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左侧灌丛飞出无数条铁链,朝着最旁边的一侧士兵直去。阚沙尔和那一侧士兵像是早料到如此,一一将打过来的锁链用刀打开。 铁链落地,又被隐没在暗丛的另一端收回,哐啷哐啷地响,未等西境骑兵反应过来,右侧传来铁链声,阚沙尔几乎在这同一时刻喊出:“下马!” 士兵们反应过来,可动作慢的没来得及下马。从右侧丛林飞出的一条条铁链精准地圈住了马腿,随即往旁侧一拉,士兵随着马的嘶叫声仰翻在地。 与此同时,两侧接连不断地发出攻击,马已经四散奔逃,此刻只有阚沙尔稳当地骑在马上,他握刀反手打飞一束箭,朝着周围吼:“放火铳,绕路走。” 腰上挂着火铳的士兵当即摘下,对着林里打,如雷爆炸声响彻一方,他们边打边撤退,抄着小径走。 而林中隐秘的角落,严策宁蹲在盾后,挡过适才的火铳攻击。他并没有跟上去,而是朝着林中另一条路走,这是宋颜乐告诉他的近路。 严策宁一刻不停,奔着那条路带兵走。 这东西伤害力高,可装一回弹需得花时间。严策宁布下的两次袭击让阚沙尔耗了小部分火器,阚沙尔的走向看似是三部,可这时三部正在收拾残局,这大概是个幌子。 他领兵朝二部的方向去,二部虽然被烧了粮,可损失不大,阚沙尔也许一开始就想着去二部,现在他还三部当个幌子,那么只剩一种可能——二部藏着剩下的火器。 他不能让阚沙尔去到二部。 阚沙尔在途中再次遭到攻击,上一次袭击让他们损失了马匹,所以这次再次动用了火铳。 第三轮攻击再次降临在阚沙尔头上,他再次动用火器。待到火铳用尽,众人开始硬打,阚沙尔大概这辈子没想到自己会被追着打,而此时他还没见到敌方的将领是谁。 可他猜了,也只能想到一个人——严策宁。 他跟这个年轻的大庆将领打过几次,知道此人骁勇善战,有谋略,可跑到他的地盘追着他打,这是个很新鲜的事。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正式跟严策宁来一战,这一战,是时候该分出个胜负了。 严策宁追赶途中并不顺,遇到了拦路虎,不过是只纸老虎。 他对坷屠此人的印象只停留在那夜的楼里,此时坷屠挡在面前,严策宁看他的眼神没有少一分厌恶,甚至可以说是阴鸷。 “好久不见。”坷屠用他拗口的大庆话对着严策宁说。 严策宁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动手,将士们跟着一起上。他的刀抵上坷屠的刀,瞬间擦出火星子,坷屠可以看见严策宁眼眸中的戾气,那是仇视般的眼神。 不过坷屠并不感到害怕,他在严策宁的强压下技巧性的退后一步,松了严策宁抵上他的劲。 严策宁及时反应,刀锋再次砍向坷屠。坷屠接招时有些吃力,这会儿两把刀泛着寒光,他敏锐地看到了严策宁刀柄上有无数个细小的字符。 无数个重复的相同字符,像是被想起过数万次,无意识地一次次雕刻。坷屠看不懂大庆的字符,却不知为何想到了那个女人,又想到了当时在牢房里被严策宁摔在墙上打的时候。 严策宁用刀压制坷屠,他有些意外,想不到坷屠也有点本事,能挡下他这么多招,这也正好提醒了他不能轻敌。 他加大攻势,刀上的力道愈来愈重,他把坷屠打得肉眼可见的喘不上气,一记重脚,他将坷屠踢翻在地。 他不会给坷屠起身的机会,正跨大步上前,然而坷屠却笑了,随即又是拗口的大庆话,对着他说:“那个女人是叫宋颜乐吧,长得这么好看,就是不太听话,那天我握着她的脖颈,再用力一点就断了。她是你的女人吧?可惜了,我当时是不是应该直接掐死她比较好——” 严策宁将他踹至几米远,打断了他的话,他在短兵相接的战役中走向坷屠,身后一名西境兵欲袭击他,被他回身砍了一刀。 他走到坷屠面前,眼里只剩杀意,然而他并没有注意到坷屠刚才在偷偷换气。 坷屠此刻身上并没有多大痛意,他在一番言语侮辱后屏气,坚硬的腹部让他抵了一些严策宁踢过来的力道,他此时收着力等着严策宁靠近。 严策宁满心满眼都是煞气,他知道此刻不能耽搁,但他希望在彻底解决坷屠之后再走,他步子跨得大,三两下就到了坷屠面前。 刀点着地,他蹲下身,另一只手从腰侧抽出一把匕首,丝毫不犹豫朝着掐过宋颜乐脖颈的那只右手插下去,可突然,坷屠另一只手泛着光,朝着他的侧颈过来。 “铿”一声,坷屠手上的刀被打落,突袭并未得逞,而他的右手已经被严策宁的匕首定在地面,鲜血从骨肉里渗出。 尖利的叫声登时划破天际,严策宁几乎是在同一刻回头,看到了段锐就立在不远处。 ----
第49章 交战 严策宁站起身,盯着段锐看,不管脚边的坷屠喊得有多凄厉,他丝毫不受影响。 段锐在他犀利的目光下开口,没有一分异样,温和的笑容仍挂在脸上:“汉丰守备军都辛苦了,严将军也是,段某等候捷报。” 说完侧身,让出一条道。 严策宁没有任何反应,经过段锐身旁时,稍稍俯身低语:“督察大人也辛苦。” 他留下这句极具胁迫行的话,领兵朝着原定路线继续追。 — 严策宁猜得没错,火器真正被藏在了二部。阚沙尔此时位列队首,静候一战,却不知为何,他思绪飘到了半个时辰前—— 那时他刚收到二部粮草被盗的消息,他当即要出兵,不料段锐正好抵达,他将段锐围了起来,逼问是不是他做的。 段锐不置可否,显然其中有他的参与。 他向来捉摸不透段锐此人,平时来往只不过是利益上的交易罢了。他又看向身后的重型火器,火绳枪、狼机铳,那都是段锐他亲手送到西境来的,如今他有违契约在先,阚沙尔也不必顾虑再三,段锐私运火器至西境,他犯得可是通敌叛国的死罪。 既然拿捏不了此人,那就不必再留。是时候该收网了,金戈部、白玛部,乃至整个大庆,都将会是属于西境的。 — 严策宁抵达二部,被阚沙尔先打个猝手不及。 一刻前,他领兵潜伏到二部的一处坡面,不巧被哨兵提前发现。 坷屠的出现让他慢了一步,阚沙尔还是到了二部,他们在这处打起来。 四军营铁骑本来只擅长在马上作战,这几年在严策宁的培养下已锻炼成精良步兵,这次战役体现了他当初决定培养这支队伍的优势。 西境骑兵踏马奔来,为首之人是一名小将领。严策宁带着这支队伍转换打法,他们纷纷拔出双刀,灵巧避开骑兵的直面撞击,随即目标明确,直朝马腿砍去。 阚沙尔也早有准备,另一批骑兵紧跟着上阵,这次他的骑兵座下马腿上都带有铁制护膝,这极大程度抵挡住了严策宁双刀步兵的攻击,可也让马的奔跑速度降低,这让他们从中找到了机会。 双刀步兵退下,火器兵上前,几十发火弹朝着西境骑兵脸上打,最前端的骑兵连同马匹炸翻在地,严策宁首当其冲,将侧边的骑兵打下马,自己翻身上马,众将士跟着夺过马,将西境将领斩杀,一齐奔着二部大营去。 严策宁看到了阚沙尔,两位将领各为两境的雄鹰,他们的对视中充满着挑衅意味。 阚沙尔居于马上,看着严策宁竟有瞬间的恍惚,这双眼睛自己看了好几次,此刻却觉得那眼底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两人对视良久,并未交流一句话,最后是严策宁发号施令,打断了令阚沙尔感到荒谬的想法。 严策宁一刀刀砍向两侧西境兵,每位将士都很拼,他们带着胜利的欲望,认定了这是最后一战,在异国土地浴血奋战。 最后一战,最后一战。 望不会再有战争。 这大抵是两军交战最激烈的一次,目前的战况,四军营似乎处于优势,可严策宁明白,这只是阚沙尔制造的假象。 他砍倒从一旁冲过来的敌军,正式对上阚沙尔,两刀相抵,擦出无数火星子,他们此刻心中的念想只有一个——打败对方。 严策宁双臂用力,横刀向前一抻,阚沙尔身子后仰,马也被这力量连连退后几步。 阚沙尔看人的眼神愈来愈烈,他双腿夹马,再次冲上前,严策宁迎上前,两人在马上对招几个来回,他们的手劲都很大,双臂开始发麻。 按理说,阚沙尔沙场阅历远比严策宁丰厚得多,西境人又极擅长赤膊打斗,在这种情况下,严策宁能占上风的概率极小。 可力量终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削弱,阚沙尔持刀的右臂上多了一道血痕,是刚才被严策宁伤的,两人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严策宁看着阚沙尔的神情,挑了下眉,随后发力再次朝阚沙尔奔去。不料对方直接弃了刀,在他抵达咫尺之际,对方在马上俯腰,两手支在马背,双腿旋起,踹在严策宁腰侧。 两人一起翻下了马,滚到了大营围栏边。两军仍在奋力交战,这场战役似乎持续了许久,人人都像是林中的猛虎,这场战役只能有一方活着。 严策宁抹掉嘴角的血,齿间渗出血丝,他啐一口,调整摔马后的不适感。两人双手空空,他们眼里只充斥着杀意,下一瞬,他们冲向对方,赤手空拳搏斗起来。 阚沙尔右臂有刀伤,然而那点伤并没有让他的整体力量减弱,他甚至更加暴怒,饶是严策宁再健硕,雄狮般的蛮力也让他几个来回下有些吃力。 他接了一踹,退后是后脚正好陷在一小方水坑,滚身翻了出去。两人打得浑身是血,额上冒着汗珠与沾满鲜血,手臂、大腿皆是不同程度的击伤。 阚沙尔没有急着上前捉住严策宁,而是在暴怒之后出奇地冷静,他带着嚣张的蔑视语气用大庆话说:“该收网了,大庆的废物们,你们太自以为是了。” 严策宁皱了皱眉,随即一挑,并没有给出阚沙尔期待的慌张反应,他说:“你输了。” “哦?”阚沙尔舔了从肩臂流到右手虎口上的血,嗤笑一声:“段锐那家伙若是个一心一意的人,想必会是你们大庆的下一任皇帝。可惜了,他和你们一样即将迎来死亡,要怪就怪他的野心太大又自以为是。” 严策宁噙笑:“你们同流合污,你也该担心担心自己。” 阚沙尔盯着他,有瞬间的错觉。 正是这个空当,严策宁冲上前踹倒阚沙尔,单脚踩在阚沙尔的胸口,站立处正好一把刀落在脚边,他用脚尖拣起,刀被抛在空中,他反手握住刀柄,刀尖朝下,要往阚沙尔心口直去。 “不要!” 一道幽远又熟悉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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