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越说越利,说到这里还不够,紧跟着连他身后的苗疆酋长一起骂:“不过只怕你们这些人,眼黑心黑,浑身恶臭都是天生的,洗了今天,明儿又臭不可闻。要我说这其实也就罢了,不过是恶心别人。怎如今竟还当起了癞蛤蟆,做起了痴梦!谁是你的小妾,半截子进黄土的人了,扯个谎都不带脸红的。就您这尖嘴猴腮、不三不四的模样,不想着给自己准备棺椁,还想着什么天鹅屁吃,你不知羞耻,却还叫我这小女子都替你害臊呢!” 这一气说得嘴都不停,吧嗒吧嗒骂了个畅快。苗疆酋长一群人个个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生天,瞪着一双铜陵大眼,恨不得下一秒就将人抓过来生吞活剥了。 女人敢如此唾骂却也不是随意出气,早瞧出了这二人龃龉,反正已经同那苗疆酋长不死不休,不如多给这个大祭司表表态,站一站队。 果然,不说谢嗣音瞧乐了,那少年更是笑得艳然生姿,似是从来没有这般开心过一般,乐不可支的虚点着她:“哪里来得这样嘴刁眼刁的小雀儿,着实讨我喜欢!” 苗疆酋长瞪了女人一眼,面色沉沉地看向少年:“大祭司,这个女人牙尖嘴利,极会揣度人心,您切不可被她蛊惑。” 说到这里,男人咬了咬牙,终于坦诚相告:“其实......这个女人事关我苗疆生死。若非如此,我们定然不会在深夜上山,吵您休息。还请您将人......拿过来,我等定然严加看守,再不让她上来扰您安宁。” 女人心下一突,目光遽然望向少年,看向他的反应。 大祭司咂摸了下嘴巴,重复道:“事关苗疆生死?”话音落下,大祭司手腕一转,将女人反手握住拉入怀里,细细瞧了一瞧。 女人低呼一声,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狠狠撞了上去,抬眼就是少年眸中的探索与细思。女人心头砰砰跳动,手中匕首还在,却丝毫不敢动作,只是以一副凄然目泫的模样瞧着他。 谢嗣音气得跳脚,倘若这真的是她夫君,为什么跑到她的梦里和别的女人拉拉扯扯。她还只能看,不能打不能骂。 大祭司低着头瞧得认真,可他左看右看,这个人除了漂亮一点儿,狼狈一点儿,也瞧不出别的什么不同。 苗疆酋长似乎看出其中转机,轻咳一声,继续道:“正是如此!大祭司可能不清楚,如今我们的人死伤惨重,玉龙屯旦夕之间就会攻破。而这个人事关两军最后的战事胜负,实在容不得半点儿含糊。只要有她在手,我们就可以制衡大雍,反攻回去,重新夺取战事优势......” 大祭司不再瞧她,兴味阑珊地转过头看向苗疆酋长,嗤笑一声:“我早就说过,此战无天时无地利,无民意无人和,必败无疑。战事所趋,又岂是她一个人能够转圜的?” 说到最后,语气中满是讥讽:“酋长在苗疆坐井观天五十年,如今倒是越发异想天开了。你若是捉住谢巽年,我还能高看你几分。你拿捏这么一个小东西,就以为大雍能退兵了?” 女人心下松了一松,望着他的目光不禁亮了几分,神色之间也渐渐亲近友好起来。 苗疆酋长却黑了脸,咬着牙道:“说到底,大祭司就是不肯将人放过来?” 大祭司轻呵了一声,懒得再搭理他,转而将手中短笛重新凑到唇边,还不等他吹响,苗疆酋长脸色巨变,出声警告:“大祭司!” 笛音急促,那些蓄势待发的长蛇瞬间弓起身子,准备下一秒开始攻击。 苗疆酋长咬了咬牙,目光扫过那些长蛇,抬手后退几步,道:“好,既然大祭司不放人,我们也不勉强。我们走!”说完,转过身子,脚步匆匆地顺着原路返回。 人来得快,走得也快。 等人走了,大祭司松开手,转过身子上下瞧了瞧她:“叫什么?” 女人还没张开口,大祭司随意地摆了摆手,意态闲适:“算了,叫什么也不重要,以后你就叫小雀儿吧。” 这话里的意思,竟是将她留在了山上。 女人抿了抿唇,斟酌着语气道:“今夜多谢大祭司救命之恩,只是......我却不能在山上留下。前些日子,我被那酋长的人掳走,家中父母定然心下不安,我还得尽早回去。” 大祭司听了这话,挑了挑眉,唇角含着细微的笑,话也说得好听:“好啊,那你走吧。”说完,大祭司转身就走,似是全然不管这个女人了。 女人一愣,转头看了眼下山夹道,又看了看满地长蛇,咬了咬唇,面色有些难堪:“苗疆酋长的人还在山下,我......我现在若下山怕是会被他逮个正着。” 大祭司似是根本没有听到这句,径自漫不经心的走着,所过之处,长蛇尽数避开。 女人不过慢了这么会儿功夫,那些长蛇已然将目光对上了她,她心下一跳,连忙喊他:“大祭司!” 大祭司停下脚步,隔着数米远的距离回过头来瞧她,微微笑着道:“哦,你还没走?” 女人咬了咬牙,他他他故意的。不过如今情势不由人,四周毒蛇虎视眈眈,望着他的目中不禁带了几分软意:“您可以让这些东西走开吗?” 大祭司瞧了眼地上那些长蛇,低低笑了一声:“这些小家伙们已经许久不吃外人血了,如今好不容易碰见一个可口的小雀儿,如何愿意放过?”说着,转身不再瞧她,竟是直接走了。 似乎感受到主人放任的意思,那群长蛇越发猖狂起来,个个身子昂得与头齐高,冰冷的三角眼死死盯着女人。 女人这回真的怕了,那个人说大祭司喜怒无常、做事随心,全不是假的。 他刚刚肯救她,除却与那酋长不睦,怕也只是一时兴味;如今弃她于长蛇之中,怕是兴味......阑珊了。 思及此,女人再没了犹豫,急忙喊道:“大祭司......” 大祭司脚步未停,长蛇蓄势待攻。 就在长蛇扑过来的瞬间,女人忍不住闭眼喊道:“大祭司,我愿意留在山上。” 山风荡过某种不知名的花香,馥郁缱绻,带来叮叮当当的银铃声响。 大祭司呵呵低笑一声,声音清悦干净,蓦地好听,所有长蛇却顿时如潮水一般退去。 少年一双桃花眼荡出情波,餍足满意地瞧着她:“那走吧。” 谢嗣音再忍无可忍,一巴掌甩了过去。 走走走,走什么走?混蛋! 这一回却似乎碰到了实质一般,还有一道委屈至极的声音:“娇娇在喊谁?” 天光大亮,刺眼的光芒直直地射了进来。 谢嗣音蹙着眉头往阴影处躲了躲,却感觉那处阴影频频震荡,笑个不停。声音熟悉至极,正是她那浑不吝的无赖夫君。 谢嗣音终于醒过神来,缓缓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带着几道血红划痕的精悍胸膛。 她抿了抿唇,眸光向上,是男人白玉如削一般的下颌线和艳艳如芍药的薄唇。 再往上,是男人晕晕含情的桃花眼和朱砂痣,完全不似梦里那般恶劣、趾高气扬。 谢嗣音瞧着瞧着手心就有些痒,抬起手来。还不等她动作,男人直接握住她的手,低下头来,薄唇轻含着她的唇瓣反复碾转,极尽温柔。 等将人吻得气喘吁吁,软了身子,仡濮臣才半是心虚的松开手,朝女人讨好的笑道:“娇娇做了什么梦?” 谢嗣音想到梦中之事就气恼异常,酥软着手拍开他:“离我远点儿!” 仡濮臣还以为是昨晚之事,让她恼怒,于是握着女人小手亲了亲,又狗模狗样的蹭了蹭女人脖颈,语气坚决:“不要。” 谢嗣音:......昨晚那个梦,果然就是个梦。
第59章 暗涌 一连数日, 仡濮臣都觉得谢嗣音对自己不咸不淡的。白日里哄一哄,女人也让亲个香;但是一到晚上,说什么也不让人近身。这让天天守着心上人、又好不容易重新开了荤的男人, 心下跟猫爪子挠似的发痒。 于是, 等到晚间饭后,仡濮臣将新做好的浴桶搬到房间,就走出来对谢嗣音道:“我去给娇娇烧水?” 彼时, 谢嗣音正歪在秋千花丛赏月中, 听见男人问话, 偏过头望了过去。 今夜星月皎洁, 女人容色姝丽, 雪颜朱唇,一头鸦青青的乌发半垂在身前,周遭海棠芍药飞了一身, 红艳艳,香津津。 仡濮臣心头越发痒痒,腆着脸凑过去:“娇娇今夜可要沐浴?” 谢嗣音没有说话, 唇角却渐渐勾起了笑意。 男人一早就忙忙碌碌的转个不停,心头在想什么,怕是树梢上的鸟儿都门清了。谢嗣音轻唾一口, 也不理睬他,存着心要磨一磨人。一来, 是那日梦中之事让人不快;二来, 也是避一避那个……在床榻之上没个轻重的情事。 仡濮臣低下头, 还没等亲上香, 谢嗣音就拿着摇扇支在了男人额头,然后抿着笑摇头。 仡濮臣退了段距离, 叹了口气:“娇娇罚了我这么些日子,可够了?” 谢嗣音收回扇子,轻摇了一摇,淡淡哼了一声。 虽然还没有明说,但比之前两日,已然是松动的意思了。 仡濮臣连忙凑上前去,取过女人手中的扇子为她扇凉,小意温存道:“可是为夫哪里惹娇娇生气了?娇娇不跟我讲,我如何能改呢?” 谢嗣音细细琢磨了一下,情事且不说,那个梦里之事倒确实应该拿出来讲一讲了。 思及此,女人又淡淡哼了一声,不过态度更加松动了些许。 仡濮臣见好就上,右手给人扇着风,左手将人拢在怀里,循循善诱道:“娇娇便让为夫当一个明白鬼吧。” 谢嗣音推了推人,没推开,也就罢了。于是,慢慢道:“那日我做了一个梦。” 仡濮臣眼睛一亮,终于肯说了。于是,忙不迭点头:“嗯。” 谢嗣音抿了抿唇,临到说出口的间隙,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了。 仡濮臣瞧出女人面上的退却之意,连忙拿着眼神鼓励,双目晶亮的瞧着她。 谢嗣音撇开脸,眸中染上笑意。这时候,谢嗣音也觉得自己为着个梦中之事别扭好几天,有些好笑。 于是,女人缓了缓,轻轻哼道:“梦里……你去抱别的女人了。” 仡濮臣一愣,然后扑哧一下大笑出声,笑得真是个绚丽灿烂,花容朝颜。 谢嗣音本来就有些难为情,听见他如此笑人,越发着恼起来,拧身就要走开,不想再同他说话了。 仡濮臣忍着笑意,一把将人拉住,揽在怀里亲亲蹭蹭道:“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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