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原先热情得古怪的陈寒舟却没有和舒晏说过一句话,加上天色又黑,舒晏实在没有心思观察那陈寒舟为何是这般眼神,她光是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就尽力了。 这次她被关回了牢房里,还是单独的一间。 看喽啰们刚走,舒晏的腿不受控制地软了下来,虽然她在东泰楼经常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方才不一样,她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山贼,摸了摸脖子,上面还残留着那冰凉刀刃的触感,之前强装镇定,现在后怕的劲才涌上来,导致现在身上一阵寒一阵热,止不住地颤抖着,背上的伤口连带着阵阵刺痛。 红红的眼眶终是装不住那很快盈满了的泪花,一滴一滴地从她眼里滚出来,舒晏紧紧嘴唇,拼命深呼吸忍着,她反复告诉自己现在不能哭,现在还不到哭的时候。 抬起头望着那狭小的窗户,牢房里的光线逐渐变得明亮起来,只希望崔锦书能尽快找到李司淮他们……一整个晚上又惊又累,舒晏倒在一旁干草堆上昏睡了过去。 然而没等舒晏睡多久,就被一桶冷水泼醒,接着是嘈杂的人声。 “别睡了!你们又不是来作客的!”一个山贼骂骂咧咧的喊着,几个手下进来对着其他人一人一脚。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牢房又塞进来几个女孩子,舒晏仔细一瞧,正是之前被抓的那几位,全都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 “四当家。” 还未等舒晏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陈寒舟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用鄙夷的眼神扫视了几人,最后落在舒晏身上:“抓她过来。” 两名山贼一左一右架着舒晏,几乎是用拖的把她拖到陈寒舟面前,陈寒舟冷冷的打量着她,然后说:“我一直觉得你是那芙蕖,在重重淤泥中出尘不染,不沾污秽分毫。昨日若不是经我大哥提醒,我还真以为你是冰清玉洁的仙子,没想到你也是攀龙附凤,嫌贫爱富之人,枉费我憧憬你那么久,现在想想真是浪费时间。” 这一番没有铺垫的话听得舒晏云里雾里的,他在说什么?昨日还让自己嫁给他,今日怎么就变了? ----
第39章 == 陈寒舟自顾自的说完那番话后又用一种嫌弃的眼光看向舒晏:“我一开始以为你是靠自己脱籍,心中不免对你又多了几分憧憬,怎料你也是靠着男人才从良的。” 舒晏只听得头大:“陈公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寒舟根本没有理会舒晏,只是又自言自语道:“你们说,东西脏了要怎么办?” “四当家,那当然是洗干净喽。”一个山贼喽啰说。 陈寒舟眼里寒光一闪,对旁边的人喝道:“拿水来!” 很快一名山贼端来一盆水,然后递上一块手巾。 舒晏见陈寒舟动作有些僵硬地拿着棉布在水里打湿,也不拧干,一步一步地走到舒晏面前,然后用棉布擦着她脸上的污渍。 轻动作并不粗暴,甚至可以说得上温柔,可那湿湿凉凉的手巾每触碰到自己皮肤一次,舒晏心就跟着揪紧一次,与看似轻柔的动作相反的,是陈寒舟那双复杂又带着恨意的眼神,看得舒晏心里发毛,仿佛她是几辈子的仇人一般。 “多么美的一张脸,这些污渍与你太不相配了……”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舒晏的脸倒是被擦干净了,随后陈寒舟的目光移到舒晏那被树枝划烂的衣服上,看着身上细细的划痕和血渍:“这些脏东西不该出现在你的身上……” 伴随着陈寒舟诡异的喃喃声,舒晏手臂上本暂时没流血的伤口却被他用力一抹,擦去了旧的血迹,新的血又冒了出来。 “又出血了……”陈寒舟又用力一按,“得擦干净才行……” 舒晏手臂上的伤口被他不断反复挤压,本是一个小小的伤口肉眼可见的撕裂开来,痛的舒晏手臂发抖,脸色苍白,可她现在不敢说话,怕刺激到这个疯子,只有紧紧地咬着嘴唇,不去看那一点点涌出的鲜血。 很快陈寒舟手里的手巾已经被血浸得发红,可陈寒舟还是不停手,反复盯着那伤口擦抹着,直到他余光看到了舒晏腰间的手绢。 伸手扯出来一看,价值不菲,材质柔顺,上面有着皇室标志的流云纹刺绣。 看到这里陈寒舟瞳孔猛地一缩,咬牙切齿地对着舒晏大喊道:“这是什么!?” “手帕。” “这上面的标记,是皇室才能用的是不是!”陈寒舟把手绢举到舒晏面前,“这是皇族才能用的,你怎么会有?!” 舒晏扯了扯嘴角道:“以前在东泰楼,哪种身份的人都来过,客人出手大方,自然什么礼物都有了。” 陈寒舟看书院轻描淡写的样子更是愤怒:“你说谎……这是郡王的东西,这是李司淮的东对不对!” “既然公子都猜到了,又何必问我?”舒晏一脸嘲讽。 “撕拉!”手绢被他一下子扯碎,然后双眼发红地又撕成了小块小块的,末了往空中一抛,一把掐住舒晏的脖子道,“你果然和李司淮有奸情!你已非完人!你这个贱人!” 见舒晏平静地看着自己,陈寒舟一把将她甩到旁边的地上,然后回身在一旁的水盆里拼命地洗着,仿佛刚才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直到搓洗得双手发红,陈寒舟才停下来,甩了甩袖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牢房。一众喽啰赶紧跟上,最后一个山贼若有似无地回头看了看她们,然后才锁上了牢房离开了。 一直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了下来,舒晏无力地瘫在了湿淋淋的地上。旁边一直瑟瑟发抖的女孩子们见山贼走了也围了过来,七手八脚的把舒晏扶到旁边的干草堆上。 “她的脸好烫……呀,发热了……” “她手臂还在流血啊,有没有能止血的东西?” “我有丝带可以吗?” 舒晏迷迷糊糊的看三个女子帮自己包扎,又帮自己拧干身上的水渍,最终还是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那官道驿站的掌柜和小二看李司淮几人走了不久后又折返了回来,与离开的时候不同,去的时候是四个人,回来只剩了三个人,那好看的姑娘不见了,两人还受了伤,一人昏迷着,这下可把掌柜和小二吓够呛。 在一旁烧热水准备疗伤药的同时,他们知道那昏迷的人居然是郡王大人,山贼猖獗到如此地步,竟然连王爷都敢下手,看来是非报官不可了。 杜鹰让樊询留在这里照看郡王,自己跟掌柜要了一匹快马,缰绳一抽,马儿嘶鸣一声急驰而去。 直到第二日早上李司淮都没有苏醒的迹象,樊询探了他的脉象,命是保住了,可若没有更好的疗伤药,只怕三五日都醒不过来。 掌柜的和店小二一边帮着照顾伤还没好完的张老板,这边又要盯着李司淮的情况,生怕他有什么不测。 快到未时,小二本在门口打盹,看到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揉揉眼睛后再仔细一瞧,竟然是一名女子,连忙迎了上去。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小二一边关心一边想着,这不会也是山贼做的吧? “……李司淮,郡王……郡王在哪……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客房内,樊询刚给李司淮渡了真气,看上去脸色和呼吸都比昨日好些了,正扶了他躺下,就听到门被推开了,小二扶着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女子走了进来,他忙上前。 “郡王在哪?”崔锦书看了一眼走过来的樊询,樊询仔细瞧了瞧她,然后行礼道:“你是崔锦书崔小姐?” 崔锦书点点头,脚上再也没力,倒在了地上。 “崔小姐?” 崔锦书摇摇头:“我没事,郡王,李司淮他怎么样了?” “大人还昏迷着,没醒过来。” 崔锦书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药瓶递给樊询:“这是疗伤的药……是舒晏给我的,你快拿去给郡王服下……” 樊询打开瓶塞,倒出一颗药靠近鼻前嗅了嗅,的确是些很好的药材,于是连忙转身喂与李司淮服下。 崔锦书直到看李司淮把药吞了,这才体力不支昏倒在了地上。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入夜,小二进门看她坐起身忙出去通知崔锦书醒了的消息,然后她就看到李司淮和樊询走了进来。 “崔小姐。” 李司淮面色红润,跟没事人一样,走到她床边看了看她,然后轻声说了声:“失礼了。” 李司淮牵起她的手给探了探脉象,没受伤,看起来只是体力耗损过度才会昏倒的。 “崔小姐是怎么逃出来的?晏晏呢?”李司淮张口就直奔主题。 崔锦书眼眶一下子红了:“舒晏她救了我……她让我给你把药带来……她被山贼抓回去了……她是为了让我先跑才被抓的……” 崔锦书提起这个事情有些激动,说话也语无伦次,李司淮安慰似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你是说晏晏还在山贼手里?” 崔锦书点点头,然后道:“李司淮,他们的目标是你,他们本是冲着你来的。” 就算崔锦书不说,李司淮也想到了。这群山贼突然出现在官道上,然后抓了那么多人,而且那领头的刀客各种找碴不让他们通行,目的太过明显,一定是有什么阴谋在里面。 “杜鹰什么时候回来?” 樊询看了看窗外的天回道:“这里回京城最快也要一天的时间,杜鹰再怎么快也应该要明日早上才能回来。” 李司淮听到这话却抬起了手搭在唇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很快他摇摇头:“不,杜鹰不是去京城,他去了附近兵营。” “兵营?”樊询很疑惑,“那一路军会在这附近驻扎?” 本在抹着眼泪的崔锦书反应过来:“贺辰的兵?” 李司淮点点头:“没错,贺将军带队回边境,走得不会很快,因此一定是在这附近,若杜鹰速度快些,一定能找到他们。” “那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等杜鹰和贺将军回来吗?” 李司淮站起身:“不等,杜鹰一定会直接带贺将军去山贼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可是大人,您的伤才好,若是一会儿再次打起来,我担心您……”樊询忙劝到。 李司淮轻轻一笑:“我没事了。” 崔锦书带回来的药的确是奇药,他当初在神医那时,神医就曾跟他提到过,有一种用昆仑山火蟾和雪莲制成的药,乃世间疗伤圣药,这雪莲要百年才一开花,火蟾则要深入熔岩洞窟才能找到。因此就算知道此药的配方,时候未到也是不能制成的。 没想到这药居然在区区山贼的手里,想当初皇室都未曾有过此药。 李司淮回头轻轻对崔锦书到:“崔小姐好生休息,晏晏的事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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