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个锦盒,倒是让她有了些迫嫁的心情。 秦江昭不想王府捉了雁来迎亲,还派人给赵云琅去信,说大婚前一日,会将大嘴送到王府,由大嘴跟着迎亲,万望好好照料大嘴。 除此之外,前几日,她娘又送了几本小册子给她,叫她好好研习。 她早几年看过一些,如今又是忍着面热不自在地翻了翻。 看的时候不免要想到赵云琅对她霸道的行径,就心悸地不敢再翻下去。 秦江昭本以为会这样安然无事地等到大婚,这日上午秦府却来了不速之客。 府门的下人来请示秦江昭是否请见,秦江昭略一思索还是让人立马请了进来。 她稍稍打理下着装,也起身在院内相迎。 没一会儿,赫连夫人便到了。 赫连夫人脚步略微匆忙,跨入院门的时候见了秦江昭,脚步却是一顿,目光有些闪烁。 秦江昭看着赫连夫人却是面色无常,上前行礼问候,请她入了堂屋。 赫连夫人讷讷道了声“好”,才又抬起脚。 进了堂屋后,嫣桃为赫连夫人上了茶,却是半天不见她喝,她明明面露急色,低垂着视线酝酿了半天,却不见她开口。 秦江昭无声地叹了口气,“伯母今日来府上,可是有要事?” “阿昭”,赫连夫人嘴唇微微哆嗦,“难为你还愿意叫我一声伯母,是我们赫连家对不住你。” 秦江昭敛眸,喝了口茶,“伯母,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 是否亏欠都不重要了,那页的故事在她这里已经翻篇。 赫连夫人闻言又失去了言语,低头沉思片刻,才咬牙抬起头:“阿昭,你断得那般彻底,我知你定不想再同赫连一家有何牵扯,我没教好儿子,也无颜来见你。” 她眼角发红:“只是赫连濯再不是东西,我再恼他,他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若不疼他又能有谁还管他?” 来之前,赫连战还拦着她,跟她大吵一架,说宁可管赫连濯去死,也没脸去求秦江昭。 她说着从座位上站起,“他已经几日不见踪影,我们派人寻遍了京城也未找见他,我也是不得已才求到你头上。” 秦江昭怔住,思忖了片刻说:“抱歉伯母,世子与我已无联络,我并不知晓他的行踪。” 赫连夫人焦急道:“我知,但阿昭你能不能帮忙想想他有可能去哪?” 秦江昭面露难色,她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想起赫连濯了,自然也不会自作多情地去想,赫连濯是为着她去了哪里。 她站起身再次道歉,表示无能为力。 赫连夫人却对着她躬下了身,“阿昭,我也是豁出脸来求你了,要是你想起什么或者有什么消息,还请你可怜我这个做人母亲的心情,到赫连府来个信,拜托你。” 秦江昭忙把赫连夫人扶起,看到赫连夫人着急难过,她心下不免生起同情,松了口风,言说,她会尽力想想。 赫连夫人得了答复,又是愧疚和感激,红着眼眶看着秦江昭忍不住感慨:到底是赫连家没有福气。 送走了赫连夫人,秦江昭情绪也有些不平。 嫣桃见秦江昭有些烦恼思虑,忙劝道:“小姐,后日就是您大婚之日了。赫连世子那么大的人了,轮不到您帮忙操心,您可别心软掺和进这事了。” 秦江昭点头,但嫣桃一看便知,秦江昭还在思索这件事,她真怕小姐心一软又多管闲事。 果然,没过片刻,秦江昭起身说她出府一趟。 嫣桃叫不住她,看着她跨上了阿黄,也没有通知护卫,便出了府。 退婚后,赫连濯几次三番来秦府拜访都被回绝了,明明之前秦江昭都以为他放下了。 要说赫连濯去哪,她并没有想法,只是看着赫连夫人可怜,想着万一呢,万一真的在那里… 她想着赫连濯许是忙些别的什么才找不见人,去看一眼便回,也算是全了对赫连夫人的应承。 她骑着阿黄刚出秦府大门,却瞧见了赵云琅骑着一匹通体乌黑高大魁梧的骏马,匀称美丽,雄姿勃勃,一看就是难得的好马。 赵云琅骑在马上面色阴沉,他得了信几日找不见赫连濯的赫连夫人上了秦府,他猜测到秦江昭见了赫连夫人难免心绪不平,但他说不好秦江昭会不会自己动身去寻。 他的心里异常地烦乱,什么烂事也来烦搅她,但他又想借此得知她的态度。 他骑了马候在这里,面色冰冷心下却十分紧张,一想到万一她真去寻赫连濯,他就觉得周身发冷,他要如何能忍? 看着赫连夫人走后,秦府迟迟没有动静,赵云琅本想着自己多虑了,秦江昭却策马出来了。 赵云琅按捺住烧得旺盛的心火,克制自己咬牙切齿的语气,“你这是,去作甚?” 秦江昭见了他,翻身下马,走到他身旁,未作答,而是问:“王爷骑了马,可是去哪儿?” 赵云琅不知她靠这么近是何意,冷着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答话。 秦江昭习惯了他的冷若冰霜,没点眼色,兀自抬手抚摸马的鬃毛,不由感叹:“真是好马。” 她仰头目光隐隐期待,“王爷不出行的话,能不能给我骑骑?” 赵云琅面色不虞地冷睨着她,骑着我的马,去找之前的恋人? 他简直气笑,眼里到底是没他,她当他是什么,冤大头? 赵云琅半晌未应声,秦江昭见到好马,心下迫切地想亲身一试,不由推了推赵云琅的腿催促他。 赵云琅定定看了她两眼,气极,不到片刻,却深深吸了口气,翻身下马。 他看秦江昭要上马,还伸手托住她的腰,帮她骑上这高大的马匹,制住了被主人之外之人骑上后,十分叛逆躁动不安的骊渊。 骊渊被警告后,乖顺下来,秦江昭隐隐兴奋,抓着缰绳就准备出发,出发前侧头对赵云琅说:“王爷无事的话,便骑着阿黄到城外以南十里的茶肆等我吧。” 言罢,她一点自觉没有,双腿夹紧马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一心记挂着到城外策马狂奔。 赵云琅看着秦江昭的背影脸色无比难看,胸膛沉沉地起伏着,丝竹看着赵云琅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王爷,我们跟上吗?” 赵云琅看了看秦府那匹有些年岁的阿黄,冷声道:“回府。” 秦江昭出了城,策马走上人迹稀少的宽阔大道,便纵马肆意奔腾,她伏在马背上,情绪有些高昂。 一口气骑到了快到她幼时与赫连濯常去的湖边才放慢了马速,沿着路慢慢看到了那棵巨大的古木。 再走近些,看见了靠坐在古木下闭目养神的人影。 她坐在马背上遥遥望了几眼,对自己应承的请求有了交待,准备调转马头原路返回。 那人却似有所觉,猛地睁开眼,“阿昭。” 他起身追了几步,又缓缓停了下来,站在原地。 秦江昭停下动作,回望他并未应声。 赫连濯遥遥望着她,有些喜悦又不知所措,然后眼里是化不开的伤感。 俩人沉默半晌,赫连濯终于鼓足勇气冲着她大声喊道:“对不起,我错了。” 他终于,有了机会当面道歉。 秦江昭有些讶异,片刻,释怀地笑了,“世子无事早日归家,赫连夫人十分忧心。” 言罢,又欲离开。 却听赫连濯喊道:“阿昭,我要去益州了,明日启程。” 他顿了顿又大声道:“我一个人去。” 秦江昭闻言怔楞了片刻,扬声道:“山高路远,世子一路平安。” 言罢,冲赫连濯点了点头,调转马头绝尘而去。 后头传来声嘶力竭的祝愿:“阿昭,祝你一生顺遂。” 赫连濯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刀剑无眼,濯哥哥万万当心。” “山高路远,世子一路平安。” 当年,依依惜别;如今,一别两宽。 秦江昭到了茶肆的时候,并未瞧见赵云琅,想着这马实在是良驹,她骑得着实不慢,以阿黄的速度怕是赶不到,就耐心等候。 但是等了一刻钟,还什么都未瞧见,猜测赵云琅是不是有事,便不来了。 准备喝完这杯茶就回程了,却猛然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上车。” 她侧头望去,五匹俊逸的白马车驾停在了路边,车窗刚毫无留情地被关上。
第27章 秦江昭还不太能搞清楚目前的情况, 她结了账,牵着骊渊走了过去,又敲了敲车窗, “王爷不下车吗?” 车内没有回应, 丝竹面露忧色, 轻声催促她:“您快上车吧。” 秦江昭疑惑道:“这就回去吗?” 她还准备趁此机会, 同赵云琅一同策马在城外逛逛的。 她转念一想,大概这次赵云琅不太方便在郊外停留,她便把骊渊的缰绳拴在车驾后, 上了车。 待她上了车后,在赵云琅旁边坐好, 也不见赵云琅转头给她一个眼神。 他独自端坐在那,神色不明。 她本欲问问他阿黄去了哪里,再与他随口聊上几句,问他如何这般匆忙? 但见他如此, 她却只有担忧了, 她凑近了赵云琅, 侧过身, 歪头去看他,“王爷可是累了?” 赵云琅微微侧过脸,远离她的视线,并不想立刻理她。 秦江昭却以为他不想自己担心,撑起身,又偏头去看他的脸色。 哪成想这时,马车却不知压到了路上什么突起的障碍物, 猛地一颠簸,她身形一时不稳, 不由地抓住了赵云琅的肩膀借力。 待颠簸过后,她稳住了身形,回过神来,却已经被稳稳按在了赵云琅腿上,被他好好地护在怀里。 她坐在赵云琅腿上,有些脸红,敛眸小声道:“多谢,我没事了。” 她的双手还放在赵云琅的肩膀上,就抓着他肩膀,欲站起身来。 但赵云琅擒住她腰肢的手却似铁箍般丝毫不动,她不由地抬头望去,没成想一抬头便对上了赵云琅沉沉的眼眸,她心下倏尔暗暗一惊。 赵云琅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眼神中充满了审视和浓郁的占有欲,但又不像之前那样满是侵略性,似要把她吞噬。 秦江昭面上还能维持淡定,但却被看得十分不自在。 她努力定了定神,趁机仔细瞧了瞧赵云琅的脸色,观之并不像之前那样苍白,她微微安下心来。 车内的气氛有些尴尬,赵云琅又是紧盯着她不放,但这次,只是盯着她,并不见他有什么动|作。 于是,独留她一人如坐针毡,想起身又不能。 秦江昭忍不住开始寻找话题:“王爷可曾用了午膳?” 赵云琅面色不善,见秦江昭上了车后,半天了对着他仍是一脸坦然,毫无惭愧,他心中冷笑:真当他不知道她去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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