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玉器行,掌柜的是个识货的,看到这支红玉短笛微微蹙了蹙眉,哀愁道:“姑娘,这支短笛可以修复,但需要些时日,不知您等不等的及?” “需要多久?” 掌柜的思忖了下:“至少一月。” 小蜡轻‘啊’了声:“这么久啊,掌柜的,您看能不能快些?” 掌柜的轻抚了下玉笛碎片,叹道:“姑娘稍等,我去问下咱们的玉匠师傅。” 褚朝雨礼貌颔首,正欲去四处瞧一瞧这里的玉器,眼角余光却瞥到门外的那棵槐米树繁茂的枝干下似是有道熟悉的身影。 她侧首去瞧,不觉间脚步都向外迈了几步,可那人却在她转身的瞬间急忙离开,待褚朝雨出了玉器行时,已消失不见,只余下街道之上来来往往的人。 小蜡见褚朝雨突然跑出来,急忙问道:“小姐,怎么了?” 褚朝雨一双澄亮的眼眸还在人群中搜寻,直到彻底失望,才缓了缓心神:“我好像看到秦宛了,她适才就站在这棵槐米树旁。”褚朝雨说着,又看了眼那棵槐米树。 小蜡也去人群中搜寻,讷讷的问:“小姐应是看错了吧,秦家至今都还未有丝毫下落呢。” 可褚朝雨看的清楚,那就是秦宛。 若秦宛还活着,那秦家人定也都活着,而秦宛既然能出现在上京城里,可见秦南萧他们并没有走远。 她怔了片刻,将红玉短笛留在了玉器行,半月后来取。 还未坐上马车,就又遇到了熟人。 兰嘉和凌肃也来玉器行,兰嘉看到她,似是很兴奋:“朝雨姐姐,你怎么在这里,我哥哥呢?”兰嘉下意识探头往玉器行里去瞧,朝雨姐姐在这里,哥哥定是也在,他都恨不得将朝雨姐姐绑在他裤腰带上。 褚朝雨被兰嘉的满目笑意感染,轻笑道:“你哥哥不在。” 兰嘉有些不可置信的点了点头,又道:“朝雨姐姐,我和凌哥哥来选定情信物,你陪我一起去挑一个?” 褚朝雨失笑:“定情信物还是你们自己挑吧。” 她笑的有些窘迫,一旁的凌肃一脸无奈的宠溺看着兰嘉:“让褚姑娘回宫吧,她若回去的晚了,你哥哥会着急的。” 褚朝雨:…… 兰嘉认真的想了想,凑在褚朝雨耳边说了句悄悄话,随后就又笑声道:“朝雨姐姐你回去吧,等我回宫了去找你。” 褚朝雨看着他们进了玉器行,和小蜡上了马车一同回了东宫。 褚朝雨坐在马车里,想起适才兰嘉秀气的眉眼漾满了笑意,发自内心的欢喜与幸福,就要嫁给自己喜欢的男子为妻,是该觉得幸福。 她抿唇轻笑了下,目光悠远,似是看到了曾经年少时的自己,心上人三字听起来就很珍贵美好,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褚朝雨回到月清殿时,褚赫正在殿内等着她,如今他已是自由身,不必再拘在偏殿内,可以在东宫自由行走,他已在这里等了褚朝雨有一会了。 巧儿是个心思灵巧的丫头,给褚赫添了茶又备了糕点,让他就在这等着褚朝雨回宫,见褚赫等的无聊,还去拿了本书卷出来。 “爹爹。”褚朝雨先唤了声,褚赫才从书卷中抬起头来,笑看着她:“小药,回来了。” 褚朝雨坐在褚赫一旁,看他在翻书卷就知道爹爹等了她不是一时半会了,她轻轻扯了扯褚赫的衣袖,就像年幼时一般乖巧:“爹爹,等我可是有事要说?” 褚赫笑了下,叹息道:“前几日爹爹便与你说待此间事了,我们回城外庄子或是去临安,你未回答爹爹,如今太子殿下的伤也好了,明日离开,你觉得如何?” 褚朝雨没来由的心中慌了一小下。 褚赫都看在眼里,将她的手握在手中,神色认真的看着她:“你若是改了主意,想留在东宫,爹爹自也是不会非要带你走,只是你要想清楚了日后的生活要怎么过。” 褚赫向来对女儿便是循循善诱,不否定她,在这件事上却也不会支持她,嫁入东宫自是荣华显贵,可事事都得权衡。 褚朝雨垂眸沉默了许久,她想了想,眉目间染上一丝愁色:“爹爹,咱们先去城外庄子吧,庄子里的三色堇没了后,种了花生,马上就要中秋,也到了收成的时候了,咱们先去那里住上一段时间。” 褚赫在她手上轻轻拍了下,哪还能不明白她的意思,点头道:“好,你去与太子殿下辞行,明日一早我们去城外庄子。” 褚朝雨笑应了声。 午憩后,褚朝雨就去了辰阳殿。 顾宴风刚见了几位朝中大臣,正倚在桌案前的软椅上闭目而憩,冷白的指节落在太阳穴处,毫无节奏的按了一下又一下,听闻轻盈的脚步声,他并未掀开眼眸。 褚朝雨行礼:“殿下。” 顾宴风依旧闭眸没有去看她,随口问:“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褚朝雨默了默,指节在衣裙上来回揉搓,顺滑的苏锦被她攥的出了褶皱,嗓音倒是平缓柔和:“明日,我与我爹要离开东宫,去城外庄子里。” 顾宴风默了默,随后轻‘哦’了声,嗓音淡淡问着:“为何不去蟹儿胡同的老宅去住?” 褚朝雨没敢说欠他的银子不算还清了,那串白玉铜铃手链如今还在她手上,她这属于空手套白狼,不止手链还在,还赚了顾宴风五百两银子。 “城外庄子里的庄稼到了季节,我们去那里正好看看收成。” 顾宴风又‘哦’了声,嗓音轻快平和,只是他始终闭着眼眸,让褚朝雨瞧不出他的丝毫情绪,他甚至将落在太阳穴上的手指横跨在了两个眼角,遮了半边脸。 “庄子里种的是什么?” 褚朝雨老实回他:“花生,还有少许的豆子,花生地里应还栽种了些甜瓜。” 顾宴风微微颔首,似是很认可:“都是孤爱吃的。” 褚朝雨倒不知道他爱吃这些。 顾宴风又问:“什么时候回来?记得给孤带些。” 书房内瞬时沉默一片。 顾宴风语气轻缓,看似随口一问,心底却有掩饰不住的慌乱,他可以强迫她留在他身边,可他也是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他也需要一片柔情,需要那个人对他有心意,向着他,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原来他的心也有脆弱的时候。 “还不知道,殿下若想吃庄子里栽种的食物,我可以用布袋装好,让人给殿下送过来。” 还不知道。 没有回绝。 顾宴风还算满意。 他突然坐直了身子,眼皮微抬笑瞧着她,清润的嗓音说道:“孤喜欢吃新鲜的,若是你能带来最好,你若不能带来——”他想了想,说:“孤便不吃了。” 褚朝雨睨了他一眼。 随后道:“殿下,我先回去了,还有许多东西要收拾。” 顾宴风嗯了声。 她即将要迈出书房时,顾宴风又突然唤住她:“还有几日就要中秋,你不是答应长公主要去芳居里过吗,到时孤去接你一起。” 褚朝雨转身回眸,淡淡道:“殿下,今年中秋我想和我爹在一起过,劳烦您跟长公主说一声,过些日子我再去看她。” 她本打算着写封书信去芳居的,既然顾宴风说他要去了,那就让他帮忙传话比较好,她也不用再费笔墨了。 顾宴风也没不知趣的不让她跟父亲过中秋,微微颔首应了声,待褚朝雨离开后,他提笔写了书信,告知长公主他与褚朝雨都不去芳居过中秋了。 她都不去,他更不会去了。 这些节日本来就让他生厌。
第64章 第 64 章 翌日一早, 车辘滚滚驶出了东宫,顾宴风坐于书案前悠闲的翻着书卷,神色淡然, 看不出丝毫情绪, 兰嘉往他身旁一卧,真像只可爱的小狗伏在主人身边, 见顾宴风根本不理她, 兰嘉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角,一双圆圆的大眼睛还时刻盯着他的神色瞧。 顾宴风依旧没理她。 兰嘉又扯得狠了些。 顾宴风这才垂眸去看,小丫头往梨檀木地板上一卧,矮矮的一团, 顾宴风眉头蹙了蹙, 严肃斥责道:“多大的姑娘了,还往地上一坐, 知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嫁人了?” 他话说的重, 神色也透出嫌弃, 兰嘉不以为意,反倒是反问他:“哥哥,你真舍得让朝雨姐姐离开啊?” 顾宴风无奈的嗯了声:“不然呢?不是你说不要强迫人家, 要顺从着吗。” 兰嘉被他说的哑然, 她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可她没想到哥哥真的肯这样做,她歪着脑袋想了想:“那, 那这样哥哥不就再也没机会了吗?” 顾宴风被她气的闭了闭眼。 兰嘉又道:“唉,哥哥你还说若是我给你出了主意, 朝雨姐姐愿意嫁给你, 你就也给我买座宝泉山的园宅呢, 看来我是没希望了。” 顾宴风闻言冷笑了声:“放心吧,孤已经跟凌肃说了,不给你买一座园宅,就别想娶走你,他已经答应了。” “什么?”兰嘉突然小猴子般从地上起身,睁大眼眸看着顾宴风,不可置信道:“哥哥,你是不是逼他了?凌老夫人向来勤俭持家,是不会给他那么多银子让他挥霍的。” 顾宴风瞥了她一眼:“还没嫁进去呢,就知道给人家省银子了,不给他银子,那就别娶你了,”说着,顾宴风很是不满的看着兰嘉:“孤可是听宫人说了,昨个儿你在父皇殿中要嫁妆,可是写了满满十张绢纸,你是打算给凌肃堆个金窝?” 兰嘉闻言轻笑了下:“哥哥,他又不是鸡鸭鹅,要什么窝,那些嫁妆都是我的私有之物,他碰不着,我给自己搭个金窝才是。” 顾宴风不跟她掰扯,问她:“跟父皇要过了,今日来我这里,是想要什么?” 兰嘉又一屁股坐在梨檀木地板上,仰着头嗓音软软道:“哥哥,我要金牌,免死金牌,你多给我一块。” 顾宴风皱眉,不解的问她:“要这做什么?” 兰嘉也很老实的回答他:“我回上京这些日子见多了世家大族没落,生杀大权都在哥哥手中,所以,我想讨一块免死金牌,不对,越多越好。” 顾宴风没多想,直接抬手唤来陈公公,吩咐道:“去打块金牌来,给公主挂脖子上当首饰。” 兰嘉瞪了他一眼,这是把她当狗了,还打块金牌挂脖子上,她极为不满:“不给就不给,还给打首饰。” “谁说不给了,孤说那是免死金牌,定然会算数,去吧,别在这烦我了。” 兰嘉见哥哥说的认真,倒不像是逗趣她,站起身往顾宴风书案上放了块糖就跑了出去。 至夜间,顾宴风去了月清殿,在那里歇了一宿,陈公公很是不解,他命人去收拾一番时,太子殿下让他莫要动那里的任何一件物品,这褚姑娘在这里时,殿下没能在这里睡上一觉,这褚姑娘离开了,殿下这是来闻味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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