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大盛的边境时常被各蛮族滋扰,狼烟四起,五皇子征战多年打退了西戎的入侵,又向北平定北胡的霍乱。 大盛当时兵疲马困,粮草后勤都时常供应不上。 面对北胡的金戈铁马和高大凶悍的胡兵,全靠五皇子以其骁勇善战和不世之略,才为大盛抵挡住北胡南下的铁骑。 打得他们元气大伤,退回草原,再无力入侵。 但五皇子最后却伤势过重,再加上沉疴旧疾,未等班师回朝便不治而亡。 此次带兵击退蛮允的元帅便是五皇子当年的副将,如今的镇国将军。 五皇子薨时不过二十五岁,天姿秀出、惊才绝绝的五皇子未建下如此功业之前,就在京中百姓中颇具盛名,率军立下赫赫战功后更是受万人追捧。 此噩耗传出,举国哀悼,五皇子妃更是悲痛欲绝,以身相殉。 皇帝强忍丧子之痛,为赞扬五皇子的汗马功劳,追封五皇子为端亲王,五皇子妃为光禄夫人,赐端亲王府,即日动工。封号爵位及王府均由端亲王独子赵云琅继承。 皇帝心疼小皇孙年幼丧父丧母,端亲王府完工后,也继续留其在皇宫亲身教养,直到赵云琅十六岁及冠才放其出宫开府。 说道赵云琅,秦江昭带着嫣桃刚到聚德斋就看见他了。 她和赵云琅在儿时,也曾是玩伴。 并且,在她十二岁之前,在国子监就读期间,和赵云琅也算做过同窗。虽然俩人如今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但是彼此并不陌生。 秦江昭刚走到距聚德斋大门不足两丈的地方,一男子就似是被人从聚德斋门内一脚踹出,飞扑到她身前不远处的硬地上。口鼻流血,也不知是被踢出内伤还是摔碰出来的。观其穿着,应该是位世家公子。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突然炸起一片粉尘,行人大多也停下了脚步,凑了过来,霎时一片哗然。 不多时,赵云琅从聚德斋的门内出现,嘴角勾着发狠的微笑,沉着视线盯着地下的男人,缓步走来。 男子在地上挣扎半天爬不起来,勉强翻过身,惧怕地向后磨蹭。 小王爷大抵是刚从国子监下学,修长劲瘦的身上还穿着绣着精致暗纹的银色劲装,衬着他宽肩窄背;头上还带着骑射时佩戴的同样绣着暗纹的银色抹额,随着他的步伐微微飞扬。 应该是随了他父王,面如冠玉,朗目星眸,风华月貌。本该是极为俊朗舒逸的面庞,虽是男子,也大有一笑倾城之姿。 可惜,秦江昭细细思忖,除了五岁前天真可爱,笑靥如花的谢云琅,这些年来,她见到的都是,嘴角含笑,眼神却冷漠阴鸷的赵云琅。
第2章 想到此,不由微微一愣,五岁前的赵云琅,也曾咧着大大的笑,甜甜地跟在她身后叫“二姐姐”。 赵云琅走了过来,一脚踏上男子的胸膛。 男子立时“呵”“呵”两声,半天才喘过气来,疼得龇牙咧嘴地求饶。 赵云琅敛眸欣赏了片刻男子的表情,却未收脚,微微歪了歪头,脚下开始用力捻了起来。 看热闹的众人,看冲突的是两个锦衣华服的男子,一时竟也没人敢上前阻拦。 眼见着,地上的男子脸色开始发青,求饶声都虚弱了下去,秦江昭才缓过神来,忙上前去劝阻。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刚抬起头来,就对上了赵云琅的视线,她怔楞了一瞬。 赵云琅像是就等着她出手,唇角的弧度加大了些,语气讥讽:“秦二小姐,这是又要为人伸张正义?” 幼时在国子监,赵云琅不知道见识过多少仗势欺人的世家子弟被她训哭。 赵云琅从酒楼走出来之际,虽然正极为震怒,余光却早已经瞥见秦江昭。 他对这秦二小姐,厌恶多年,对于她的一切都极其敏感。 心下烦躁,遇见她,真是麻烦。 秦二小姐惯爱装好人,偏爱多管闲事。 秦江昭咽下刚要出口的话,看着赵云琅,正色道:“是非对错,我没看到全貌,哪有资格主持公道,我只管我看见的,他若有错,自有律法处置他,我总不能任王爷当街将他打死。” 赵云琅注视着秦江昭不放,冷眉冷眼,嘴角却轻笑,“那好说,等我教训完他,秦二小姐也把我交给律法处置,现在,别碍着我的事。” 秦江昭哪能应他,放低声音,似是劝哄,“王爷抬抬脚,这国子监有祭酒,京城有京兆尹,这宫里还有您皇祖父,都能主持公道,您何必自己动用私刑?平白因他污了名声。” “本王在乎吗?”,赵云琅脚下继续用力。 肉眼可见地,地上的男子似乎有些出气没有进气多,因喘不过气已发不出求饶声。 秦江昭几次劝慰无果眼下别无他法,毕竟人命关天,迫在眉睫,行人也始终没有敢上前阻拦的。 她皱眉思考,看来,眼下只能靠自己。 于是,她便不管不顾地冲上去,眼疾手快地抱住赵云琅的劲腰,试图借着冲击力将赵云琅带到一旁。 比起她冲上去是否会招致非议,最后她要付出什么代价,那都是之后才要考虑的事情。 可惜,赵云琅虽然瘦削,却苍劲有力,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从没有离开过。 在她突如其来的冲击下,根本纹丝不动,脚还似乎更用力了,冷笑,“秦二小姐关心我的名声,倒是不关心自己的了。这闲事就非管不可?宁可,当街对男子搂搂抱抱?” 秦江昭本以为会一举成功,当年她也是学过几年拳脚功夫的,甚至教导的师傅也不吝夸奖。 这下,却只能就这个姿势僵持在这里,旁观百姓的惊诧嘀咕的声音似是放大了数倍地往她耳朵里钻。 虽不后悔上前阻拦,如此情形,她也不免耳垂发红,脸颊发烫。 被温软丰盈的身躯撞到胸前的赵云琅,却感觉心火烧得更旺了,咬牙,“放手。” 感受到手臂下少年胸膛不住起伏,想他必是动了真火,秦江昭忙定了定神,“王爷先松脚。” 赵云琅一瞬不瞬地盯着秦江昭,看她有些许羞窘,但还保持镇定,表情也十分坚持。 也是,她一贯只管做她想做的事,此刻,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来管他的闲事。 心中的怒火逐渐又被心烦意乱彻底取代,他出声问,“你怎知需要主持公道的不是他?” “啊?”,秦江昭闻言有些惊讶,回望赵云琅,少年眼眸漆黑深邃,勾人心魄。 “你怎知需要主持公道的不是他?”赵云琅沉声又问了一遍。 秦江昭观察到他此时嘴角的弧度已放了下去,嘴唇绷成一条细线。 同时,感受到她手臂下的身躯却不再那么紧绷。 她顾不上作答,再次发力,尝试着把赵云琅推拽到一旁。 赵云琅神色不明,盯着她,一动不动任她施为。 秦江昭终于把赵云琅带到一旁,身上已经不觉一层薄汗。 松开了抱着赵云琅腰肢的手,瞅了一眼地上的男子状况尚可。 她心下微微松了口气,轻轻喘息,“我怎么不知道?” 秦江昭心道:端亲王府和秦国公府都在一条街上,新的端亲王府也是在五皇子府旧址上建起来的,好歹做了几年邻居,我看见的多了,我怎会不知道?只不过这邻居家实在太大,两府大门都相距几十丈有余。 赵云琅眼睫颤了颤,打量了几瞬秦江昭不似作假的神色,张嘴又想发作几句,不知怎么又作罢。 拂衣而去,倒是一个眼神没有给地上的男子。 人群不自觉地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秦江昭望着他的背影,半晌未动。 嫣桃跑到她身边,直问她有没有怎么样。 嫣桃在街边早就被吓傻了,生怕小姐被喜怒无常的小王爷伤到。 小王爷直勾勾看自家小姐的眼神,让她心惊胆战。 她又不敢出声,怕刺激到小王爷,刚刚差点急得要哭出来。 秦江昭低头看了看小丫鬟,见小丫鬟眼眶吓得都红了,摸了摸她的头,“莫怕,怎么样都没有。” 嫣桃有些后怕,语气略显急促:“小姐,小王爷好可怕,他刚才一直盯着小姐眼睛都不眨,奴婢记得,一年前,小王爷刚开府的时候,路上遇到小姐,曾对小姐说过,让小姐见到他绕着他走,以后,我们真的别管他的事了” 秦江昭愣了愣,神色略显暗淡,“小王爷幼时对我,是有些误会。” 她想了想,又说:“如今虽是有些捉摸不透,不过,小王爷不是什么坏人。” 嫣桃见小姐不以为意,心下十分焦急,微微跺脚,差点哭出来,“他刚刚还当街打人,小姐怎偏说什么不是坏人。您跟他不过儿时玩伴,如今都不甚了解,咱们真的离远些吧。” 秦江昭又想起赵云琅冷淡疏离的视线,低敛了眸子,语气沉静,“知道了,今日事出紧急,咱们平日与小王爷相见寥寥无几,不会再有事端了。” 言罢,走向一旁想劝架又不敢上前的酒楼掌柜,稍作沟通。 聚德斋的掌柜自然是知道事件当中的几人的身份的,秦江昭从掌柜口中得知,躺在地上的男子是与小王爷同在国子监就读的御史中丞家的嫡二子谢辰。 左右也不见这男子的侍从,秦江昭便嘱托掌柜出面,代为送医,并通知其家人,改日,秦府会来支付医药费。 聚德斋掌柜惶恐,贵人在他们酒楼出了事端,酒楼是否有怠慢不周他都未来得及调查,连忙婉拒秦江昭支付医药费的提议,表示他们会负责到底。 已没有心情再买烤鸭,秦江昭只说秦府会派人来,便转身离开。 走前,向掌柜讨要了个馒头,走向地上的男子。 男子除了还动弹不得,但缓过气来精神状态竟然不错。 估计赵云琅还是没有下死手,不然,以自小习武的赵云琅的本事,男子胸骨早已被踩碎。 秦江昭俯身把地上的男子的嘴堵上了,一瞬间所有痛哭怒骂都变成了呜呜声。 他肿着一只眼皮可怜又埋怨地盯着秦江昭,又默默地流出了一汪眼泪。 你们,竟然,是一伙儿的。 - 秦江昭和嫣桃走到了国公府坐落的街道,路上就几乎没有什么行人了,整条街都是达官显贵的宅邸。 这是一条自西向东的街道,以东为贵,最里面的便是端王府,再就是秦国公府。 不过虽然相邻,秦国公府对比端亲王府就可谓是小巫见大巫了。 秦国公府是五进的宅邸,在这京中也算是很高的规格,但是端亲王府是七进的王府规格。 最西边也就是靠近秦国公府那侧,还建有和王府占地面积相差不多的亭台园林。 整个端亲王府比秦国公府那可谓,不知大了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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