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无奈,就见陈慬走了进来。他在珠帘外跪下,行礼尊了一声:“郡主。” “嗯?这么快事就办完了?”方思宁刚把这话说完,就想到了什么:是了,这可是魁夜司的暗卫,合该人尽其才啊! 她展了眉,起身走到他面前,将手里的一沓名帖递了过去:“首领大人,烦你查查这些人的身家背景,最好是能画个像,尽快带回来给我。” “是。”陈慬接过名帖,答应了一声,随即告退。 这般干脆利落,令方思宁很是满意。她的心情舒畅了几分,这才又端起馄饨吃起来。 …… …… 陈慬复命的时候,刚过戌时。 方思宁早已洗漱完毕,正要歇下。见了他来,着实吓了一跳。 “首领大人……”方思宁看着珠帘外的暗卫,拍着胸口道,“别的我也不说了。但这面甲……真的,夜里乍看见,是要吓死人的。” 陈慬闻言,抬手摘了面甲,道:“属下鲁莽,请郡主责罚。” “罢了。”方思宁扯过紫貂毛毯披上,起了身,挑起珠帘让他进来,又道,“以后在府中就别戴了。” “是。”陈慬应了一声,随她走到软榻边。待她坐下,他在榻前跪低,双手呈上了一叠文书:“名帖共一十八人,身家俱已查明,附了小像。请郡主过目。” 方思宁接过文书,又听陈慬道:“小像粗略,已另外寻了画工,再细绘形貌,大约需要两日。” 方思宁翻开文书,不禁赞叹:“了不起啊……” 生辰八字、乳名诨号、三代宗亲、堂表亲眷、家业祖产、消遣喜好……巨细无遗。这还只是一日的功夫,若是再有几日,只怕连人家院子里树上筑巢的鸟儿打哪来的都给查出来了。 不过,方思宁对这些无甚兴趣,她一目十行地看过,便直接翻到了小像。诚如陈慬所说,画得粗略。室内昏暗,更是看不真切。她不禁眯起眼睛,将文书凑近了些。 恰在这时,烛影一晃,眼前稍稍亮了起来。 方思宁疑惑着抬头,就见陈慬略直了身,伸手够向桌上的烛台,正剔烛花。他未用烛剪,手指间隐着的存余寒芒,应是暗器之类。他的动作很是小心,不过手腕带着手指轻轻一抬,烛花悄然削断,又轻跃着落进他的掌心。瞬间,燃亮的烛火屏退他眉睫下的阴影,为他的面容笼上了一层生动。 方思宁忽然觉得有些恍惚,文书上的那些小像似乎更看不真切了…… 陈慬剔完烛花,退身抬头时,正对上方思宁的目光。 四目相交,方思宁的心慌不过一瞬,旋即便娇嗔道:“哎呀,字好小,看得我眼睛好累呀。” 陈慬低了头,道:“是属下疏忽了,这就重新誊抄一份。” “那倒不必,”方思宁将文书递还给他,往榻上一歪,抬手托着脑袋,“你念我听。” 陈慬接过,从头开始念道:“扬承,年一十九……” 他的声音轻缓,清冷嗓音里混着低柔,每念完一个字,尾音便沉沉落下,一声声敲在方思宁的心上。她不由地想起了仲夏的阵雨,明明雨已停了,但屋檐还沥沥地滴着水。水珠坠在水洼里,却连一点涟漪都溅不起,只漾出一声轻轻的“笃”…… 方思宁想着想着,不防手腕一歪,脑袋一沉。她惊回了神,这才发觉自己竟睡着了。 这…… 她撑起身子,抬眸望向了陈慬。 他早已噤了声,只静静跪着。见她醒了,他行礼道:“属下办事不利,今日回得晚了,不该打扰郡主。还请郡主歇下,余下的,属下明日再念。” “也好……”方思宁打了个哈欠,懒懒起身,待走到床边,却见陈慬还跪在原地。她笑笑,道,“首领大人也回去休息吧。” 陈慬没动,只道:“属下为郡主护卫,不敢擅离……”他话到此处,微微一顿,又道,“属下就在外头守着,郡主若有吩咐……”话未说完,他却又是一顿,转而道,“叩木三下,属下便知。” 他这一句几顿,令方思宁有些在意。她略想了想,倒也不难明白。说了只由他护卫,便是十二个时辰。原该寸步不离,但猜她不喜暗卫在侧,所以不留在房中。记得她说不喜欢他的名字,所以不必呼唤,改作叩木三下。 谨小慎微,无可挑剔啊…… 方思宁刚在心里夸完,又意识到了一件事:所以,只让他一个人来护卫,怎么看都像是……故意刁难??? 方思宁扶额,忍不住反省起来,又见陈慬起身,正要告退,她不假思索地开口喊住了他:“等等。” 这两个字一出口,方思宁自己先纠结了。 说起来,她从来都不喜有人同屋。便是小时候,也不要丫鬟和仆妇陪着。纵然是元祎,也不曾在她房中过夜。后来住进皇宫,无可奈何,床榻之外总有宦官和宫娥,叫她夜夜都睡不踏实。乃至如今,她还心有余悸,莫说屋里不许留人,便是卧室都要尽量小些,最好是一眼就能将角角落落看清的才好。 可若是他…… 要说有人在她睡不好,偏偏用在他身上就不对。先不提初次见面就让他暖床那回,只说方才,她就差点睡过去…… 方思宁一番苦思,终于跟自己谈妥了。 她走到陈慬面前,笑道:“是我思虑不周,今夜就委屈你在这儿将就一晚。明日起,在外间置床榻。” “……”短暂沉默,他跪身行礼,“是。” 这动不动就跪下的态度着实让方思宁有些吃不消,但硬要他改,想来也没多大意义。她无奈一哂,褪下身上的紫貂毛毯,替他披上。她将人裹严实了,又带着几分促狭,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就麻烦你熄蜡烛了哟,陈慬。” 轻浮嗓音伴着温暖吐息拂过耳廓,惹出一丝微微的痒。他有心退开,但这具训练有素的身体却兀自钉在原地,纹丝不动。待她起身离开,他方才抬了头。烛火幽微、纱帐朦胧,躺下入睡的人,留给他的是毫无防备的后背。 他低头笑了笑,抬手一挥。烛火骤熄,满室静谧,合该有个好梦…… ---- 呵呵呵呵呵,大家好,又是我,存稿岌岌可危,但是春节连更还是继续了!握拳!
看完本章,大家一定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本文男主,声音堪比白噪音!拇指!
【那只:你大雾了啊!!!】 好的~~~
那么到了这一章,我来帮助大家理解一下男主的姓名(主要是名),有请度娘:
慬:是个多音字。而本文读作[ qín ]
1.勇敢:“此而不报,无以立~于天下。”
2.忧愁;烦恼。
PS:这个字读[ jǐn ]的时候,意思是谨慎。
一个字,就把男主的性格特征全部表达完了,能找到这个字真的是天意啊!
PS:郡主和公主的名字是随便取的。远目~~~
【那只:够了!】 那么,再来说一说我一直以来都粮荒的原因了。
众所周知,我是重度忠犬控,忠犬在我这里全是滤镜。但我对忠犬的定义十分苛刻,主要包含以下几点:
1、不能是舔狗。忠诚本身应该凌驾于爱情。
2、不能自称“奴”。
3、不是一颗糖就能打动的……
…… 综上,正因如此,圈冷粮少还挑嘴,早晚都得割大腿。【泪】
那么,大家也一定发现了,其实前期女主的所有行为,都很火葬场……咳咳咳咳咳咳……
好的,就请期待郡主的攻略之路吧~~~
我们下期再见~~~么么么哒~~~
第五章 主人的命令,暗卫都会不折不扣地完成——方思宁对这句话算是彻底认同了。 “外间置床榻”这句话,的确是她说的,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置下的,还真的只有一副床榻。难得她说服了自己,让他在屋内护卫,但他这个做法,总感觉欠几分诚意。 她扭头看着陈慬,问道:“被褥呢?” 陈慬低着头,应道:“属下守夜,并不深睡,故无需被褥。” 方思宁又想了想:“柜子不放一个?” “……”陈慬也想了想,“属下这就去搬一个过来。” 方思宁这才有些满意,正想再提些要求,却见元祎疾步走了过来,脸色是十成十的严肃。 这个情况,早在方思宁的意料之中。容得公主府的暗卫同室起居,她这位姑姑岂能答应?但她早在昨夜就想好了说辞,这会儿是一点儿也不慌。 她笑嘻嘻地迎上去,开口便道:“姑姑你听我说,我这是……” “刘公子来了。”元祎打断她的话,如此说道。 方思宁一怔:“……哪个刘公子?” “与郡主订过婚约的工部尚书家的刘峥,刘公子。”元祎说完这句,眉宇间已经满是惆怅。 方思宁的头当即开始隐隐作痛。她抬手揉着额角,苦着脸道:“我能不见嘛?” 元祎苦笑一声,反问:“你说呢?” …… 片刻之后,方思宁在花厅内待客,左右站着元祎和陈慬,令她胆气略略壮了一点。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费了些勇气才抬头望向了厅中的人,僵着笑容招呼道:“刘公子,别来无恙。” 眼前之人,一派端方温雅的君子气度,端的是玉树临风。只是此刻,他疏朗的眉宇间敛着几分阴沉,一并连说话的声音都低了几度:“郡主,别来无恙。” 方思宁见他这个态度,愈发忐忑了些,“刘公子……请坐。” “不坐。”刘峥如此说道,“我不过几句话,说完就走。” 方思宁闻言,将解除婚约后知道的种种在心中过了一遍:那日她说自己无意成婚后,皇帝便择日向尚书府提了亲。谁知刘尚书气得险些将牙咬碎,第二日早朝便联合几位大臣参了公主好几条,什么嚣张跋扈、骄横刁蛮,不仁不义不孝不悌,把公主也气得不行。这倒不是刘尚书有多喜欢原来这门亲事,而是他、世家大族,儿孙自是要有一番作为的。可若成了驸马,那便只能屈从于公主之下,最多得个闲职,真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更何况,万一将来公主成了女帝,这名分更是……如此这般,公主与刘峥的婚事只怕阻力甚大,一时半刻也定不下来。 再想刘峥,虽算得是打小认识,却谈不上有什么深情厚谊。即便她跑来北地“骄奢淫逸”,打的是“痛失所爱,自暴自弃”的幌子,想必他也不会信,自然也不会有不远千里来找她再续前缘的想法。 得了,那就是特地来骂她的了……还好她聪明,喊了两个人在身边,如此架势,他顾及颜面,应该不会骂得太过分。 “郡主……“ 刘峥一开口,方思宁便绷紧了神经,严阵以待。 “你我两家乃是世交,我们也算得是青梅竹马。”刘峥语气平和,听来却有暗潮汹涌,“婚约是长公主和方将军在世时与我父母定下,问过媒妁、换过庚帖,上至天家,下至京城百姓,无人不知。郡主岂能擅自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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