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莹怯怯道:“多谢陛下,不用了。” 萧景飏抬足放了碗,折返回来,打趣道:“小馋猫,看来是真的病了。” 江婉莹生怕露出破绽,也不搭话。 萧景飏坐到一旁,将人拥进怀里,略有责备又道:“身子不适,为何不与朕讲。上书房也不是非去不可。” 明明是他让自己寝不安眠的,反倒怪起她来。 江婉莹长吁短叹,难受道:“陛下,我这身子暂时不易侍寝。不如陛下到皇后娘娘宫里去吧!” 她记得夏尚仪之前说过,皇后每月侍寝三回。可她入宫以来,一次也未见萧景飏去过。 这夜夜侍寝可是个体力活,不比在侯府做粗活松快。 “这话,是谁教你的?”萧景飏一手与她十指交缠,语调不似方才温柔。他怀疑,是皇后施压教唆。 江婉莹委屈道:“没人教我,陛下是天子,对后宫要雨露均沾。”他不去别的娘娘那里,她如何好好歇息。 萧景飏疑心又起:“莫非是太后,让你劝朕的?”他的手游移到她的侧脸,不安分地抚摸。
第67章 江婉莹吓得身子一颤, 脑子一懵推开了萧景飏。 “你这是怎么了?”萧景飏亦被惊到,伸手又要去碰她。 江婉莹想起萧景飏当初的承诺,退缩到床榻最里侧, 壮着胆子抱怨道:“陛下, 骗人, 哄我入宫时, 说了不必侍候人的?” 萧景飏哪里懂江婉莹此刻的心思, 费解道:“你在这宫里也算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哪里伺候过人?” “我, 我说的是伺候陛下。我,好几日都没睡个好觉了。”江婉莹嘟囔着,念起那些缠绵之事情不自禁羞红了脸。 萧景飏这才明了她的意思, 憋着笑逗道:“朕乃真龙天子, 不算凡人。明明是朕,在伺候江才人。你可是躺着不用出一分力的。” 江婉莹缩卷成一团坐着, 抱住自己委屈哭了, 梨花带雨道:“这躺着比做活都累, 陛下骗人,说话不算数。” 原来她是为了连日侍寝, 心生不满。这若是旁人求之不得呢, 她倒好竟还嫌弃。 江婉莹见他不吱声,以为对方自认理亏。恨不得得理不饶人, 好好数落萧景飏一番,又胆小怕事毕竟他是皇帝。于是, 委婉劝道:“御医说过纵~欲伤身,陛下还是节制些为好。” 萧景飏听进去一半, 若非为了尽早让她怀上皇嗣,他也不会如此折腾。终究是体谅她,心软无奈退让道:“那改成三日一次,不能再少了。” 江婉莹趁着对方有商有量,毫不退让,呛道:“不行,十日一次。” 江婉莹眼珠一转盘算了一下,听闻皇后也不过一月三次侍驾。她可不能多过皇后,惹来祸事。何况她入宫以来,从未见过皇后侍驾。 何况她认定皇帝不能生育,盘算了一下,树大招风,她可不想惹得皇后与其他嫔妃嫉妒,惹祸上身。 江婉莹撒娇又劝道:“陛下,多到其他娘娘那里,走动走动。” 十日一次,那几时能有孩子。 “那朕只能将你,打入冷宫了。”萧景飏绷着脸,故意吓唬。 “打入冷宫?”江婉莹吓得一哆嗦,不情不愿改口应下:“三日就三日吧!” “过来,朕金口玉言,定会说到做到。”萧景飏再次伸手到她面前。 江婉莹犹犹豫豫一夕,还是将手放在他温热的掌中。 萧景飏一使劲,将人拽到跟前。一气呵成,拦腰横抱在怀。 “陛下不能食言啊!”江婉莹花容失色,只道方才不过是诓骗她,推搡起萧景飏。 萧景飏不顾她的挣扎,抱她下了床榻,忍俊不禁道:“朕还能吃了你不成?朕只是想伺候阿莹沐浴。” 江婉莹尴尬停了手,还是心有余悸不信任道:“陛下保证,今夜绝不能碰我。” “朕保证。”萧景飏被她逗得笑个不停。 去往浴房的一路,江婉莹反反复复问了好多遍。 提心吊胆沐完浴,好在萧景飏言而有信。 翌日,江婉莹在一阵腹痛中醒了过来。从前月事来,并未这般痛过。 殿外天色灰青,看来时辰尚早。 今日有早朝萧景飏已起身,在屏风后更衣。 江婉莹腹痛难忍,想下了床榻出去求助夏尚仪。 幔帐一晃,被人撩开。 “你醒了?”萧景飏原本打算瞧她一眼,便去早朝。 江婉莹面色苍白,捂着腹间咬牙忍痛道:“陛下,我身子不适,今日可不可以,不去上书房?” 萧景飏慌忙揽住她,大喊道: “来人啊,传御医。” 江婉莹急忙求道:“陛下不用宣御医,我,我只是来了月事。” 昨夜宣御医,今早又传御医。被传出去来了月事,这般小题大做还不被人说成恃宠而骄。 萧景飏却不同意,执意道:“还是让御医瞧一瞧,安心。” 江婉莹拗不过只得听令,起身想去更衣。顺道处理一下身上沾染的污秽,还有那月事带。 萧景飏眼光一落,锦褥上洇湿一团血迹。他多少听闻过,女子来事期间有诸多不便与不适。又看出江婉莹面上尴尬,毫不拖泥带水唤宫女进来伺候。 宫女应声而入。 郝守信亦跟着进来催请,毕竟快到早朝的时辰了。 “陛下,已命人去请御医了。眼下早朝的时候要到了,怕是等不到御医来了。” 萧景飏思索片刻,这个时候太医院的值守御医不知是哪位。论起放心,还是得言御医。 当机立断吩咐道:“待早朝后,让言御医到此为朕请平安脉。”嘱托江婉莹今日不必去上书房,这才动身上早朝去。 元侯府。 虽说元金氏已下葬,可府内的白幡未撤,正堂仍是灵堂那般的布置。 正中摆放着元金氏的灵牌,香炉中有三柱新上的供香。 元默与元晟皆在丁忧期间,不必早朝。二人身着素衣,面色略带憔悴。终究是丧事,哪里有不悲痛之理。 祭拜过元金氏后,二人叙起话来。 元默往铜盆里投了一些纸钱,盯着熊熊燃起的火焰,低声道:“朝中传言陛下不能生养,你可有听闻?” 元晟皱着鼻头,忍耐着烟熏火燎之味,颔首道:“孩儿尚未听说过?” 元晟眼中的火光暗淡下来,阴沉道:“若是真的,你我父子可要提前筹谋站队。陛下无子,定会从宗亲里挑选过继为子嗣。诚亲王的王妃是中书令之女,中书令绝对会力挺诚亲王做皇弟。你觉得,我们是支持诚亲王亦或是宁郡王?” 元晟无精打采回道:“父亲,你我丁忧在家,朝中之事暂且与你我无关。明哲保身方为上策。” 丁忧一载,届时朝廷说不定早已风云变幻。元晟是武将身为将军,只需三月自然不必担心。 可元默不同,他这个刑部尚书才做了几日。按律,丧妻他要在家丁忧一载。说不定待他丁忧复职,这个刑部尚书早已易主。 元默深知因元金氏一事,元晟心中不痛快对他有成见,唉声叹气道:“晟儿,如今你母亲不在了。若你我父子隔心,只怕元家要没落了。为父知道,你向来不愿参与朝中尔我诈之事。可身为人臣,又岂能独善其身。何况你不为你,你该为婉莹想一想。她不能有子嗣,在宫里能有什么好日子。” 元默心中通透,看得出来儿子对江婉莹有情。 果然,元晟一听神色微变,担忧道:“听闻她被陛下,赶去了上书房读书。” 元默继续叹道:“可见传闻并非空穴来风,不然陛下为何不近女色。若是婉莹能念着旧情,帮着打探圣意……” 元晟登时厉声打断:“父亲,死了这份心。她能在宫中勉强度日,实属不易。圣意岂能是她能揣测的,莫要害她丢了性命。” 元默方想说什么,堂外传来兰凝霜的声音:“父亲,夫君早膳备好了,到偏堂用膳吧。” 元晟不想兰凝霜看出异端,扶父亲元默一道起身。 元默更是换上笑脸对兰凝霜道:“好,劳烦公主了。” 兰凝霜并未疑心,等着二人出来一道去用早膳。 崔府。 苏木端着早膳,去往崔文行的书房。崔文行为了遮掩流言蜚语,对外声称苏木是买回来的女使。 儿子崔远之的那些妾室原本想闹得鸡犬不宁,如今没理由闹腾倒也相安无事。 崔文行命苏木伺候他的起居,借此机会教训一下儿子。 苏木一身崔府女使的装扮,一件青色窄袖粗麻的交领襦裙。发髻半挽,只戴了一支银质的沉花簪。 “家主,该用早膳了。”苏木叩门,不吭不卑温和唤道。 “进来吧!” 得到崔文行的许可,苏木推门而入。 崔文行正在书桌那里,提笔不知书写着什么。 房门一开,一束光晕闯入。 崔文行正好抬眼,瞧着苏木踏着金光翩然而行。荆钗布裙难掩风姿绰约,有一夕恍神觉得苏木有些眼熟。 崔文行辍笔,严肃命道:“出去吧。” 苏木放下托盘,依令告退。 崔文行重新拿起笔,取来一张信札龙飞凤舞起来。 不久写完,将信札装进信封中揣进了袖口中。 他唤来管家,虽说是在房中仍旧神秘兮兮附耳低语道:“拿着本官的手信,让户部的人查一查这个苏木的底细。”将袖中的书信塞到管家手里。 管家不敢多嘴,将书信揣进怀里匆匆离去。 崔文行折返回了书房内用膳。 一旁的拐角处,苏木静静立在暗处,面色阴沉盯着管家的背影。 皇宫,上书房。 萧景俪百无聊赖伏在桌面上,嘴里嘟囔着:“这都巳时了,为何江才人还不来?” 春桃猜测道:“江才人一向守时,想必是有事耽搁了。” 萧景俪坐起身子,叉腰道:“今日的早朝还未散吗?舅父与宁表哥为何也还未来?” 春桃提议道:“公主,要不奴婢让人去打探打探消息,如何?” 萧景俪挥挥手,迫不及待催道道:“快去快去。” 春桃答应着提裙,往堂外奔去。 萧景俪重新趴回桌面,眼皮一抬见春桃慌慌张张返回。 “公主太傅大人到了。”春桃小声奏禀。 萧景俪并不怕,懒懒散散直起身子静候汪君远到来。 “舅父?宁表哥呢?”萧景俪张望见汪君远身后无人,疑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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