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良妃一袭素衣,英气爽朗。 谢良妃直言有话单独要与江婉莹讲。 汪宁本想阻拦,可谢良妃并不背着他。与江婉莹并肩而行,他与谢良妃的侍女阿清随在身后。 谢良妃性格直爽,开门见山道:“江才人可知,今日是元晟将军之母,下葬的日子?” 江婉莹不由自主抱紧书箱,既有害怕亦有难过。毕竟这些年元金氏没少折磨于她,生怕对方那性子做鬼都不放过她。 “看来江才人并不知晓。”谢良妃自问自答。 江婉莹如实回道:“我是不知晓,不过这与我何干?” 谢良妃感慨道:“是与江才人无关,只是这宫里我也只能,与江才人说说这些话了。” 江婉莹止步不前,回身对汪宁道:“汪指挥,我有几句话想与良妃娘娘单独一说,劳你在此稍等片刻。” 江婉莹也不管汪宁答不答应,将书箱压到汪宁的书箱上。嬉笑谢道:“谢了。”回身,拽起谢良妃的手,去往一旁的凉亭中。 暮风微燥,余霞正盛。 凉亭中的石桌上,一缕日光细不可查即将消失殆尽。 不等谢良妃开口,江婉莹神秘兮兮低问道:“良妃娘娘,入宫前莫非与元晟将军有往来?” 她问得含蓄,可谢良妃听得通透。神色哀伤回道:“也不算有往来,那时元家小侯爷英武不凡,这京城中思慕他的人又何止是我。” 绕是江婉莹早有猜想,还是被谢良妃的坦荡惊到。 谢良妃眼前浮现,头一回遇见元晟的场景。她自幼好武,时常女扮男装与人切磋武艺。 四年前的武举大会上,她对所向披靡的元晟一见钟情。只可惜还不曾有交集,她便被父亲逼迫送入了东宫。 她这般模样,毫无半分女子的柔美。自知入不了,当时还是太子的萧景飏的眼。不争不抢,只求保谢家的荣光。 谢良妃神情恍惚道:“我放不下痴念,又得不到陛下的欢心。” 石桌上的余光收尽,凉亭中登时暗了几分。 江婉莹不知该如开解,半晌冒出一句:“他已成婚,何况你是良妃娘娘。” 谢良妃回神,苦笑道:“我知道,所以我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想要讨好陛下。终究是东施效颦,惹人生厌罢了。” 江婉莹不知该说些什么,帝王家一向如此。众多女人争夺一人的喜爱,到头来都不过是苦命人。 谢良妃压在心声的话吐了出来,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转而替江婉莹忧心道:“听闻你被陛下打发去了上书房,你放心,若是陛下赶你出勤政殿,我定会去求陛下,让你住到我宫里。我也好照拂你的后半辈子。” 江婉莹此刻方才确定,谢良妃是真心实意拿她当朋友。若是有了谢良妃这个靠山,即便有朝一日被萧景飏厌弃,也不愁没有出路。 她俯身向谢良妃行礼,谢道:“多谢良妃娘娘厚爱。” 谢良妃笑着唤阿清过来,将她今年新酿的桃花酒送与江婉莹一小坛。 汪宁跟过来催道:“江才人,该回去了。” 谢良妃撂下一句:“若是喜欢喝,尽管来找我要。”领着阿清自行离去。 “是梅花酒啊,让我尝尝。”汪宁嗅到梅花的清香,火急火燎将书箱放在石桌上,伸手去取江婉莹手里的酒坛。
第65章 江婉莹将酒坛护在怀里, 笑道:“不如你随我一同与陛下用晚膳,小酌几杯?” 汪宁嬉笑道:“乐意之至。”抱起书箱催促:“快走吧,早听闻良妃娘娘酿得一手好酒。” 夜幕将至, 天色灰青。 江婉莹小心翼翼抱着酒坛, 跟随在身边。 少焉, 二人回到勤政殿。 见议政厅殿内灯火通明, 隐隐约约传来萧景飏的怒喝之声。 汪宁龇牙咧嘴道:“江才人, 看来今日不易饮酒,改日再约吧!”他将江婉莹的书箱递给迎过来的夏尚仪, 转身头也不回就走了。 萧景飏为何龙颜大怒? 江婉莹不禁心绪不宁, 抱着酒坛回了寢殿。 议政厅内。 汪祺与俞百川正襟危站,承受着雷霆之怒。 萧景飏怒不可歇道:“去查,究竟是谁散布出来的流言?” 俞百川为难道:“陛下, 此事还是交与皇城司暗查比较妥当, 毕竟事关陛下的颜面。” 言官上奏,皆说民间流传萧景飏身有隐疾不能生育。劝萧景飏为了江山社稷, 尽早从宗亲里挑选合适的人选。 萧景飏压住暴怒的声调, 命道:“让莫峥嵘速速来见朕。” 俞百川应声开门离开。 汪祺出声提议道:“陛下, 臣建议对这些奏疏置之不理。那些有狼子野心者定会按耐不住,说不定会自己露出狐狸尾巴。” 萧景飏眼色阴沉, 冷笑道:“那就劳秘书郎放出消息, 就说朕正在考虑提议,不日便会定下人选。朕倒要看看, 究竟是谁躲在暗处操纵一切。” 汪祺颔首,慎重分析又道:“如今宗亲只有宁郡王与诚亲王。宁郡王有两子, 诚亲王成亲不久尚未有子嗣。陛下觉得谁的嫌疑最大?” 萧景飏沉思良久,方道:“朕眼疾未愈, 便生出这些流言蜚语。如此正好,朕原本发愁以何理由,动那些不甘寂寞之人。哼,没想到机会倒是主动送上门来。” 汪祺神色肃然,愁眉不展。 萧景飏的怒气散去,心平气和笑道:“好了,天色晚了,表哥再不回府,舅母该担忧了。” “臣告退。” 汪祺一出去,萧景飏独自一人在殿中看奏疏,等待莫峥嵘的到来。 皇宫门外,俞百川从手下手里接过马匹的缰绳。 猛然间有人从背后跳出来,恐吓喊了一声。 俞百川毫无防备被吓得汗毛乍起,马匹亦受了惊动,嘶鸣闹腾起来。 俞百川勒紧缰绳,一面制服着骏马,一面斜眼看向罪魁祸首。 汪宁插着腰,吊儿郎当看着乐子。 马匹安稳下来,俞百川抚摸着马脸,指桑骂槐道:“还是你这畜生听话。” 汪宁没有生气,二人平日里打闹惯了。可方才俞百川的口吻不像说笑,汪宁反倒惊讶道:“你今日火气为何如此大?陛下究竟为何发怒?” 俞百川左顾右盼一番,勾勾手指神秘兮兮道:“你过来,我悄悄说与你听。” 汪宁忙附耳过去,俞百川在他耳边叽里咕噜一阵密语。 汪宁到底是年轻,听闻了事情。一惊一乍道:“俞指挥,事情不会空穴来风,莫不是传言是真的?”顺势勾上了俞百川的肩头,又低声道:“陛下一向不近女色,不会是禁~欲过度,伤了身子了吧?” 俞百川虚了一声,紧张兮兮道:“不要命了,真的假的,也不是你我能置喙的。陛下十分忌讳此事,千万莫要提起。” 汪宁装模作样答应下来,这种大事怎能不告诉他父亲知晓。 俞百川拿开肩头汪宁的手,翻身上马急着去传召莫峥嵘。 汪宁懒懒散散上马,纵马回府。 寢殿,夏尚仪领人送进了晚膳。 江婉莹闻见食香,放下写了一半的功课,迫不及待赶到了膳桌前,顺嘴问道:“陛下呢?为何不来用膳?” 夏尚仪将一双银筷子递给江婉莹,回道:“方才郝总管过来知会,说是陛下不过来用膳了。让江才人不必等了。” 江婉莹并不多问,她一个人乐得自在。 晚膳后,江婉莹继续抄写今日的功课。 直到她沐浴完毕,上了床榻都不见萧景飏的身影。 “不该管的莫管,他是皇帝轮不到自己操心。”江婉莹自我开解一句,闭上眼抱着锦衾舒舒服服睡起大觉。 不知何时,萧景飏疲惫不堪回到了寝殿。 萧景飏揉了揉发酸的眼目,撩开幔帐上了床榻。 江婉莹依旧是缩卷成一团,像一只酣睡温顺的家猫一般。 萧景飏露出笑容,将她整个人圈进了怀里。 仲夏闷燥,萧景飏的体温便如一面热墙贴身。江婉莹迷迷糊糊扭动着,想要远离那堵墙。 萧景飏扣着腰不撒手,江婉莹睡得正沉虚虚推了两下。 萧景飏百结愁肠,今日之事让他明白子嗣之事不能再拖下去。 瞅着怀里娇媚动人的玉容,躁动流经四肢百骸。 他情不自禁吻上了朱唇,心中叫嚣道:“她睡着都能诱惑朕,朕怎么可能有隐疾。” 萧景飏决定,要让江婉莹尽快怀上皇子。 困意来袭,拥着柔肤玉~体坠入梦境。 几日后,城东崔府。 崔文行自打辍职在家,便闭门谢客不与朝中任何官员来往。他明白,皇帝是想秋后算账。 后又得知,女儿崔淑妃御前失言被禁足。深感大祸临头不远,整日窝在书房冥思苦想对策。如何能让皇帝放过他崔家一门。 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将崔文行吵醒。 崔文行寝食难安,后半夜才勉强入睡。被吵醒难免心浮气躁,顾不得更衣只着了雪缎寝衣开门呵斥。 “来人啊,为何如此喧哗?” 一名家丁闻声过来禀报:“回家主,是公子今日纳妾。” 崔文行气得吹胡子瞪眼,骂骂咧咧道:“纳妾?这个混账东西,死性不改。” 家丁吓得垂首更低,又听崔文行喝道:“这个女人什么来历?” 家丁颤颤惊惊回道:“回,回家主,听说是春红楼的头牌姑娘。” 崔文行捂着心口,觉得憋闷气息不畅。陛下本就对儿子崔远之颇有微词,而今老子赋闲在家这个逆子不知道收敛。反而大肆铺张迎娶一个青楼女子入门,若传到陛下耳朵里可如何是好。 崔文行缓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去,送走宾客,将公子绑过来见我。” 家丁不敢怠慢,终究府上还是家主说的算。 崔府的后门张灯结彩,门前停着一顶四人花轿。 巷子里被看热闹的百姓,堵得水泄不通。 崔远之一身喜服,喜气洋洋地从媒婆手里接过喜裯的另一段。 突然有人高喊道:“公子,得罪了。” 方才那个家丁,先寻到管家将家主的话带到。 管家不信,特意又去请示崔文行。被怒火攻心的崔文行一顿臭骂,这才火急火燎领着一群家丁去拿公子崔远之。 一众家丁蜂拥而上,将崔远之按在了地上。 媒婆送亲,向来皆是主家热情相迎。 大喜之日新郎被人五花大绑,一副犯了刑律被人抓捕的架势。媒婆吓得乱喊乱叫,躲到了花轿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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