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忽停,拨云见月。一弯新月,悬挂夜空。 黑夜中的巷口光线昏暗,那个官爷翻身下了马背,走到江婉莹跟前。 江婉莹倔强昂着头,看向那个官爷。 那个官爷突然大笑,弯腰扶起江婉莹:“江姑娘受惊了,在下是来救姑娘的。” 她可不识得眼前之人,颤颤惊惊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救我?” 那人没了方才的冷厉,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笑呵呵道: “在下姓莫,是景记米行,景公子的人,这么说,姑娘该懂了吧?” 这人正是皇城司的最高官,皇城使——莫峥嵘。 此时的江婉莹犹如杯弓蛇影,哪里会轻易相信:“景公子?我凭什么信你?” 莫峥嵘不动声色,激将道:“姑娘是要留在春红楼,还是相信莫某,随莫某离开这里。” 江婉莹权衡利弊,决定暂且相信这个姓莫的。 她低三下四拘礼,求道:“求莫大人,带民女离开这里。” 莫峥嵘挑眉笑道:“来人,送江姑娘回府上。” “府上?什么府?”江婉莹的身上湿透,寒颤不止。 “自然是景公子的府上。” 听了莫峥嵘的话,江婉莹忐忑不安地随两名士兵向巷口走去。 巷口有一辆马车,士兵示意江婉莹上马车。 江婉莹咬紧朱唇,心想只能赌一把了。但愿这些人,真的是景公子的人。 马车徐徐驶离。 赵妈妈头上的珠钗歪斜,心慌意乱从春红楼出来,迎到莫峥嵘身前。方才失火,好不容易灭了火。又听闻来了一群官兵,念起今日买下的那个女子,暗觉不妙。 “哟,这位官爷,寻妾身何事啊!”赵妈妈赔笑,施礼。 莫峥嵘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方才那个女子,本官带走了。” 赵妈妈以为这个官爷相中江婉莹,想要赎身钱。再说那丫头,一把火烧了一间房子,她可损失不少。 “哎呀,大人,那可是妾身花了五十两白银,买来的。大人虽是官,也不能明抢啊!” 莫峥嵘掏出一块金牌,趾高气扬道:“看清了,你若还想安心做生意,将此事烂在肚子里不准张扬。” “皇,皇城……”赵妈妈被“皇城司”三个字,吓得瑟瑟发抖口齿打颤。 莫峥嵘不想过多的人知晓,疾言厉色道:“还不快滚去,将卖身契取来。” 那卖身契赵妈妈随身带着,原本打算等江婉莹醒后,按例恐吓调教一番。 赵妈妈哆哆嗦嗦,从袖口掏出卖身契,递上前,结结巴巴道:“大,大人,这,这是卖身契。” 莫峥嵘仔细阅览一遍卖身契,确认无误后收好,对赵妈妈斥道:“还不快滚。” 赵妈妈连连点头,双腿发软,愣是迈不开步子。 莫峥嵘让人放开那些青楼的打手,乘上马领着人扬长而去。 打手过来扶住赵妈妈,回春红楼。 赵妈妈想起那江婉莹那二百两银子,虽说烧了一间房屋,算算也不算吃亏。 马车上的江婉莹,透过轩窗沿途记着路。一路向北到了城北,那处曾经施粥的府邸外。 江婉莹悬着的心放下,前脚下了马车,后脚莫峥嵘快马加鞭赶来。 莫峥嵘跃下马背,到她身旁客气道:“江姑娘暂且安心住下,待我家公子回京,再作打算如何?” 江婉莹求之不得,她可不想再被元家的人碰上。 莫峥嵘在前带路,领江婉莹到府后院的一处院子里。 莫峥嵘到东厢房的廊檐下,似乎不愿靠近门口,十分避嫌的样子。甚是客气道:“江姑娘安心住着,有何事吩咐那两个女使便可。” 江婉莹扫视那两个女使一眼,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女使。光是穿着的衣料,都是普通人家穿不起的绸缎。 莫峥嵘交代一句:“你们去备热水,伺候江姑娘沐浴更衣。”转身欲走。 江婉莹急道:“莫大人请留步。” 莫峥嵘闻声止步,回身问道:“江姑娘,有何事尽管说便是。” “景公子的四位夫人,好相与吗?” 毕竟人家已有家室,更何况还是四个呢。不会处处刁难,岂非是刚出火坑又困火海。 莫峥嵘怔了一瞬,明白过来回道:“这里只是公子名下的一处宅院,公子的四位夫人不住这里。” “哦。”江婉莹压着笑意,转身踏进房内。看来她可以放心大胆的暂住下来。 房内的摆设很是讲究,用料全是贵重的紫檀木。 房内宽敞,光是那张偌大的紫檀木的雕花拔步床,比元侯爷用的还要好上几倍。 侍女很快备好热水,江婉莹被人伺候着舒舒服服泡着鲜花浴。 汪宁定会带着何婆婆来京寻她,他也是景公子的人,自然能轻易找到自己。
第24章 她在哪 元侯府,花园凉亭中。 元晟一身湛蓝色的锦袍,虎体猿臂健壮威猛。 孟二畏畏缩缩俯首躬腰,心虚道:“小侯爷,小的,真的寻遍了大江南北,都没有江婉莹的踪影。” 元晟虎拳紧握,不甘心道:“你带人继续去找。” 孟二既愧疚又害怕,小声劝道:“小侯爷,或许是她不想回来,也或许那丫头嫁了旁人,躲在深宅内院里,小的们又如何寻得到人。” 元晟只当孟二嫌弃一路辛苦,不想四处奔波寻人。不过话倒也听进去两分,叹道:“你带人再去找一回,若再找不到,便不必再找了。” “是,小侯爷。” “你一路舟车劳顿,先下去歇着吧。”元晟撂下话,抬足回了自己的南院。 兰凝霜在元晟的东厢房里,妖娆的躺在榻上等候。她一袭轻薄的茜色齐胸襦裙,长发如瀑垂腰。 元晟神色怅然推门而入,瞧见兰凝霜冷淡道:“我今日没心情,公主还是回自己房去吧!” 兰凝霜忍着不悦,强颜欢笑故作乖巧道:“将军,凝霜不会叨扰你,只是一个人有些怕。” 这两个月,元晟对她避而不见,更不曾与她一度春宵。 “既然公主不肯回西厢房,那元某今夜睡书房。”元晟决绝转身欲走。 兰凝霜慌乱下了床榻,追赶而上。从背后抱住元晟阻拦他离开,委屈哽咽道:“为什么?究竟是本公主哪里做错了?将军为何要如此冷待于我?” 元晟僵着脊背,生冷略带厌烦道:“从一开始你下药算计于我,就该想到有今日。莫说你是公主,即便你是普通人,我亦会对你负责。我可以娶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一来侯府,便兴风作浪。” 兰凝霜哭声更大,装可怜道:“兴风作浪,将军何故如此说我?我孤身一人入府,连我的侍女随从都在驿站内,想不到将军竟如此看我。” 元晟掰开兰凝霜的手,迈到门外回身,冷哼道:“可是你说,江婉莹偷了你的金簪?” 兰凝霜早知有一日会东窗事发,从容应对道:“将军真是误会凝霜了,我初到府上,人生地不熟,与那个江婉莹只见过一次,为何要栽赃对方偷窃。这些日子,我也算看明白了一些事情。将军如此聪慧,应当知道这府上,究竟是何人容不下江婉莹吧。” 兰凝霜故意将错推到元金氏身上,反□□上人人皆知,夫人一向苛待江婉莹。 “母亲?”元晟心思动摇,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母亲。只是母亲明明说,找到江婉莹让他尽快纳了她。 元晟难以置信,恼羞成怒道:“你竟敢诋毁我母亲。” 兰凝霜用手帕抹着泪痕,可怜兮兮道:“其实不瞒将军,白日我本想去拜见夫人,无意撞见陈妈妈与她的儿子,带了一个女子去见夫人。我瞧着身段倒有几分像江婉莹,只是隔得远那个女子又披头散发,未看清容貌。” 元晟震惊不已,瞪大眼睛喝道:“你说什么?当真有此事?” 兰凝霜颔首,故作哀怨道:“将军不知吗?我以为将军是见了江婉莹,方会如此对凝霜呢。” 想到自己对兰凝霜的态度,确实有些恶劣。眼下元晟顾不上愧疚,匆匆转身去寻孟二问个清楚。 这个孟二竟敢欺骗自己,怪不得说寻不到人。或许一开始,便是母亲命人将江婉莹藏匿了起来。 兰凝霜目送元晟怒气冲冲的背影,露出一抹得意之笑。与其替元金氏瞒着,不如让他们母子失和。 让元晟觉得她是个识大体之人,更不会容不下江婉莹。如此元晟只会对她更愧疚,对她的态度定会好转。 元晟一路冲到了,孟二所居的马厩旁的小房舍外。一脚将门踹开,吼道:“孟二,你竟敢诓骗本将军。” 孟二吓得从床板上跌下来,仓皇跪地死不承认道:“小侯爷,在说什么,小的听不懂。” 孟二知道,若他说出真相,横竖都是死。不说,最起码夫人那边会力保自己。 元晟怒指道:“说,江婉莹被你们藏在了何处?” 孟二嘴硬道:“小侯爷,小的真的不知道。” 元晟瞥见挂在墙壁上的马鞭,怒扯下来。挥鞭抽在孟二肩头,咬牙切齿道:“是想让本将军打死你,还是你少受皮肉之苦,趁早说实话。” 人被卖进了青楼,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孟二咬紧牙关,就是不吭声。大不了挨一顿毒打,小侯爷还能真打死他不成。 元晟见他默不作声,走到孟二身后,毫不手软一下一下重重地抽打孟二的后背。他驰骋沙场,什么铁血手腕没有。 孟二哪里想到元晟下手如此之狠,没几下后背衣衫破损,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一片。 孟二扛不住,哀嚎着求饶道:“小侯爷饶命,再打下去,小的就被打死了。” 元晟眼见对方有松口的迹象,怎会停手。 孟二疼得缩倒在地,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时,他是真怕了。怕,元晟当真将自己打死了。可他又怕夫人,简直骑虎难下。 深思熟虑后,孟二气息奄奄道:“我说,说,别再打了。” 元晟闻声停了手,孟二虚弱道:“夫人,她,不准,不准小的说,小侯爷,若想知道人在哪里,还是去问夫人吧,莫要难为小的了。” 元晟的双手用力扯着马鞭发泄,竟然真的是母亲所为。 元晟扔下马鞭,准备去向母亲问个明白。 孟二却揪住他的衣摆,求道:“小侯爷,求你大发慈悲,千万不要说是小的说的,不然夫人亦饶不了小的。” 元晟一脚踢开孟二,蔑视道:“你有什么资格求我。”大步迈过孟二的身子,出了房舍。 元晟直奔母亲院中。 房内守夜的侍女张口欲要通报,被元晟无声挥退。 虽到夜半子时,但房内烛火仍亮着。 元晟方想叩门,隐隐传出父亲母亲的谈话之声。 “晟儿,与兰公主的婚事,陛下为何迟迟不下旨?”元金氏躺在床榻内侧,翻身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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