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的时间,并未让他改变太多,望着她的目光也还是那般专注又幽深。 言俏俏受不住这样的注视,耳尖越来越烫,语无伦次地小声道:“你、你……你变黑了。” 两年行军,风吹日晒,自然再没那样白皙的面皮。 梁九溪一哽,素来不落下风的气势却倏地凝固,垂了眼问:“怎么,你喜欢脸白的?” 言俏俏感知敏锐,自然察觉出他平淡语气里的异样,忙转身搂住他脖子,软软地说:“才不是,你黑黑的我也喜欢!” 梁九溪唇角无意识勾起一点若有若无的弧度,语气却霸横:“不喜欢黑的也没用,你只能喜欢我一个。” 再说了,他底子好,最多养几个月就白回来了。 言俏俏害羞地笑了笑,踌躇片刻,鼓起勇气问:“小九,那你喜欢我吗?” 小青梅眼底亮晶晶的,好似洒了一把春水,白皙的面颊隐隐透出粉色。 本身已足够诱人,偏她还紧张地抿了下唇,让那红艳的唇肉相挤,又带出一丝透亮的水光。 梁九溪压着身下躁意,低头亲在她敏感的耳后,青丝垂在他鼻尖,勾得人心底发痒。 他嗓音低哑地道:“除了你,这世上还有谁值得我喜欢?” 听到这番回答,言俏俏心里满足又安定,一点也没有躲,温顺地承受着。 连绵的吻落在耳后那一块娇嫩的肌肤,言俏俏攀着他结实的手臂,身子不住地颤抖,似一朵被急雨□□的娇花。 直到几声断续的细柔嘤咛自她唇间溢出,像是完全要受不住了。 梁九溪怕过了火,才停下亲吻,在她耳边叹息呢喃:“这样敏感,日后可如何是好。” 言俏俏眼底水光潋滟,闻言迷蒙地望他一眼,只听出他语气里藏不住的意犹未尽,懵懂地问:“好、好了吗?” 末了,又迟疑道:“要是没好,你也可以再弄一会儿。” 梁九溪眼底还残留着野兽一般的红,闻言无奈地道:“你知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言俏俏眨了下眼。 以她的认知,能想到最远的也不过是对方极有侵略性的吻以及先前在龙床上时,抚过她身子的大手。 “我可能不太知道……”她捏着手指,老实地说,“不过我不介意呀。” “你都不知道,你还不介意?” 言俏俏还以为他怀疑自个儿的心意,蹙起眉认真道:“真的呀,真的,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因为她知道,小九不会做伤害她的事啊。 梁九溪都不敢再看她,闭上眼将她往自己腿上压,闷哼一声,有些凶狠地道:“言俏俏,你最好记清楚今日说了什么,日后哭也没用。” 言俏俏被他的语气唬得愣了一愣,竟忽然有些纠结忐忑起来。 小九该不是真要对她做什么坏事吧? 夏日炎热,殿中角落放置了好几块巨大坚冰,正散发出丝丝凉意,又被窗外的风吹到这边来。 梁九溪平缓着心绪,捡起地上散落的纸张。 他本意也不是为了检查这东西,只是听季望山说起,所以找了借口让言俏俏过来。 所以当下只随便看了看,却在看到文字记录旁的简笔画时挑了下眉。 小鹿,还有两个牵着手的小人,一男一女。 虽过于简单,看不出太多特征,但他当然不认为言俏俏会画除自己之外的男人。 梁九溪勾了勾唇,一想到小青梅连做事时都想着自己,心情便大好。 他脸色那样愉悦,似乎还促狭地望了自己一眼,言俏俏便知他还是看见了,郁闷地叹了口气。 可见做事时不能随便开小差。 “你看完了吗?”等了片刻,言俏俏坐在他身上晃晃腿,连带着裙摆扬起一点弧度。 梁九溪放下纸张,认真夸道:“记得很仔细,字也漂亮,你做得很好。” 言俏俏开心地弯起眼,哪里有人不喜欢听表扬的?尤其是才这么大的小姑娘。 倘若季望山与徐沥等人在场,恐怕要大吃一惊,怀疑眼前这个满嘴褒奖之词的男人和平日里的君主还是不是一个人。 梁九溪作风低调,比起满口溢美之词,他更多的是给下属实质性的赏赐。 钱财珠宝、爵位封地,从不吝啬。 但言俏俏又不一样,只有言俏俏是需要他哄着的。 梁九溪叮嘱问:“白鹿再温顺也有野性,你小心些,别离太近了。” 言俏俏想起上午的插曲,忙道:“上午一擦到鹿角,小白便不开心,我虽记下来了,但还有个疑问。” “小白?”梁九溪冷不丁打断道,“你给它取这么个名字,它岂不是与我平辈了?” 小白,小九。 言俏俏呆住:“……那,那小小白?” 梁九溪闷笑一声,对自己幼稚的行为也感到好笑:“什么疑问?” “……季公子发的小册子上记录了白鹿的各类习性。”言俏俏说,“但是很奇怪诶,并没有不能触碰鹿角这一条。” 明明对一头白鹿来说,那对角才最难以忽视。 但册子中连它不爱吃白萝卜都发现了,却没发现触碰鹿角会令它暴躁易怒。 总不可能从庆岁山一路护送到宫城,历时半月,没有一次碰到过鹿角吧? 册子是季望山盯着人制作的,而打探、整合、记录以及传递情报本就是他的看家本领,不应该在这种简单信息上有所错漏才对。 梁九溪目光微闪,而后揉了揉她的头顶:“你怀疑得对,晚些我找季望山问问。”
第31章 日常 等他看完了, 言俏俏将几张初稿拿回来, 仔细地整理好。 这些记录需要重新誊抄一遍,再送去归档。 她看了看身前宽敞的御用桌案,实在比迎安殿屋子里的吃饭小桌要好得多。 何况还有现成的笔墨。 “小九,我能用这个桌子吗?” 梁九溪便朝外面唤了一声:“崔适, 取空白册子过来。” 言俏俏挣扎了一下, 想从他腿上下来,却又被搂回去:“先用饭。” 说着, 她便被打横抱到了吃饭用的大圆桌前。 崔公公正好从外边快步进来,望见这场景又惊了一下,却不敢多看, 只目不斜视地放下空白册子。 而后才眼观鼻鼻观心地问:“陛下, 传膳吗?” “嗯。”梁九溪应了声, 自己拉了把椅子过来, 就坐在言俏俏左手边。 他平日里都是独自吃饭,这下竟连专属的主位都让给了言二小姐。 进来打眼一瞧, 不知情的人恐怕还以为言小姐才是这云机殿的主子呢。 崔公公心里抽了口气,忙出去叫御膳房的人来报菜名。 由于新帝喜好实在难以揣测, 战战兢兢的御膳房每日都提前准备数十道菜以供选择。 所以即便多了个人, 也绰绰有余。 御膳房的人很快到了, 却只站在门外,隔着垂落的珠帘朗声念着今日的菜单。 平日梁九溪没什么耐心,便会随便挑几道。 但言俏俏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好奇极了, 捧着脸听得格外认真。 只是宫中菜肴的起名实在太文雅讲究了些, 一如早晨在迎安殿喝的“金玉翡翠粥”, 明明就是玉米青菜粥嘛。 所以当一串接一串的菜名从门外传来, 她面色时而纠结、时而迷茫。 梁九溪盯着她不断变化的小表情,笑了声,只觉比报菜名有意思多了。 门外御膳房的宫人也没料到今日陛下这么有兴致,越发精神抖擞,声音更大了。 言俏俏理解不过来,忙紧张地偏头问他:“红嘴绿鹦哥是什么?要吃掉小鸟吗?” “是清炒菠菜。”他好笑道。 “……唔。”言俏俏一知半解地点了下头。 等到外面报菜名结束了,才窘迫地望向他:“你、你听清了吗?” 梁九溪安慰道:“他们这里取名取得不好,起初我也听不明白的。” 言俏俏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幸好不是她的问题。 一旁的崔公公头垂得更低了。 宫中御菜取名最是讲究,既要好听又要好寓意,可没人说取得不好。 他算是看出来了,陛下为了哄言小姐,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最后还是梁九溪点了十几个菜,末了补充道:“让御膳房下次拟菜名时用心一点。” 崔公公:“……是。” 因提前有所准备,很快便开始传菜了。 崔公公看着二人之间亲密自然的氛围,极有眼色地退到一边,没上前去布菜。 梁九溪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慢慢地进食,余光却时刻注视着身边的人。 他看着言俏俏夹了七次松鼠鳜鱼、四次糖醋排骨,但从前最爱吃的麻辣藕片却没碰过。 两三年的时间,到底还是会留下些不同的痕迹。 他问:“不喜欢吃藕片了?” 言俏俏筷子一顿,诚实地又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摇摇头道:“不喜欢。” 见他还是沉默,才说:“去年夏天,府里得了好多好多莲藕,叔母他们吃不下,就送给我吃。我吃了大半个月的藕呢,实在是吃不下了。” 如今她瞧见莲藕,一点食欲都没有。 这是言俏俏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吉安伯府。 虽然她的来信中总是报喜不报忧,令人觉得她似乎过得十分悠然舒适,但梁九溪并非一无所知。 男人的目光冷了冷,心里还有别的考量,不动声色地问:“你可知言作德的爵位是怎么来的?” 言作德就是言俏俏亲叔父的名字,也就是吉安伯。 她咽下排骨,又摇摇头:“我不知道呀。” 她对官场如何运作一窍不通,自然也不懂叔父是怎么成的吉安伯。 “不过……”她想了想,疑惑地歪了下头,“我一直以为做官须得有功名或是功绩,但叔父好像什么都没有。” 言作德和她爹是嫡亲的兄弟,都生于闻春县,家底还算殷实。 但言作德不是读书的料子,连乡试都没过,更别谈功名。 反而她爹书读得不错,一路中了进士,只是无心仕途。 遇到她娘后,夫妻二人就直接回了老家闻春县,过些平淡温馨的日子。 言俏俏这般沉静易知足的性子,多少也受了父母的影响。 祖母很早离世,在她出生后三年,祖父也撒手人寰。 言俏俏只模糊地记得,叔父一直在吵分家的事。 等她再大些,能记事了,叔父已经举家搬去京城。 此后彻底成了两家人,再没什么来往。 可以说,若非父母意外丧命,言俏俏大概率这辈子都不会与吉安伯府有任何瓜葛。 她思绪不停,手里的筷子却无意识停住。 梁九溪往她碗里又夹了块糖醋排骨,打断道:“专心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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