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有一些小门派未能被邀请,送了贺礼上门,荣蓁并未多想,只让韩家令将东西收好,记录在册。 韩家令将锦盒交于一名侍人手中,可只见那锦盒忽地打开,从中飞出一物,直钉在正堂牌匾之上,那侍人也顿时倒地,手上黑紫一片,显然是中了毒。 几位掌门不防有此变故,连忙起身,崆峒派贺掌门取出袖中绢帕,飞身将钉在匾上的暗器取下,却见暗器悬挂的布条上写着,“千绝宫恭贺慕容少主大喜。” 杀了人来贺喜吗?几位掌门对视一眼,荣蓁只能道:“将他的尸首抬下去吧,好生安置了。” 昆仑派褚掌门道:“这千绝宫竟然如此嚣张,在慕容府的喜事上挑衅,当真是无法无天。” 如今慕容斐不在正堂中,荣蓁摸不清她究竟耍的什么手段,只道:“方才的事让诸位受惊了,千绝宫并非一日猖獗,将来还需武林同道共同努力将其铲除。” 而这时,戚连钰却道:“此事怕还得由慕容家主出面来商议吧。” 荣蓁道:“这是自然。” 褚掌门闻言道:“据说戚掌门前些日子曾受千绝宫的刺杀,还亲手了结了那刺客。看来这千绝宫也不足为惧。” 此时慕容斐走到正堂来,只听她道:“褚掌门此言差矣,千绝宫手段狠厉,常使暗器,绝不可小觑。” 褚掌门见自己这话似乎不 妥,忙道:“倒是我轻敌了。” 几位掌门起身同慕容斐见礼,比之前对荣蓁重视得多,显然不将她这个入赘妻主放在眼里。慕容斐抱拳道:“只等霄儿的婚事办完,咱们再行商议对付千绝宫之事。方才殒命的下人,对其家人也多发些抚恤银两,慕容家早晚会替他报此仇。” 一时间这悬挂朱绸的正堂倒成了慕容斐誓师之所,荣蓁面上严肃以待,心里却嗤之以鼻,而戚连钰的神情亦是微妙。 好不容易等到婚仪开始,慕容霄被推着过来,他手中持着扇遮挡住面容,指上的戒指分外惹眼,崆峒派的贺掌门惊呼一声,倒是将这戒指认了出来,“这不是慕容氏家主才有的信物吗?” 堂中众人本还有些惋惜慕容霄年纪轻轻便坏了双腿,可她这么一说,倒让其他人也看了过去,慕容筠曾为武林盟主,她手上的那枚戒指不少人都见过,而后来慕容斐继任,却并未瞧见她手上戴过这个。 堂上慕容斐面色未改,可收紧的手指却显露出她的心境。当初她在慕容筠的尸体上并未寻到这枚戒指,原来她那么早便将此物留给了慕容霄。 荣蓁走了过去,红绸将她二人连在一起,慕容霄不便起身,行礼时只能由荣蓁来。 “一拜天地!” 即便是假的,这仪式却也无法免去,荣蓁跪在蒲团上,行了一礼,而后便是拜母父高堂。 慕容霄如今已无双亲,而慕容筠生死未卜,更无法供奉她的牌位,正堂上坐着的是慕容斐与袁氏。侍人将蒲团重又摆在荣蓁身前,她捏紧手指,纵然不愿,眼下也只能拜她二人。却听慕容霄轻喝一声,“且慢!” 荣蓁看向慕容霄,见他将手中扇子放下,露出了那张如玉的面容,只是他眸中的冷意难以掩藏,慕容斐尚未做声,她身旁的袁氏却道:“霄儿,你这是做什么?” 慕容霄轻轻击掌,便见秋童一身缟素,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捧着的赫然是慕容筠的牌位。 众人惊愕起身,“这……” 慕容斐眯起眼眸,似在警告,“霄儿,今日是你大婚的日子,即便惦念长姐,也不该让下人着丧服,这不合礼数。” 慕容霄冷笑一声,“是吗?那也请姨母告诉我,杀了自己长姐,又夺了她的家主之位,更在她亲子的婚礼上坐于高堂,让她唯一的骨血去拜自己的仇人,这又合不合礼数?” 慕容霄这话已经无需思忖,他在明明白白告诉众人,是慕容斐杀了前任慕容家主慕容筠。 堂上众人一时无声,不论是看戏还是作壁上观,如今都仿佛只是她们慕容家的事。袁氏忙道:“霄儿,你是听了何人的挑拨,无凭无据的事,竟拿来同你的姨母反目成仇?这么多年我和你姨母对你的照料,难道你都忘了吗?” “照料?”慕容霄从轮椅上起身,婚服的衣摆在他身后滑下。 一直有腿疾而不良于行的慕容少主竟是伪装,慕容霄环视众人,“我手中的戒指便是证据,我母亲留下的书信也是证据!” 慕容筠竟留下了书信,慕容斐神情出现裂缝,可这绝不可能,她怎会预知自己的死亡? 慕容霄于此事上并未隐瞒荣蓁,他既然能伪造吴王的书信,自然也可以造出慕容筠的。荣蓁心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慕容斐又怎么可能说得清? 第056章 落幕 堂上自有慕容家的人在, 可慕容霄那一番言语,她们依旧在旁观。只听得有慕容筠书信时,才不能再装聋作哑下去。 她们上前将慕容霄手中的书信看过, 皆露出惊色,看向了慕容斐,一老者道:“这的确是前家主亲笔所书,将家主之位传于慕容霄。” 堂上一时静了静, 慕容斐闻言却笑道, “我当是何事,当初我继任家主之位, 也是无奈之举,从未曾有过私心, 若霄儿一直因此事对我这个姨母不满, 那好,从今日起,这家主之位我便卸下!” 慕容斐说得坦荡,三言两语便将慕容霄原本的指控驳了回去。荣蓁侧眸看向他, 却见他十分镇定, 仿佛早就猜到慕容斐会这么说。 有人道:“前家主已失踪多年,当初您也是在大家的推举之下才接下这重担,即便是有这书信在,这家主之位也不能说让就让。更何况,慕容霄是男儿之身,如何当得了这慕容氏的家主。” 却也有人道:“可慕容霄有这信物在,亦有前家主亲笔书信, 若连这些你们都不肯认,那这慕容氏传承的信物还有何用?” 慕容霄一身红衣, 转身看着堂上众人,淡淡道:“诸位,慕容氏家主的人选,自然是慕容府的家事。可我要说的,却又是另一桩。”他指着慕容斐道:“我们的武林盟主慕容斐,亦是这千绝宫之主!” 戚连钰挑眉看向慕容斐,似乎乐见此事揭穿,而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崆峒派与昆仑派的人面面相觑,褚掌门起身道:“慕容少主,你口中这消息,我们不知是真是假,但千绝宫乃是武林所痛恨的邪道,若是武林盟主都是千绝宫的人,我们这武林同盟岂不是乌合之众?” 慕容斐面不改色,早在慕容霄从轮椅上起身的那刻,她的脑海中便已经浮现了当日刺客的身影,原来是他。慕容斐的这份淡然自若,也让人不敢上前诘问,更不敢乱下定论。 此刻却听外面有人道:“慕容少主所言非虚!” 众人向外看去,只见丐帮一众人等走入院中,停在阶前,虞帮主拱手道:“今日是慕容少主的大喜之日,我丐帮今日来迟,还望恕罪。” 慕容霄还礼道:“虞帮主来得正好,我慕容霄人微言轻,只怕还不足以撼动我们这位武林盟主的地位。” 虞帮主却冷哼一声,“我丐帮早在一月之前便脱离武林同盟管束,这武林盟主我虞某是不认的。” 慕容斐在丐帮与逍遥派的纠纷之中有失公允,致使丐帮对慕容府多有怨怼,这事早已经传遍武林,今日这场面混乱,却不知要论哪一桩事。可众人转念一想,这桩桩件件竟都与慕容斐有关。难不成每一桩都是污蔑吗? 褚掌门道:“方才慕容少主既指盟主为千绝宫之主,又有何证据?” 袁氏在座上有些不安,他频频看向慕容斐,却见她并不做声,生怕旁人真的将此罪名坐实了去,起身道:“霄儿,我与你姨母平素待你不薄,你怎可因为未得家主之位,而怀恨在心,如此污蔑于她!” 慕容霄回头道:“是吗?既然方才那封书信你们已经看过,那这一封呢?” 慕容霄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请慕容氏的人来看,“这一封信,是有人写与我母亲的,信上直言慕容斐做下的恶事,要我慕容氏承担代价,我母亲也是收到此信之后才会匆匆离开,从此再不见踪迹。” 慕容斐捏紧了手指,余光却扫向一旁坐着的逍遥派掌门戚连钰,当日的书信只有她两人知晓,慕容霄如何能知道?莫非是戚连钰与慕容霄里应外合,可戚连钰也是慕容霄的仇人,他又怎么会与戚连钰联手?慕容斐心头混乱,只觉自己被慕容霄牵着鼻子走。 慕容斐冷冷道:“无稽之谈,我为何要害长姐,又为何要做这千绝宫的主人?杀了武林同道对我有何好处?” 堂上又喧闹起来,似乎也在议论着她二人谁是谁非,荣蓁心里却只念着飞鸾早些传到消息。 即便没有最大的依靠,慕容霄依旧不惧,“因为你自幼便活着我母亲的荣光之下,你嫉恨她拥有的一切。最初千绝宫只是替你除掉你不喜之人,而你杀了我母亲之后,登上了这武林盟主之位,你也想过将这千绝宫解散,把一切污秽淹没于池底。可在座诸位最是清楚,你并不能真正让众人臣服,慕容氏无门无派,你只能继续依赖于千绝宫,替你排除异己!” 慕容霄的话掷地有声,堂上的人一时被他震住,慕容斐见众人皆是一副审视的神情,喝道:“简直一派胡言!”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铁甲之声,整个慕容府似乎都已被包围住,秦不言从兵士之中走出,手中的印信赫然呈于众人眼前,“慕容家主,你勾结刺客,谋害朝廷命官,罪证确凿,这乃是拘捕文书, 你还是先往姑苏大牢走一遭吧!” 武林中人最不愿与官府往来,而官府中人也不会轻易与武林结怨,慕容斐如今的罪名似乎已无需定论,便已无可辩驳。 慕容斐却知道,她若是进了官府大牢,吴王绝不会让她活着吐露任何秘密。但秦不言也不敢随意将吴王牵扯进来,她强自镇定,“却不知秦大人究竟有何证据?” 可慕容斐却猜错了,当今圣上已决议要破除沉疴积弊,秦不言笑了笑,“慕容家主好坦荡,倒让本官佩服,却不知你那日行刺本官时所受的伤可好了?你要的证据当然有,本官自是奉旨办事。慕容家主,你与吴王勾结,杀害朝廷官员的事,难道要本官在这慕容府审理吗?” 荣蓁提着的心总算稳了下来,她看向身侧,攥住了慕容霄的手,慕容霄也看向她,同她轻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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