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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伦纳的这支舞跳的很快。 随着长笛最后一个音符的结束，阿伦纳也停止了动作。她单腿半跪在地，双手展开，嘴角含笑，犹如一只自由的飞鸟，停留在了这尚且平和的大地。 包括伊里丝在内，众人为这支出色的舞蹈热烈地鼓掌。 而接下来，阿伦纳的动作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她走到了伊里丝明前，对她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伊里丝看着这只伸到面前的手，她咬了咬唇，还是接过了阿伦纳的邀请，走到了舞台中央，深呼吸了一口气。 然后她开始回忆当初安格斯夫人教她的舞蹈。 在第一节 舞蹈课上，安格斯夫人就告诉过伊里丝，她并不喜欢宫廷舞，所以教伊里丝的时候也不会那么认真。 “我更喜欢东方古国的舞蹈，还和从那儿远到而来的一位舞者学过。”她如此说道，“因为宫廷舞太假了，还得端着跳，很累人。” 那时的伊里丝还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但舞蹈课是她为数不多可以放松的课，所以她很喜欢。 即使如此，宫廷舞也还是太过繁琐，有时候跳累了，伊里丝也会磨着安格斯夫人让她教一些东方的舞蹈动作。 安格斯夫人对此很意外，但教得也毫不含糊。一来二去，伊里丝的宫廷舞学的一般，但是东方的舞蹈基础倒是学的很好。 她也习惯和安格斯夫人一样，把东方舞蹈的一些特点带入宫廷舞里。 比如更加轻盈的动作，以及更流畅的姿态。 那位乐师在看到伊里丝的时候，以为她要跳的是宫廷舞，便主动演奏起了王城之中曾经流行过的舞曲。 而伊里丝开始跳舞的时候也和曲子一样，动作优雅，裙摆如同流水一样缓缓展开，仿佛在众人面前描绘出了去赫伦宫廷的场景。 豪华、精致，又带有一点高傲。 伊里丝的双手动作和以往一样，虚虚举着，她抬头望去，就好像面前的确站着一位舞伴。她的步伐进退有度，优雅迷人，就像在表演和舞伴之间的拉扯与追逐。 众人都下意识的安静了下来，只余流畅的乐声。他们很少看过到过如此优雅的舞蹈，都在静静欣赏。 而很快，伊里丝的舞蹈就让他们感到了意外。 因为她的动作越来越流畅，并不像之前一样讲究配合，而是将更多的重点放在了自己身上。乐声也逐渐追不上了她的脚步。 那位看不见的舞伴不知不觉间离开了舞池。 这是伊里丝的独舞。 她旋转，鞋底轻轻敲击在木质的舞台上，就像节拍器，在提醒着乐师是时候跟上了。 乐师恍然大悟，连忙换了一首乐曲，是他曾经听从东方和王城归来的商队演奏过的。 这支乐曲叫做“春归”。 伊里丝在跳舞的时候，突然间想到了曾经和阿奇尔偷偷去看商队的过去。 她和阿奇尔在求得安格斯夫人打掩护之后，就跟着她的马车溜出了洛韩庄园，去了家族商会的休息室。 柯尔特当时正在和他久未见面的夫人拥抱。 商队的记事员将他的女儿举得高高的。 在王城当文书官的弟弟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商会，想见见过了好几年，才从东方古国回来的哥哥。 那时候的阿奇尔会拉住她的手，认真的告诉她：“我们一起出去，这样你就不用的那么久了。” 回忆在这里戛然而止。 而伊里丝的舞蹈也到了尾声。 她右手拉起裙摆，旋转，靴子在舞台上划过。 然后回到了舞蹈最开始的样子。 伊里丝喘着气，笑着朝乐师提裙行礼，然后径直走到了被瓦尔基里强行推出来，只能尴尬地挤在舞池边缘的阿奇尔。 她伸出手，像阿伦纳邀请自己那样邀请了阿奇尔。 阿奇尔的深蓝色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你跳的很好看。”他牵过她的手，在众人的欢呼之中带着她走进了舞池。 “比以前舞蹈课上的时候还要好看。”
第66章 风波再起 庆典的氛围在关隘领主的亲自到场后被推向了高潮。 舞台边的人们簇拥着将阿奇尔和伊里丝推向了中央，他们开始唱歌，听起来就像是随意的哼唱，但意外的让人感到舒心。 悠扬的曲调随着扑面而来的微风，被带到了关隘四处。 当真是一个愉快的下午。 等到阿奇尔和伊里丝在阿伦纳的帮助下从人流中脱身而去的时候，也已经是傍晚了。 阿伦纳非常自然地从小路领他们到了酒馆二楼的小包间里，表示这是一直为他们留着的房间。 她走在前面，推开门，正好让后面的伊里丝看到了等候在房间里的余晖。 阿奇尔倒不是很意外，早在中午他就接到了余晖回来了的消息。他牵着伊里丝，坐在了余晖的对面。 “我可都看到了。”余晖望着他们俩，晃了晃手中的杯子，里面的冰块碰撞，倒显得他低沉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难得见你这么放松。” 明明他脸上含笑，但是当伊里丝真的从他眼里看去，看到的却只有疲惫和不知所措。 “偶尔一次。”阿奇尔淡淡答道，“工作我也全都和布劳特交接完了。马上就到深冬了，商队的工作也该暂停了，是时候好好休息一下。” 他摇了摇铃铛，示意阿伦纳送来一壶热茶。 然后他亲自给伊里丝倒了一杯，又将另外要的热水推到了余晖的面前。 “既然不舒服，就别喝冷的奶酒了。”阿奇尔看着他并不好看的脸色，突然说道，“你母亲怎么样了？” “老样子。”余晖到也不在意伊里丝在一边，“冬天到了，腿总是疼。好在阿斯克勒尔有一个很有效的土办法，缓解了她的疼痛。” 听到了熟悉的名字，伊里丝挑了挑眉，插进了对话：“阿斯克勒尔不在关隘了吗？” 她记得之前亚历克斯私下里提起过，余晖的母亲并不居住在关隘。她和商队一样，住在亚述一带，因为年轻时候受过伤，所以很难忍受关隘的寒冷。 “商队带了一批北地的药草回来。”余晖垂眸，摸了摸滚烫的杯壁，“阿斯克勒尔很感兴趣，我就请她顺便帮我的母亲看看旧伤。” 伊里丝心下了然，便不再多问。 但她并不觉得余晖心情不好是母亲旧伤的缘故。 “除了药草，商队应该还带了些别的东西回来。”阿奇尔感受到手心轻轻的勾画，便猜到了伊里丝的意思，“北地的战况如何了？” 他说的直接，余晖也没遮遮掩掩：“就和之前消息差不多，只是描述得更具体了些。皇帝不仅仅收复了亚里亚防线，还乘胜追击，一路打到了缇坦边地，就差像他们入侵一样，给缇坦的城墙多开两个大洞了。” 听到这里，阿奇尔皱了皱眉。 “皇帝只带了两个军团，不应该走得这么急。”他分析道，“就算顺利收复了亚里亚，按照他的习惯，也应该先行处理亚里亚的乱局，而不是主动出击。”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实际上，缇坦边境驻扎了足足三个军团，还有四分之一的皇家内卫负责守卫皇帝的安全。”余晖解释道，“除了一直驻扎在王城的第一军团，那也只有第四兵团了，他们应该从格里伦斯赶了回来，去了北地。有了充足的兵力，皇帝才敢如此冒进。我看他是准备直接打到缇坦的都城了。” 阿奇尔也陷入了思考。 良久，他转头问了伊里丝：“最近你有收到过哈瑞尔的信吗？” 伊里丝摇了摇头：“在到关隘之后，我就给哈瑞尔发去过信件。当时他的回复说格里伦斯在第四兵团的镇压下还算安稳，抓出了很多加伦斯一族的暗线，并不用我们担心。” 她算了算日期，发现距离哈瑞尔的上一封信件也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几乎直逼他们之前约定好的最长通信间隔。想到这里，伊里丝也不由得皱了皱眉。 “我会让信使再去看看有没有来自格里伦斯的信件。”她屈指，轻轻叩击桌面，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现在这种情况，大概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格里伦斯的事情已经结束了，而北地需要增援，哈瑞尔就让第四军团回去了；要么就是哈瑞尔有别的打算，才会主动让第四军团离开。” “那他也应该给你回信。”余晖将已经有些凉掉了的水一饮而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一切看起来乱糟糟的。” “这件事情我去处理吧。”伊里丝叹了一口气，“西瑞尔也被召去了王城，除了我，没有人能够联系上哈瑞尔了。” 阿奇尔点了点头。 恰在此时，阿伦纳敲了敲门。 “领主，黑骑士找您。”她很有礼貌地站在门外，隔着门说道，“他说是和关隘骑士的武器铸造有关的事情。” 布劳特掌管着关隘骑士们的武器铸造和修补。前两天他还和阿奇尔说，为关隘骑士们发明了一种新装备，想让他们试试看。 阿奇尔看了一眼伊里丝。 而伊里丝只是轻轻地推了推他。 “我知道了。”他答道，“布劳特人在哪里？” “就在桑纳叔叔的铁匠铺。”阿伦纳答道，“他已经去了。” 阿奇尔点点头，和余晖打了招呼就起身离开了房间。 而伊里丝并没有像余晖想的那样，和阿奇尔一起离开。 她还有话想要问余晖。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伊里丝喝了口茶，觉得有些苦，才发现这不是平日她常喝的红茶，而是一种特殊的花茶，“今天你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是克尔曼侯爵出事了吗？” 余晖一愣，他没想到伊里丝会猜得那么准。 “小事情而已，不影响大局，也没必要告诉阿奇尔。”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到嘴边，却没喝下去，“他受伤了。” “那我应该写一封信，问问克尔曼侯爵的近况。”伊里丝答道，“因为他以前也挺照顾我的，竞技赛的时候，我还欠了他一个人情。” “不过他是怎么受伤的？”伊里丝看着坐在对面的余晖，轻声问道，“毕竟克尔曼侯爵只是一个谋士，他擅长谈判，并不像阿奇尔和亚述公爵那样，是一个冲锋陷阵的骑士。” “那是一场爆炸。”余晖沉默了一会，断断续续地说道，“缇坦有了加伦斯帮助改造的攻城器械，这才对亚里亚造成了很大的威胁。为了……总之，克尔曼侯爵亲自上阵，指挥皇家内卫从后方突袭，想要破坏烧毁那些机关。但加伦斯的人还留了后手，他们在器械里放上了一些火药。火焰带来的爆炸让很多内卫从马上摔了下来，受伤严重。” “那你也许应该告诉阿奇尔，尤其是有关那些攻城器械的事情。”伊里丝抿了抿唇，“这是很重要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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