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被不明之人破了身子都无动于衷的女子,怎么会是简单女子。 林啸洐攥着衣袖,望着街外的眼神晦暗不明,须臾之后,他冲着轿夫喊了句:“去韵清阁!” “是!” 马车哒哒而过,蹄踏遍街落花,于繁华的晟州留下几缕莫测的幽香。 然这幽香却不曾惠及百里外的黑鬃快马,于是那快马加鞭走京琼旱道运送的一十二捆霁栝草,在临近京都不远的林间,遭了匪贼。 叶任生一大早便得知了此事,赶至商会时,众掌事正纷纷拧眉皱嘴,面露急色。 “另行收集一批……” “来不及了,”李掌事摇头打断,“之前书信延期已然是给过机会,这般再请拖,怕是要坏了圣上亲赐的晟州嘉商的名声了!”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其他商户好歹还能给个补偿,可那是要送往角楼的货物……” “就是说,那可都是达官贵胄,如何担待得起……” “哼,”林啸洐望着若热锅蚂蚁般的叶任生及一干人,发出冷嗤,“当初若是乘羊皮箭舟走吉启水道,如今已然进了京都,如何还能遭此一劫。” “如今这般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刘掌事摇头。 叶任生自然听到了林啸洐在对面故意为之的冷嘲热讽,她轻轻捏了下眉心,睫羽疾速辗转,再睁开眼时,起身朝众人作揖。 “今日这般劫难折磨,一切皆因我而起,众位掌事请放心,叶某人定然追回霁栝草,绝不牵连诸位,也断不允许晟州嘉商名誉被毁。” 这般坚定言辞,让众人困惑,“可这要如何追回,京郊广阔,匪贼藏身之处全然不知,且晟州往京都方向,路程也不短呐……” “能在京都天子脚下劫抢的匪徒,必然不是寻常毛贼,叶掌事谦谦君子,既不能持刀弄枪,又不会拳脚功夫,真要能找到那群匪贼,也是凶险万分呢!” “这这……” 四下一时嘁嘁喳喳,担忧不已,叶任生拂袖躬身:“诸位放心,叶某人心中有数。” 林啸洐闻声再次嗤笑,“这般大话出口,姓叶的,你也不怕颠了舌头。” “那就不劳您费心了!” 说罢,叶任生将自己日常事务嘱托给助干陈响,与其他几位掌事,然后便早早离了商会。 林啸洐被噎了一句话后,面色不悦地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倏尔眼前划过几星缠绵画面,眉眼辗转,一计涌上心头。 叶任生打道回府后,便寻了贴身侍者,那日乔装的小厮六锣,遣其从府内召集一些身手还算不错的家厮,以随她一同前去京郊。 随后便脚步匆匆地去往了叶老爷的院子,叶怀清从商会卸任之后,依旧保持着每日问事记商的习惯,所以她过去一说,叶怀清便瞬间领会。 “我记得‘爹’之前常跟我提起,当年您去冀州行商,路遭悍匪,差点被灭口,最终死里逃生,还救了一个能识奇门遁甲,遍结三教九流的奇人。”叶任生说道。 叶怀清点头,“是有这么个人,名叫解厦。” 叶任生眉宇见喜,“那您能寻得到他吗,我记得您之前说,他是京都人。” “不好说他现在身在何方,不过你若是前往京都,可以去郊外,一个称作五里铺子的地方询问,多年前他临别前是这般给我留话的。” 叶怀清说着拧起眉,“你不会指望他能帮你的忙吧,且不说这人现在在哪里,就算在京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怕是早已不记得我了,担不得用……” “我没有全然指望他,若是寻不到就算了,若是寻得到,我自有办法让他记起您,”叶任生说着撸了把袖口,“话不多说,我得赶紧启程。” “那你这一路上可要万分当心,实在寻不来便不要强求,亲自前往角楼,负荆请罪,不管怎么说,我们叶氏一族在京都也不算全然孤寂无名。”叶怀清嘱咐道。 “放心吧‘爹’,不会走到那一步,我可不能让晟州嘉商的招牌砸在我手里。” 说罢,叶任生拱手作揖,脚步一转,告别叶怀清,回了自己的院子。 简单整收完行装,当天正午她便携着几个家厮骑着快马,朝京都方向出发了。 而晟州城门内,东南茶楼上,林啸洐轻啜着花茶,瞧着楼下一队人马行色匆匆而过,队首便是冷面俊姿的叶任生。 他轻勾嘴角,撂下铜板后,下楼直奔小厮牵着的黑马。 “跟上。” “是。” 作者有话说: 来都来了诸位客官不要走嘛,收藏一下,在下给您表演一个翻跟斗(两脚朝天)(失败)(头跌在地上)(迅速爬起)(再倒立)(血从鼻尖流到额头)(再次失败)(起身迅速跑到你面前)(抱住大腿不放)(疯狂撒泼)(不收藏不让走)o(╥﹏╥)o
第4章 剑刺梅 ◎无论如何都记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他。◎ 京晟古道是京都与晟州之间往来通商行客的常道,路坦道广,叶任生于此道快马扬鞭,在日落前赶至中段驿站。 歇马饮茶,于茶摊上痛饮三大杯后,长舒胸怀。 只是片刻不及,眉宇之间又覆染了几分焦灼,转身朝向驿站木牌前,查探了一番地图。 随即唤了六锣,“嘱咐下兄弟们,今晚我们抄山道连夜赶路,直达京郊不再停歇,夜路崎岖漫长,让他们多吃几个包子补充体力。” 六锣看了眼不远处的山,“可是‘公子’,据说这附近的山上有狼……” “哪座山上没有狼,”叶任生眉头微蹙,“何止山上有狼,街角里巷,古道码头,凡是人群盘踞的地带都有狼,你只当山上四脚沾泥的狼可怕,就不觉那角楼两袖生风的狼可怖?” 六锣闻此,面上显出几分自谴,垂首抱拳,“是小的露怯了,小的这就去吩咐弟兄们。” 一行人从驿站起身,直穿山道东北而行,一路除了逃窜的野兔与憩鸟,倒也未曾遇到豺狼虎豹。 赶至京郊时天还不曾泛亮,寻得一处客栈,叶任生打发手下人去休息片刻,自己寻到前堂要了壶浓茶。 客栈地处京郊道口,规模不大,但往来行客众多,她在偏角寻了个空位坐下。 “哈~”身后靠左侧的拐角长板凳上,身着粗麻破衣的酒客翻了个身,哈欠之间呓语不断。 “来,客官您的茶。” 小二抽下肩头抹布,擦过叶任生身前桌面,放下茶壶。 “多谢,”叶任生掀开茶杯,在里头放了几枚碎银,看向店小二,“小二,你可知到那五里铺子怎么走?” 店小二将抹布甩到肩上,眉眼带笑,“哎哟客官,您这打哪边过来啊?” “晟州。”叶任生如实回答。 “晟州?好地方!”店小二语气微扬,“那就是西南边,您出古道就没瞅见旁边岔口的那棵大枯树?” 叶任生摇头,“因着赶路,我们抄了山路,没从古道口出,所以未曾看到枯树。” “那就难怪了,”小二一手悄悄将杯中碎银摸到兜里,一手指向门口,“您这厢从门口向西,沿着旁边小道走个二里地,就能看到那棵大枯树,然后朝那大枯树的正北方向再行不到二里地,就瞅见五里铺子了。” “小二,拿壶酒!”大堂另一侧的行客粗着嗓子喊话。 “哎,来了!” “多谢。”叶任生作揖致谢。 “您客气。” 小二离开后,叶任生喝了几杯浓茶提过神,二里地不远,便没叫六锣他们,自行牵了马沿着小二所指方向寻找大枯树。 天际刚开始蒙亮,仍旧昏沉,大枯树从远处看,似身形奇巨的人影。 叶任生放慢速度御马前行,上下打量了一番那枯树。 树皮皲裂早已脱落,内干枯萎斑驳,遍布奇怪划痕,瞅着不似缺水或招虫病,模样虽是岌岌可危,却愣是屹立在路口不倒,颇有几分奇怪。 寻到枯树正北,叶任生未再多做停留,直奔五里铺子而去。 行不过二里,便瞅见前方路旁,有一块破旧的石碑。叶任生下马查探,以为会有五里铺子的题字,然而那碑无字无题,徒有饱经风霜的缺角裂缝。 叶任生四处寻探,并未寻得任何驿站客家,亦或者商贾农户,除了那道破碑,再无其他。 上马再行二里,要么是庄田,要么是山林,在蒙蒙亮的天色里颇有几分荒凉。 她只得原道返回客栈,寻了那小二询问。 “哎哟客官,那五里铺子可不是什么驿站商铺,就是那么一名儿,除了枯树和石碑没别的。” 叶任生闻声纳闷不已,小二见她这般模样,忙说道:“这南来北往,寻信闻道的数不胜数,我们这般小的知则言不知则不言,从不多问,不过我瞧客官您这是,也不知道自己要寻什么?” “我想寻个人。” “敢问客官您要寻何人?” “解厦,你可知?” 小二听闻此话,眉头微蹙寻思,半晌摇摇头,“对不住了客官,这小的还真不知道。” 叶任生点点头,“无碍。” 随即回到桌前坐下,继续啜饮起那壶泛着苦涩的浓茶。 举头望向客栈的门口时,眉眼之间,已经沾了几分愁意。 恰在这时,一抹琼琼月白映入眼帘,叶任生不禁舒展眉眼,朝那进门之人细看去。 来人显然是个男子,身量高挺,姿态矫然,一袭月白锦袍衬得气质若青竹谦谦,但举手投足却透出不羁的洒脱。 不知怎的,叶任生莫名生出几分熟稔,若非身侧跟着的小厮接了外袍,露出了来者全然陌生的容颜,她还以为是晟州的旧识。 “哎,客官你这是打尖还是住店?”小二忙迎上去。 “行至半道,寻盏茶酒吃吃。” 声音朗润温和,若丝竹悦耳,叶任生再次确认,并非旧识亦或者晟州面缘之人,否则这般声音,她定然入耳不忘。 “哎哟,您瞧这就不凑巧了,堂前没有空位了,”店小二寻摸一圈,面上讪讪,“要不,您且跟我一道上楼上厢房——” “不用了,我看那边席坐空空,小二寻个方便,帮在下问问那位公子可愿一同搭桌。” 叶任生正兀自瞧着感叹,那边小二直奔自己而来,听闻来意后,她颇感意外,倒也没做推脱,爽快应下。 来者行至桌前,拱手作揖,“多谢公子不吝之情,多有叨扰,还望见谅。” “公子哪里话,四方来者皆是客,有缘方才席同桌,公子请便。”叶任生拱手回揖过,示意对面空座椅。 来人闻此颔首轻笑,遂入座叫茶。 只见他从小厮手中接过包裹,掏出一木制小罐,递给小二并嘱托冲泡事宜。 不出片刻,店小二端来冲泡好的茶水,那公子揭盖轻嗅,一缕幽香随之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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