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榻上的江婉莹,只围着巾帕裹身,藏在锦衾里。 听见有人进来,并且窥见萧景飏去了屏风后。 江婉莹心乱如麻,虽说要主动侍寝,可她对此事一无所知。唯记得侯府那些碎嘴子的老妈子说过,躺着不动其余便是男子的事了。 萧景飏如今看不见,这躺着不动恐怕不行。而且萧景飏并不像一个急色之人,这可难住了她。 投怀送抱,她也不是没有过。每每萧景飏也只是拥抱亲吻,并无其他举动。 “哎。”江婉莹烦恼叹了口气。萧景飏若是个登徒浪子,她也不必发愁这些了。 江婉莹愁得在龙床上来回打滚。 半柱香后,脚步声与人声传来:“陛下,老奴多嘴问一句,江才人昨夜有无侍寝,老奴该不该记档?” 是郝守信的声音,江婉莹屏住呼吸侧耳细听。 萧景飏已更上了贴身寝衣,眼上换了条白色眼纱,语气平淡道:“不必记档。” 郝守信嘴上应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怪不得陛下今日没有恶心不适,原来压根没有碰过江婉莹。 郝守信将萧景飏扶到龙榻前,伸手去掀开幔帐。 江婉莹心中慌乱,下意识匆忙闭眼装睡。 萧景飏瞅见幔帐后若隐若现的身影,介意阻拦道:“退下吧。” 郝守信手腕一滞,立刻收了回来,笑呵呵道:“老奴告退。” 殿门开了又关,四下变得异常安静。 萧景飏探手撩开幔帐,气息顿时发紧。 一榻横陈,光洁如藕般的胳膊露在锦衾外。那锦衾多此一举,虚掩在起伏的雪团之下。目光下移到细腰长腿上,娇润的冰肌玉骨魅惑至极。 萧景飏心头发烫,直烧得耳根发红。微微颤抖伸手,拉扯锦衾将江婉莹盖了个严实。 隔着眼皮,发觉眼前一暗。 江婉莹错愕睁开了眼,心中不由失落。她都这样了,他竟然不为所以。难道是自己不够美,不够吸引人? 萧景飏贴着床沿躺下,背对着江婉莹浑身不自在。眼前挥之不去,是曼妙的身姿。 锦衾下的江婉莹无声偷笑,他一个失明之人如何能见色起意。 反正对方看不见,江婉莹大胆地掀开锦衾窥探。 他怎么离得那么远? 江婉莹慢慢移动到萧景飏身后,壮着胆气抬手从背后抱住了萧景飏。 萧景飏全身的汗毛炸立,双手不自觉握拳。 她这是要做什么? 江婉莹的玉容染满霞光,照着她听闻到那些妇人间的荤话依葫芦画瓢。又抱紧几分,故意用娇软的音调唤道:“陛下,妾好热啊!” 萧景飏咽了咽口水,一只软滑的柔荑摸上了他的唇瓣。 这才一个时辰未见,江婉莹为何会变得这般主动撩人。 难道是太后,在她的膳食里做了手脚。加了一些佐料,譬如合欢散。 萧景飏赶忙捉住那只不安分的玉手,翻过身来与江婉莹正面相对,气息微乱问道:“我是谁?” 他想确定,江婉莹残存的意识有几分清醒。 江婉莹眼波流转,继续照猫画虎,娇声娇气回道:“一个男人。” 萧景飏蹙眉,认定江婉莹被下了合欢散。不然,依着她的性子对他该是若即若离。 江婉莹扑进萧景飏怀里,装腔作势娇嘤了一声。肌肤相贴,火热的潮汐席卷二人的心神。 萧景飏倒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去推怀里的江婉莹,双手抓住了她细弱的胳臂。 江婉莹不肯就此放弃,挣扎着抱着愣是不撒手。心一横,仰首将红唇贴在他的唇上。 萧景飏心口猛烈升沉,双手松开她的胳膊反将她环进了怀里。 江婉莹入了宫,成了他的才人。这辈子只能是他的女人,侍寝不过是迟早的问题。幔帐荡起涟漪,翻腾着纠缠的人影。 不久以后,细细碎碎的哭吟传出幔帐。 江婉莹拧巴着俏脸,梨花带雨咬着红唇呜哼。委屈又懊恼,自己竟然蠢到相信那些妇人间的荤话。 什么欲~仙欲~死,明明是折腰碎骨。 萧景飏吻住她眼角的泪珠,柔声细语哄道:“别哭,头一回难免会不舒服。” 江婉莹憋着气,忍住哭声不吭气。他怎么这么重,果然是眼瞎,是要压死她不成。 可是水到渠成,这会反悔也无济于事。 萧景飏滚烫的气息,闯进她的耳朵,含谷欠哑着嗓子又安抚道:“别忍着,不然会更难受。” 江婉莹张口欲言又止,委屈地嗯了一声。险些脱口而出,默默在心里抱怨:“你说的倒是容易,疼得可是我。” 想想为了一宫之主的妃位,为了自由自在地享受锦衣玉食。江婉莹露出笑容,身子柔软了下来。 萧景飏的眉宇被汗水淌湿,二人十指交缠既像禁锢又像无尽地索取。 宫灯的灯芯跳跃,慢慢地恢复平静。 江婉莹累极了,昏昏沉沉入了梦境。 梦中的她,家道尚未中落。 书房里,父亲江正一脸的意气风发在挥毫泼墨。一旁的母亲温婉可人,含笑研磨。 她立在朱窗外,怔怔望着记忆中的至亲之人。 “姐姐,陪我去放风筝吧?” 江婉莹回过身,眼前是年幼的弟弟。她想要看清楚弟弟的模样,凑近了些。 弟弟却生气地跑开喊道:“姐姐竟然忘了我……”
第42章 第三日 殿内, 熏炉中的龙涎香袅袅生烟。 夜沉恬静,暖帐中散着春风一度的凌乱。 江婉莹被拥在萧景飏你怀里,睡得沉稳。 萧景飏眼上的眼纱, 不知何时被丢弃在床边。 他的面上仍有残留的红潮, 垂眸凝视着江婉莹的睡颜, 有珍视又有忐忑不安。 明日她醒来, 会不会恨他入骨。趁人之危, 行小人行径占有于她。 困意袭来,萧景飏合上眼睡了过去。 翌日, 红霞满天, 晨鸟欢啼。 郝守信领着一众宫人,在殿门外侯着。 这都辰时了,往日这个时时候, 陛下早就唤人入殿伺候洗漱了。 昨夜并非郝守信在外守夜, 他指了一下候在门口的小太监,低声询问道:“昨夜可有听到什么动静?” 那小太监十分年轻, 对于男女之事哪里懂得。这般回道:“小人隐隐约约, 有听到江才人的哭声。” “哭声?”郝守信诧异反问, 莫非江婉莹惹怒了圣颜。 小太监战战兢兢,以为自己回错了话, 慌道:“是哭声, 但后来又有些不像。” 郝守信满腹狐疑,依着陛下的性子应当不会轻易碰女子。 算了, 是福是祸皆是她的造化。 郝守信换上笑脸,叩门谄媚喊道:“陛下, 该起身了,陛下。” 萧景飏与江婉莹迷迷糊糊, 一同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昨夜巫山云雨之事,电火石光间浮现在二人的眼前。 江婉莹揪住锦衾裹在身上,惊慌失措往后挪动。 萧景飏端着镇定,毕竟他在装瞎,厚着脸皮一本正经道:“你已是朕的女人,不论你欢不欢喜,都无法改变。朕,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江婉莹身上酸痛,一想到昨夜的春色撩人,羞得满面红光,只低嗯了一声。 不哭不闹,她表现得如此温顺。让萧景飏绷紧的心弦,松懈下来。 “陛下,该起身了。”郝守信在外又叩门呼喊。 “郝总管。” 郝守信听见有人唤他,回眸一看竟是夏尚仪。错愕道:“这一大早,夏尚仪为何到此?” 夏尚仪一脸严谨回道:“太后娘娘命我,暂且伺候在江才人左右,好好教江才人宫中的规矩。” 郝守信张口欲言,殿内传出陛下的传唤:“进来吧!” 郝守信急忙回头,应道:“陛下,老奴进来了。” 郝守信推开殿门,与夏尚仪一前一后进入。 萧景飏已然立在幔帐外,郝守信领着一众太监围上,扶着他去了屏风后。 夏尚仪领着宫女去向床榻。 江婉莹正在手忙脚乱地更上寝衣。 夏尚仪示意宫女暂且侯着,自己撩开幔帐进入到了床榻边。 夏尚仪眼光锐利,一眼便瞟见床褥上染上的一块血迹。 是落红,还是月事来了? 江婉莹对这个不苟言笑的夏尚仪,有几分惧怕。她入宫虽方两日,可也知晓夏尚仪并不在御前伺候。有些诧异,对方为何突然到此。 她的寝衣还未更好,有些慌道:“夏尚仪,为何在此?” 夏尚仪直截了当问道:“江才人,可是来了月事?” 江婉莹摇摇头,算是回答。 既然不是月事,不确认一下,到太后那边如何交代的清楚。 夏尚仪直接抬出了太后,严肃道: “江才人,奉太后之命,为你验身。” 江婉莹心中嘀咕:“为何又要验,入宫前不是验过了。” 不过也只敢心中说说,还是乖乖躺了下去。 夏尚仪先是板着脸验身,而后眉宇一挑,似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确定那是落红,江婉莹侍了寝。说明陛下并无不举的毛病,太后得知定会心情大好。 夏尚仪扶起了江婉莹,口吻也和善了许多:“江才人,初次侍寝难免会有些不适。早膳后,下官会让人备上药浴,江才人泡过后会舒服些。” 江婉莹陡地脸上又发烫,夏尚仪果然火眼金睛。 夏尚仪领着宫人,伺候江婉莹洗漱更衣。 也得知了夏尚仪是奉命,暂时伺候在她身边。 早膳时,萧景飏与江婉莹二人同桌而食。江婉莹埋头用膳,压根不敢看萧景飏。 不论怎么说,昨夜都是她扑过去的。生怕萧景飏问起自己,为何突然转了性子。 萧景飏一言不发,由着郝守信伺候用膳。 见江婉莹有意躲闪自己,以为对方敢怒不敢言,实则心里还是埋怨自己的。 早膳后,萧景飏去了偏殿与大臣议政。 江婉莹泡过药浴之后,确实觉得舒坦了一些。 门外,有宫女通禀道:“江才人,皇后娘娘邀您去御花园赏花。” 夏尚仪正伺候着江婉莹重新更衣,替其回道:“知道了,江才人更衣完便去。” 虽然听闻过皇后的贤明,江婉莹多少还是有些局促不安。 夏尚仪善解人意,安抚道:“江才人不必怕,有下官陪着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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