚的解释道:“是我没有预估好解冤司的风险。你在京里的时间比我要久,你也清楚这是一个多么危险的地方。我要得罪的人,可能会更多更危险,云依依这样的小喽啰可能只是一个开胃菜。” 话说完后,柒鸢觉得心底空荡荡的,可她依旧说了下去,“眼下我已助你脱离玉春楼,之后我会送你离京,你寻一个安全的地方,远离争端,好好活着。” 尘卿出乎寻常的冷静,他淡淡的问道:“那莫婆婆和柒荨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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