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里丝与芙劳尔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你说清楚些。”伊里丝继续问道,“这里可是格里斯坦,是王城。怎么会有在城外才会有的老虎?” “是一伙不知道哪里来的异邦人。”利兹回想了一下,仔细地描述了一下他们的样子,“他们大概是流浪的杂技表演者,穿的都是奇奇怪怪的兽皮衣服。对了!还有一个长头发的驯兽师,刚刚就是他正在表演。城里的大家都没怎么见过野兽,所以都聚集在一起看热闹呢。” 虽然利兹的话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伊里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现在是竞技赛的举办期间,王城来了更多的其他国家的商人和旅行者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王城的关口也理应更加严密,以防心怀不轨的人混入王城。可她从未听闻过,有杂技表演者选择在发生了狩猎遇到“野兽伤人”这样一个多月前才发生的事儿之后,还敢带着一头凶兽来到王城表演。而且王城的守卫军居然也放他们进来了。 这让伊里丝不得不心里敲了一下警钟。 “看来今天是遇不到那位吟游诗人了。”她装作无意,转开了话题,“不如今天先和我一起去亚斯特利亚庄园坐坐。秋天到了,庄园里那盆来自东方的珍贵花卉也开了。之前你可还是一直和我说想看看花开的样子,再让画师画下来,好挂在你的卧室里的。” 芙劳尔本也不在意,她听伊里丝这么一说,自然而然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马车很快就离开了纷纷扰扰的人群,踏上了回去的路。 等到西瑞尔披星踏月回到庄园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芙劳尔已经回了奥伦德庄园,而瑟曦斯也已经在女仆的陪伴下进入了梦乡。 只有伊里丝独自一人坐在了书房之中,还在等他回来。 她今日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和西瑞尔说一声,以免出了什么岔子,让竞技赛被打断。 今日西瑞尔和克尔曼侯爵一同去拜访了教会。他直面了克尔曼侯爵和教会第二主教盖里奇的冲突,说尽了好话才把他们先安抚了下来,算是做了和事佬,暂且把破面和余晖的这场冲突压了下去,没有让事态失控。 在他离开教会的教堂后不久,皇家内卫就找到了他,带来了皇帝的羊皮卷,要求西瑞尔将闭幕仪式的宴会按照奥古斯都的要求布置。 西瑞尔当时虽然应了下来,但是他也通过这小小的举动,意识到皇帝是准备在仪式上动手了。 他顿时想到,可能阿奇尔也已经拿到了皇帝的消息了。可阿奇尔没有选择通知他们,希望协助,那就是不希望他和伊里丝搅到这场浑水里的意思。 但这总不保险,西瑞尔还是决定趁着比赛还没结束,先和伊里丝说一声,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她也好做一些后手准备。 西瑞尔回到书房,看到的是烛火下的伊里丝正在看书。 他轻咳了一声,走到了伊里丝对面坐下。 “你回来了。”伊里丝合上书,看着眼底黑青一片的西瑞尔,无声地在心里叹气,“看来克尔曼侯爵和盖里奇并不是那么愿意重归于好。” “你倒是猜得很准。”西瑞尔苦笑一下,摘下勒了他一天的领结,“他们两个就像烟花和火苗,碰到就炸。要不是顾及着还在梵西庄园的余晖,和还在皇宫坐镇的皇帝,我都不怀疑克尔曼侯爵能直接把教堂给拆了。” 伊里丝听后也觉得很无语,这可不像是克尔曼侯爵平日里那副运筹帷幄的老狐狸样子。 “不过依我看,克尔曼侯爵也未必都是因为余晖的伤势才会如此愤怒。”西瑞尔闭了闭眼,揉了一下眼角,“我总觉得……他情绪来的太快,像是在演戏。” “演给劳伦斯和他手底下的密探看吗?”伊里丝有些意外,但也不觉得不合理,“正好他还能借着这个机会,将卢卡利亚家族和从教会教好的名单里划出来,洗脱皇帝的猜忌。” “是啊。”西瑞尔也想到了这里,心里感叹克尔曼侯爵还是老辣。 反正他无法改变余晖的决定,倒不如干脆用这个名头,将整个家族都给拉出来。这份果断,是现在的西瑞尔远远达不到的。 “不过这可不是最重要的事情。”西瑞尔很快就从那种情绪中走了出来,“奥古斯都要动手了。估计阿奇尔那里也应该收到了消息。” 伊里丝一愣,连忙追问:“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完全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之前已经和阿奇尔挑明过了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也算是解开了隔阂。他应该不会吧这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更何况如果真要动手,要么就是在竞技场比赛的时候,要么就是在庆祝宴会上,你是主要负责人,他不可能不先和你说一声。不然就连你,也会被牵连进去!” 西瑞尔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我还以为阿奇尔通知了你,所以才没有和我说过这件事情。” 伊里丝心烦意乱,随手将书扔在了一边。 她起身踱步,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阴云,心情就和此刻月亮一样难以捉摸。 她原本以为上次在农庄,两个人算得上是交心了,但是没想到阿奇尔又一次把自己搁在了外头。 这让伊里丝不理解,也很失望。 “既然如此,那他也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她定了定神,想找一个折中的办法,既能不牵连西瑞尔,同时也尽可能帮助阿奇尔,“皇帝的想法不容违逆,不然……” 她的话说了一半,被门外突然传来的叩门声打断。 西瑞尔和伊里丝对视一眼,前者已经从茶几底下摸出了一把匕首,而伊里丝则是转动了一下常年佩戴的婚戒,露出了宝石下藏着的小块毒药。 此时的亚斯特利亚庄园里,大部分人都应该熟睡了。就算是伊里丝还醒着,也没有要求任何人陪着自己,除了贴身护卫的瓦尔基里。而今天瓦尔基里也护送阿斯克勒尔了,现在也不在庄园里。 “是谁?”伊里丝扬声问道。 木门打开,来人却是利兹。 她端着一壶红茶,大大咧咧地看着自家的主人:“夜深了,我本来想给您送一些饮料,但是舒尔特告诉我您不在卧室,我就自己寻着灯光来了。” 舒尔特是瑟曦斯从家族领地带来的女仆,和利兹住在一间仆人卧室,也经常互相帮忙,她们两个之间互相告知消息,倒也很正常。只是舒尔特又是怎么知道下伊里丝不在卧室的,就很值得深思了。 利兹将温热的红茶放在了桌子上,看到男主人也在,就行了礼退出去了。 她走之后,伊里丝跟着走到了门外,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地又将宝石推了回去。 “今天先到这里吧。”她回头看向西瑞尔,发现西瑞尔的脸色也不好看,“我之后会让瓦尔基里去送信。这些事情还是多确认一下比较好。等事情弄明白了,再做准备也不迟。反正距离闭幕仪式,也还有七八天的时间。” 西瑞尔点点头:“那你先去休息吧。” 伊里丝嗯了一声,准备离开。 “还有,我今天还遇到了一个异邦的杂技团,你最好先和劳伦斯说一声,让他排查一下。”离开房间前,她才想起了这件事情,“这两日其他亚细亚来的人……有点多,小心为上。”
第30章 追查 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就再难合上。就像这一次,伊里丝和西瑞尔开怀疑家族之中有别有用心之人,那他们就一定要追查到底,直到将那人翻出来,同时找到他背后的主使者。 内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不知道内贼究竟想干什么。这样只会让自己处于被动,跟着对手的节奏匆忙补救,最终失败。 可最要紧的问题在于,现在斯图亚特家族正是风光火热的时候,许许多多的人都把视线放在了他们身上,要是真的大张旗鼓的找人,倒也容易引起是非,进而打草惊蛇。而且马上竞技赛结束,就是瑟曦斯和洛兰德的婚礼,所以西瑞尔也只能让冯恩暗地里追查,表面上也并不阻拦着庄园里的其他佣人和旁枝自由进出。 比起西瑞尔,伊里丝的行动就要顺利得多:她找了个要买仆人给瑟曦斯筹备婚礼以及带去边地的借口,与冯恩将庄园里大部分的仆人的职位都调动了一回,暂时破坏了原本的关系网,好把水搅混,更便于等着那个暗线自露马脚。 他现在正好探听到了大半的重要消息,要么就是在想办法把情报传递出去,要么就是在暗中蛰伏试探,好拿到更多的筹码。 只要等的时间足够长,那个漏网之鱼迟早会露出马脚。到了那时候,伊里丝需要做的就是顺藤摸瓜,找到究竟是谁,想要在这个时候搞事情。 虽然已经做了一些防范措施,但是西瑞尔也还是留了个心眼的:他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让扈从骑士直接把建议国王加强对外来人士检查的谏言送进宫去。他做了一份假的文书,写的是关于克尔曼侯爵和盖里奇的争吵,顺便添油加醋,把事情描述得更加难堪,说的好像克尔曼侯爵真的因为这件事情,而已经和教会起了冲突。 如果那条暗线有能力接触到他送进宫的文书,那么这个半真半假的消息说不定在某个时候,会派上用场。 然后西瑞尔打着去竞技场安排异邦骑士的名号,去见了也私下里在竞技场调查杀手消息的劳伦斯,向他传递了有关异邦人在王城之中的消息,同时将另有势力监视他们的消息告诉了劳伦斯。 他并不担心这会对他们有什么影响。如果那个暗线是皇帝安插在各个家族之中,以防有人叛变的话,那么听到这话之后的皇帝就会知道,斯图亚特家族并没有隐瞒的心思,说不定也会放松对于家族的监视;若是那个暗线是教会,又或者是其他势力安插在斯图亚特家族之中的,那么这个消息就会是一个很好的警告。 到底还有多少类似的人躲在各个家族之中,探听着各类隐秘的消息?甚至于皇宫之中是否有人也是这个势力放出的傀儡,刺探着皇帝的一举一动? 这是一个足够让人惊讶的消息。 劳伦斯本就因为皇帝遇刺而神经经紧绷,这一回西瑞尔的消息无疑是给了他更多的嫌疑对象。他在得了皇帝的允准后,立刻动手,将那一群装扮成杂技团的异邦人监视起来,以防另有变故。 劳伦斯这一行为,可以说是非常合理的应急处置了。但是他也没想到,自己这样一个无意中的举动,倒是也帮助皇帝消弭了一场潜在的意外。 西瑞尔在竞技场忙里忙外的时候,伊里丝也没有闲着。她将瑟曦斯送去了安格斯夫人那里,好将她先保护起来。自己则是和瓦尔基里一起留在了庄园里,坐镇这一场清洗。 瓦尔基里在那次意外之后,就立刻去了梵西庄园,带来了阿奇尔的回应,另一种意义上坐实了有内奸的消息。她对此也感到非常意外,因为根据她的观察,庄园里的绝大多数人并没有很高超的技艺,根本够不上成为内应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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