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安领命而去,裴晏问姜离,“适才徐赟身上的刺青,姑娘有何疑问?” 姜离不是多问之人,既然开口,那定是有何疑处,听得此问,姜离自己也有些无奈,这么半晌了,适才她语气也十分寻常,本以为裴晏不会注意…… 她道:“适才那一瞟,不知为何我觉得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裴晏纳闷,“是近日见过?” 姜离摇头,“想不起来。” 裴晏便道:“那刺青是个字,许是在何处见过字?还是说,姑娘从前听过长福班的戏?” 姜离心底咯噔一下,“那倒没有,或许真是见过那个古体字吧。。” 心知消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再想着两日未去给付云慈复诊,姜离起身道:“趁着天色尚早,我去一趟寿安伯府给付姑娘看诊。” 裴晏点头,“也好,有线索再知会姑娘。” 姜离随即告辞而出,待上了马车,令长恭直奔寿安伯府所在的光华坊去,马车走动起来时,姜离轻喃:“季行艰,这名字不算耳熟……” 姜离在长安八年,无论是王侯贵重还是朝廷命官,但凡排得上名号的,她都有所耳闻,甚至打过照面,但这个名字,她却难与当年的文武百官对上号。 片刻姜离摇了摇头,等到了寿安伯府,一路行来喜绸与灯笼已除,谁也想不到半月前还在热热闹闹准备婚事的府邸转眼间会如此清寂,刚进院子,姜离便见付云慈披着斗篷在廊下走动,身体看起来好了许多,然而等到跟前,却又见她面颊清减了不少。 她扶着付云慈回屋,付云慈道:“阿珩说了,你这几日一直在帮着裴少卿查凶手,这天寒地冻的,你实是辛苦,我都不知该如何谢你。” 姜离道:“你安然无恙,便是最好的答谢。” 付云慈知道她意在安慰,苦笑一下道:“我明白,如今我们府上已经成了长安笑话,我若是再不争气出点岔子,那父亲母亲更没脸见人了,阿珩说快要抓到关键证人了,我等你们的好消息便是。” 回到内室半躺下,姜离先问脉,又给付云慈检查伤处,见伤口周围已长出一圈粉肉,她心底大大的松了口气,“伤势愈合的不错,今日起我再换一道方子,再开一个养合伤口的方子做成药膏,一日用一次,待伤势痊愈,必定连疤痕也不留。” 付云慈笑着应好,“真是多亏你了,这般救命之恩,我只能用一辈子来抱还了。” 姜离莞尔,“那是再好不过。” 姜离写方子的功夫,付云慈又有些担忧道:“这几日你与裴大人见得多,他行事可有令你不快之处?” 姜离抬眸,“并无,此话怎讲?” 付云慈松了口气,失笑道:“裴大人的性子颇为端严,这几年他虽变了许多,但我素闻他治公严苛,生怕他冷待于你,他这些年一时替陛下南巡,一时在御前,一时又要回他师门,实在是个大忙人,忙的连亲事也顾不上,阿珩与他走得近,我问过两次,说他全无此意,倒是把他母亲急坏了,但陛下都拿他没有法子。” 姜离继续写方子,“确该急了。” 付云慈笑,“这么多年他极少与哪位姑娘走得近,他又是个待人接物看着极有礼,却有礼到不讲情面的,我从前瞧他都有望而生畏之感,但他身份在那里,陛下又看重,早晚是要赐婚的,恒亲王的安阳郡主便对他钟情多年,说不定哪日就求得旨意。” 姜离专心致志写着方子,并不接话,付云慈看出她不感兴趣,又道:“薛中丞可带你去拜见太子妃娘娘了?” 姜离写完最后一笔,“说太子妃近来身体不适,过两日才去拜见。” 丹枫接过方子道谢,姜离交代她如何保养伤处,又说了小半个时辰私话,见付云慈面露疲惫,姜离方才告辞回府。 到薛府时已是夜幕初临,待回盈月楼,便见吉祥捧着一盘梨在等着。 “大小姐终于回来了,这是今日东宫赏赐下来的秋月梨,适才薛管家送来了一盘,说是给您的,您回来数日还没见过太子妃娘娘,但娘娘记挂您呢。” 秋月梨香甜多汁,果酸亦恰到好处,却因培育艰难长安难见,姜离一看盘中刚好四个,便道:“正正好分了,怀夕” 吉祥与如意哪敢领受,怀夕上前端过盘子,拿一只放在吉祥手中,再拿一只放在如意手中,而后自己也拿一只,在吉祥二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嘎嘣”咬下一大口,“两位姐姐就听命吧,我们姑娘从不打诳语。” 姜离失笑摇头,先往楼上行去。 夜里睡下前,姜离在窗边案几上拿出纸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怀夕探身去看,便见她写了好几个古体‘福’字,然而琢磨半晌,她仍无头绪,睡下之前,她吩咐道:“不必收走,就放在这里,明早我再想想……” 怀夕连声应下,未动那几张纸页。 翌日清晨,姜离刚起身便见窗外明光大亮,怀夕来伺候道:“姑娘,今日是个大晴天,这么早太阳已露头了,您快起身,奴婢开窗透透气。” 待姜离更衣起身,怀夕走到窗前,将窗扇一把打开,然而她不知外头正刮狂风,一股子劲风刹那来袭,将姜离写着福字的纸页吹得掠过砚墨,又飘然落在地上,怀夕吓得连忙关窗,姜离则无奈地将近前一张沾染墨迹的纸页捡了起来。 纸页上墨渍乌黑一片,已将半个福字遮了住,可看着这半遮半掩的字,姜离眼瞳一缩,一副近日场景忽然浮现在她脑海中,“怎么会……” 她面色几变,抬手将墨发一挽,来不及多想便道:“快,我们去大理寺。” 怀夕不明所以,“怎么了姑娘?” 姜离疾步下楼,待上马车,又不断催促长恭快些,马车沿着朱雀街一路疾驰,姜离手握着被墨渍污染的纸张,面上尽是难以置信,等到了顺义门,姜离利落跳下马车,几乎一路小跑进了大理寺衙门,等到了东院,顾不得与九思说话,径直奔入正堂 “我想起来刺青在何处见过了!” 话音落下,便见裴晏手中也握着一份公文,“我正要让九思去找你,你来看看,查了一天一夜,竟真的找到了长福班被发卖之人,且此人你我都见过。” 姜离心跳的疾快,立刻上前看公文所写,几息之后,姜离背脊发凉道:“真的是他”
第018章 换尸 “大人, 没有找到人” 午时初刻,银装素裹的庭院里,姜离与裴晏并肩而立,卢卓与冯骥带着大理寺差役, 正在庭院之间搜查。 卢卓道:“他们府上的人说, 昨夜主仆二人皆未归家, 还说这等情况这几月十分常见,他们也未当回事,也不知道去处, 且自从出事之后,府内遣散了不少人,再加上近日宅邸之争,府中只留下几个来了三月的。” 姜离与裴晏面色齐沉, 裴晏问:“主仆二人时常一起彻夜不归?” 卢卓点头,“家仆是如此说的。” 裴晏眼底闪过肃杀,“搜, 府内上下尽数搜一遍, 看能否找到线索。” 卢卓领命而去, 裴晏又唤:“冯骥, 你派人去金吾卫一趟, 令他们全城搜捕, 你再亲自带人去几处城门查问,看他们是不是察觉危险逃出了城。” 冯骥点头, “是,属下这就带人往城门寻。” 冯骥说完转身而去, 裴晏的表情有些严峻起来,姜离也拧眉道:“这几日传唤受害者家属问证, 他们的确知道大理寺查到了什么,也明白他杀人之法已暴露,但如今我们还未明白无名尸体有何玄机,他们会逃吗?” 这般说着,姜离心底生出不好的预感,目光掠过重重飞檐,幽幽道:“多了一具无名女尸,不见的却是汪妍的尸体,可汪家的证供中从未提起他只言片语,汪妍在家中极受宠爱,对冯家亲事亦满意,没道理与他有何牵扯,而他凭何藏起汪妍的尸体?” 姜离心底疑窦难明,未几,卢卓去而复返,“大人,都搜了,这院子拢共三进,也不算大,没发现有何异常,暂时也没发现暗室。” 此一言令几人心生疑窦,裴晏道:“若杀人现场在此,绝不可能毫无异样,除非他还有别的宅邸。” 卢卓摇头,“问了他的管家,说不知他是否还有别的宅邸。” 裴晏听得狭眸,这时,九思从府外快步而入,“公子,这是最近两日调查凝香阁和浮香斋得来的信报,都在此了” 裴晏接在手中,九思道:“浮香斋这几日在准备品香雅集,除了香料之外,购置了不少待客之物,据说今夜还有烟火会,在城南林氏作坊采购了不少焰火炮仗,凝香阁这几日没什么动静,此前数月的些许采买进项也在此。” 这份文书名单颇长,裴晏一目十行看过,又将公文递给了姜离,姜离打开一看,也觉目不暇接,因心思皆在眼前,对这些反不比先前在意。 这时裴晏道:“留人在府中蹲守,将其他府内下人带回去详细审问。” 出得府门,裴晏带着人打马在前,姜离则上了薛氏马车,他们眼下是在城南永达坊,要回大理寺,需得先往朱雀街去,等到了朱雀街,姜离听着外头贩夫走卒的吆喝掀起帘络,在抬眸朝东面看,很快沉思起来。 怀夕在旁看着,“怎么了姑娘?” 姜离道:“这里距离安善坊很近。” 怀夕扬眉,“您是说仁风堂?” 姜离点头,这时不知想到什么,对策马在前的裴晏道:“裴大人,我想到一处可能,但极不确定,我想去探问一二,你们先行一步,我稍后跟来。” 裴晏迟疑一瞬,终是道:“九思。” 九思眼珠儿微转,立刻道:“小人跟着薛姑娘。” “不必” 话音还未落,裴晏已经打马而走,九思道:“姑娘可是在替大理寺分忧,您不必与公子客气。” 姜离默了默,只好吩咐长恭,“去靖善坊廖记当铺” 九思打马跟随,一听这地名,只觉万分熟悉,很快他反应过来,“这家当铺不是那家婢女此前去过的……” 姜离点头,“我有一事要问。” 九思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没多时,马车便到了廖记,姜离亲自下马车入当铺,又叫来掌柜的问话,不到一刻钟,姜离肃面而出,又吩咐,“去宣义坊万宝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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