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昭的婚事快成了秦府上下共同的牵挂,都格外关切在意,家族齐齐出动。 秦老太爷和秦老太夫人,秦家大房一家里除了秦江昭的长嫂的所有人,再加上秦世安夫妇,可以说秦府秦江昭的娘家人都出面了。 众人从秦世安的口风中多少得知小王爷对此婚事的态度是积极的,但亲眼看见纳征的队伍,还是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到了约定好的吉时,赵云琅穿着庄重的黑色锦服,美如冠玉,皎如日月,手中捧着一个不小的精巧的锦盒,带着管家和侍从走进了秦府。 本来按照习俗,男方是要请两位全福的女性长辈到场的,并非是皇妃尊贵不好劳驾,只是考虑到宸妃是失了爱子的,便没人提起这个习俗。 两方见了礼,王府的管家开始唱礼,秦家老小就看着绑着红绸的礼箱看不到头,一箱箱地被抬进秦府二房的院内,把这四方的小院摆得满满当当,又把秦府家祠前的宽敞院落摆满了,好些箱子还摞了在一起。 王管家唱完了礼后,把长长的礼书卷好,双手递给了秦世安。 秦世安接过这沉甸甸的礼书,感慨万千。 一旁的秦二夫人也看得眼热,感受到了赵云琅万千的诚意,看着高大俊逸的赵云琅,心中不由念叨大概冥冥之中缘分已定,她女儿的婚事波折多年,说不定就是为等到如今这般的如意郎君。 秦老太爷、秦老夫人和秦大老爷与大夫人看到这一面都颇感欣慰,虽说这一年也在常在府前见着小王爷步履流星或打马而过,但这般瞧着更是少年意气,惊才风逸。 秦江城单纯地羡慕端亲王府的富有阔绰,听王管家解释为何没有送马,忍不住十足惋惜地暗道:不送几十匹,送个三五匹骏马也成啊,干嘛这么体贴? 那边,赵云琅正郑重其事地将手中锦盒递给秦世安:“劳烦岳父替小婿将此物交至二姐姐手上。” 秦世安不知这锦盒中装的什么,唱礼的时候这锦盒并未出场,但还是正色道:“王爷放心。” 身后的王管家又上前,双手将一个更大的礼盒递了过来。 秦世安正疑惑,又听赵云琅道:“这是请了资深的绣娘为二姐姐定做的嫁衣,还烦请岳父岳母告知二姐姐,有那时间,做点什么不好?” 赵云琅声音一贯清冷,而且这话说得又突兀又毫不客气,王管家暗自担忧,小心地观察秦府众人的表情。 秦老太爷和秦老夫人面露疼惜之色,秦家大房众人似乎有些心虚面热。 然而,出乎王管家意料,秦世安听了小王爷的话反而对小王爷又更多了几分赞许亲近之情,秦二夫人更是忍不住拭了拭眼角,快慰道:“王爷有心了,有心了。” 纳征就这样顺利地进行了下去,按照民间习俗,女方是要回礼的,但皇室纳征并无回礼一说。 但秦世安夫妇坚持让端王府将黄金和白银尽数作为回礼搬回,他们考虑到那些金银器具和玉器待到大婚当日都会添做嫁妆,但这十几箱黄金白银,放在只有寻常护卫的秦府,众人怕是都要睡不着觉。 赵云琅开始并不赞同,既是送做的聘礼,自然尽数归了秦府,并不是充作场面之举。 金银珠宝作聘是为聘来秦江昭,在他眼里,这些尤为不足,成婚后,秦江昭可是要完完全全成为端王府的人,成为他一个人的。 赵云琅无论如何地坚持他下的聘请务必要收下,秦世安无奈,提议不如他入内问问秦江昭的意见如何。 赵云琅怔楞片刻,没想到他这岳父在他们下聘时还要问秦江昭的意见。 未等他劝阻,秦世安就进了秦江昭的厢房。 在赵云琅看来,对着秦世安夫妇他的话大抵还是有些分量,问了秦江昭就无非一种结果、 那就是,彻底无视掉他的想法。 果然,秦世安带回了秦江昭对着他讲的一堆大道理。 什么钱财虽好,但有些会成为负担;什么金银有价,心意无价…… 然后,赵云琅只能故作淡定地命令王府众人又抬了回去。 还有几日就要到了大婚之日,就要举行亲迎之礼了。 六礼中除了纳征之外都是要携带大雁的,大雁在婚礼当中的分量是十分重要的,俱因大雁有很多美好的寓意和象征。 首先大雁作为一种候鸟,每年迁徙的时间和方向是固定的,象征着守时守信,婚姻里信守不渝; 大雁是一夫一妻的禽类,一只雁死,另一只绝不独活,又寓意着忠贞不二,携手共进; 此外大雁迁徙的途中飞行是井然有序的,有“雁行有序”的说法,象征着奉行礼制; 最后,大雁作为能飞行在千丈高空的鸟类,是非常难捕捉的,可以彰显男子的射艺和本领。 大雁在这个时代的婚礼中就是这般不可替代的,如果六礼中不奠雁的话会被视作不重视女方。不把女方家族当回事。 赐婚之后,赵云琅就在考虑去猎两只大雁,但是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秦江昭之后大概会因此念叨他,她那般心软,大抵是不会赞成为了些仪式去伤害那些自由的野物。 于是这事便耽搁了下来,赵云琅不由不甚愉快地想到了赫连濯,他和秦江昭幼时订婚,估计没有这么多烦恼,秦江昭几岁时还不似现在这般主意大,虽然依然温柔礼让,但更加顽固,习惯了说一不二。 赵云琅晃晃头,赶走这些奇怪的心思,要说他有多在乎秦江昭与赫连濯的过往,那可谓是抓心挠肝。 他耿耿于怀的就是当年秦江昭弃他而去选了赫连濯,才对秦江昭冷漠怨怼了这许多年。 但要说他多在意赫连濯这个人,倒是没有,在他看来,若是换了他早认识几年秦江昭,两家为他们早早定了亲,一样轮不到赫连濯。 可他,偏偏就可悲地晚了几年认识秦江昭,于是一开始她所有的忠贞和情谊给了旁人,她的心中好像没有一个位置能装得下他,他一出场便是她的局外人。 无论他如何倾其所有满心满眼地待她,她也熟视无睹,置若罔闻。 他闹了许多年,求来的也不过是秦江昭的愧疚与泛滥的同情与关心。 赫连濯和秦江昭退婚的缘由,他也知晓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曹娇娥也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又听说,赫连濯和曹娇娥本是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不曾戳破更不曾许诺,如今早已闹得不欢而散, 哦,都是他那碎嘴的堂哥来跟他念叨的。 如今,赵云琅再来看赫连濯,既鄙夷憎恶他的见异思迁,又有些庆幸他的一念之差成全了他的非分之想。 他这边一心筹备婚礼,未把赫连濯太当回事,那边赫连濯处理了与曹娇娥之间的烂摊子,几次拜访秦府被拒,在城外俩人策马迎面相交的时候,赫连濯同他搭上了话。 凯旋回京时还器宇轩昂健硕强壮的赫连濯,此时却面容消瘦目无神采:“王爷好心性,筹划多年,一举得手。” 赵云琅勾唇一笑,语气讥诮:“还要多谢赫连世子的抬爱。” 赫连濯面露痛色:“我并非来寻衅滋事的,还望王爷婚后好好待阿昭。” “阿昭?”,赵云琅嗤笑:“哪里还有世子有资格叫的阿昭?” “也没有世子有资格关心的阿昭了,只有日后端王府的王妃,秦江昭。 “烦请世子摆正自己的位置。” 赫连濯皱眉:“王爷为何如此计较?” 赵云琅歪头疑惑,不屑地弯唇,策马擦肩而过。 心中不耐烦:多管闲事。 “我如何也算是阿昭多年的旧识。” “她与你相识多年不是叫你辜负她,如今,不如省省。”赵云琅勒住马匹,阴沉地看着他。 赫连濯定定地看着赵云琅:“王爷可是嫉妒?我是她多年的心上人,而你不过,是她多年的心病。” 他目露威胁:“若是末将改日在别处听了王爷亏待了阿昭一分半点儿,便是拼了一身性命也杀到王爷面前。” 赵云琅狞笑:“有一句话,本王想说很多年了。 “你也配?” 赵云琅言罢绝尘而去,面色彻底阴冷下来。 尽管理智上告诉自己要蔑视那个蒙昧鲁钝的蠢货,心间却翻来覆去地回响那句:而你不过,是她多年的心病。
第25章 三岁半的赵秦蘅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从床上惊醒,猛地翻身坐起,她记得她的功课还没写完。 她昨晚写着写着实在太困了,叫她娘过两刻钟再叫她起来继续写。 她娘怎么没叫她啊,她看了看滴漏已经卯时了,国子监每日开课的时间是卯时过半。 她穿上鞋“噔噔噔”地跑到书桌旁,打开自己的本子。 诶?她记得她没写这么多啊。 外面侍候的丫鬟进到赵秦蘅的寝殿正欲叫她起床,一进门就看见赵秦蘅穿着单衣站在书桌旁。 她忙走过去:“我的小郡主,醒了怎么不叫人来?穿这么少,冻着了可如何是好?” 屋里有炭火地龙取暖,而且赵秦蘅胖墩墩的,身上的肉很紧实,她一点也不觉得冷。 她只觉得气。 她正嘟着嘴,翻她的功课本,她娘不叫她起床写功课,还擅自帮她把功课给写了。 然后,还没帮她写完! 她焦急地原地转了两圈,想不出办法,看来她今天跑不了要被先生说教了。 赵秦蘅闷闷不乐地询问:“姑姑,我是不是得马上收拾了,没有时间写功课了?” “郡主功课没写完吗?”丫鬟耐心答复:“奴婢先伺候郡主洗漱更衣,等您用了膳再说吧。” 用了早膳,估计赵秦蘅就得赶紧出发去国子监了,小郡主才三岁多,丫鬟自然不觉得功课没写完是什么大事,王爷王妃也只交待要照顾好郡主的衣食住行,不曾督促郡主读书。 净了面洁了牙后,赵秦蘅乖乖地站在床边穿衣服,她可以自食其力地简单穿衣,但是还需要旁人辅助。 她自己穿上袜子,丫鬟会帮她正一正,袜子穿好后,她欣赏了一下自己两只可爱的脚丫,晃了晃,才又拿起毛裤,把两只粗短的胖腿伸了进去,毛裤紧紧的,丫鬟帮她提了半天才提上。 她揉揉自己的肚子,又捏捏胳膊上的肉,好像又胖了。 这毛裤也越来越难穿了。 然后,就到了她每天最不喜欢穿的衣服,那件套头的毛衣,头伸进毛衣里面,半天拽不下去,她每每都觉得着急恐慌。 而且,她外面还要穿棉服和棉裤,穿这么多,真是臃肿不便,她弯腰都摸不到脚啦,还被同窗说她整个人圆了咕咚的,像只熊。 她回来问她娘什么是熊,她娘就给她看了图志。 她简直气得跺脚,真是乱讲,她怎么会像熊呢? 她明明就像白白嫩嫩的小兔子呀,外祖母总是夸她白嫩可爱呢,她像白兔才不像熊。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91 首页 上一页 19 20 21 22 23 2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