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台阶的柔嘉公主摆摆手,径自脚步轻快朝相里明徵和曲明昙走过来。 曲明昙正要开口说话时,柔嘉公主已经先一步开口:“我今日亲手替太子哥哥报仇了。” 这本该是件开心的事,但柔嘉公主说完之后,却顿时哭的不能自已。 相里明徵知道,柔嘉公主是喜极而泣,这一天她等的太久太久了,所以他便也没拘着柔嘉公主,只是任由她哭着。 而曲明昙却有些手足无措,她想劝柔嘉公主,但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向相里明徵求助。 相里明徵则回了她一个不必管的眼神。 然后曲明昙和相里明徵相对而坐,就这么安静的听着柔嘉公主哭了两刻钟。待两刻钟过后,柔嘉公主才抽泣的用帕子擦眼泪的同时,并伸出了一只手。 曲明昙十分有眼力的将一盏温茶递过去。 柔嘉公主喝了茶,润了润干涸的嗓子,待平复好情绪后,然后将今日宫中发生的一切,悉数同他们二人说了。 “眼下父皇还没下旨处罚二哥,我们可要再推波助澜?”柔嘉公主问相里明徵的意思。 相里明徵摇头:“不必,二皇子的罪行,如今朝臣皆知,就算我们不动手,御史台那帮人也不会让陛下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而且事已至此,我们已不宜再过多插手,否则便是对珩儿不利。” 相里明徵和柔嘉公主商议好了,待二皇子和四皇子倒台之后,他们就将白珩的身世报给景宣帝。 但若眼下他们一心要致二皇子于死地的话,那么届时景宣帝就会觉得,他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给白珩扫清障碍,到时景宣帝反倒会猜忌白珩。 “行,听你的。”柔嘉公主虽然很想让二皇子死,但为了白珩,她愿意退让一步。她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带珩儿入宫去见父皇?” “眼下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再等等。” 柔嘉公主虽然一心想让白珩认祖归宗,但她也知道这事急不得,既然相里明徵说,眼下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她便也只能再等。 待柔嘉公主离开之后,曲明昙立刻看向相里明徵:“既然二皇子眼下已经翻不起风浪了,那我们现在能将珩儿接回来了么?”虽然相里明徵说,永兴伯府将白珩照顾的很好,但曲明昙总觉得,他一个人待在那里孤零零的,有些可怜。 相里明徵看见了曲明昙眼里的期盼,便轻轻颔首:“能。” “那我现在就去接他。”曲明昙立刻高兴的站了起来,当即便要往外走。但刚走两步,看见外面已经有些暗了的天色,她一时又有些犹豫,遂转头看向相里明徵,“天都快黑了,我现在过去,会不会不太好?” “无妨,我陪你一起去。”相里明徵起身走过来。 他们二人一道冒雨出门,到永兴伯府门前时,雨已经停了。 相里明徵先下了马车,然后抬手去扶曲明昙。今日的曲明昙穿着件梅子青的衫裙,侧脸白净细腻,她刚下了马车,就冷不丁听人喊了声:“白小姐!” 曲明昙闻声转头,就看见了之前说要做她外室的盛文昱。 相里明徵顿时蹙眉,正要开口时,回过神来的盛文昱,却先一步向他们赔礼道歉:“对不住曲小姐,是在下唐突了。” 之前在见永兴伯时,相里明徵除了和盘托出了白珩的身世外,也同永兴伯说了,如今的‘白明棠’非从前的白明棠一事。永兴伯自是知道相里明徵专程告诉他这事的用意,那日相里明徵离开后,永兴伯便将盛文昱叫过来,将这事也告诉了盛文昱。 盛文昱虽然难过,但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只是此刻他喝了酒,再加上曲明昙当时的侧脸很像白明棠,他才会在失态下喊了那么一句。 曲明昙见盛文昱已经恢复过来了,且也向她道了歉,她便摇摇头:“无妨。” 盛文昱倾慕的是白明棠,虽然曲明昙同白明棠长得很像,但在知道她不是白明棠时,盛文昱便克制的垂下眼睛,客气同他们道:“两位是来见我父亲的吧,我带你们进去。” “有劳。”相里明徵回了一声,与曲明昙一道随着盛文昱进府。 永兴伯听说他们二人来了,当即快步来了花厅。寒暄几句过后,相里明徵同永兴伯说明了来意。 永兴伯原本想着,让白珩直接从他们府里进宫,届时自己府里能捞一点好处。但相里明徵拿曲明昙这个小姨来说事,永兴伯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而且据他所知,白明棠身亡后,是曲明昙护着白珩一路上京的,白珩对这个小姨十分依赖,为了他们永兴伯府的以后,他还是不要得罪曲明昙的好。 永兴伯在心中迅速权衡了利弊后,当即便笑着道:“小公子这段时间也念叨着曲姑娘呢,来人……” 永兴伯正要唤人带曲明昙去见白珩,但盛文昱却突然站出来毛遂自荐:“父亲,我带曲姑娘去吧。” “也好。” “曲姑娘,请。” 曲明昙点头,跟着盛文昱去了。 雨后的月亮格外明亮,玉盘似的挂在苍穹上。 曲明昙跟着盛文昱一道往白珩所居的院子走。一路上,盛文昱忍了又忍,终究是没忍住,又向曲明昙问起了白明棠离京后的事情。 曲明昙据实相告,自己是去年开春才接到白明棠书信的。看在盛文昱对白明棠痴心一片的份上,曲明昙将后来的种种,也悉数告诉了盛文昱。 盛文昱听完之后,眼眶里迅速盈满了眼泪,他不想让自己的狼狈被曲明昙这个外人看见,便指着前面的院子,道:“小公子就住在这里,曲小姐请便,在下先告辞了。” 说完,盛文昱仓促向曲明昙行了个拱手礼,便步履凌乱的走了。 曲明昙看着盛文昱离开的背影,无奈摇摇头,然后朝院中走去。 此时的白珩刚听到相里明徵来这里的消息,他急急出来正要去见相里明徵时,就见曲明昙从院外进来。 “小姨。”从前稳重的小少年,甫一见到她,眼睛都亮了,顿时没了平日的沉稳,三步并作两步跑至曲明昙身侧,仰着头望着她,“小姨,你怎么来了?” 曲明昙心里顿时软下去了一角。她握住白珩的手,勾唇笑开:“自然是来接你回家的呀。” 白珩听到这话,顿时紧紧握住曲明昙的手。 永兴伯赔笑将他们一行人送上马车,一直到马车消失不见之后,永兴伯脸上的笑意才落下去。他们永兴伯府的以后,可就全寄托在白珩身上了,白珩可千万不能让他失望啊! 之后永兴伯一直命人时刻关注着朝中的动向。 可如今景宣帝明明已经醒来了,但他却仍以圣躬违和为由,辍朝了三日。 底下的文武百官们议论纷纷,而柔嘉公主也坐不住了,频繁来相里明徵的府上找相里明徵商议,但每回相里明徵都让她等。 “还等?父皇拿他的圣躬违和做借口辍朝,摆明了就是怕上朝时,御史们参二皇兄。你若再等下去,只怕黄花菜都凉了!要等你等,反正我是不等了!”说完柔嘉公主就怒气冲冲的走了。 之后柔嘉公主动用了这几年自己收拢来的所有势力,让他们二皇子过往的罪证全都拢了起来,打算给二皇子致命一击。 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到景宣帝重新上朝那一日,文武百官还没来得及上奏,景宣帝先命内侍宣了将二皇子贬为庶人终生幽禁的旨意。 这道圣旨一出,原本揣着奏本的朝臣们顿时偃旗息鼓了。 毕竟景宣帝的圣旨都下了,他们就算翻出二皇子从前的那些罪证,也改变不了二皇子的结局,反倒有可能在景宣帝那里落下个结党营私的印象,所以朝臣们便齐齐将奏本收起来,然后高呼陛下圣明。 至于继后和谢贵妃,前者在得知四皇子被诛杀在永兴宫外的甬道上时,便已自裁谢罪了。而谢贵妃则被褫夺贵妃封号降为答应,但不足一载后,谢答应便病故了,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而柔嘉公主在得知二皇子的下场之后,亲自去了趟太子陵,将二皇子和四皇子的下场都告诉了先太子。 之后所有风浪停止时,也到白珩认祖归宗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一定正文完结,我发誓[比心]
第42章 正文完结 ◎桂同归,曲明昙应了他的十年之约。◎ 白珩认祖归宗这一日,是相里明徵与曲明昙陪他一道去的。 这天一早他们三人一同在相里明徵的府上用过朝食后,然后由相里明徵带着他们二人进宫,与他们同行的还有玄隐。 玄隐曾是东宫暗卫的首领,景宣帝认得他,他也是能证明白珩身世的证人之一。 马车从相里明徵的府上离开,穿过熙熙攘攘烟火气浓郁的长街,一直行到宫门口。这一路上,他们三人谁都没说话,白珩坐在曲明昙身侧,曲明昙默然握住他的手。 一直到马车行至宫门口,白珩看见面前巍峨的皇宫时,向来沉稳的脸上才闪过一抹无助,他反手攥紧了曲明昙的手。 曲明昙知道,进了这扇宫门之后,日后她再见到白珩时,他们之间得先论尊卑再论长幼了。她觉得白珩这么小的年纪,就得独自承受这些很残忍,但偏偏白珩身上的血统,又注定了他不能像个普通百姓那样,平凡而庸碌的过一辈子。 “走吧。”白珩最先平复好心情,他将手从曲明昙的掌心抽出来,然后独自一个人朝前走。 从今以后,这条路就得他一个人走了,他得学着适应。 等他们三人过去时,景宣帝已经在候着了。 先太子是景宣帝的长子,自八岁起,就被他立为太子。先太子从前的学业是他亲自盯着的,处理政务亦是他手把手教的,他对先太子是有父爱的,只是后来这父爱在皇权中迷失了。 他正当壮年,而他的太子亦已羽翼丰满,哪怕太子没有弑父篡位之心,但作为一个帝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所以他先是明里暗里开始打压先太子,然后再扶持二皇子和四皇子,让他们和太子互相牵扯,以达到稳固皇权的目的。但他怎么都没想到,最后竟然因为自己的这手帝王制衡之术,而逼的太子走上了绝路。 七年前,当太子自戕的消息传来时,景宣帝先是觉得不可置信,旋即便是恼怒。 他是他亲自选定的太子,亦是他亲自教养大的,他怎么能这般软弱,遇见些许挫折,竟然就选择了用死逃避。 景宣帝一开始觉得太子软弱,他恨铁不成钢。但后来在继后和谢贵妃的挑拨下,他又觉得,太子是在用这种方式诛他的心—— 既然他扶持二皇子和四皇子,让他们和他牵制。那他就用一把刀,了解他自己的性命,也狠狠往他这个父亲的心口上戳一刀,他想诛他的心! 那么他偏不让他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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