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骁眼底顿时浮出一抹痛色,失神轻轻摇头,她不会是这样的! 她一定是根本就没打算相信! “姝姝,为何不看我?从前,你总说我这张脸看着就觉得心情舒畅,每次见面也都是欢欢喜喜的……” “君上……” 盛姝打断他的回忆,唇角扯出抹更为灿烂的笑容来。 “听闻君上这段时日都不曾宣妃嫔前来侍寝了,可是身子抱恙?还是政务繁忙没了兴致?” 日日纵情声色,不会是身体被掏空了吧…… 燕北骁一阵气血冲上头顶,只觉两侧太阳穴突突直跳。 不过转念一想,心下的沉闷又似减轻了一些,试探性提及。 “姝妃进宫许久,似乎都还未侍过寝……” “君上才想起来么?臣妾就算是被众位姐妹们耻笑,也丝毫没有一句怨言,臣妾一点也不委屈。” 盛姝说着便背过身去,低垂着头,尽显小女儿家的扭捏矫揉小性子。 燕北骁跟着又来到她面前,低沉着嗓音开口。 “姝姝若是愿意,今夜就留下来,可好?” 盛姝抬眸,笑容甜润可人,却又再次娇羞低头应声,“嗯,那……臣妾帮君上更衣可好?” 燕北骁心神荡漾,全身的血液都似在瞬间沸腾起来, “好。” 秀气青葱般的指尖不经意间所触碰之处,若星火燎原,燕北骁的衣衫被她轻易褪下。 她一时回神,紧攥住指尖,紧闭双眼,才忍住没有推开他。 燕北骁还来不及回味这份温情,就被她蹙起的眉头刺伤了眼,也刺痛了心。 她果然还是不愿的…… 燕北骁不愿相信,宁愿自欺欺人的认定,只要她不推开,就说明还是对自己有所留恋的! 他闭上双眼,温柔缱绻,厮磨辗转,恨不得将自己的一颗心立即奉上,将所有的爱意都印在她的唇间,期盼哪怕能求得一丝回应。 但是并没有,她不会回应他,从来都不会…… 盛姝默默承受着他此时的柔情,直到他气息愈发的炽热和浓烈。 她才松开了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摸向自己的腰间,随后抬手就揽上了他的脖子。 燕北骁突然顿住,蹙眉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她,随即身子有些发软的虚晃了半步。 盛姝一手揽住他的肩,稍稍用力,他的身子就靠了过来。 另一只手上正捏着根略粗的银针,在他面前晃了晃,笑得一脸明媚无害。 “君上可要乖一点,这根银针上涂了毒,现在你只会觉得浑身无力,稍后说不定就会毒发身亡了呢!” 燕北骁开口也变得有些虚弱无力,“姝姝,若你非要看着我死才能解恨,我绝无怨言。” 盛姝收起笑意,面色再次恢复冷然疏离,“废话少说!你死不死的与我何干!” 转头懒得再看他,费劲地将他手臂架在肩膀,拖着他走向床边,随手往上面一丢,就是一处闷重撞击声。 燕北骁背朝上,侧脸贴在床上,抬眸定定的看着她,“姝姝,你还是在意我的对不对?” “燕北骁!你给我闭嘴!” 盛姝扫了一圈,随手拿起刚刚替他宽衣时解下的禁步,翻转看了看。 这条禁步貌似从第一次见他就佩戴着的,君王的东西,宫里这群人眼都毒得很,绝不可能有人眼拙认不出来的! 燕北骁眼中一阵亮色,满心期待,“姝姝,你可认出这条禁步了……” 盛姝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烦死了!你再多嘴,我就毒哑你,真是讨厌!” “这就是你当年……” 燕北骁话还没说完,盛姝拈起银针就果断扎上了他的脖颈一处,整个空气立马就清静了。 “是不是贱!敬酒不吃吃罚酒!” 盛姝又是起身从桌上端起酒杯,很是粗暴的捏住燕北骁的两颊,迫使他张口,随手就将酒灌了进去。 “燕北骁,我这个人向来记仇,你不止打了我十六杖,还折磨我害我至今,今日我虽不能杀你,可这仇却不能不报!” 盛姝说着便果断又从瓷瓶中拔出那把翠竹来,反手抓着顶上的竹梢一头。 下方正是枝叶摘剥极其干净,节节分明的细竹条,正滴落着点点水珠。 燕北骁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底似盛满了无尽想要倾诉的悲楚。 盛姝却并不在意,咬牙切齿,“咻”的一声,一把竹条就狠抽在他的身上。 粗杖用蛮力,细竹却是用巧劲,所受的苦痛,并不比杖刑好上多少。 见他立时皱眉,盛姝只觉心头一阵快意,越发来了阵狠劲。
第115章 伤口撒盐 一次比一次重的抽打,不间断就落在燕北骁身上。 直到雪白单薄的里衣上晕出一条条鲜红的血痕,盛姝累到不住喘气,手也有些发酸,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可她似乎并不觉得解气,随手丢下手中的竹条,又转身去将瓷瓶捧在手中。 “燕北骁,你不是喜欢折磨人吗?那便也试试伤口上撒盐的感觉如何!” 盛姝手下一倾,瓷瓶里盛着的半瓶,本来是要供养竹枝的水全泼在了燕北骁后背。 她来之前便在水中加入了足量的盐混合! 燕北骁本就煞白的面色更甚,眼底极力隐忍着欲出的痛色,额间和鬓角的青筋赫然暴起,动了动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盛姝不想错过他每一处细微的痛苦表情,却也不由得微怔。 他的眼角不知何时变得湿润,清泪滑落在脸颊的痕迹是如此明显。 下一刻盛姝却唇角扬起抹满意的弧度,妖艳且嗜血,笑得肆意。 “燕北骁,你也会痛吗?你也会流泪吗?你这点皮外伤根本不及我承受的万分之一!” 盛姝带着些许癫狂的嘶吼,又是重新拾起竹条再猛抽了十来下,待到手再次酸得厉害甚至微微颤抖着,才似乎觉得稍稍解恨了些。 见他始终泪流不止,眼底的痛色不绝,她便心情大好,笑得更是畅快。 随后,药效后劲发作,燕北骁终是缓缓闭上了双眸。 盛姝拿着禁步,轻合上殿门,到达前殿急切地直唤安福寿。 安福寿略略惊讶,不自觉看了眼内里,“娘娘,不知您有何吩咐?” “君上不知为何突然心生忧思,说让我拿着此物立即到离宫门外三里处寻得一颗树,然后深埋其下,要快!一个半时辰内就要再回来。” 安福寿一头雾水,这东西确实是君上的没错,可此举着实奇怪。 “君上这是何意啊?” 盛姝也是看了眼内里,料定了定是无人敢亲自去查看,故意压低声音谨慎说道。 “本宫也不知,君心难测,未免受罚,安总管还是快些备车吧,带上两个人护送本宫快去快回就是。” 安福寿眸色微动,迟疑了片刻才应声下去,很快就准备了一辆马车,随行六人一起。 盛姝扫了眼几人,不动声色的上车,马车疾速驶出宫门,她才算稍稍松了口气。 “啊!遭了!君上让我带的绣有姝华的手绢忘带了。 姝华少见,你们两个,一个去揽月殿找青儿问问看我的那条还在不在,另一个去锦绣司也问问,要快!稍后在宫外三里处汇合!” 盛姝掀开车帘惊呼,一脸慌乱的吩咐着两人。 两名侍卫互看了对方一眼,便立即应声返回。 还剩下四人。 在约三里处,马车停下。 侍卫在马车外询问,“舒妃娘娘,此处有多棵树,不知娘娘要找的是哪棵?” 盛姝跳下马车,随手指着面前的一棵树吩咐。 “你们两个,在往东和往西处闭眼各走百米停下,再睁开眼见到的第一颗石头捡起来拿给我。” 侍卫虽不解,可看她一脸严肃的样子,只得应声照做。 “你们两个过来。” 二人刚一靠近,盛姝就挥手拂袖而过,二人身子绵软立即倒了下去。 盛姝不再多耽搁,费劲的爬上了一旁的快马,当下不会也得会! 她战战兢兢的骑着马一路狂奔在夜色中,不一会就消失在了此处。 马儿不知跑了多久,黑夜里的郊区突然回荡着一声响亮的口哨声,连着三次才停了下来。 盛姝心里有些发慌,眼看着马儿就掉转了方向,跑着跑着就直奔一处有火把亮光的地方。 “蠢马!快停下来!” 第一次真正独自骑马,盛姝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控制,而且这马也根本不听使唤,就会往前跑! 等到真的停下来,盛姝一阵恶寒,忙转头到一侧,抬手挡住半边脸,假装看不见。 “姝妃娘娘,属下知道是您,请吧。” 云九一脸凝重冷色,满目愤恨的神情望着她。 宫中出入口监察本就严密掌握在他手中,他深知燕北骁的性子,又怎么可能让她独自出行! 疑虑之下一边派人跟着,一边前去验证,果真,君上的寝殿中并无人回应。 云九情急入内,那番触目惊心的情形,饶是他知盛姝素来胆大妄为,也是一阵心惊。 秘密处理后,便压着一股火气立即前来捉人,他不能动她,那便等君上醒来再处置! 盛姝烦躁的将手拿了下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就你聪明!就你长了眼睛!” 上次跑挨了一顿打,这次,同样的罪再犯,甚至严重太多了,可能真的要完了…… 盛姝心乱如麻,早知终有一死,还不如别折腾了,早死早超生算了! 被再次送回了宣光殿,她还得独自在偏殿等着,等候那个混蛋发落她! 药物有限,燕北骁中的不过是迷药罢了,又被她短暂封了穴,若及时发现,加上太医配药,算算时辰也差不多能够醒了。 事情反正已经这样了,这会也是到了死鸭子不怕开水烫的地步了,盛姝反而没那么忐忑了。 随后,一阵温热来自身后,盛姝突然惊而起身,像看见瘟神一般连着后退几步躲避,与燕北骁对峙而立。 “这一次,我无话可说,要打要杀随便你!” 燕北骁红着眼,一言不发,随即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过来,紧紧地拥在怀中。 “姝姝,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早就该知道是你......” 他略带着丝丝鼻音,是盛姝从来不曾听过的沙涩。 盛姝冷笑,“是又如何!” 随即嫌恶的用力推开。 尽管她在挣扎,可燕北骁还是无法放手,即便忍着身后强烈火辣的痛意,也唯有更紧的将她圈在怀中。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她的痛苦。 “姝姝,留下来,留在我身边,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盛姝停止了挣扎,男女实力悬殊,她不想再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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