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顾槐越后,柳姨娘挥一挥秀帕,故意探起身,向在屏风后若隐若现的人,埋怨几句:”倒是为娘,一早被吵醒,睡眠不足的眼底青黑,需城里新进的上等胭脂水粉遮一遮才是。” 而顾槐越是个“懂事”的,赶紧顺势道几句:“顾将军,您老听到吗?以后我可是顾府的顶梁柱,您若是令我早早折了腰,以后可无人为您养老送终哦?” 顾岭近日想尽法子希望宗尧低头妥协,劳心的快两鬓斑白了,家里的两位仍然不知事儿一般。 顾岭不歇了,大步流星的向作妖的两人走去。他本是冲柳姨娘去,但是被她施施然的瞧他一眼后,硬是停下脚步。 他转头冲顾槐越去,气势汹汹的,斥责:“你母子俩是一日不折腾我,便不舒坦,是吧?我若被气死了,我瞧你娘俩日后如何生活?” “哟,顾岭瞧你厉害的,你欺负我儿子作甚?你若有本事,去训斥顾大小姐,整日在太子殿下面前晃荡,顾府早已成了笑话了吧?”柳姨娘是分毫不忍让的,顾岭的话是往她心眼里戳了。 柳姨娘护犊子似的站在顾槐越面前,冷声怼顾岭:“顾将军,您放宽心。莫瞧我半老徐娘的,想娶我的人,从你顾府排到了荆州以西了。你若去了,我立马带儿子改嫁,决不占你顾府半分地!” “对,属实没毛病!娘的魅力不容质疑的!”顾槐越眉毛高高挑起,不嫌事大的,为柳姨娘的话,卖力捧场鼓掌。 顾岭即使早年掌握大权至今,亦是到身为人父的年纪,但一听柳姨娘扬言改嫁他人的话,立即火冒三丈,顿时厉声:“倾然,收回你方才的话!” 顾槐越眼见两尊大佛开战,瑟瑟发抖的躲缩小身体。 但护娘心切的好大儿,仍然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护住柳倾然:“咳,爹,你欺负我娘作甚,有本事,你冲我发火。” 顾槐越虽然平日被宠的无法无天,吊儿郎当的,但待柳倾然是唯命是从的,她往哪儿指,他便往哪儿冲。 以前顾夫人趁着先皇后尚在,为她撑腰,她是耍尽手段磋磨柳倾然。虽然顾岭护她,站在她的一头,但是架不住他忙碌,令顾夫人钻了空子。 而顾槐越是顾家的长孙,顾夫人若是动他,先皇后肯定会降罪的。他幼时便机智灵敏,每每在顾岭出远门时,便护住柳倾然滴水不漏的,她走到哪,他便跟到哪。 柳倾然思及此,欣慰了,不负她当年为他留下。 她心里舒坦了,便镇定自若的坐下,酝酿一下情绪后,平静如水道:“顾岭,凭心而论,你为回到京城,甚至全了顾槐音的念头,助她成未来的皇后娘娘,我亦是无可非议的,毕竟为了整个家族着想。” 柳姨娘是个会给一颗甜枣,甩你一脸的人,只听她继续道:“但是,你可莫忘了,当年正是因为你逼迫我留下,顾夫人仗着您的嫡亲姊妹,先皇后在,可是少不了欺凌我的。 “怎的,如今你是希望日后越儿,重头我的老路不成?或是你以为,你一把年纪的,可以护住越儿到何时?” 顾岭被柳姨娘戳到痛处,瞬间愧疚感涌上心头,但见顾槐越得意的笑,仍旧想要反驳:呵,他的儿子,什么德性,他会不知?他不欺负旁人,捅破天,他便谢天谢地了! 然而顾岭见柳姨娘眼尾泛红的,心里是极其不是滋味,真是被牢牢的拿捏住了。他叹一口气,向母子俩低头:“罢了,听夫人的,槐音的事儿我便不插手了,结果如何便看她的造化了。” “算你识相。”柳姨娘轻笑,顾槐音的本事,她会不知?对付宅内的妇人,她是有一套的。但是她若是可以拿下太子殿下,她便不姓柳! 柳倾然心情愉悦了,立即动起了歪念头,牛头不对马嘴的,莫名其妙哀叹:“哎,也不知京中近日时兴什么?” “买!听夫人的,我派人全给你买下,快马加鞭送至荆州。”顾岭与柳倾然相处大半辈子了,怎会不知她话里是何意,赶紧搂住人,颔首答应。 柳姨娘眼里瞬间冒光,哪里还见到哀伤之色,半滴的眼泪?她主动挽起顾岭的手,化为贴心的内人:“我早前蹭了承绫院灶房的饭,味道是一等一的好,便偷学了厨艺。将军,我见你近日劳苦功高的,瘦了。改日为你做一顿饭。” “娘,您的儿子二十出头了,何时见你下过厨?你莫框我爹了,前日你便扯我去灶房蹭饭时,不忙吩咐我:在这儿吃完,莫带回去给你爹,他是个不长心的,给他吃了也白搭。” 柳姨娘一听顾槐越在使坏,咬牙切齿的踹他一脚:“嘴没把门的,赶紧走,单公公在你院里守了!”他转头便与神色不善的顾岭,笑脸相迎:“夫君,相公,好不容易休息,却被臭小子破坏了。我与你先回屋再躺会,为你揉揉肩,捶捶背。” “我是个没良心的?”顾岭可不忘顾槐越的话,笑面虎似的,追问谄媚的女人。 “怎会,他个毛头小子懂什么夫妻间的情趣。”柳姨娘的一句服软的话,立刻把顾岭治得服服帖帖,柔顺了他的毛。 顾槐越虽然自幼见他俩人一会儿吵,一会儿腻歪的,但是仍旧不免起一身的鸡皮疙瘩:“行了,二位,适可而止吧,顾及一下您俩尚未成亲的好大儿。” “哦,对了!”顾槐越眼见两人不理会他,瞬间拍一拍脑门儿,记起一早便侯在门口的目的,赶紧哭喊:“爹,我的亲爹!您老闯的锅,怎令我擦屁股嘞!我日日在承绫院耍戏法,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快抑郁成疾,憋屈死了!” 此时不待顾岭开口,柳姨娘便轻瞥一眼,一脸鼻涕一把泪的顾槐越,嫌弃之色呼之欲出:“太子殿下毕竟是你爹的嫡亲外甥,你在他面前瞎转悠亦是好的,滚吧好大儿。” 柳倾然不给顾槐越反驳的机会,便携顾岭进内室了。 而男人眼尾笑出了皱纹问:“你怎么知道,我打的注意。”其实顾岭在得知宗尧如此安排时,是极为不乐意的,甚至上火了好几日。毕竟顾槐越性子跳脱,若是无人管教,日日不务正业,便麻烦了。 “我若是不知晓,岂不是白睡你数余年吗?”柳姨娘挥开顾岭不安分的手,傲娇道:“而且,我更是知晓,太子殿下摆明在告知你,顾槐音与顾槐越之间,他选了我的儿子。” “顾岭,既然殿下抬举越儿,你便听他的便是了。你掌握了半辈子权势了,早已不是当初意气风发的年纪。退一万步讲,即使殿下妥协后,令顾家再出一位皇后,令越儿身居高位,你终究有不在的时候。” “而且我瞧他待承绫院的那位姑娘,是极为特别的。届时你敢保证,殿下被迫娶了旁人,他不会怀恨在心,秋后算账?”柳倾然低声细语的道出自己的心里话,至于如何,便看顾岭吧。 顾岭在听到柳倾然的一番话后,陷入了沉思,但他并未对此表态,而是牵住她的手,温声道:“倾然,当初我若不强留你,你亦是过得好的。” 柳倾然正想回顾岭,但是知子莫若母,如今才敏锐的察觉到今日顾槐越的反常,她遗漏了什么…… 此时被嘀咕的顾槐越正被单公公“压”往承绫院,他忍不住嘴欠:“公公,你日日监督我,不是,日日观看我的戏法,可学会一二呀?” 单公公似若无意的轻挥拂尘,顿时甩了顾槐越一脸的毛,他冷声回:“顾少爷,老奴劝您莫耍“把戏”,届时惹殿下不快,反而不美了。” “公公教训的是!”顾槐越是个欺软怕硬,碰了一鼻子灰的他,立即哼哼唧唧的老实了。 然而待顾槐越方踏入承绫院,每每见到,仍旧惊艳的,仙姿华容的姑娘,正巧笑嫣然,娇软问他:“你来了。” 他的娘嘞,您的好大儿心脏怦怦乱跳……
第42章 顾槐越频繁出入承绫院,少不了与乔妘宓见面的。正如同今日,两人一早便遇上了。 单公公见到乔妘宓出门,赶忙撇下顾槐越上前行礼问候:“姑娘,是老奴疏忽了。我一早便去请,顾少爷前来院里修习。” “不知您醒了,尚未派人端膳食侯着。我现在立马吩咐人热上,把早膳送来。”公公左右见不到贴身伺候的人,作势便要亲自去。 “公公客气了,如今夏日,天亮得早,我无心再安寝了。”乔妘宓坐在轮椅上,眉眼如画,清丽动人。 她音调柔软,令人舒适:“公公不必为我忙碌。曹大娘怜爱我,为我更衣洗漱后,便去蒸制珍珠乳糕了。” 乔妘宓交代后,温声细语的招呼顾槐越:“顾少爷,你若闲来无事,待会可以留下尝一尝,曹大娘的手艺不错哦。” “自然是荣幸之至,我肯定……”顾槐越“留下”二字尚未道出口,便被单公公用佛尘使劲戳腰间,疼得他,瞬间捂住腰四处乱窜:“爹,娘,单公公欺负我!” 单公公可是时刻牢记,太子殿下的嘱咐,令他看住顾槐越,少去乔妘宓面前溜达。 毕竟以顾槐越每日卖弄,招风影碟的德性,影响了乔妘宓便不妥了。 单公公视若无睹的,扫一眼顾槐越,冷声吩咐:“顾少爷,您的戏台搭在承绫院,远处的厢房。年纪轻轻的,怎么如此健忘。走吧,叨唠姑娘了,你可担待不起。” 继而,他温声解释:“姑娘,之前顾将军便告知主子,顾少爷秉性跳脱,需管教一番才可。” “殿下有心,便主动揽下此活,令他在承绫院修习他欢喜的营生。而且,主子吩咐老奴,定要看住顾少爷,否则拿老奴是问了。” “如今时辰不早了,老奴先行告退了。”若是被殿下知晓,他吃不了兜着走,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单公公一连串,滴水不漏的话,乔妘宓自然无法辩驳。 她闲暇时,趁宗尧与单公公不在,去瞧了几次。与单公公话里的意思,可完全不同,怎会是在管教,分明是几人在斗法。 但是乔妘宓不便多嘴,否则以宗尧阴晴不定的性子,他回府后若是知晓了,免不了一番折腾的。 乔妘宓略带歉意的看一眼顾槐越,便要转身回屋了。 顾槐越可不乐意了,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抱住长廊上的红柱,一屁股在坐地上。 他欲哭无泪的吵闹:“冤有头,债有主!谁造的孽,谁负责!光会折腾我,有意思吗?” 顾槐越一个大男人,面容本便憨厚可掬,如今在承绫院哭诉嚷嚷的,活似一个大龄“稚童”。 甚至是平日善解人意的乔妘宓,亦是被顾槐越“活泼”的行为,震惊到了。 她杏眼微睁,长睫轻轻扇动复杂的看向他一眼后,默默的撇开头了。 顾槐越见到,乔妘宓露出不忍直视的神色。他的心态哟,瞬间崩了。 顾槐越怒瞪一眼单公公后,可怜巴巴的嚎啕:“他怎么可以,如此小心眼,往死里整我。亏我比他年长,若是按照辈分,他得唤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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