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左郡沉默片刻,挥手让伺候的清倌人离开,在房间陷入寂静之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难不成我又想岔了?” 沈弈不清楚他想到什么,但第一反应是:嗯,你肯定想岔了。” 李左郡:“...会这样。” “他不是你的书童嘛,我就以为...” “以为什么?”沈弈追问。 “以为...” 在古代,书童书童相当于一个贴身佣人,他们是主人家中的仆人,但又比仆人的地位稍高一点。 书童平时的作用就是跟随主人读书,劝学。帮着主人整理书房,书籍,研墨。在主人读书的时候帮忙掌掌灯之类的。然而在主人自觉学业有成,要赶考之时。书童还要肩负起全权负责主,人饮食起居的重任。 除此之外,书童还要负责主人日常的交往。外界一旦有主人关注的人与事,发生了新的消息,书童俱都要知道。 而赶考路上的书童,背负的责任则是更多。他们一般都是和主人同吃同住。一些心思正经一点的人家,则是会专门]挑选那种比较强壮的书童,在赶考路上保护主人的安全,有危险的时候书童要挺身而出。 至于还有一些人家,则是会特地挑选一些长相阴柔的人给孩子当书童。这样做的人家,大多都还是那些家教严谨的人家。不允许儿子随意前往烟花之地,也不允许随意沾染良家。 所以给儿子备上这样一个书童,便可以在赶考之时解决主人的生/理需求。 比如说《敝帚斋余谈》中就对此有过记载: “主人素稔其憨,乃令童子乘醉纳其茎,梦中不觉欢洽惊醒。其童愈之不休,益畅适称快。自是遂溺于男宠。不问妍媸老少,必求通体。”* “所以,三七与你是这种关系?”听过李左郡的再一次解释,沈弈沉默良久发问。 李左郡本要开口说话,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轻轻的地点了点头。 沈弈当然不是思想封建的人,他对同性恋没有任何意见。换个概念他来自未来,见得也很多,甚至上学时,就有见过几对,可沈弈哪想到古代如此“开放”,庞大的信息让他有点消化不良。 经久无人言,李左郡小心地看了看对方,发现那人目光也在看自己时,那里明晃晃透着两个字,意思:“变态”。 冤枉啊,李左郡哪知道好友如此纯情,早知道,早知道,就更应该让他过来长见识! “要不今晚拍一个试试?”他鼓起勇气问道。 “滚。” “...” 沈弈面无表情地望向窗外,旁边的李左郡感受到挫败,重新把清倌人叫了回来,听曲! 二楼那位叫习常的少年,拍卖他一夜的价格已经来到五千两,足够了,远超曼姑的想象。 本来早该到极点,开始下一位,偏今天赶巧,看上习常的恩客中有一位知县家的公子,今夜他的身份确实算低,可他家在京城有位嫔娘娘,拿出来一亮,少有人愿意为了一个香姑得罪他。 偏偏有人跟他对着干,是参将家的三公子,知县家的公子出一次价,他就抬一次,每次多出二十五两,嘲讽之意昭然若揭。都是少年气性,这哪里能忍,直接上头。若不是曼姑在,怕是早打起来。一番纠缠后,参将家的公子突然放手,知县家的公子出了五千二百五十两拍赢了。 五千二百五十两 虽说是赢了,可这数字着实让人好笑,那知县家的公子脸色铁青的很坐在席上,惹出这事的参将家公子已经离去,要不然不知道等会会出什么事呢。 沈弈略微注意了会,目光扫到叫习常的少年身上,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人人都在讨论着知县家的公子出丑,这公子大概率不会找参将家的公子算账,要找,刚刚就找了。知县家的公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心平气和的人,他的怒火会发泄在谁身上呢?不言而喻。 挺可怜的,不过这些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沈弈收回目光,他只是个普通的看客。 事情暂时得了翻篇,下一位如同习常的少年被抬上了台,再次引起男人热火朝天的竞拍。 来来去去间,有一位进了他们包房的对面,那个大儒的房间。 人命轻贱肆意践踏,就连史书都羞于记录其事,他们的悲惨命运,最终会被掩盖在厚厚的历史尘埃下,无人问津。
第78章 刚才感受到挫败的李左郡很快重整旗鼓,他说的拍一个不是再开玩笑话,是真的如此想的。 在学院学了有半年,平淡有序固然是好,但也给他闷坏了,本就不是个老实性子,要不然这么当初千里迢迢跑来常州。早就听闻秦淮河的有趣,自己找了个机会在到此地寻乐,也好解解乏。 到底出身清贵,李左郡本意是不打算惹出什么事端,就老实喝个花酒乐个五六个小时。偏就被他发现原来自己的好友不通男女之事,作为把他带过来的元凶,李左郡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承担这个义务,也很乐意。 “沈兄,年以过十六了吧,家中可有为你定亲?”在干活前,李左郡小心翼翼打听,做舍友这么久,他没听说过沈弈说过家中的情况,可万一有了,自己也不好掺和此事不是。 沈弈斜眼看他一眼,语气冷淡:“我还年幼,不着急。重要的是科举,等三年后再说此事也不要紧。” 说完,他转头泡茶。潇湘阁的茶水意外的好喝,沈弈打算等会问问清倌人,是什么茶叶。看离开时,能不能带几包回去送个清正仙长喝喝,那老人家最近迷上了这口,作为他的弟子,沈弈能不帮帮忙吗? “不年幼了,我的好多朋友在这个年纪娶妻。”找机会蹭了他一口茶水的李左郡随意一说。 “那你成了亲?”纯白的面具上,只有两双看似多情的眼睛,此刻正疑惑看向他。沈弈可没有听说李左郡成亲了,有了妻子还来青楼,真不是人。 在李左郡未知情下,沈弈偷偷给他判了死刑。 “当然没有。” “那你也好意思催我。”往日端正的沈弈难得翻了个白眼给他。“你貌似成冠礼了,年纪不知比我大了多少。” 男子二十岁成冠,代表他成年了。沈弈还有四年,不急。 李左郡一噎。 他的话,没有让李左郡感到意外。十六岁年幼,这年纪都是可以当爹爹了。他在鄂省有些年纪相当的好友中,确实如此。他没放在心上,想必是说辞无疑。李左郡也没有定亲,之前家里本意等他中了举人,便给他张罗着娶妻,可乡试出了天灾,此事不了了之,等下一次乡试后再谈。 他家是书香之家不错,可秀才和举人到底是不一样的身份,能找的岳家也不同。李左郡还年轻,以后入朝为官的机会大,一个能给他助力大的岳家和一个给他助力小的岳家是不同的。 有了自家的例子,李左郡自然而然得认为沈弈出身农门,给自己的助力更小,等几年考中进士,寻个强力的岳家,所以现在不娶妻。 但那是以后的事,现在是现在。 “要不给你拍一个,玩玩?”李左郡跃跃欲试,没有丝毫被刚刚影响到。 他把头探了出去,二楼关于象姑的拍卖已经结束,现在在台上的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娘子,目前最高价出到二千两。 李左郡盘算着自己带得银两,三千两。这足够拍了目前的小娘子,但他有些懊恼,带的少了。要是多带点,说不准那花魁可以试一试。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现在拍时,沈弈不解风情地说:“要拍你拍,别搭上我,我不玩。” “别啊。”李左郡急了,“就是为了你才拍的,我拍有什么意思,我又不是雏。是不是没看上这些,早晓得我多带点银子,给你拍下那个花魁!” 谈语间,二楼的小娘子被人以二千两拍走了。 “你就算是拍下花魁,我同样没有兴致,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沈弈冷淡极了,管她是不是花魁,自己没有打算跟烟花之地有过多交际,这是原则问题。 “若是嫌自己钱多,秦淮河往东行一千里有座道观,可以去捐一下,我不拦着。” 他又补了一句。 李左郡:“....” “死清高。” 他低声骂了一句。 “嗯。” 沈弈不咸不淡地应了。 熟悉的憋屈感。 李左郡算是死了这条心,重新躺回女人堆里,喝花酒,不过这一次有点苦闷。 说着说着,二楼的拍卖到了今天的重头戏:花魁。 既然是花魁,自然是比前面的优秀,曼姑没有多说,让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跳了只舞。 台上的花魁着一袭红裙,手持长柄红团扇,头上簪珠钗大红花。浓重的色彩没有半分俗气,倒是多了几分明艳,她一颦一笑皆摄人心魄。翩然起舞之时,摇曳的裙摆都染上万种风情。 台下不听人声,只留粗重的呼吸声。 房间内,李左郡和沈弈两人皆不为所动,一个见多识广,一个正人君子。 本来李左郡还有些不甘心,见花魁如此,回头想问问沈弈有没有后悔,他想着若沈弈有想法,自己也不是不可以帮他这个忙,不过是有代价的。 但转头,只看见这根木头比自己还意志坚定,若说还有什么,便是沈弈的眼中有欣赏,对那支舞跳的好的欣赏。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 一舞跳完,楼下响起热烈的掌声,花魁行礼时的一笑,又勾了那群男人的心。 “我出五千两!” “哼,我出八千两!” 拍卖正式后的竞争,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激烈,许多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瞧着楼下的斗志昂扬,身边的清倌人说着今年潇湘阁的新花魁。 秦淮河这条温柔乡多的是故事。 更何况,这次“梳拢”的对象,是新花魁呢。 新花魁姓王,说是和曼姑一个姓。王花魁本姓吴,原本是个官二代,出身京城。 她爹爹为官多年,在朝野上当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当初被牵扯进一件大案中,常遭入狱,吴家家道从此败落,家人背井离乡,辗转漂泊到了金陵。 王花魁六岁那年,父母双亡,她因模样俊俏,聪明伶俐,被当时的曼娘收为义女,从此改姓王,后来随着她在秦淮河畔的潇湘阁。 她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在曼姑的亲自教导下,茁壮成长,进步很快,短短几年时间,便成为潇湘阁的头牌,是秦淮河畔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梳拢”是最重要的一环,这是有讲究的。 所谓开门门红年年红,恩客的身份,梳妆费的高低,往往决定了这名歌妓今后在潇湘阁的身价。 在楼下激烈的斗争后,这位王花魁的恩客是金陵有名的才子:段学益。 在江南待这么久,有名的才子沈弈多多少少听闻过,如段学益,与其他三位并称“金陵四公子”,青年才俊,风华正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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