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你说得是…… 方思宁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她笑了笑,应道:“我身在皇家,自也有许多的身不由己,还请刘公子体谅。” “这我知道。”刘峥望着她,神色全然冷肃,“但郡主至少该问过我。” 方思宁理亏,只好讪笑着赔不是:“事出突然,未能及时告知公子,是我疏忽了。” 刘峥并不接方思宁的话,只继续道:“如今朝中大臣对公主多有不满,弹劾公主行止荒唐、悖反伦常,愧为皇储。更有人奏请圣上,择日迎回郡主。郡主可知此事?” 方思宁听在耳中,下意识地转头看了陈慬一眼。她并未料到刘峥会说这些,如今想要避嫌,只怕迟了。只有…… “刘公子说笑了。”方思宁说着,歪了坐姿,半倚在椅靠上,声音也慵懒了几分,“北地距京城千里之遥,我平日里又有好多事忙,哪里能知道这些?再者,朝堂之事我也懒怠多听。刘公子远道而来,又何必说这些没趣的?倒不如让我备下酒席,与刘公子叙叙旧。呵,说来这北地,剑舞最是有名,刘公子定要看上一看……” “方思宁,”刘峥开口,不期然地连名带姓喊了一声,截断了方思宁的话,“你不必说这些来搪塞我。”他说完这句,缓了口气,将情绪略略压下,语调复又放慢,“我只是要告诉你,若要做成夫妻,需得以诚相待。若你真是逼不得已,尽可直言相告。纵犯天家一怒,我也无惧据理力争。又或者,你是费心布局、另有所图,也不妨同我计议……可如今看来,是我不配了。” 这一番,令方思宁没了话。 刘峥见她沉默,笑叹了一声,道:“方思宁,我不是你的马,不是你想让就让的。”他话到此处,躬身一揖,告辞转身。 待他离开视线,方思宁还是怔怔地没举动。却是一旁的元祎先反应了过来,抬手戳了一下她的脑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 …… “唉……” 是夜,细雨绵绵。方思宁端着酒杯趴在软榻上,满心还是刘峥说过的话。 其实,他比的不对,毕竟她是真的很喜欢自己的那匹小马…… 呸! 这念头一动,她当即啐了自己一口。 我可真不是个东西…… 她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翻了个身,够到了桌上的酒壶,又将杯子斟满。待要饮时,她瞥见珠帘外的暗卫,不觉又是一叹。 说来说去,她只是窝囊了些,也谈不上有多大委屈。何况今日之事,是她自作自受。刘峥说得对,人不是物件,不能说让就让。这是他世家子弟的尊严。可这世上还有许多人,一生都被随意摆布,从来都是身不由己…… 她的暗卫,何尝又是心甘情愿来她身边受罪的? 她笑出一声来,支起了身,开口唤道,“陈慬。” 陈慬闻声,挑帘走进内室,在榻边跪下:“郡主有何吩咐?” 方思宁笑笑,另拿了个酒杯,塞进他手里,替他斟上了酒。她抬手拍拍他的肩膀,道:“秦忆安也不是个东西。” 陈慬执杯的手微微一颤。 她的这句话堪称大逆不道,特意说给他听,究竟是何用意?是怨公主夺了婚约?……可是,为何其中还有个“也”? 方思宁喝完酒,见他没动,又笑了起来:“没事,你可以当我醉了,也可以当我疯了。反正我今夜说的话,明早一定不认。”她叹口气,慢慢说道,“我们这些人,从小习得喜怒无常、心口不一,最是难以揣测、不好伺候。什么真情挚爱,都是逢场作戏,待到利益交关,没有什么是不能舍的。所以,我们原也不配别人真心相待。若为我们这些人动气伤心,更是不值得。” 陈慬听她这么说,不由地有些惆怅。 这是借酒浇愁,又藉着酒醉,自讽自讥?可是,这些话与其说给他听,何不直接告诉那个动气伤心的人? 毕竟,他连动气伤心的资格都没有…… 他还记得受伤的那一天。是他贪功冒进,才令自己身陷险境。他被救回魁夜司,熬了足足十个日夜,才从鬼门关前捡回了命来。等他苏醒,公主传令,命他从此留守魁夜司。 折断的刀剑,被放弃也是理所当然。一切是他咎由自取,能得医治,已是主人恩典,不该有任何怨言。可彼时,他不甘心。 他十六岁时,在暗卫遴选中拔得头筹。皇后亲笔赐了他名姓,更选他为公主护卫。三年来,他是离公主最近的人。如今他虽受了重伤,但他还年轻,他可以恢复,他还有用……他至少,想为自己求个情。 他在魁夜司跪了三日。六月天气,烈日灼灼,他却冷得发抖,便连汗水都是冰凉的。未愈的伤口,令他半边身子疼到麻木,所有感觉亦都迟钝。沁出的鲜血漫过指尖,渗在砖石上,一点点的在眼前干涸…… 终究,谁也没来见他。 再等到公主令的时候,已过了七年之久。这一次,是将他送给郡主。 他早该认清,再出色的暗卫,也不过是奴才。或弃或送,都是寻常。一直以来,是他太过轻狂,忘了本分。 他永远不能像刘峥一样,不远千里只为当面讨一个说法。也永远不会有人为了他借酒浇愁,骂自己不是东西…… 思绪至此,他闭目仰头,将手中的酒灌了下去。 温酒香醇,柔柔入喉。甜而不烈,只在回味时,于口中泛出一丝苦涩。 这样的酒,就算喝上一坛子,也未必会醉…… 突然间,他意识到了什么,抬眸望向了方思宁。 方思宁也望着他,一双眸子清亮如星,哪里又有半分醉意。见他喝下了酒,她很是高兴,顺势便道:“既喝了这杯酒,过去种种便一笔勾销了哟。” 陈慬有些不解,“郡主指的是?” 方思宁又叹了口气,道:“之前故意刁难你,我给你赔个不是。” “属下……” 听陈慬似要拒绝,方思宁放了酒杯下了榻,截着他的话道:“行,一杯酒不够诚意是吧?那我……”她想了想,笑得分外真挚明媚,“我给你暖个床!” 眼见她往外室去,陈慬慌忙起身拦她:“郡主使不得!” “别呀,我很诚心的!”方思宁说着就要绕过他。 陈慬有些无措。这会儿,他多少也明白了,眼前的这位郡主,既没有醉、也没有疯,只是心里不痛快,故意胡闹罢了。而他能做的,似乎只有……由着她闹? 趁他犹豫,方思宁大大方方地往他的床榻上一躺,又本着暖得均匀的原则,翻身滚了一圈。然后,她扒着床沿,苦着脸对他道:“好硬,硌得骨头疼……” 陈慬有些哭笑不得,劝她道:“郡主快起来吧。” “真是的,你这连个被褥都没有,想暖都暖不成……”方思宁仍旧趴着,语气很是哀怨,“要不,你来想一个赔礼的法子?” 陈慬自然是不敢让她赔礼的,但这会儿若再不说些什么,只怕她愈发乱来:“那……就请郡主再为属下斟一杯酒罢。” “好!” 方思宁翻身起来,快步走回内室,拎起了酒壶。陈慬紧跟其后,双手捧了酒杯,在一旁恭谨跪下。 方思宁先替自己斟了一杯,随后才斟了他的。而后,不顾他的惊讶,在他身前跪下,亦是双手举杯,俯身拜道:“之前种种,对不起了。” 陈慬忙低了头,还她一拜:“郡主切莫如此,属下承受不起。” 方思宁抬头,神色愉悦非常,一张口更是语出惊人:“诶,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夫妻对拜,合卺共饮?” 陈慬目露讶然,却终是忍俊不禁。 是啊,不仅是胡闹,还像是一个荒唐的游戏…… 他笑着垂眸,也无言语,只是举了杯,将酒饮下。 方思宁随他笑起来。她喝完自己的酒,长出了一口气,又道:“要不我吩咐厨房炒几个下酒菜,我们继续喝?” 她说完,也不等陈慬回应,径自起身,高声喊人。陈慬心想阻止,却哪里还来得及。听着外头人声渐响,他有些无奈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酒杯。 这酒,其实还挺烈的…… ---- 哟呵~~~
大家好~~~我又回来了~~~
嗯~~~
有存稿的日子总是啊让人充满勇气和信心啊~~~远目~~~
看完本章,大家一定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长公主和皇后选人的眼光都挺好的~
【长公主:什么?宁宁她退了刘臻的婚事???……我心梗。T_T】
【皇后:什么?安安把陈慬送给了她表姐???……我心梗。T_T】
【那只:快够!脚趾抠地了!!!】 咳咳咳~~~事情就是这样……
好的,应读者要求,我们今天依然来解析一下人名~~~
元祎
祎[yī]:意思是美好。多用于人名。
因为我写文的时候刚好看见了鞠婧祎……啊,我挺喜欢鞠婧祎的其实,我觉得她最适合演骄横刁蛮铁血无情的□□大小姐,然后CP就是从小保护她的保镖,剧情是她辜负伤害人家几十集,最后大结局她渣女回头幡然醒悟但爱人死了……
【那只:大雾啊!!!】
咳咳咳,没办法,毕竟我觉得她跟谁搭戏都好像跟对方不熟的样子……【远目】
重申一下:我不是黑子,我是路好。
好的~~~最后,为大家唱一下本章的BGM!欢迎来到“跟着狐狸学老歌”时间~~~MUSIC!!!
《美酒加咖啡》 美酒加咖啡~
我只要喝一杯~~~
想起了过去~
又喝了第二杯~~~
明知道爱情像流水~
管他去爱谁~~~
我要美酒加咖啡~
一杯再一杯~~~
我并没有醉~
我只是心儿碎~~~
开放的花蕊~
你怎么也流泪~~~
如果你也是心儿碎~
陪你喝一杯~~~
我要美酒加咖啡~
一杯再一杯~~~
【那只:你够了啊!!!】
嗯,好的,就是这样~~~谢谢大家!!!
我们下期再见!
么么么哒~~~
第六章 方思宁并不是多愁善感的性子,虽然她有愧于人,但反省也反省过了,当放下的还是要放下。 闲散日子一天天过,刘峥的事儿差不多也被她抛到脑后了。然后,百无聊赖中她就想起了自己曾经最爱的消遣——话本。 皇宫之中自然是没有这玩意的,但她当年在太学里多少也认识了几个“狐朋狗友”,一日入宫看她,将市井的话本夹在书经之中带了进来,说是给她解闷。不曾想,这一看,便一发不可收拾。 话本里什么故事都有,有贪恋凡尘的天宫仙女、有纵横沙场的英勇女将、有惩恶锄奸的江湖侠女、更有为了心爱之人勇敢抗争的痴情女郎……看来热烈又灿烂,每一个,都是她的可望而不可及。更是她在那段日子里,最大的慰藉。 想当年,在宫里只能偷偷看,如今来了北地,可要看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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