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不要执迷不悟,眼下你放弃,求父皇饶恕,必能留下一条性命。” 同时,两人持剑对上,一拳之距,在无人看到的地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鄙夷与置于死地的狠绝。 “收起你的虚伪,我既然做了便绝不会放弃!”五皇子呼和道,“各位将士,此举能成,封候拜将,青史留名,此举若败,与尔同棺!杀…” 震天的呼和声响起,将士心中激荡,纷纷燃起战力,顿时宫殿内似战场到处拼杀决斗,惨烈之极。 维顺手中的拂尘早不知丢到了哪里,到光景帝身边时十分慌张,喊道,“圣上,您先走,我来挡着。” “走哪里?”光景帝推开身前的禁军,看着殿内缠斗的两人,似不是自己亲子般冷漠,冷哼道,“不分个胜负,焉有资格做这个位置。” 龙椅被拍的噔噔作响,威吓的所有人心中一凛,杀心四起,刀光剑影,六皇子明显心软,被逼迫的连连后退,衣襟划破了几处,甚至能看到下面皮肉裂开的鲜血淋漓来。 “圣上,救命……”穆妃衣衫不整从后殿跑出,扶着墙气喘吁吁喊道,“有刺客……” 话戛然而止,看着眼前一切,彻底瘫软在地,只觉耳后生风,还未反应过来,胸前一凉,低头看着凸出的剑头,下一瞬剑身被抽出,风从身体穿过,她犹自没反应过来,往前爬去,看着眼前晃荡的明黄色衣角,竭力伸出手去够。 无人在意落下的手以及残喘的气息,光景帝没有施舍丝毫眼神,只专注看着纠缠两人。 “圣上,微臣邵亢来迟!” 一声呼喊,似殿内时间停住,众人看着来人,才意识到防守弱的后殿久久未攻进来,原是被殿前司的人绊住。 一声闷哼,众人怔愣看去,才发现五皇子被六皇子一剑刺身,眼下连连趔趄,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此时,禁军在在外面高喊,“曹以承已伏法!” 接连而起的兵器落地声,谋逆之变刹时已偃旗息鼓,片刻后,殿内打扫一清,唯有光景帝端坐上首,神情自若,冷血之态睥睨一切。 “五皇子如何了?” “回圣上,未伤及要害,性命无虞,眼下失血过多,昏迷过去。” “朕命你们太医院全力救治,若有长短,你们赔命!” “遵命!” 光景帝转了眼神,冷淡道,“如何了?” 六皇子悲痛道,“父皇,穆娘娘……” “我问的是你如何!” 六皇子眼眶红肿,压抑着极大的悲伤,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无所谓道,“父皇,儿臣这些伤不足挂齿。” “稍后宣太医来看看。” 六皇子身子一顿,压下心中不安伏地称是,在早已冰冷的穆妃身边站起,不经意的整了整衣襟,退到一边,抬头打量站在殿内的禁军统领杨湛生和眼下调到盐铁转运司的邵亢,他深深地盯了后者两眼,眼光复杂不明,等着接下来的事情发展。 杨湛生身上还沾着血迹,粗厚的眉毛上挂着寒霜,郑重道,“圣上,所有人等均已就地伏法,抓入大牢。” “去忙吧。” “臣告退。” 杨湛生看了身旁人一眼,俯身退出殿门,殿堂位高,夜风吹着甲胄碰撞作响,裹挟着空气中浓重的味道,久经不散,一路经过铺洒草木灰的太监侍卫,时而一盆盆的水对着地面泼去,走到地牢前时,深吸了口气,东边已漏出白晕,晃的眼前发黑。 殿内依旧燃着小儿手臂粗的烛火,门扉紧紧关着,味道难闻。 “微臣罪该万死,求圣上赎罪。”邵亢跪地说道。 “奥?何罪之有,爱卿说来听听。” “臣本该早就察觉有异样,却懈怠纰漏,若不是夜寻好友,酒意上头,也不会造成如此大的局面。” “细说。” 邵亢抬眸间看着光景帝自若坐在龙椅上,好似有了兴趣般,他不自觉吞咽两口,将先前准备的一番话慢慢说了出来,“臣未调出殿前司之前,偶然看到曹大人曾交好步军司李良,甚有大批人员流动,臣曾询问两句,被对方答到训练之用搪塞过去,这是臣失职,二臣已调出殿前司,却仗着关系亲近,提着酒坛寻好友,甚留宿,这与殿前司规矩不合,三若不是臣反应愚钝,也不至于来的如此之晚,所以,臣该死。” 说完,叩地久久不起身。 殿内已变得亮堂些许,却带着灰白之色衬的人脸色晦暗不明,殿内众人俱都摒气等着下文,依照他这般说来,确实罪行累累但又情有可原,更别说若不是守住后殿,恐怕当时情况更加危险。 “六皇子,你如何看?” 光景帝说完,眼底带着审视,凝视着六皇子,见他皱眉深思,支吾犹豫,忽然心底涌起一股烦躁。 “依儿臣看,功过相抵,不奖不罚。” 甚至连名字都未提,撇清之意也太明显了些。 六皇子说完明显感觉光景帝在他脸上来回打量,片刻后才转身,叹道,“都退下吧。” 晨间微凉的风灌了进来,光景帝受不住咳了两声,金黄光线洒照在赤红门扉上,发着耀眼灼目的光。 若有若无悠叹一声,“一个个长大了,心思也深了。” 维顺站在阴影里,佝偻着身子不敢发声。 “密旨,地牢中所有人员不必再审,一律处以死刑,丽贵妃与穆妃争宠斗狠,欺君罔上,打入冷宫,令御史弹劾曹氏为非作歹,男子五岁之上流放蜀地,女子罚入教坊司,五皇子…” 长久未有声音,维顺小声应道,“喳。” 朝阳升起,街道上接连有了人声,酒馆内门窗紧闭,从后门进来一人,跪地回禀道,“五皇子重伤,曹义承命丧,丽贵妃打入冷宫,穆妃命丧,邵亢守后殿有功,六皇子轻伤。” 帘幕内,男子细细琢磨,察觉不对之处,问道,“邵亢为何守得后殿?” 那人细细禀告,最后道,“经查实,一切属实。” 酒盏落桌,噔的一声,“下去吧。” 酒馆二楼推开,男子看着攒动人群,对着身后人说道,“告诉姐姐,性命无碍,其余一切不用说。” 接下来几日,京城内消息遍天飞,其中丽贵妃与穆妃宴会争宠,推搡之下一人丢了命,一人被打入冷宫,其中穆妃是魏府四老爷夫人静安公主的生母,听说静安公主当时听到便晕了过去,而丽贵妃出身曹府,可曹府被接连弹劾,眼下曹大人被关在大理寺,家眷皆被看管起来。 百姓中当做谈资一些时日,又接着投入到忙碌生存中。 在终于平静无波中,维顺慌张跑进宫殿,看着光景帝就噗通跪倒了地上,悲怆道,“圣上,六皇子…六皇子…” 一封信被高举过头顶,光景帝眼神错愕锐利盯了片刻,欲起身又无力坐回圈椅内,终颤巍巍起身,接过信,展开,未读,字首上忽落下一片湿润。 “父皇,亲启,儿陈谦未亲养您老,愧对您与母妃生养之恩,说来惭愧,到了此时,儿从未片刻后悔逆天之举,生为父皇儿郎,成王败寇早已晓得,可儿臣做不得五哥那般心思深沉,也做不得七弟那般心胸开阔,不争不抢,如果非要透过生死一决高下,那儿臣输了,输了便要认,儿臣已不孝,但无法不义,说到死后同追随我的兵将同棺椁,还望父皇垂怜,最后,祝父皇千秋圣寿,儿涕呈上。” 殿内寂然无声,光景帝似一刹之间老了十岁,两鬓白发纵生,神疲力乏。 第35章 ◎再回魏府◎ 盛夏的京城好似进入酷寒冬日,官员们在朝堂中大气不敢出,生怕不小心惹了圣怒,看着一个个被落罪的官员,抄没的府邸,众多府邸皆都闭门不出,停了宴请,一个个噤若寒蝉,京城内瞬时安静了下来。 翠微山道观中一马车一路疾驰奔向京城,内里小监殷勤的奉着茶水,小意道,“仙士,圣上宣您此次进宫,与您探讨道法一二。” 无根道士点了点头,盘腿闭眼休憩,眉间忧愁时而隐现。 另一边,两辆华贵马车停靠在道观前,有侍卫前去敲门,门开小道士看着外面着金带玉的妇人,气度非凡,双手拜谒,称道,“道长远游,观内不接待女眷借住,还望海涵。” 皇后等不及一来一往,急急走上前,面容和悦,询问道,“小师傅,观内前些时日可收留前来求救的一男一女呀?” 小道士疑惑望着,“你是何人?” “大胆,皇后驾临,道门还不速速打开,问你话即刻回答。”侍卫上前斥责一通。 小道士只犹豫望着,似有难言之隐,便听到身后悦耳清脆的声音传来,“小师傅…啊!皇后,大夫人,安好。” 大夫人望着经历风吹雨打的破旧道门下一身粗布的桐君,未施粉黛下凝脂点漆,荆钗布裙不掩天香国色,素白玉手轻抚门框,俏生生站在那里便把这满眼青翠比了下去。 桐君推开门扉,双手合拢立在边上,皇后找到了人,脸上乍然见喜,进了院内看着屋檐下站着的瘦弱书生,平平望来,皇后刹时红了眼眶,哽咽道,“亭儿…” 魏书亭休养了这些时日,虽脸上不带血色,但内里力气与温热却不是以前可能比的,听到声音抬眸间瞳孔一缩,看着被握住的双手,触碰上皇后激动的眼神,错眼微微往后望去,冷静道,“母亲。” 大夫人一身墨青暗绣团花纹衣裙上被墨玉压着,衬得脸色肃穆严苛,细细看着他,感叹道,“这些时日,辛苦了。” 皇后接过话,连连道辛苦,还说要接回京城宣了太医好好看看身子。 魏书亭身子一僵,推却道,“皇后的心意,侄儿心领了,此处气候湿润,侄儿在此处连咳疾都减轻了不少,所以趁着这些时日在此地休整一番。”眼神望向后面,期盼道,“还望母亲应允。” “你一个人在此,总是放心不过,稍后便把河川留在此处,照顾你起居。”大夫人观望道观一圈,观内道士俱都束手立在檐下,大夫人眉心紧皱,对这个破落环境极度不满。 “对你身子好,那便留在此处,稍后送些吃食用物来,山间寒凉,身子重要。”皇后听到他身子见好,便觉得此处是个风水宝地,身上赤红金线绣凤凰的衣裙耀眼,辉映面庞亮堂,头上玉步摇左右晃荡,显着主人心情雀跃。 “皇后,母亲,在道观中心绪平静,感想颇多,和观内师傅吃住一起,打坐诵道文,生活颇多便利,此处住处紧张,已没有多余的地方了。” “二少爷…”河川在后面殷殷望着。 魏云亭深深看了眼,收回眼神,审视着母亲脸庞,打算看出些许破绽,但终究没有结果,又怀疑自己疑心过重,遂收敛了审视的眼神。 “皇后,京城多事,眼下找到亭儿,还是即刻赶回宫内吧。”大夫人微微敛眉,细细劝解着,看着皇后深思片刻,终是点了点头,才长舒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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