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非常骄傲跋扈,但也不是傻子,破面既然愿意首当其冲的给他做棋子,那他也乐得轻松。 反正教会里的肃戒骑士备选还多得很,也不差他一个。 但是他没想到,破面会选择这么憋屈的打法,也着实算是落了教会的面子。 盖里奇又瞥了一眼阿奇尔,见他神色凝重,心里才放心了一些。 他不懂骑士的技艺,但是如果能让阿奇尔露出这副表情,那也能说明破面还有胜算。 他这一招,走得还算不错。 随着余晖的攻击越来越多,越来越快,破面的那面圆盾隐隐约约有了支撑不住的迹象。 但是余晖却逐渐放慢了攻击的节奏。 他发现了破面的不对劲。 他不擅长用剑,这是尚在亚细亚的时候,阿奇尔他们公认的事实。之所以带着剑也只是为了装装样子,迷惑对手,好顺利混入骑士赛,完成阿奇尔和他的约定。 在之前看亚历克斯和破面比赛的时候,余晖就认识到,在骑士技艺上,他完全比不过破面,可能也比不过其他的肃戒骑士,这是别人千锤百炼之后习得的武艺,他这种半吊子肯定是拍着马也追不上的。如果要赢,只能使用近身刺杀的招式,太过危险,估计阿奇尔也不太敢让他和一身阴谋诡计的肃戒骑士近身搏斗。 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余晖还是尽可能地想要通过剑技压制试探,好为下一步的近身格杀做准备。 但是他没想到,破面居然能把所欲的攻击都挡了下来,滴水不漏,好像就在告诉他,自己不是他光凭借剑技就能解决的对象。 可破面接下来到底想要怎么反击,余晖也看不透。 又是一次自上而下的斩击,这一回的力量之大,让那面圆盾彻底裂开。金属的裂痕自上而下蔓延开来,露出了躲在盾后的破面,也让余晖看到了他脸上诡异的笑容。 余晖下意识的松开缰绳,直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同时也将手中的剑朝着破面露在盾外的马腿扔去。 下一秒,二人同时坠地,两匹马也同时摔倒在地,前者是被破面一剑斩断了脖子,血流成河,后者则是被余晖掷出的剑重伤前腿,失去了作战的能力。 余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捂着右手爬了起来;破面则显得非常从容,他手上拿着另一柄蛇剑,朝着余晖慢慢走了过去。 看台上的观众大骇,坐在不远处的克尔曼侯爵更是朝着裁判怒吼,要求他停止比赛。 所有的观众都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刚刚余晖意外坠马,他就会死在破面已经准备好了的偷袭之上。 克尔曼侯爵虽然和余晖关系不好,但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失而复得的儿子死在一场阴谋诡计之中,所以他加大了音量,更是要裁判马上去通报内卫,又派出了扈从骑士想要闯入场中,阻止这场结果似乎已经定下了的比赛。 阿奇尔仔细地观察着场中的形势。 他和布劳特是没有动,但是不代表他们没有为此做过准备。此刻,伤已经痊愈了的亚历克斯就整好了装备,骑着马站在竞技场的入口处等着,只要余晖给了信号,他就会立刻骑马撞开木门,一枪捅死破面,直接带走余晖。 左右教会也不会想惹怒卢卡利亚家族,他们原本甚和克尔曼侯爵保持着尚算良好的关系,自然也不会阻拦他们救人。就算此举真的惹怒了教会,克尔曼侯爵在这件事情上也绝对会站在他们这一边,帮着皇帝一起打压教会。 想到这里,阿奇尔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盖里奇。 出乎阿奇尔的意料,盖里奇并没有阻拦,他只是不停地用手捻着宽大的绣袍,似乎在考量是否要亲自下手阻止破面的出格行为。 同时,他麾下的肃戒骑士也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根本没有要阻拦卢卡利亚家族的扈从骑士的意思。 很明显,因为破面的举动,盖里奇已经把他当成了废子。 或者说,原本破面就是可有可无的棋子,教会犯不上为了他,得罪原本中立的卢卡利亚家族和爱子心切的克尔曼侯爵。 三方的势力都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考量,也都做好了各种准备。 可余晖接下来的举动,让除了阿奇尔他们以外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他捂着受伤了的右肩勉强站了起来,看着一步步走来的破面,看着他对着自己举起了剑,也没有任何要打信号的意思。 这让等在木门外的亚历克斯焦急万分,他只能透过木栅栏的缝隙,勉强看到余晖越来越危险的处境。 这让他不再打算等待余晖的信号了。 他拎住了手中的长枪,开始拽着马匹后退,好为破门蓄力。 但在亚历克斯正好撞破木门的那一刻,余晖动了。 他就地翻滚,躲开了破面的那一剑,然后恶狠狠地踢在了他的脚踝之上。被破门之声吸引了注意力的破面完全没有想到,余晖还有反杀的想法。他连忙后退,却被人直接近身,重重击打在了自己的腹部。 破面捂着自己的肚子,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让他无法握住自己的剑,而余晖也没有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他拔出一直放在护腕里的匕首,欺身而上,一刀直接割在了破面的手腕上。 霎时之间,鲜血四溅,原本是讲究公平对决的骑士竞技赛,成为了两个暗杀者之间的刀剑对决。 一步错,步步错。破面在余晖突如其来的诡异攻击下,完全没有抵抗的余力。在刀刃划过自己的喉咙,带来微微发凉的触感的时候,他想的只有自己过去同在侍卫团的好友。 为什么余晖的技巧和习惯,会和昔日的同在侍卫团的好友那么像? 带着这份疑惑和迟疑,破面捂着出血的喉咙,摔在了地上,坠入了黑暗。 余晖喘着粗气,将手中的匕首收回了手甲之中。 然后他靠在了匆匆赶来的亚历克斯肩膀上,闭上了眼。好友的及时赶到让他彻底安心,之前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骤然放松,让他直接陷入了沉睡。 卢卡利亚家族的骑士匆匆赶到,不仅带来了皇帝的口谕,也带来了一部分内卫。克尔曼侯爵更是冲到了竞技场里,想要带走自己的儿子,却被亚历克斯直接提着枪威胁,不得不看着他把余晖带去了梵西庄园。 盖里奇看着一片凌乱的竞技场,直接离去,一点也没有要带走破面的意思。 阿奇尔看着他狼狈的背影,和布劳特对视一眼,两个人心里都有了接下来的想法。 “让阿斯克勒尔来治疗余晖吧。”阿奇尔站在看台上,看着竞技场里一片混乱,“这次余晖可能要好好休息了。” 布劳特点点头,放出了随身的乌鸦:“那个破面呢?你准备怎么处理。” “找个死囚顶替吧,我也有事情要问他。”阿奇尔起身,准备去找克尔曼侯爵谈话,谈谈接下来他们之间有可能的合作,“哈瑞尔应该也不会介意的,至于盖里奇……他不会管废子的死活的。” “走吧。”看着亚历克斯带人离开,阿奇尔也起身,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是时候让余晖好好休息一下了。”
第28章 刺杀 竞技场的意外很快就随着劳伦斯的情报网传入了宫中,但是皇帝并没有立刻下旨意,而是将处置权抛给了克尔曼侯爵和西瑞尔,要求他们去和教会协商解决这一次的冲突。 原因无他,皇宫中出了叛徒,他在夜间为不知名的杀手打开了皇家地牢的暗门,让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杀手获得了复仇的机会。虽然劳伦斯时刻戍卫在皇宫内,但从休息室赶来总需要时间。也正因如此,皇帝在这次刺杀中受了伤,没能出席决赛的开幕仪式,也没能亲自处理这一次的冲突和意外。 此刻,奥古斯都一身便服,躺在床上;劳伦斯正站在一边,看着年迈的医者为奥古斯都换药。 在皇帝的腹部,有着一道不算轻的伤口,此刻还渗着血,看起来触目惊心,然而不管是皇帝还是他的侍卫长,都是一脸淡漠的表情,就好像这道伤口根本不存在。 医者为皇帝处理好伤口,拎着箱子被侍从带了下去。劳伦斯见皇帝面色疲惫,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那一场骚乱。 “我原本以为你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奥古斯都听后,闭着眼道,“而不是让竞技场两次陷入混乱,让不该进去的人混了进去。” 从急促的气息之中可以听出,他依旧虚弱。 “是我疏忽了。”劳伦斯半跪在地,“我以为克尔曼侯爵能够和教会达成协议,防止意外再生。” “算了,这也是一个好消息。”皇帝闷声道,“至少我知道,他现在绝对不会站在教会那一边。” 劳伦斯低头称是。 他走到皇帝的床边,为他加了一个厚厚的垫子。 大概是因为之前失血过多的缘故,奥古斯都现在很怕冷。他要劳伦斯将所有关于上次刺杀的情报拿了过来,细细看过,然后扔进了燃烧得正旺的壁炉里。 “我已经加强了对与教会的监视,对于宫内侍从和那个杀手的盘查也还在进行。”劳伦斯为皇帝端来了一杯热水,还有一些清淡的点心,“但是就目前来看,并没有是教会策划了这次刺杀的确凿证据。” 奥古斯都从盘子里捻过一块点心,也没吃,只是一点点的将它磨碎,任由碎屑落在了盘子中。 “动手的人不是教会,但利用了他们的暗桩。”他沉吟良久,终于下了一个不那么让劳伦斯觉得可靠的结论,“也许真的就和哈瑞尔说的一样,教会的背后,还有一个势力等着我呢。” 劳伦斯没有答话。 他只知道,自登基以来,奥古斯都没有一日不在和教会左右斡旋,他终日兢兢战战,只是不为了当初远征的事情再一次发生,即使现在王族占据了部分上风,却依旧在面对教会的挑衅时不得不退让。 如果教会还有帮手,在他们之后还有幕后之人,那皇帝现在站着的的,可能就不是还算安稳的独木桥,而是地狱之中被烈火不断舔舐着的麻绳。 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但身为侍卫长,他能做的有限,仅仅是完成皇帝的一系列任务。 也许还能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皇帝在失去老师后,再一次陷入政治的搏杀之中。 “对了,之前的计划照旧。”处理完所有事务后,奥古斯都也难掩疲倦,他让劳伦斯带着给阿奇尔的密信退出了房间,好让自己彻底放松一下,“不管教会到底和谁合作了,只有把他们解决了,才能继续追查下去。” “不管如何,我绝对不允许赫伦王国再一次被拖入战争之中。” 劳伦斯带着密信,连夜赶到了梵西山谷。 密信之中写的,是要求阿奇尔尽快在盖里奇离开王城之前,暗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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