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看着那一摞碗,冷笑:“我说要一碗,你给我这么多什么意思?” 老板陪笑道:“免费孝敬给您同其他大人的。” 云阳看了一眼身后:“你们喝吗?” 他身后几个锦衣卫或者板着脸,或者阴阳怪气:“老板给所有人发茶还不收钱,莫不是下了药在里面?” 摆明了是在故意找茬。 茶摊老板心一惊,忙跪在了地上:“小人不敢。” 云阳看了圈周围:“那他们也不敢吗?” 几个茶客本就心里七上八下,这会儿被点了名,自然也不敢怠慢,忙着跪了下去:“不敢不敢。” 唯有适才同老板说说笑笑询问河上商铺的茶客,起身走到了云阳身边,俯身同他耳语了两句。 云阳点点头,目光阴鸷地看了跪一地的人:“有人要渡河的吗?” 没人应。 云阳道:“快点说!” 终于有稀稀拉拉几个人举起手。 云阳使了个眼色,立即有锦衣卫将那几个举了手的人捉了起来。 几人刚要哭,云阳的手已经搭在了其中一个的肩膀:“喂,借条船。” …………………………………………………… 当谢清韵的马车到达茶摊时,这里已经恢复了一片安静祥和。 只是茶客喝茶,老板刷碗,彼此之间不说一句话。 气氛诡异。 银月跳下马车,客客气气同老板道:“来两碗茶。” 她递过去两个铜板。 很快接到茶,银月没有急着送上车,而是先闻了闻,又拿出根银针探了探。 余光看见老板愕然的目光,银月笑了笑:“我家姑娘肠胃不好呢。” 肠胃不好用试毒银针? 老板道:“姑娘喜欢就好。” 银月笑着点头,回身把茶端进马车里去,不多时,又将空着的茶碗送了出来。 “多谢店家。”银月将茶碗递过。 老板摆摆手:“乡野粗茶,还怕姑娘喝不惯嘞。” 银月笑笑,没有急着走,同老板打听道:“不知这附近可有能渡河的船?” 她话音刚落,只觉得茶棚里刚刚活络起来的气氛瞬间冷了回去。 银月不解看向茶摊老板,后者却摆摆手,欲说还休的样子,最后叹了口气:“我劝姑娘还是等些时日再渡河。” 他看着面前小丫头露出惊恐神色,想是听了自己的话觉得不知所措。 心生怜悯,才压低了声音解释道:“适才锦衣卫来过。” “他们也是要渡河,刚抢了船走嘞。” 银月哦一声。 原来船要抢啊。 她笑眯眯点头,一脸感激。 老板嗯一声,做了好事,适才低落的心情也跟着恢复几分。 然而下一秒,就听面前小姑娘开了口,面向众茶客:“敢问诸位哪个有船,可否借我们渡河?” 茶棚无人应她。 半晌,才有人开口:“在下有船。” 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白面男人,书生打扮,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在银月身上来来回回扫视着,带着几分贪婪。 银月不介意被他打量,只为终于借到船而开心:“多谢这位公子,我这里有二两银子,便作为谢礼吧。” 她笑吟吟从腰间摸出快碎银来递过去。 不过借条船,还白得二两银子,是那书生没想到的。 他忙去接银子,手却不安分在银月手背上摸了摸。 “怎好收姑娘的钱。”男人盯着银月,眼睛眨也不眨。 银月笑容还挂在脸上,下一秒却反手用力,扭断了男人的手。 剧痛袭来,男人顿时跪在地上痛呼出声,面色因为痛苦而变得有些狰狞。 “你……你……” 他脸色惨白,因为疼痛,额间豆大的汗珠涔涔。 银月仍是笑嘻嘻的:“我不喜欢被人碰哦。” 茶棚里的人们瞪大了眼,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子会有如此大气力。 这边的喧闹很快也惊动了马车上的人,茶棚里的众人还未回过神,就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少女身穿鹅黄色布裙,身上无任何配饰,打扮得朴素无华。 只是那一张脸实在生得极美,纵使衣着朴素,亦是遮不住女子周身贵气。 银月回头见谢清韵下来,忙松了手,退到她背后。 谢清韵低头,看着眼前躺在地上捂着断手唉唉嚎叫的中年男子,不住皱眉:“银月,做事怎可如此莽撞,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伤了这位公子。” 茶棚里的众人心里一松,心道还好这小姐不比丫鬟,是个明事理的。 然而谢清韵的下一句话很快脱口而出:“你该找个没人的地方,将人杀了才是。” “不然他像如今这样乱叫,听着多叫人心烦。” “……” 地上呼痛的中年男人立即闭了嘴。 任凭断手痛到他快要昏厥,也不敢再多发出一声。 谢清韵见他不再叫喊,紧皱的眉头也松下来几分,转身回了马车:“看在他借了船的份儿上,这次便饶了他吧。” 银月应是,不再看地上的人,随着谢清韵一起登上马车。 马车很快驶离了茶摊。 留下一个断了手的中年男人,已经昏了过去。 似乎也没人打算管他一下。 茶棚里渐渐响起窃窃的私语声。 “……竟然比锦衣卫还可怕。” “你们都听见了吗,那马车里还有一个人在说话。” “是个男人呢。” “似乎在说……阿弥陀佛?” “错啦错啦,他是在说:为何又要杀生?”
第三十四章 川上商 找到那中年书生的船后,银月皱了皱眉。 “姑娘,这船太小了,装不下咱们的马车呢。” 纵使她们暗卫,出行都不会乘这样小又这样简陋的船。 这么热的天,连个遮棚都没有。 等渡过河人也要热傻了。 谢清韵下了马车,看了眼面前小船,又看了看日光下平静的河面。 “就这个吧。” 她只想快点赶到目的地,吃些苦没什么。 皇帝都发话了,银月自然没意见。 于是一行四人将马车靠岸停住,银月顺手将马鞍解了。 “这里不需要你了,去吧。”银月拍了拍马脑袋。 马儿有灵,吐了口气,很快掉头向后狂奔而去。 天僧此时也下了马车,他换上了常服,并以布包住头,掩盖和尚身份。 避免他们这一行人太过引人注意。 谢清韵率先登上了船,挑了个船头的位置坐下。 车夫紧随其后,他唤作银生,和银月是同字辈的师兄妹。 很快,天僧和银月也上了船。 待三人坐定,银生撑起桨,很快将船驶离了岸边。 渡月河河水平缓,河面也不算宽阔,银生估摸着一刻钟时间足够了。 他用力划着船,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没有遮挡物,前后左右一览无遗。 偌大的河川之上,除了他们再没有第二艘船只。 只是奇怪的是,待他们的船行至河中间,眼前不远突然浮现起一艘船来。 一艘莫名其妙,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的船。 那艘船上载满了货物,正向他们驶来。 这是什么? 它从哪里冒出来的? 银生不可置信的盯着那艘船看。 银月下意识挡在谢清韵面前,严阵以待。 然而并没有发生什么,那艘船虽然靠近了,却并没有做出攻击的举动。 船上立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冲着银月笑笑:“姑娘,买些什么吗?” 银月将武器握在手心,也报以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啊。” 在两艘船快要接近的时候,银月抬脚,飞身上了男子的船。 船不大,银月扫视一圈,除了货物再无其他。 “可有遮阳用的东西?”银月问。 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伞来,又捧了个风车一样的小东西出来。 他将伞递给银月,又拿着那风车道:“你看这个,这里有个摇杆,只要摇动它,风车便能转。” 他给银月演示着,果然,那风车在他的操控下开始转动,很快有风吹向银月,带走一丝暑热。 银月眼前一亮:“这东西多少……” 钱字尚未说出口,就见他们所在这一方水面的水下迅速翻起水花,紧接着几个黑影跃出水面。 银月手心的尖刀下一秒便抵住了那川上商人的脖子,带着他跳回了自己的船。 下一秒,只见男人的货船被整个掀翻了,一把刀从中间劈开来,瞬间将船劈得四分五裂。 一切发生的太快,川上商人甚至没来得及反应。 然而脖子上冰凉的触感提醒着他目前现状。 “大侠饶命啊。”男人突然被刀抵上了脖子,腿有些软。 银月劫持着男人,这会儿总算看清了跳上来的黑影是谁—— 是一张熟悉的脸。 “云阳?” 银月脸黑下来:“你们在干嘛?” 云阳和几个锦衣卫立在被劈开的船的残骸上,也黑着脸:“捉他。” 他简单同银月解释了一下川上商铺的传闻。 “那些茶客说此人卖的东西世间独一无二,且他的船如鬼魅,来无影去无踪……” 他担心此人会对陛下不利。 这句话云阳当然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 那川上商人也听了云阳一番话,赶紧大叫着喊冤。 “大人误会了,在下当真是个商人。” 川上商人道:“我这船来去不定,是因为可以潜水。” 因为船被劈了,他只能比划着解释了几句船只构造。 “小人前些年在岸上做生意,因为生意太好,总被无缘无故收保护费,不得已这才搬来了江上。” 之所以打造一艘能够潜入水中的船,也全是为了躲那些抢钱的恶霸。 至于他卖的东西绝无仅有一事,那是因为:“这些商品,都是小人自己做的。” 他从小就喜欢做些手作。 后来长大了,应父母要求,也参加过几次县试,皆以落榜终结。 那之后便安心在家里研究起手作来。 如今就靠着贩卖自己做这些新鲜玩意儿过活。 川上商人哭丧着脸。 他的船啊……他的货…… “云阳。” 这次出声的是谢清韵。 “赔钱。”她道。 皇帝发话,云阳不敢怠慢,忙迅速从腰间扯下钱袋,整个递了过去:“这里有两张五百两的银票和几锭银子,您看够补您这损失吗?” 这变脸速度实在太快……川上商人愣愣不敢接。 很快脖间的刀也撤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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