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眼如丝,娇唇半张,皓齿若贻贝,甘蜜清润之泽微漾,若桃色绯然,风情立现。 一头墨色青丝半披如瀑而下,只用根红色飘软发带轻拢。 既有男子的英挺俊朗,又同时伴有令人惊羡的阴柔美艳,一身红衣更添妖媚撩人之态。 可偏偏就是另外半张脸,却布满了令人头皮发麻的红黄交织大小脓包,有几个凸起的顶端似是已然成熟,还赫然映着小白点。 盛姝从第一次见就恨不得拿一根针,按着他,全都一次性给他挤爆了! 明明就是自称医毒双绝,就不能想想办法治好? 这美上天的底子,真是造了什么孽,偏得这么作践? 盛姝干脆垂眸低头不看他,眼不见为净! 随即双手轻交叠推出,与肩齐平行礼,恭顺长敬,口中轻念着。 “西风起,倦鸟归途,吾愿侍奉在侧,相伴师傅三载,誓言既定,日夜不敢相忘。” “嗯,很好。” 赤尘似笑非笑,微微点头,眼波流转,透着股不明意味,“近日可是开始发作了?” 盛姝缓缓放下手臂,依然垂眸,一脸平静地如实作答。 “是,姝儿近日只觉身子多乏软困倦,肠胃不适,还伴有轻微呕血之症。” 赤尘眸中突生了几分不解,迟疑了一瞬,随手搭上她的手腕,只片刻,不自觉微微蹙眉。 “难怪症状有异,你竟有孕了……” 赤尘面色沉了下来,放开盛姝的手腕,眼中带有几分探究和深意。 盛姝只管应声,“是。” 赤尘一脸漠然,缓缓开口,“已有三月了,为师可开些滋补调理之方,再施针竭力保你一命,只这其中痛楚,却是无人可替。” 盛姝眉心紧皱,轻轻摇头。 这段时日,她被云若几次带着到医馆去看过多个孕妇人,闲谈搭讪间皆是一脸幸福笑意,不时轻抚着小腹,浑身都散发出一种母性平和的柔意。 又还特意去了学堂捐赠笔墨纸砚,看了许多可爱的孩童。 盛姝当然明白云若的用意,也是不觉有些释怀,几番思虑,才终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况且,不说气话,她还是很惜命的! 赤尘上前半步,瞳色凝滞,带着几分强势质问,“怎么?你还要留下?你难道不知你为何会逃出来?又为何会唤我一声师傅吗?” “我都知道!可是……这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且已然存在了!我……做不到!” 盛姝对上他的目光,坚定而果敢。 她已经想好了,孩子是无辜的!况且这还是她的亲骨肉! “你别忘了,你中的可是碧骨蛊之毒,须得一直喂养元毒草和独腔母,待其生长到足够大小,才可伺机取出体外,可你如今有孕,这些药物必将伤及胎儿,你若不怕生出个囫囵不全的病儿便尽管去赌。” 赤尘翩然转身,背对着她负手而立。 盛姝一直苦寻神医良久,皆无有知晓假死之药的,却唯有赤尘这处提及可得。 然所谓的假死之药,不过是借助药物豢养的蛊虫,令人体进入短暂的龟息和气血迟缓状态罢了。 当日,盛姝特意吩咐了云若迟迟不传太医,等到燕北骁判断她已然死去,再叫太医过来,便是九分真。 即便有那么一丝难以辩别的可能,也定然无一人敢妄言! 以药换自由,却也同时是建立在另一种交易关系之上的。 盛姝因着蛊虫,也不得不再找到赤尘。 侍奉三年,以解蛊虫之毒,此后,才方得真正的自由! “师傅,我可记得你曾说过,蛊虫进入体内两月有余才逐渐苏醒,又需再连续喂养三年才行,可女子怀胎不过十月,现在算来也就只有半年多点的时限,缓一缓也无妨,最多就是晚点取出,那我便在师傅身边多侍候一年,可好?” 盛姝唇角微扬,带着抹讨好恳求笑意,扯了扯赤尘的衣袖轻轻晃动。 他既想要人陪,三年都答应了,那她也不在乎再多个一年半载的了。 赤尘侧头瞥了眼盛姝,轻甩了甩袖子,也并未使多大力,纯属做做样子罢了。 “哼,胆子倒是大!蛊虫跟胎儿并存于体,你就不怕蛊虫吸食掉你孩儿的精血?”
第17章 沐足 盛姝骄傲的挺了挺胸膛,笑意盈盈。 “不怕,我师傅是谁啊?医毒仙!区区蛊虫还想害他徒孙,怕是吓得自己要先乖乖卷铺盖滚蛋了。” 赤尘不禁轻笑出声,抬手轻咚了下盛姝的额头。 “自古深情留不住,总是假意骗人心!姝儿,你拿捏人的本事可是见长了。” 盛姝皱着鼻子,揉了揉额头,语气软糯娇柔,一副撒娇的小女儿姿态。 “师傅,看你说的,姝儿最喜欢师傅了,看到第一眼就很喜欢了呢!师傅是姝儿此生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男子了,我保证,我对师傅可是实打实的真心!” 说来也是志趣相投,你哪里舍得让美人受一点委屈呢? 盛姝早都看穿他了! “小机灵鬼!这天下对着师傅这张脸,也就只你一人肯昧着良心夸赞了。” 你还不是就吃这套! 盛姝撇撇嘴,眼看着他那双藏不住笑意的狐狸眼,明明就很受用的样子。 都说传言不可信,她还以为医毒仙是个老头来着,谁知也就是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又听闻他喜爱美人,以讹传讹多好女色的样子,初次见面,他便一举干翻了她身边跟着的所有人。 盛姝当时内心又慌又怕,不过是强装镇定跟他斡旋,死死的盯着那半张貌美妖娆的脸张口就夸。 不成想却误打误撞得了他的另眼相待,也是同现在这般晕开眼角眉梢的惊喜之色,随后很是痛快地就答应了所求。 从头到尾,直到再消失,都并未有任何越矩轻浮之举。 喜欢美人本无甚问题,这天下谁不喜欢美人? 欣赏跟好色可是有本质区别的! 盛姝才后知后觉,这家伙似乎跟她一个德行…… “师傅,若你那边脸可以治好,定然更加风华绝代,还何须看什么美人,每天对着镜子看自己就够了!” 半边脸惊艳,剩下半边也不能说丑,就是真的让人头皮发麻。 盛姝只要一想到自己要麻三年以上,还真是有些接受无能。 “为何要治?” 赤尘立时收起笑意,冷瞳沉了下来,随即带着几分空洞无边的喃喃。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两相如意之事,恢复了容貌,失去的却是此生所求,那要这容貌又有何用?” 盛姝暗骂自己多嘴,何必去探究他人之事。 他既然能天天顶着这样一张脸,想来总是有他的一番思量。 “师傅,你常年游历在外,也该歇一歇的,不如随姝儿一同回去,住在家中可好?” 赤尘瞥了眼盛姝,虽是还有些气闷,然看着这张美人脸,却是无端舒缓了大半,面上带着几分无奈。 “如今便是不愿歇着也无可奈何了,难不成还要带着一个孕妇人四处游历?” 盛姝笑而不语。 一回到院中,云若看清来人,又是吓得惊叫,直扒着林佑的衣袖躲在他身后。 赤尘皱眉揉了揉耳蜗,带着几分不耐之色,“怎么又是这丫头?还是那般吵,姝儿,不若为师干脆毒哑她算了。” 云若大惊失色,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像个小鹌鹑似的将头整个埋在林佑背后躲了起来。 林佑将人牢牢护住,高声斥呵,“你这人怎如此狠毒!难不成还要同一个小女子计较?” 从前在宫里还不觉得,可此次离宫后,盛姝也看出了些端倪来,一脸精明的笑意,顺势开口。 “师傅,我妹妹胆小,你可别吓着她了,不然我妹夫怕是要跟你拼命了。” 林佑面上立时带了几分羞涩,垂眸不自觉看向身后,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云若后知后觉,虽已抬起了头,却转瞬更低了下去,看不出神色,只一双手还紧抓着林佑的衣衫。 二人都不言语,盛姝便更确定了,如此甚好! 赤尘目露讥诮之色,唇角微动,“这天下男女之情最是无趣至极!姝儿,为师倦了,去打盆热水来,侍奉为师沐足。” 云若虽是有些惧怕,可在盛姝的事上还是不免要为她出头。 “你这人怎么这样?姝姝现在身子不便,如何还要伺候你?” 盛姝收起飘散的思绪,不在意的浅笑,“无妨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侍奉师傅是我分内之事。” 赤尘唇角微勾,满意的点点头,“嗯,还是姝儿懂事。” 家中的房间,日日都被云若收拾得纤尘不染,随时安置人倒也方便。 赤尘轻甩衣袖,翩然潇洒回身,便坐在了榻上,饶有兴味地等着盛姝的侍奉。 盛姝将铜盆放至素云毯上,将袖口挽了挽,素手纤纤轻抬赤尘的腿,脱下织锦云白素履靴,又解开云袜系带。 一只白嫩玉足惊现,似剥了壳的鸡蛋般,便是女子面上的柔腻肌肤怕是也难与之相较。 盛姝不禁伸手指在他脚背轻划了一处,触手丝滑,惊喜的抬头。 “哇,师傅,你肯定保养有方,可以教教我吗?” 赤尘身子不觉一个激灵,这丫头怎么总是不按套路出牌!
第18章 妊娠 “你倒是一点不嫌弃,罢了,这第二关算是过了,起来吧,老蹲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赤尘傲娇的眼神示意,盛姝立即笑意盈盈的坐了过去。 他转而从袖口拿出一个碧绿小瓷瓶来递给盛姝,语气带了几分慵懒,声线也似乎更是柔细了些。 “这是眠蛊蜜,喝下便可延长蛊虫的休眠期一年,保我那徒孙不受蛊虫所侵。” 盛姝欢喜的接过,“多谢师傅,师傅当真是天底下最人美心善之人了!” 赤尘半耷着眼睑慵懒地瞥了眼盛姝,“嗯……下去吧,今日就不必再来叨扰了。” 盛姝低头恭敬地应声,便退了下去。 赤尘与常人的作息有异,白日不是在休憩,便是在房中研制草药,每日过午便不食。 夜间却常衣袂飘飘的立于墙头或瓦上。 云若被他吓到过好几次,也是敢怒不敢言。 他偶尔还喜对月独酌,或是抚琴一曲。 瑶琴曲调多是悲沧凄婉,正是入眠之际,总是听得人无端悲从心来,难以入睡。 唯盛姝听来,却有宁神敛思催眠之意。 瑶琴之弦,撩拨而来一种微涩喑殇的空泛,似林间舒缓而过的幽涧,让人不经意间神思飘忽到荼蘼。 孕妇人多起夜辗转难眠,瑶琴倒是极好助眠。 不过这街坊邻居自然都忍不了要来寻麻烦,赤尘也不作任何辩驳,只管抱琴回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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