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尧坐在竹床边上,漫不经心的扒拉着乔妘宓的头发。 父皇喜爱宗睿,不喜他。自幼时起,他便步步为营,独自在朝堂之上争权夺利,厮杀出属于他的天下。 因此,阵营不同的人憎恨他,而宋万贯、单公公一干人等是敬畏他。心怀不轨待他好的,真心待他的,皆是遇到过,只是终归缺了种感觉。 而躺在床上的乔妘宓,也是他使出心计,说谎骗来的。她怎会与其他人不同?不过是一时兴起捡到调剂生活的人。 然而宗尧忘了,以往的他可从未费一分心思在女子身上。 太子殿下在极力否定方才曹大娘的话,但是手上却在乔妘宓的身上胡乱捏着。 宗尧侧躺在乔妘宓的一旁,轻揉着她的脸,见到她惨白的面容终于红润些许,他低笑:“真丑。” 当他的手指往下轻划过佳人的唇瓣时,突然停顿一瞬,凝视她嘴瓣划破的一道口子,是他二人在河水里亲吻的罪证。 素日淡定的太子殿下,赫然抽开手,仿佛是被烫到一般。 殿下小气,不甘方才做出丢失颜面的事,便牵起乔妘宓受伤的手,轻碰一会儿,见昏迷的人面容皱动后,才罢休,不作弄。 他无趣了,起身便要出门。“咳,咳……揽酒,为我倒一杯水。”乔妘宓的一声话,顿时令他停住脚步。 宗尧自从在宫中拐走乔妘宓后,立即派人去调查她的生平琐事,以防不测。 如今一听她口中唤的揽酒,他怎么会不知是何人,不正是乔妘宓的贴身女侍。 莫非她因祸得福,恢复记忆了? 宗尧头一次心里没底,只得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不到片刻的功夫,眼瞧着乔妘宓扇动着长睫,睁开双眼缓缓转头望向他,太子殿下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宗尧,可否为我倒一杯水?”乔妘宓素手捂着胸口,轻声低咳着。 “应该的,不必与我客气。你如今的身体状况如何了?”宗尧恢复镇定,走向一旁的木桌为她倒一杯茶,状若无意的打探道。 “咳,不知为何觉得头沉得厉害,身体乏得很。”乔妘宓方才苏醒喝着宗尧倒的凉茶,不适的干咳好一会儿。 “你浑身热的似火炉一般,怪不得方才听你胡乱唤一声他人的名字,惹得我好生醋意。”宗尧用手背贴着乔妘宓的额头,语气淡然得与他口中所言的,区别大极了。 “应该是梦魇了,你莫生气。”乔妘宓如今高烧,根本没有心思去分析其他,否则太子殿下不同寻常的举动,她怎么会不留心。 “造孽哦,你个年轻不懂事的。怎的仍旧令你家夫人饮凉茶。快出去替我烧一壶热水,为小夫人药浴。”曹大娘方担心宗尧去四处瞎溜达出事,赶忙回来再交代一下。 谁知曹大娘一踏入房门,便见乔妘宓脸上不似寻常的红润,眼神恍惚的很。 “杵在一旁干什么,赶紧的呀。”曹大娘推搡着宗尧出去,一边不忘与乔妘宓咬耳根:“姑娘哟,你可真不会瞧人,竟然跟了这么个不知事的主,往后你的日子不好过了。” “曹大娘,我不过是一时疏忽,怎么到你口中,这么不是人了?”宗尧难得的面露尴尬,一边逞强反驳,一边被推去做苦力。 而乔妘宓的脑袋浑浑噩噩的,早已经听不见他二人的对话。
第7章 傍晚的竹木树林间,风景十分宜人。林木上是层层叠叠的云层宛若盛开的绯红桃花,几只白胖的珍鸟儿悠哉的漫游在天际。 浮缘村的人们也架起锅,开始煮饭,炊烟袅袅,饭菜散发着阵阵香味。 而在曹大娘家里,宗尧正坐在极为低矮的木凳上,一双大长腿缩在厨灶前,无所适从。 太子殿下板着脸,掏出火折子吹燃它,点火。一本正经的模样,仿佛是在处理紧急的国事政务。 奈何木头顽劣,不听话,宗尧尝试几次也无法点燃。 曹大娘安抚好乔妘宓后,便走来瞧一瞧宗尧可会烧水。 果然如她所料想的,她方来到厨房立即被一股烟熏到。而宗尧正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的站在角落。 她絮絮叨叨的,上前搭把手:“咳咳,大兄弟,按你现今的做法,非把我的灶,烧了不成。你得把大块的木头互相架起来,在它的中间、四周放上干草,才可以烧火。” 然而,殿下生平头一次犯难了,按着曹大娘的话,尝试几次也没有用。 “行了,行了,你一旁待着吧。你虽是个不知柴米油盐的主,但胜在有心。想必小夫人与你平安回去后,不会被亏待的。”曹大娘见状叹口气,大步走向宗尧,拿过火折子,为乔妘宓烧水。 她不禁暗自腹诽,一个男儿长得如此俊逸,凤眼低垂,适才委屈的样儿,似个女儿家。啧,她倒是遇到什么富贵人物。 “自是当然,我只是从未进过厨灶。她若是跟着我,我自会命人好生照料她。” 宗尧其他不敢肯定,但乔妘宓若是一直保持着如今的乖顺,他不介意娇养着她。 “呵,可笑。自个的夫人,自个不疼惜,令旁人照看,难不成日后他人代你与她生儿育女?” 曹大娘见着宗尧冷心冷情的模样,愤懑不平:“我话糙理不糙,当日见到小夫人爬在地上,所过的地方,皆粘满着斑驳陆离的血迹。造孽哦,多娇嫩的人,竟然为你如此遭罪。” “你当时正昏迷着,未见到我为她换下的衣裳被磨破得不成样,身体也被划伤。小子,你可长点心吧。”曹大娘说完后,眼见药水也煮沸了,轻叹一口气便转身离开。 她本是避世的人,波澜不惊的心,居然被这两个冤家闹得再次起伏不定,人呀,最忌讳心软了。 * 宗尧站在房门外不动,曹大娘的话似乎搅动着他的心绪。 半响后,他稍微用力握紧木盆,掀起薄情眼皮的刹那,恢复了清明。 “宗尧,我见着你了,怎么不进来?”乔妘宓方才已经服用下一剂药,精神状态好上不少。不经意间望向门外,便见某个人愣神在门口。 “我担忧盆里的药水烫到你,估摸着放它凉一会儿,再拿进来。”宗尧走进屋内,把药水倒入沐浴的水桶里。 仿佛是在证明他话里的可信度,方一倒入,便升起沸腾的水雾,一时间屋内满是浓烈的草药味。 “娇儿,身体可还好?你刚才烧红了脸,可把我吓到了。”太子殿下突然靠近乔妘宓,逼得她向床上躺着。男人冰冷的手,摸着她的额头,话音低沉腻人。 乔妘宓在他的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在他的靠近的时候,羞赧地垂着目光,不再与他对视。 她声音娇甜,关心问:“我喝了曹大娘的药,身体舒坦多了。你在水中伤到哪里了,严重吗? “我还病着呢,莫与我挨着太近,否则你该染上病气了。”乔妘宓趁机,轻轻推开宗尧。 “只是撞到背后而已,已经抹上伤药了,并无大碍。我眼光着实是好,挑中了我家的小夫人。是个会体贴人的,真乖巧。” 宗尧端详着在他身下格外乖软的贵女,自个病着,却不忘关心他,莫不是真把他当夫婿不成? 思及此,太子殿下顿时玩味渐起。其实在他苏醒后,早已在四周察看了一圈,此浮缘村确实是远离世俗。 呵,因为周围全被一望无际的密林封闭着,没有一条通往外界的道路。 若是伤好后,他一人想法子先行出去,倒是可以。但是,再带上乔妘宓风险便大了。 因此坏坯子的太子殿下,甚至考虑是否留乔妘宓在浮缘村。大不了,待他出去后,再派人前来接她。 可见她这般模样,宗尧不禁咬起牙尖,压下心里的念头。 罢了,他是个有始有终的人,既然已经把人拐走,随意抛下实在是不值当。 “我先为你更衣,再去沐浴吧。” “什么?”在听到宗尧的话后,乔妘宓整个人好似一个熟透的蜜桃,红透了。 她呆愣的紧盯着,语出惊人的男人,羞涩地追问:“你要帮我……沐浴?”是他烧糊涂了,而不是她吧。 “一天的,尽胡思乱想。是曹大娘吩咐我来为你药浴,我若不从,她又该数落我亏待你了。” 宗尧瞧着乔妘宓宛如惊弓之鸟,不由嘴角上扬。他慢步靠近着缩在床角的人,不顾她的惊慌,大手一伸,把人打横抱起:“搂着我,要不掉在地上了,疼了,我可不哄。” “宗尧,你本就伤着,再为我忙前忙后的,碰到伤口可怎么办。我自个能行的,而且你可以唤曹大娘来帮衬我一下嘛。”乔妘宓目光躲闪,不自然道。 宗尧饶有兴趣的逗弄,羞怯的乔妘宓。男人低头紧挨着她,凤眼含情,眼尾上翘,似女子般的勾人心弦,他故作委屈的道:“莫非,娇儿是嫌弃我不成?” “不是的,你莫要误会。我只是……。”乔妘宓面色绯红的急忙摆手否定,实在顶不住宗尧含情脉脉的视线,羞恼的瞪他一眼,撇开头,不再瞧他。 宗尧蔫坏的,追问着:“只是什么?” “你坏。”女子娇哼,纵使是恼羞成怒,也毫无威慑力,宛若一只奶猫伸出小爪挠人。 太子殿下见她着实讨人欢喜,唇角上扬,不禁笑出声。 “你两人在嬉闹什么?水都快凉了,赶紧去泡会。”曹大娘迟迟不见宗尧从里头出来,急忙走来。听到屋里的人在胡闹,无奈的敲门提醒。 她走前扔在嘀咕:“年轻人不知轻重。” 太子殿下难得尴尬,曹大娘莫不是误以为他禽兽不如吧? 他瞬间木楞一会,随后低头瞧一眼,窝在他胸膛装鸵鸟的人,不甘心道:“害我被误会,真是长本事了。” 乔妘宓从男人怀里探头出来,轻拽着他的衣襟,娇嗔道:“是你,惯是逗我。” 宗尧轻而易举的把人抱到浴桶旁,让她坐在木椅上等着。 乔妘宓见人转身离开,不吭声,以为宗尧生气了,立即扯着他的衣角,可怜的模样:“你去哪里?” 然而某个大狼狗颇为傲娇的拽回衣裳,走出去。不过一脚方踏出门口,又回头交代:“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哦,好的。”乔妘宓原本酸涩的心,浮出的泪水,顿时给憋回去,连忙点头。 宗尧来到院里,大步朝曹大娘走去,瞧他正紧严肃的样,不知情的人该以为是来讨债的。 而曹大娘也赫然被唬住,忐忑问道:“作甚?板着一张臭脸,吓人得紧。” “借我一件衣裳?” “嗯!什么?衣裳?”曹大娘呆愣住,以为是自己耳背了,再次追问。 “是,她太内敛了。我为她洗澡,她不肯,闹得厉害。”男人硬声道,但在曹大娘调侃的视线下,双耳渐渐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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