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妃正照旧每日敷药,敷完了,琪儿把药清理掉。走到院子里,琪儿听到了门外的声音,连忙回去禀报。“哭喊?那是谁?” “娘娘,听声音,像是正祥宫的立雨。” 婧妃坐起来:“如此哭喊,想必是有要事,快让她进来。” 一见到立雨,婧妃就被吓了一跳,立雨脸上的伤痕,从外眼角下方,一路延伸到腮边,长长的一条,往外冒着血。立雨的脸原本清秀可爱,如今一来,只让人觉得可怕。 “你这是怎么了?谁划伤了你的脸?”婧妃惊骇不已。 立雨抽泣着:“是……是主子。” “玉妃?”婧妃更加不可置信了,要知道,毁伤侍女的脸,那可是违反宫规的事。从前敏妃脾气再大,惩罚下人顶多也只是掌嘴,如今立雨竟被玉妃伤成这样,婧妃实在不理解,甚至感到不真实。 立雨连忙补充道:“主子她……她不是故意的。主子没想划伤奴婢的脸,只是,只是……” 立雨说不下去了,婧妃只好叫琬儿先给她上药。 ----
第12章 疑罪 ===== 琬儿小心地给立雨清理伤口,涂上药膏,立雨疼得发出嘶嘶的声音。见婧妃注视着自己,立雨整理好语言,尽力让自己说的话听上去真切:“娘娘,我们主子昨儿梦魇,不知怎的,竟还梦行,就……就伤了人。” “昨夜梦行?”婧妃一下就听出不对,“既是昨夜,怎的你这伤口却似方才所致?” 见婧妃的眼神有几分凌厉和几分怀疑,立雨连忙解释道:“主子是昨夜开始梦魇和梦行,伤了居星姐姐。可今日中午又发作了,奴婢听见屋子里的声音,就想进去看看,没想到,主子一不小心……就伤了奴婢……” “没找太医吗?为何会得梦行症?”婧妃虽与玉妃无甚仇怨,但对玉妃的为人并不很看好,如今对立雨所述多少有些持疑。 “找太医了,太医说……是惊惧过度。娘娘不知,那尚务局的米蝶生前,曾去我们主子的宫里,求我们主子救她得了痨症的幼弟,可我们主子无能为力。谁想前夜米蝶就没了。这两日我们主子一直心里对此愧疚,结果就出现了幻象。” 立雨按照居星交代的,说了一遍,说完心里忐忑,不安地看着婧妃,怕被她发现破绽。 提到米蝶,婧妃心里就发紧。到底是从自己这里出去的,还有从前的主仆情份在,就这么惨死了,想想就揪心。“那你来找本宫,可是要本宫帮你们?” 立雨连连点头,心中庆幸婧妃信了她的话,跪下道:“婧妃娘娘,我们主子一直念叨着您,奴婢心想,或许是因为米蝶从前是侍奉您的,您去安慰我们娘娘,或许她就能好转了。” 立雨脸上泪痕就交错,一双乞求的眼睛,几乎要把那份卑微洒到婧妃身上。婧妃没办法,只得同意。正要走时,立雨又称自己这副模样不敢再出去,想寻个遮挡的东西再出去。 婧妃叹了口气,许可了,便自己带着琪儿出了门。 立雨一直目送着婧妃和琪儿的身影出了院门,站起来,转头看向琬儿。琬儿心领神会,上前道:“玉妃娘娘可是又有何吩咐?” 立雨擦擦眼泪:“你就是比辛柏聪明,主子需要你这样的人。” 琬儿递上手帕:“我这条命都是玉妃娘娘给的,自然唯娘娘是瞻。” 玉妃按照居星的提议,坐在地上,拆掉了一根发簪,让头发变得有些松散,但还是不太安心,问居星:“你说,婧妃真的会信吗?” 居星让玉妃放心:“娘娘不必担心,就算婧妃存疑,琬儿也会帮着说话的。何况我们现在也没其他办法了,皇后一旦彻查此事,兰嫔一定会把她被下毒的事告诉皇上皇后,到时这么多事一并抖出,就麻烦了。为今之计,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婧妃来顶这个锅。” 玉妃心虚:“那立雨,本宫总觉得怪对不起她的。” 居星不以为然:“当初要是没有主子把她买过来,她现在早就尸骨无存了。主子对立雨和琬儿都是救命的恩德,她们为主子做任何事都是应当。” 玉妃心里的愧疚少了一点,同时想到琬儿,虽说同是卧底,但琬儿到底比辛柏机灵得多。 听到婧妃到了,玉妃和居星对视一眼,开始演戏。婧妃进门见玉妃眼神空洞,不顾身份地坐在地上,对立雨的话直接信了八分。“妹妹,你这是何苦呢?”婧妃俯下身,伸出一只手想扶玉妃起来。玉妃努力挤出两滴泪,强作伤心状:“可怜的米蝶,我近日总是梦到她,姐姐,我真的……” “好了好了,”婧妃把玉妃扶起来,“米蝶是死于奸人之手,于妹妹何干?况且着痨症本就难治,这人命本就是无力改变的。” 婧妃就这样安慰了玉妃许久,顺便问道:“对了,妹妹找哪个太医看的病?” 玉妃一时语塞,快速思考,胡乱答道:“章太医。”玉妃心想,章年初来,终究好糊弄。 正谈着,立雨回来了,站在门外,悄悄对玉妃使了个眼色,玉妃知道立雨得手了,心里一下子踏实许多,应付了婧妃几句,便称心里好转,不便打扰婧妃,送婧妃出了门。 令谨宫。 “什么?兰嫔的脂膏里也被下了蓖麻?”皇后惊诧。 “是,皇后娘娘,”月儿和陈汐月在底下坐着,“下在兰姐姐脂膏里的蓖麻,与害死米蝶的,是同一种东西。” 皇后大怒,一拍桌子:“竟敢在本宫赏赐的东西里做手脚,还欲做出残害嫔妃、谋害皇嗣之事,吩咐理案司严查,一旦查出,即是灭门之罪!” 月儿仔细观察皇后,看这反应,皇后应与此事无关。月儿问道:“皇后娘娘,臣妾斗胆问一句,在查案期间,若是下毒之人意欲加害兰姐姐可怎么办?” 皇后冷静下来,认真思索,即出对策:“那在查到真凶之前,景贵人,你与兰嫔住在一处,本宫再向皇上请示,多派些侍卫护着安立宫。” 月儿顿时喜上眉梢,陈汐月也是如此,二人齐齐起身谢恩。 回到荷笠堂,月儿满心欢喜地收拾物品,与文嫔、方常在道了别,便叫人抬了行李往安立宫去。文嫔拉着月儿的手:“妹妹一定要小心,只怕下毒之人狗急跳墙,会威胁到你和兰嫔的安危。”月儿让她们放心,自己不过是住上几天罢了,出不了问题。 夜里,月儿与陈汐月点烛夜谈,二人看向窗外,侍卫们严格守卫,君义成应皇后的请示,给安立宫的侍卫加了一倍的量。“今夜可以睡个好觉了。” 陈汐月无奈笑道:“我睡不着。”说着把月儿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这小家伙开始有动静了。” 月儿好奇地把耳朵贴近,感受到了胎动,觉得甚是神奇:“也不知姐姐腹中孩子是男是女。”陈汐月脸上显出母爱的微光:“若是个皇子,我希望他能聪明勤奋,像皇上一样有担当。若是个公主,我盼她能像桃嫣那样活泼可爱,将来嫁个贤夫良婿,一生都快快乐乐的。” 月儿心里又涌起一阵羡慕,如若她能有个孩子,不论是男是女,她都必定以生命来护着他。陈汐月帮月儿理理散落的一缕头发:“这孩子一出生,你就是他半个母亲,他要是知道自己有个这么心细体贴的姨娘,必定欢喜。” 月儿正要说话,就打了个哈欠,二人都笑了。月儿扶陈汐月从椅子上站起来,到床上躺着,帮陈汐月拉好纱帐,却又把脑袋伸进去:“等姐姐的孩子出生了,我必定像他干娘一样疼他。”说完不等陈汐月接话,就合上纱帐,走去西殿睡了。 不到十天,米蝶之案就查出了眉目,皇后下令各宫都前往令谨宫。月儿和陈汐月到令谨宫门口,刚巧遇上婧妃,陈汐月见婧妃身边的侍女只有琪儿,便问:“琬儿没有跟随姐姐来吗?” 婧妃答道:“琬儿说她身子不适,我就没让她跟着,她便只在宫里做些洒扫之活。” 月儿道:“婧妃娘娘真是仁心,体恤下人。”三个人边聊边进了门。 待众位嫔妃都到齐了,皇后朝每个人扫视一遍,不怒自威的气质让玉妃心里发毛。居星悄悄拍拍玉妃的肩,示意她不必担心。玉妃不敢看对面的婧妃,只能一直把目光放在皇后身上。皇后正色道:“带上来。” 众人往门口望去,这一望,不由目瞪口呆。只见姜祈域押上来的,是婧妃身边的太监江宁叶,小太监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正是从婧妃家中搜出来的云锦衣裳,衣裳上破了个洞,一旁的理案司寻案递上米蝶手里捏着的云锦碎布,正好与那件衣裳吻合。 婧妃如同五雷轰顶,瞠目结舌。她站起来,直视皇后:“皇后娘娘,此事绝对与臣妾无干。” “你先坐下,”查到婧妃头上,皇后也不敢相信,“是非对错,还需审问才可得知。” “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当着众人的面说清楚。”皇后对着寻案。 寻案道:“是。微臣等应皇后娘娘之命彻查此案,米蝶手中的碎布是关键线索,臣等细细打听了,云锦难得,宫中唯有玉妃娘娘和婧妃娘娘有云锦……” 陈汐月抢着问:“婧妃娘娘怎么会有云锦呢?这云锦素来难得,宫里一向不是只有玉妃娘娘从家乡运来吗?”陈汐月急得就差站到寻案跟前问了,无论如何,她都不相信是婧妃做的。 寻案对着陈汐月行个礼:“微臣的确是在乐平宫搜寻到这身衣裳。微臣将每个宫都搜查一遍,今日搜查乐平宫时,婧妃娘娘恰好不在。据婧妃娘娘身边的江公公所说,这身衣裳是玉妃娘娘赠与婧妃娘娘的。” 江宁叶被押着,辩解道:“这确实是我们主子的,可,主子从未穿过啊!” 婧妃和玉妃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玉妃只道:“臣妾确实曾赠与婧妃姐姐这身衣裳,只是姐姐素来不喜爱太过华丽的衣着,从未见姐姐穿过。” “臣妾确实从未穿过,”婧妃毫不躲避皇后的眼光,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臣妾一直放在库房,妥善保存,更不曾借予他人,如何会有这般破损?” 寻案继续道:“臣等询问过为婧妃娘娘管理库房的侍女琬儿,据琬儿所言,这件衣裳当日确实消失过一个晚上,琬儿发现的时候已是深夜,原打算第二日再告知婧妃,谁想,第二天一早就发现这件衣裳物归原位,便没有告知婧妃娘娘。” 婧妃摇头:“不可能,琬儿最细心,即便第二天衣裳找到了,她也会告诉我。琬儿呢?怎么没跟着你们进来?” “回娘娘,琬儿姑娘胆小,微臣一搜宫,她就吓得晕了过去,现在还没醒。” 婧妃不相信琬儿这么胆小,更不相信她会粗心到连东西丢了也不上报。琪儿几乎都要哭了,走到中间跪下:“皇后娘娘,我们主子一直与兰嫔娘娘交好,怎么可能会谋害兰嫔娘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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