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她都想到了,若是父亲一定要她与他们一起迎接,她要怎么应对。 没想到侯了一上午,淮安侯府竟然没有人。又过了没多久,便见着一列马车过来,前头竖着牌子,写着“俞”字。 这便是祖母与二叔了。 俞锦年立刻跳下车,高兴的站在路边。禄儿还一蹦三尺高,冲那边招手呢。 车前骑马的男人见状,立刻回头笑道:“老夫人,老爷夫人,是二小姐在前面迎接咱们呢。” 等马车靠近了,第一辆车上乘坐的是二叔与二婶,两个人下了马车,见俞锦年身后只有一辆车,面上都略有些吃惊,但也没有多说。 “锦年,你侯了多时吧?” 俞锦年摇摇头:“没有,我知道今日祖母二叔都要过来,心里高兴呢。” 二叔慈爱的摸摸俞锦年的头,命人将老夫人扶下来,在十里亭里休息过后,才要进城。 后面马车上少女亭亭玉立,扶着祖母下了车,见到俞锦年,立刻吐了吐舌头,透着几分调皮。 正是堂妹俞锦诗。 等扶着祖母坐在长厅里,俞锦诗立刻过来抱住俞锦年,欢喜道:“锦年,我可太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说笑一通,二叔这才问:“锦年,你父亲母亲不曾过来吗?” 若只是他带着家眷入京述职,大哥不必出城来迎,在家中迎便是了。但今日母亲也在,大哥不出城,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俞锦年笑着摇摇头:“二叔,我并不清楚,我已经从侯府搬出去了,如今住在朝宗大街的院子里。” “你搬出去了?”祖母最关心俞锦年,但她也最是了解这个孙女,如果不是遇着什么特别的事情,她绝不会搬出去的。 俞锦年挨着祖母坐下,这才道:“半个月前搬出来的,祖母回来了,锦年想要同祖母一起住。” 祖母眸光微垂,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连日赶路有些疲累,现在去往京城,还有费些功夫,她先得好好休息一番。 倒是俞锦诗拉着俞锦年说话,还从怀中取了信出来:“这是外公和小舅给你的信,还有些医书药材,托我给你带过来。你怎么啦?难道跑到京城来,也还要行医,还遇到疑难杂症的病患不成?” 瞧着她跃跃欲试的样子,俞锦年笑起来:“是啊,有个病人身体不太好,我给调试了药也不知道行不行,这才写信给外祖父,想请他帮忙。” “竟还有你看不好的病?” 在邾城的时候,何家上下都夸赞俞锦年聪明,不仅医书背得快,药材分辨也很正确,而且她们年年都会去附近的村子义诊,俞锦年的医术可比俞锦诗好得多。 “你敢戏弄姐姐?”俞锦年拧着她的脸蛋,“我那点医术,别说跟外祖与大舅相较,就是比起小舅,都远远比不过呢。” 何氏听侄女与女儿说话,便笑起来:“还别说,若是锦年真的要做大夫,假以时日,一准能做个医术高明的神医。” “我呢?娘,我呢?”俞锦诗急不可耐的问。 何氏点点她的鼻子:“至于锦诗嘛,自然是……能给锦年做个副手。” 俞锦诗不依,缠着何氏不放,一家人都笑起来,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恰在这时,淮安侯骑着马赶过来,一眼就见着十里亭内的几人。他赶紧翻身下马,快步走过来。 “母亲,儿子原该早点过来相迎,家中有事耽搁了,还请母亲勿怪。”
第111章 祖母原在闭目养神, 听着两个孙女的对话,她嘴角微微翘起,待听到十多年未见的长子的声音, 她的唇角立刻沉了下去。 这才缓缓睁眼,看了看面前的长子, 十多年了, 她老了, 她的儿子也不复从前的意气风发。鬓边已经生了白发,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赶路着急,身上的衣裳都不甚平整。 祖母微微蹙眉:“前日便让人发了信, 说是今日上午会到, 因着我身子不适,路上还耽搁了时辰。侯爷若是日理万机不得空, 却也不必这般匆忙抽空过来, 我们自己进城便是。” 淮安侯苦笑一声, 心里知道母亲是有怨气的,这般讥讽的话, 他如何听不出来? “都是儿子的过错, 母亲,还请母亲归府,儿子给您敬茶赔罪。” 还是二叔见状, 给俞锦年俞锦诗两个递了眼神,笑着上前去将淮安侯搀扶起来:“母亲, 大哥朝务繁忙, 家里的事务也千头万绪, 想来也不是故意的。大哥快快起来,择朝锦诗, 还不过来拜见大伯父。” 俞择朝是俞锦年的堂兄,今年也不过十七八岁,脸上尚且带着稚气。听得父亲的话,过来给淮安侯行了大礼。 淮安侯将他扶起来,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又对着何氏与俞锦诗点点头。 有二叔斡旋,祖母绷着的唇角,总算是松快了些,却也不肯多说,摆着手表示歇息好了,要赶紧回京。 淮安侯松了口气,想要去扶,但祖母行得快,拉着俞锦年俞锦诗早早的上了车,根本不理会他。 “大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二叔见淮安侯满眼的疲惫,扶着他低声问,“侯府的事情,母亲都知道了,原本就生着气,大哥怎不早些过来?” 淮安侯心内是苦笑连连,摆摆手道:“有什么事情,且等回府再说,莫要让母亲等急了。” 他是不好说,昨儿都说好了,今日全家一起过来迎接老夫人。偏偏今早起来,锦清那儿说是上吐下泻折腾了一晚上,根本没法出来。这便罢了,他与陈氏都收拾好了,让人去喊俞择轩的时候,才知道俞择轩竟然一夜未归,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不等他反应,温家那个庶子带着人,将喝得酩酊大醉的俞择轩给送了回来。 温家那庶子是什么东西?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啊,整日只知道斗鸡遛狗,是花楼与赌坊的常客。俞择轩竟然跟这等人厮混在一起,衣衫不整便罢了,身上还有浓浓的脂粉味。 他气个半死,当下一杯冷茶这么泼过去,将俞择轩给泼醒了。 偏偏俞择轩不听话,醒过来也不记得今儿是什么日子,口口声声说他们不配为父母云云。这么多年,他为了侯府是呕心沥血,想要给儿子铺路有个更好的前程,没想到儿子这么说。 后来自然是家法处置,偏偏陈氏那个婆娘,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与他大吵一架,还说母亲偏心,从来都不喜欢她,她过来接,也只是着母亲的冷眼,还不如不来。 如此,等他处理完事情,时辰已经不早了。 这样的事情,他怎好在弟弟弟妹面前说?只讪笑着表示没事,赶紧翻身上马,忍着脑中的疼痛,还得赶紧将母亲接回去。 只是到了城内没多久,母亲与弟弟的马车,竟然往另一条巷子里拐。 淮安侯愣住了,赶紧回头问:“母亲二弟这是作甚?可是不记得路?侯府的路,该往这边走。” “大哥弄错了吗?之前不是说好,将城中的院子收拾出来了,我们自是要住到城中去。” “这怎么可能?”淮安侯大惊失色,他明明跟陈氏都说好了,将家里收整出来的。 转瞬,他已经明白过来。最近他忙碌无暇顾及,与陈氏交代了一番就没有管,剩下的事情是陈氏自己处理的,她竟然敢背着他,还是将母亲与弟弟安排在外头! 这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他的脸吗?母亲弟弟归京,不住在侯府,竟要住在别的院子里头,简直是贻笑大方。回头若是有人看不惯,参他一本,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别说皇上了,太后那一关就过不去啊。 淮安侯只好下马,迅速来到母亲马车旁边,哀求道:“母亲,这一定是弄错了,肯定是府内的从人传错了话。” 但老夫人连车帘都不打开,冷冷的说:“错不错都不要紧,我喜欢清净不想回侯府,倒是不如住到城中去。就这么定了,阿海,我累了,赶紧走吧。” “母亲……”淮安侯回头想要二弟帮忙,但二弟也只是让车夫前行,并不理他。 城中的院子比不过侯府,但俞家的宅院都不算差,而且提前修整收拾过,自是好的。不过陈氏着人收拾的时候,没有想过俞锦年会住在这里,所以女儿家的院子,只有俞锦诗一人的。 老夫人干脆道:“锦年同我住在一处,回头安置好了,重新给她拾掇个院子,再搬过去就成。” “祖母,姐姐住我那儿就好。”俞锦诗赶紧说着,又冲着俞锦年挤眉弄眼,她俩一起长大,感情也是真的好。 老夫人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见天儿调皮捣蛋,没得让你姐姐都休息不好。” 是这么安排,但知道姐妹俩半年未见,自是有说不完的话,便让她俩出去玩。自己则招了青嬷嬷过来说话。 青嬷嬷也不瞒着,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说出来,又道:“奴婢也实在不明白,这都是亲生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怎就见不得二小姐好?老夫人,您也瞧见了,二小姐如今可瘦多了啊。” 老夫人靠在贵妃榻上,手握着扶手青筋直冒,眉眼全都是厉色:“我便知道,便不该同意让锦年过来……你可记得五年前,锦年不足十岁的时候,曾经回来过?” “奴婢记得,当时二小姐也是瘦了一大圈,夜里总是被噩梦惊醒,但不论老夫人怎么问,她什么都不肯说。”
第112章 “是啊, 这孩子是个要强的,受了委屈从不抱怨。可是我总想着,或许是因初初回府不习惯, 这一次,所有的事情都提前安排好, 总不会让她受委屈吧?只是实在没想到……那个晋王萧辰龄好大的胆子, 竟敢动我的孙女!” 青嬷嬷赶紧说:“老夫人可不能这么说了, 人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今的京都,与从前, 也完全不同了啊。而且, 二小姐不是没有能力对付他们,只是她心地良善, 到底顾忌着亲人。” “是啊, 完全不同了。”老夫人沉思许久, 才轻笑一声,换了话题, “你方才说, 大小姐居心不良?” “不错,大小姐看着和善,但奴婢等都觉得奇怪。不过大小姐尚好, 倒是表小姐,数月以来总是欺负二小姐, 还常常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如今也好了, 真相大白, 表小姐判了流放,名声也没了。” 老夫人冷笑道:“区区一个陈家女, 也敢欺负侯府千金,若不是背后有人撑腰,谁给她的胆子?我原本想着,怎么着也是她的亲生女儿,总不会叫人欺负了去,现在方知,欺负锦年最狠的,就是她那个做娘的!” 她皱着眉,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再睁开时,目光尽是凌厉:“如此构陷的大罪,竟然只判流放五百里?若说陈氏没有在其中做什么,我是一点都不相信的。此案是大理寺审理的,对吧?” “是,二小姐是去刘御史跟前告的状,刘御史亲自查办。但案子是由大理寺审判的,最终也是还了二小姐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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