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叼着他的衣物跟随在他身边,几只少狼在前头开路,而母狼则叼着幼狼走在后头。 “小狼你慢点儿,我不着急回去,只怕母狼它跟不上,毕竟它还要顾及孩儿呢!” 狼王侧眼看了一眼背上的茗月,黠笑道:“你不着急,可孤着急呀!” “你不用担心它们,即便是将那几只幼狼弃于此处,它们也能顺着母狼的气味找到回去的路,更何况是那只嗅觉灵敏的母狼呢?” 茗月苦笑着,的确如此,她担心狼群实属多余了,倒不如担心自己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活。 长安城郊距离狼牙山脚怎么也得要个一天一夜的脚程,可狼王健步如飞,又有狼群在前方带路,他们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抵达了狼牙山脚。 狼群的窝在那夜被豺群围攻时被大火烧了一夜,山洞里能用的、吃的都被烈火烧了个精光。 等到他们再次回到那个山洞时,荒凉的只剩下一地焦灰,沾满青苔的洞壁也变成了焦黑色。 狼王放下茗月后才坐下歇息一会儿,日夜赶路的他都未曾合过眼,说不累那是假的。 他靠着洞壁闭眼歇息,狼群的体力也耗损不少,个个像霜打了的白菜,趴在洞口喘着粗气,打起盹儿来。 茗月觉着有些口干,弱弱地问了声:“我出去一趟,打点儿水来。” 尚在休憩的狼王闻声后立马睁眼,拦住她:“你坐下,孤去!” 茗月还想说些客套话,可狼王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径直跑了出去,不到半刻钟就端来两扇碧绿荷叶,里边盛着干净的溪水。 她接过荷叶,只是浅抿一小口便端给了母狼和那几只‘蔫坏了’的小狼崽。 狼王看见她主动照顾幼狼,不觉欣慰一笑,说道:“你当真是个称职的狼后,既然能照顾好幼狼,那日后一定能照顾好咱们的孩儿吧?” “咱们的孩儿?” 茗月听到这话,手里荷叶掂掂着没拿稳,掉了下来,恰好盖住了小狼崽的头,她‘哎呀’一声,急忙抱起湿了毛发的幼狼揣在怀中,用衣袖仔细擦干。 那紧张担忧的神情比母狼更像母亲。 她嗔骂道:“小狼,都怪你说的胡话,使得我不慎误伤了它,好在它并无大碍,只是湿了身,否则你让我怎么跟母狼交待?” “你是狼后,是孤的女人,无需向它交待?” 狼王一边说着霸道的话语,一边走近她,他将那只躺在茗月怀中肆意享受温暖的幼狼抱回母狼的怀中,对她说:“孤瞧你挺喜欢它们的,孤觉得,咱们也是时候为狼群繁衍后代了。” “你说什么?”茗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初见狼王那夜做的梦,霎时间两颊绯红,晕红了耳根,低头不敢看他。 “你跟着孤回狼牙山不就是为了这事么?”狼王不怀好意地笑道。 “我哪有?” 茗月又羞又急,她选择回狼牙山只是权宜之计,哪有像他说得那么不堪入耳? 她羞涩地别过脸去,不想与之尴尬对视。 可狼王似乎不打算放过这大好的机会,她都回来了,此时又正值狼群繁衍的季节,此刻不碰她,那要等到何时? 他遣走狼群,将茗月禁锢在自己的臂弯之中,明亮的凤眼紧紧锁住她慌乱不安的眼神,“月儿你躲什么?孤又不会伤害你。” 茗月闭着眼,抱腿蜷缩起来,“能不能别这样?” “不能!” 狼王抬起她的脸,吻上她的唇,他不懂人类的调情,动作粗鲁且笨拙,殊不知无意间咬疼了她。 茗月的唇角破了皮,低声痛哼,“别~” 她的手被狼王紧紧抓住,只许放在他的心间,不许她用力推开;而她的腿也被压在身下不得动弹。 “别?月儿你不想要孤碰你吗?” 狼王停下来看着她,发现她的唇角渗出细细血丝,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鲁莽了,竟无意间弄伤了她。 “我尚未出阁,你若如此待我,让我日后还怎么嫁给夫家?” “夫家是谁?你既是孤的狼后,那孤便是你的夫家,不许嫁给别人!” 狼王伸手抹去她唇角的血丝,心疼地看着她,但一想到她要嫁人,那心间顿时冒出一团愠火。 “谁是你夫家?孤这就杀了他!” 茗月被他气得不知该怎么回答,“你生活在狼群,固然不懂人类的婚俗。你我之间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更没有三书六礼、三媒六聘,便不能算作我的夫。” “什么命?什么言?礼和聘又是何物?孤不懂你们的规矩,但你若一定要这些才肯做孤的狼后,孤就算翻遍整座狼牙山,亦或是长安城,也能给你准备齐全。” 她听见狼王这滔天的口气,只觉得有些好笑,“罢了,你就算给我那些,我也不会嫁给你。” “为何?” 狼王表情很是受伤,“你想要的,孤都满足你,而孤想要的就只有你而已,你为何不能顺从一回呢?”
第34章 能不能解了毒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茗月随着狼王重回狼牙山后, 狼王将她看守的比之前更紧,就连她去到洞外如厕,他都会派母狼跟着过去。 在狼群之中, 她与那只年长的母狼相处最为融洽,她还亲切地为它取名曰“小柔”,因为它是所有灰狼中最温柔的那个。 翌日,茗月要去溪边清洗身子, 狼王依旧命母狼跟着过去, 一方面是为了看着她,怕她逃走;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她免受其他动物的伤害。 茗月带着母狼往山下的清溪走去, 一路上她向母狼抱怨狼王的霸道且蛮不讲理, 抱怨了一番却不见母狼有半点儿回应,她也自觉无趣, 便闭上了嘴。 她来到山下的清溪,此处离山脚下的泥道很近,只需往前探头便能瞧见那条道路。 这儿地偏, 鲜少会有人经过,她安静地坐在溪水旁,没有去洗身子, 而是望着底下的泥泞道路发着呆。 母狼伸头轻轻推她,似乎是想让她进到溪水中去洗澡, 可茗月却说:“小柔,我在等人。” 小柔哪能明白她的话,它只知道遵从狼王的命令,按时将茗月安然无恙地带回山洞。 可是茗月一直坐在那儿, 既不洗澡,也不起身, 从晌午等到了傍晚。 山洞里的狼王下山寻人,瞧见茗月呆愣地坐在溪水旁,夕阳斜照下的影子被拉得瘦长,而母狼则将上半身蜷缩在她怀中。 他上前一问:“既然洗完了,为何久久不归?” 茗月被身后突然冒出的狼王吓了一跳,惊呼道:“小狼你何时来的?我......” 她本想说待会儿就回去,可她要等的人还没来,她还不能回去。 茗月指着山下的大道,对狼王说:“这是回长安城的必经之道,我在等阿父他们回来,算算日子也快到了。” 狼王哼哧冷笑道:“他们既然要害你,你还等他们作甚?那雇人杀你的畜生,只要他敢踏入狼牙山地界半步,孤一定不会放过他!” “小狼,你别冲动!冲动只会坏事。” 茗月召唤他坐下,命他坐在自己身旁,她开始回忆阿母在世时的事,那时的她是太傅府唯一的嫡女,阿父将她捧在手心里疼。 阿母病逝后,阿父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丁氏的那一双儿女身上,渐渐地就忽略了她。 其实她脑海里关于生母的记忆不多,阿父告诉她,在她五六岁的年纪,曾生过一场大病,能捡回一条命算是幸运的,唯一的不幸就是病愈之后她忘记所有之前的记忆。 茗月想到此处,突然转头看向狼王,“小狼,你真的曾经遇见过我吗?” 狼王深沉的眼眸里藏着暗殇,他点了点头。 她恍然间明白了,明白自己为何偶尔会觉得面前这名男子有些熟悉,听他讲述儿时那段经历后,即便是失去记忆了,茗月也会不自主地动情。 “对不起,小狼,我把你忘了。” 茗月深感歉疚,她总觉得自己丢失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不管是关于阿母,还是关于他,以至于在往后的十年里,她都觉得心底空了一片,怎么也填不回。 狼王仰头看向天际边的绚烂夕阳,陷入了沉思。 斜阳渐入山间,天色逐渐暗下来,清溪旁的乔木枝响起鹧鸪声,茗月的视线紧盯山脚下的大道。 远处似有零星灯火闪烁,空荡的山林间响起车轮及脚步声,好似有人来。 “小狼你看那是什么?” 茗月定睛一看,借着微弱的天光依稀能瞧见行走的人影,是从江南回来的易府人马吗? 乌泱泱的一群人簇拥着马车走来,隔得老远就能听见人群的哭丧声,灯笼发出的白光在暮色中摇晃。 走在前头的人抛洒冥纸,飞舞的冥纸如漫天雪花,待人群走近时,他们的哭嚎声似乎在喊:“女公子安息......” 打着灯笼的小厮各个神情凝重,婢女们捂脸悲泣,“女公子一路走好......” “这是在为我哭丧么?”茗月冷冷地看着这些人,她觉得甚是可笑。 狼王嘲讽道:“猫哭耗子!山里的豺群都不如他们狡猾。” 他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怒,挽起深衣袖口准备奔下山去。 “小狼你站住!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再等等。” “月儿,孤不明白你到底在怕什么?有孤的狼在,你还怕他们几个老弱病残不成?” 茗月摇头叹息,万事皆有因果,不是所有的恩怨都得用暴力的方式解决。 当马车经过山脚下时,她看见继母丁氏探出头来朝狼牙山张望着,茗月赶紧拉着狼王蹲下,暂时不能被他们发现她还活着。 车舆内的丁氏撩起窗帘眺望狼牙山,脸上露出不安的神情。 和她坐在一块儿的易茗星小声安慰道:“阿母别怕,星儿陪着您呢!” 丁氏讪笑道:“我怎会怕一个死人呢?我只是担心......担心事情会败露。” “阿母不用担心了,卢管家办事你还能不放心么?更何况死人又不会说话,谁能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易茗星话音落下,便和丁氏换了位置,她憋出几滴眼泪,佯装成悲戚的样子,对着狼牙山哭喊:“阿姊走好~星儿来送你了。” 站在清溪旁的茗月隐约听见她的喊声后,只觉得心寒,她和易茗星虽然不和,但好歹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姊妹,她和丁氏联手害她,竟然还能装作无事的样子来为她哭丧? “我竟不知她这么能装?” 狼王不明白茗月口中的‘她’是谁,便问道:“她是谁?她口中的阿姊又是何人?” 茗月并未回答他,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最前方的那辆马车。 她不在乎丁氏母女怎么待她,她最在乎的是阿父是怎么想的? 然而当所有人马都走出狼牙山地界了,她都没能听见阿父的声音,哪怕是半句哽咽的哭声都不曾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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