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你什么?” 顾槐越听到身后传出,男人漫不经心,森然的声音。他顿时萎缩了,怔仲在红柱前。 宗尧缓步走上长廊的台阶,屈身,蹲在缩成一团的顾槐越面前,轻声再问:“顾槐越,你方才嚷嚷不停的,令我唤你什么?” 顾槐越怎么敢回答半句,他在其他人面前熊,但是决然不敢,在男人面前造次啊。 宗尧个心狠手辣的,若是得罪他,改日他非不念旧情,弄死他不可。 顾槐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抬起头。他便见男人身着深墨锦缎绣金衣袍,心慵意懒的抚摸宽敞的大袖,仿佛他骨瘦的手,下一刻便拔剑杀了他。 而乔妘宓见顾槐越被吓的,鬓角冒出冷汗,艰难的吞咽口水时,不禁软声开口劝:“他兴许是累糊涂了,何必为难他。今日便当休假吧,明日再让他来承绫院。” 顾槐越一听眼里瞬间一亮,附和的连连颔首:“明日再来,明日再来。你便饶我一次,令我休息一日,去走街串巷吧。” “听闻城里新开一家怡春楼,姑娘的腰瘦的,人软的,表……大人,您可以与我一块去?” 顾槐越个浪荡子,他一番吊儿郎当的话,瞬间令乔妘宓的脸黑了。 宗尧见到乔妘宓怄气的模样,不由笑出了声, 他起身走到她的跟前,俯下身,牵住她的手:“你瞧,方才你为顾槐越道尽好话,斥责我为难他。如今他直接当你的面,反咬一口,哄骗你的夫君去烟柳之地。” “莫怄气了。他是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日后见到他,离他远点儿,令单公公收拾他便是。” 宗尧可见不得乔妘宓,为其他男人求情。借着顾槐越方才的话,便把他奚落个遍。 然而,乔妘宓不理会宗尧,她正因为顾槐越的话心梗。她柳眉不悦紧蹙,薄薄的粉唇微微嘟起,面带斥责的看向他。 宗尧在乔妘宓面前,把顾槐越讽刺得一文不值,当然心情愉悦了。 但是小心眼的太子殿下,可不希望,乔妘宓的注意力,在其他男人身上,他低沉,冷声开口:“滚吧。” 单公公见顾槐越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似个木头杵在原地一动不动,赶紧趁着宗尧尚未发火前,提醒:“请吧,顾少爷,今日随你去哪儿晃荡了。” “诶,诶!我谢谢大人!” 顾槐越识相的立即起身,连滚带爬的快速离开。当他快走出,承绫院的大门时,耳力过人的他,仍然听到身后的两人在缱绻低语。 顾槐越意味不明的笑了,看来太子是向乔妘宓隐瞒了身份的,便不知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男人挑一挑眉,一改方才的深沉,恢复了在承绫院里风流轻浮的模样,随即大步走人了。 夏日炎热,但承绫院栽植了大批的奇花异树,风光旖旎。 如今早晨旭日不燥,清凉的风徐徐从林木、花草而来,爽人心扉。 而此时单公公正推轮椅,跟在两人的身后。 宗尧抱着乔妘宓,步伐稳健的缓步走在朱红的长廊里。 微风拂过两人的衣袍裳裙,衣袂蹁跹,缠绵不相离。 男人眼里噙着笑意,挨在怀里的人耳畔边,低语轻笑:“姑娘,瞧你闷闷不乐的,莫不是仍然惦记方才的话,在拈酸吃醋不成?” 男人满是戏谑的话,令乔妘宓娇嗔的睨一眼:“自作多情的坏毛病,何时才能改一改。” “哦?”宗尧听乔妘宓嘴硬,忍不住故作会错意的逗弄她:“既然是我误会了,今日我闲来无事了,待会便令顾槐越,带我去怡春楼,喝花酒。” 乔妘宓不禁逗,瞬间被宗尧的话,搞的破防了:“你敢去,便莫要回家了,我怕染上了花柳病。” 宗尧被乔妘宓娇里娇气的模样,逗笑了。 原本似只绵软猫崽的姑娘,此时气狠的捶打他的胸口,毫无威胁可言的娇蛮警告。 太子殿下禁不住用力抱紧乔妘宓,埋在她胸脯憋笑:“乔妘宓,你怎的如此可爱,讨我欢喜。” “哼,我才不稀罕你的喜欢,不值钱。”乔妘宓挪开某人毛绒绒的脑袋,倔强的撇开头,不承认。 然而乔妘宓佳颜玉貌的脸颊,渐渐染上了胭脂红霞的羞涩,早已出卖了她。 太子殿下见此,眼里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哟,夫人,小的不值钱?你瞧,自个身上的金银细软,哪儿家的夫人可以与你相比的。” 乔妘宓被男人附小做低的诱哄,似个谄媚公公的模样,逗笑了。 她杏眼弯弯含笑,娇软甜腻逞强道:“贫嘴。你惯是会油嘴滑舌的,快与客栈里招待客人的小二一般了。” “啧,乔妘宓。我哄你开心,你却埋汰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太子殿下不磨蹭了,快步把人抱回屋里去。 然而太子殿下却见,单公公不如往常懂事的关门离开。反而随后站在屋里,他赶忙催促:“你先出去。” “咳,咳。主子,姑娘尚未用早膳……”您悠着点。单公公躬身眯眼笑,一本正经的告知宗尧。当然,最后一句话,他可不敢吐露出来,触了太子的霉头。 男人纤长的凤眼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掐着乔妘宓的脸蛋,恶里恶气的:“啧,乔妘宓,你可真是出息了。一大早的早膳不用,去看顾槐越耍戏法。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偷溜去瞧了几次,怎的看上人家了?” “你莫诽谤我,我与顾槐越拢共谈不到几句话。更何况,有什么人可以与你相比,丰神俊逸,出色能干的。”乔妘宓知晓宗尧在关心她,亦是不恼怒,反而有心思夸他几句。 果然如她所料,男人一听此话,摆在脸上的凶狠,快挂不住了。 但他仍旧保持最后一丝理智,表现出不为所动的德性,教训:“乔妘宓,怎么,想以此浑水摸鱼?令我饶了你?” “才不是,我在思索你干的坏事。”乔妘宓如今是瞅准了,宗尧对她的纵容。 自从前几日因为,宗尧态度轻视的话,乔妘宓痛哭一场后,男人似乎改了性子一般,待她更是的呵护备至了。 乔妘宓当然不以此为荣了,只是对于之前的揣测,她反而越发的相信。 并非是她魔怔了,而是在她身边的人,是有事儿欺瞒着她的。 甚至是今日的顾槐越,她隐隐约约觉得,他似乎是认识她的…… 宗尧听到小娇人的夸赞,当然慰贴。自个劳心劳费娇养出来的姑娘,终于知道他的好。 不过,见她低头沉思的,狐疑问:“你在想什么,我的坏事?” “宗尧,你怎知我去瞧顾槐越的?”乔妘宓如今是长心眼了,若想令男人妥协,不察觉到她的真实意图,便要在他开心时,似若无意的装糊涂。 乔妘宓趁着宗尧怔愣片刻,不知如何回答时,她娇糯软绵的关心:“你莫不是招惹了,什么了不得的仇家,担心他报复,所以在承绫院秘密安排了侍卫?” “你莫以为我不知道,妄想继续诓骗我。我日日被拘在四方院里,四周的风吹草动,阴测测的氛围,我会不知道?” 宗尧瞧见乔妘宓得意洋洋的分析,无奈笑着附和:“是,你聪明。如今我身份特殊,储君下落不明。我担心坏人会伤害你,所以派人在承绫院里保护你了。” “若你不喜欢,我便命他们退下。” 一旁的单公公听到宗尧的话,沉着的心惊了惊,太子殿下是个掌控欲极强的人,否则怎会…… 姑娘近日急于求成复健双腿,不听劝日日训练,反而伤到了。 殿下虽然不明说,甚至命郎中小心的照看,但是单公公自幼便伺候他,自然知晓他的心思。 太子殿下是乐见其成的,姑娘腿伤了,是她自个的事儿,他是出人出力了,闹不了他。如今出不了门,日日待在屋里,可与他无关。 正当单公公不解,宗尧此出是什么意思时。 乔妘宓尽力掩饰心里的欢喜,微微扬起头与他相视,忐忑的追问:“你此话可当真?” “自然当真”宗尧方要脱口而出君无戏言,幸亏及时止住了。 此时陷入温柔乡的太子殿下,可曾记得以前嘲讽,为美人而放弃江山的历代帝王。 乔妘宓不知,她现在的一个不欢喜,便令男人撤下暗卫的举动。为她日后的逃跑,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第43章 荆州的夏日太阳大,少有下雨的,而且风势大,空气干燥的不行。 于是,乔妘宓便到百花园里采摘鲜花,制成润肤的花膏。 乔妘宓剪下几朵娇艳欲滴的垂丝海棠,正准备放入玲珑的手提竹篮里时,便见曹大娘站在远处的花树下,踮起脚尖摘下蓓蕾初开的珠砂玉兰。 曹苏子手巧,能干,在乔妘宓疑惑她为什么摘珠砂玉兰时。 她快速的掏出一条月蓝的绸丝巾,将数朵娇嫩的花缠绕一圈,俨然成了一个美丽的头饰。 曹苏子向乔妘宓走来,将花饰戴在她的青丝垂鬓上,为她整理额前的几缕秀发,和蔼的宽慰:“姑娘正是韶华雅容的时候,便应该穿绸衣,戴花饰。莫令其他烦心的事儿,扰了你的心。” 乔妘宓原以为曹苏子是察觉到她的异常,瞬间身体一滞,呼吸渐乱。然而,她便听到曹苏子问:“老妇,见你近日愁眉不展的,可是担忧腿伤的事?” 乔妘宓稳了稳心神,染上桃绯蔻丹的纤纤玉手,轻轻抚摸云发上的珠砂玉兰花饰。 她羽睫垂落,温言软语回:“是,正如大娘所言。虽然我才蹒跚学步走了几次,但是,毕竟尝到了甜头,如今再坐轮椅,免不了心里不舒坦。不曾想,如今倒是令大娘忧心了。” 曹大娘拿起乔妘宓腿上的手提花篮,推她在园里赏花,散一散心,笑眯眯道:“瞧姑娘说的,什么忧心,不忧心。老妇虽然与你相识不久,但是知道姑娘是个苦命人。我呀,盼你的身体早日痊愈,与主子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乔妘宓并未与往常一样,亲昵的,继续与曹苏子闲谈,只是客气的回一句:“借大娘吉言了,您与宋管家亦是,和和美美的。” “诶哟,老妇一把年纪了,与老头子是清汤寡水了。但您二位不同,主子如狼似虎的,姑娘的福分在后头嘞!”曹大娘自幼生在乡野,不似被束缚在高门大户的妇人,她言语间一如既往的直白,甚至略带轻挑。 乔妘宓被曹苏子调侃得,顿时忘了心里的隔阂。她桃脸凝红,甚至垂丝海棠亦是不比她娇艳的。 乔妘宓低下头,正思索该如何回答时,远处传来一针熟悉的,吵闹声。 “大娘,前面似乎有人在吵架,我俩去瞧一瞧,发生了什么事。”乔妘宓心里一凛,略带焦急道。 “行,听姑娘的。”曹苏子也听到愈演愈烈的争吵声,终归是碰到了,若是坐视不管,转头离开,忒不是人了。她赶紧推上乔妘宓的轮椅,快速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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