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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也留了下来。”伊里丝看到说起过去眉飞色舞的瓦尔基里，温声说道，“部族信奉强者为尊，你们在阿奇尔身上看到了他值得追随的一面。” “的确如此。”瓦尔基里点点头，“但还有一个我们留下的原因，布劳特没有说，但我也猜得到是怎么回事。” 伊里丝愣了一下。 她放在腿上的手轻轻的揪了一下人 “阿奇尔领主很拼命，不管是在建设关隘上，还是在迎击乌拉尔的袭击上。”瓦尔基里敲敲马车，示意车夫就在这里停下，“但我看不到他自己想要什么，或者说他的欲望被藏得太深了。” “欲望太深的人，容易被拖下深渊。布劳特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和亚历克斯他们一起留下来，想成为他拖入深渊，臣服于仇恨前的最后一根绳索。” 伊里丝看着瓦尔基里跳下车，扶住了她伸过来的手跟着走下马车。 两个人走到了集市的入口。 大概是因为祭典的缘故，集市里十分热闹，小商贩们的吆喝声和酒杯碰撞的声音混成了一片，成了关隘内洋溢着的欢乐乐章。 “我曾经问过阿奇尔领主，他这么拼命的修建关隘，抵御乌拉尔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那些在远征中死去的骑士吗？”瓦尔基里看着流光溢彩的装饰品在午后的阳光中折射出漂亮的颜色，眼中第一次流露出可以被称之为温柔的神色，“那时的阿奇尔领主告诉我，这不仅仅是为了那些在死前将愿望托付给他的骑士们。因为这里的人也需要关隘，需要一个可以活下去的地方。” “只是更多的答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后来布劳特为了不让我戳到领主的伤心事，就把我拖走了。”瓦尔基里耸耸肩，牵着伊里丝走入了人海之中，“直到后来接受了领主交给我的护卫任务，我才勉强觉得自己才触摸到了一点边界。” “领主很爱你。”瓦尔基里带着伊里丝穿过了拥挤着的人流，带着她走到了一家还算安静的小酒馆，“他想回来见你，但又怕自己会吓到你。” 两个人走上了二楼靠窗的位置。 “我知道。”伊里丝突然笑了一下，“我一直都知道的。” “但他自己可不相信这一点。”瓦尔基里难得意味深长地说道，“所以啊，他想给你一份最好的礼物，一份你一直想要的礼物。” 她推开了半阖着的木窗。 伊里丝居高临下地望去，看到了冬日祭典的开场舞，人们在木头铺成的舞池中央跳舞，男男女女的欢笑声和手风琴的乐曲一起，构成了庆典的开幕仪式。 “看看这漂亮的一切吧。”瓦尔基里轻声说道，“这就是领主最好的礼物，是他过去数年努力后得到的的一切。” “也是他仍然爱着和您有关的一切的证明。”
第65章 舞蹈 在关隘被阿奇尔一行人重新建立起来之后，选择定居在关隘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赫伦和乌拉尔边地的流浪者，因为同时具有双方的血脉而被驱逐，只能到关隘碰碰运气，希望新的城镇愿意接纳他们这些流民。 这家小酒馆的主人，阿伦纳就是其中之一。 她的母亲是赫伦人，在十几年前的冬日掠夺中因为她身为医者的身份而被带到了乌拉尔。她的母亲虽然不喜欢乌拉尔人，但对于病人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她尽心治疗，无意中赢得了一位乌拉尔男子的爱慕，两个人在乌拉尔的草原上结下缘分，却也成了不被双方容许的禁忌之恋。父亲被夺走了部落的继承权，而母亲则被绑在了野马上，和阿伦纳一起被遗弃在了草原深处。 为了让妻子和孩子活下去，阿伦纳的父亲主动找到了当时正在建设关隘的亚历克斯，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和知道的情报做交换，好让阿伦纳的母亲能够回到赫伦。至于他自己，他并不在意能否活下来，反正离开了草原的他注定死路一条了。 按照常理，主动投降的乌拉尔人会被赫伦视作奴隶，被带去最疾苦的边地劳作。但是在看到哭着要冲到丈夫身边的阿伦纳母亲，还有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直勾勾地看着骑士们的阿伦纳时，关隘的领主改变了主意。 他在关隘内设立了特别区，允许投奔他的混血流民在这里住下。他为流民提供工作与食物，但是流民也要为他劳动。而且如果查出来流民中有暗线的存在，那他们就会被处死示众。 严苛的律法让许多流民望而却步，他们之中有很多都是墙头草，看着哪边强盛，就会投靠那边。但是更多的流民都想要一个安稳度日的机会，所以他们选择走入了关隘，成为了关隘的第一批定居者，也是让关隘逐渐强盛起来的主力军。 “所以在这里，赫伦和乌拉尔的分别并不太明显。”喝了一口奶酒，瓦尔基里望着一身红衣，在舞池里翩翩起舞的领舞者，笑着说道，“因为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混血。他们之中有的人在乌拉尔长大，就和亚历克斯一样。他们来到关隘定居，同时也把乌拉尔的祭典带了过来。祭典和赫伦冬日祈求丰收的仪式融合了起来，就成了关隘独有的冬日祭典。” “你看，这支舞蹈就是大家从乌拉尔带来的。” “那是一个很好的故事。”伊里丝垂眸，看着手中热腾腾的奶茶，“他们都很幸福。”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看完了这一场表演。瓦尔基里更是从楼上朝着舞池扔了一朵花，就像其他人表达赞美与欣赏一样。 “那是领主的功劳。”不知何时，阿伦纳走了过来，她站在伊里丝身边，笑着为她上了一小盘点心，“领主为了让我们安顿下来，付出了很多，大家都看在眼里。” 伊里丝转过头，发现阿伦纳眉眼深邃，而五官更像赫伦人，的确是大部分混血流民的样子。 “开幕式结束了？”瓦尔基里经常来这家小酒馆放松，和阿伦纳关系很好，“这是洛韩领主，是领主的……爱人。” 阿伦纳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那领主人呢？” “当然是在工作啊。”瓦尔基里答道，“冬日到了，关隘总是不轻松。不过你父亲应该能回来了吧，冬日里商队的工作都会暂停的。”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领主会陪着洛韩领主一起来呢。”阿伦纳嘟囔着，“因为冬日祭典也是表达爱意的祭典呀。” 她快步走到了二楼的柜台，从柜子里取出了一束漂亮的干花，别再了伊里丝的衣领上。 “这是给您的礼物。”她朝着伊里丝狡黠一笑，“以后要是您和领主一起来这里的集市，我可以为您带路。” 伊里丝接受了这份好意。 然后她问了瓦尔基里：“什么是表达爱意的祭典？” 瓦尔基里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答道：“嗯……这也和乌拉尔的习俗相关，但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知道他们都会这么叫。” 在一边的阿伦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是我来解释吧，领主。” 她走到床边，低头看着涌上舞台的年轻男女：“在乌拉尔的冬日祭典，男子会邀请喜欢的女子一起走到篝火边跳舞。要是互相喜欢，就会答应这份邀请，然后在冬日结束后的初春举行婚礼。要是不喜欢，女子就会递给那个邀请者一杯奶酒表示拒绝。” “这个习惯也被大部分的流民带到了关隘。”阿伦纳眨了眨眼，“因为我们之中的很多人就是这么在乌拉尔看到的。包括我的父母，他们也是这么结缘的。” 伊里丝看着簇拥在一起的人们，弯了弯唇角。她侧过脸，伸出头去看着舞池里的人群，眼神专注。 “那肯定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她如此答道。 此时午后阳光正好，打在她的深红色长发上，映衬着浅色长裙，让伊里丝看起来就和雕塑画作之中的女神一样宁静美好。 即使阿伦纳见多了关隘里形形色色、风格各异的美女，也不得不承认，伊里丝的容貌是一等一的，难怪领主会对她念念不忘那么多年。 阿伦纳跟着伊里丝看去，却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个本不应该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的人。 她不动声色地走到了瓦尔基里的身后，用手给她指了指那个方向。 瓦尔基里原本因为奶酒的香醇而放松了很多，但是在看到那个人之后，她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想转头去叫伊里丝看。 好在阿伦纳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 阿伦纳左右看看，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洛韩领主，您愿意和我一起去试试看吗？”她出声问道，“这可是一年一度的庆典，错过了就没了。” 伊里丝被她这么一问，愣住了。 “但是……我并不会乌拉尔的舞蹈。”她犹豫了一下，答道，“我只会宫廷舞。” 讲究端庄典雅的宫廷舞和这个热烈自由的祭典并不合拍，而且她的舞蹈还是宫廷舞跳得并不算太好的安格斯夫人教她的。 阿伦纳看出了她的松动，趁热打铁道：“那可不重要。” 她跑到伊里丝面前，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臂，撒娇一样地摇晃了一下：“您就不想去看看祭典究竟是怎么样的吗？” 这话说到了伊里丝的心坎里。 她这次之所以出来，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看看阿奇尔在关隘里付出的一切。而现在阿伦纳给她送来了一个体验的机会，她也不能错过。 想了想，伊里丝还是点了点头。 “我在舞池边看看就行。”她说道，“不用太过靠近篝火。” 得到了答应的阿伦纳嘴角一勾，和瓦尔基里对视一眼，就都看到了对方和自己一样的想法。 瓦尔基里对她做了一个接收到的手势。 真的到了舞池里，伊里丝想怎么跳，可就不是她之前怎么想的了。 “你们去吧。”瓦尔基里举了举酒杯，“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伊里丝点点头，拎起裙子跟着阿伦纳离开了小酒馆。 大约是下午，商队的人都从关外回来了，比起伊里丝刚来的时候，舞池里更热闹了一些。 她放眼望去，跳舞的大部分都是和阿伦纳眉眼相仿的混血儿。他们在看到伊里丝出现在舞池边的时候，眼中大部分都是惊艳，惊艳于她的那一头红色热烈的长发。 那可比加伦斯绣在旗帜上的玫瑰更要鲜艳。 很快他们就回过神来，笑着朝阿伦纳打了招呼，然后将她和伊里丝推到了舞池中央。 伊里丝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热烈的欢迎，顿时也有些手足无措。倒是阿伦纳已经习惯了这种打招呼的方式，带着伊里丝开始跳舞。 和其他跳舞的人一样，阿伦纳跳的是热烈的乌拉尔舞蹈。她的衣裙随着旋转散开，如同鲜艳的花朵和火焰一样，摄取了大部分观众的目光。 乐师看到是阿伦纳来了，也立刻换上了更热烈的乐曲，迎合着阿伦纳的动作和拍手声，将整个祭典的气氛推向了最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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