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这个人,自命清高,又喜欢拿腔作势。 对手下抠门刻薄不说,还总讲一堆大道理。 心眼特别多,坏事都让他们干了,好听的名声她自己留着。 没什么真本事,但好名声传扬整个京城,人人夸赞,她是贤良淑德的才女。 一些奴婢早就看不惯柳冰瑚了,觉得她特别虚伪。 而且花花肠子太多,总是暗中使坏,陷害诽谤大小姐,还不留把柄。 几个家丁奴婢心思松动了,抢大小姐嫁妆的事,其实跟他们没关系。 他们何必掺合其中? 于是有些人往旁边站一站,表示不跟二小姐一伙。 柳若嫄的目光又转到仙杏身上,“我刚才亲耳听见,你骂本王妃是笨蛋,骂我的姐妹是狗腿子……你说我应该惩罚你呢,还是把你送到柳冰瑚面前,让她亲自处置你?” 骂静王妃的事可大可小。 但柳若嫄不想自己动手,不如给柳冰瑚送份大礼,给她机会管教手下奴婢。 仙杏浑身发冷,惊恐万分。 前几天她听说,刘栓儿辱骂诽谤王妃,被砍断手脚,五马分尸。 她刚才不是故意骂大小姐,只是顺着雷鸢鸢的话,随口说出来而已。 以前说笨蛋大小姐说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 这会儿突然想起来柳若嫄的身份,但说出去的话是泼出去的水,后悔也来不及了。 柳若嫄轻瞥她一眼,当即下令,“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给二小姐送回去!” 话音刚落,立即有两个婆子上前来,拿绳子把仙杏捆上,推推搡搡,押送回柳冰瑚院子去。 “还有谁想抬本小姐的嫁妆,现在站出来。”柳若嫄把菜刀往地上一插,挺身而立,在院子里环顾一周。 目光扫在家丁奴婢脸上,让人觉得一阵冷冽的寒意。 有个年龄稍大的家丁走出来,战战兢兢说道:“老爷吩咐下来,我们也不敢违抗命令,还请大小姐恕罪。” 言下之意,抬嫁妆的事没的商量。 他们还要照办。 整个柳府里,只有老爷说了算。 大小姐气势再凶,也是出嫁的女儿,在府中没有说话的份。 “啪啪啪——”一阵清脆响亮的巴掌声突然传来。 众人转头,只见从外面走来两道身影。 前面一人身姿挺拔俊逸,金色斑驳的阳光照在他脸上,将轮廓分明的面庞衬得格外冷冽逼人。他薄唇微抿,一双深不见底的幽邃眸子轻轻一扫。 即便闭口不言,浑身嚣张霸道的凌厉感也足以威压众人。 “静王——” “王爷怎么来了?” “王爷来得正是时候,正好替王妃出气。” 众人先是愕然,随即低声议论。 彩宁和屏香对视一眼,都暗自松开一口气。 其实云子缙对大小姐什么样,她们心里都明镜似的。 男人嘴太毒,又傲娇。 明明关心大小姐,非说没动感情,只是互相利用。 但只要大小姐一有麻烦,他比念咒来得都快。 这时雷鸢鸢从地上爬起来,心情忐忑,眼神战兢又敬慕地望着云子缙。 她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时,就深深被他吸引了。 陷入他令人迷醉的姿容气度里,再也无法自拔。 雷鸢鸢见男人从外面走来,顿时呼吸急促,眼眸中全是星星般的光芒。 她眼睁睁看着男人迈着大步,走进院子—— 然后漠然地从她身边经过。 完全无视她。 她一颗心狠狠揪成一团,心底顿时涌出无尽的酸楚和妒恨。 双拳攥紧,死死扭住衣襟。 为什么? 这样耀眼夺目又尊贵的男人,为什么偏偏娶了柳若嫄? 那个笨蛋女人,怎能配得上他? 云子缙完全没留意旁边有个女人,正暗中肖想他。 他此时绷着一张冰山脸,周身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幽冷深邃的眸光在一众家丁脸上扫过去。 所有人被他的目光扫得一阵哆嗦,寒毛竖起。 半晌,他背起手,在院中走了两步,嘴角微微上扬,不紧不慢说道:“谁要抬走王妃的嫁妆?” 众人:“……” 谁敢抬走王妃嫁妆啊? 根本不敢。 “当本王是死人吗?”他幽幽开口,嗓音低沉富有磁性,声音悠缓,带有浓重的冷厉感和攻击性。 众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刚才要抬嫁妆的家丁们快要吓尿了,浑身哆嗦。 把静王当死人? 静王看他们才是死人好吗? 这夫妇俩果真是一家人。 都这么可怕。 云子缙等了片刻,见没人开口说话。 他突然一笑,眉头挑高,冰冷疏离的表情中带着几分散漫,“怎么,你们很怕本王?” 众人:“……” 静王这么吓人,谁敢不怕? 他们怕得想哭了。 这时旁边的瑞征冷声开口道:“尚书府的人真是胆子不小,连王妃都敢欺负,王爷这次亲自出马,实在忍无可忍。你们回去禀报柳大人,以后谁再觊觎王妃的东西,就是跟静王府为敌,存心跟我们王爷过不去!” 众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没想到抬大小姐嫁妆的事,都惊动静王了。 柳大人和雪姨娘走什么霉运,偷鸡不成蚀把米。 因为这点嫁妆得罪静王,不值当啊。 这下子可尴尬了。 “我说的话你们都记清楚了?”瑞征厉喝一声:“还不快点滚!” 众人一得令,都立马缩着脖子,慌不择路跑出院子。 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离可怕的静王和王妃远一点。 雷鸢鸢顿住脚步,有些失神地看一眼周身凌冽的男人,眸光中透出些许不甘心。 她重重咬一下嘴唇,对柳若嫄又嫉妒又怨恨。 这蠢笨女人的命太好了,如此俊逸尊贵的男子,竟然愿意放下身段,亲自出马为她解困。 雷鸢鸢惆怅了半晌,最后满心失落地离开了。 院子里转眼间冷清下来。 柳若嫄跟云子缙面对面站着,打量了他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心里有感激和谢意,但也觉得很意外。 她眉头微微拧起来,清冷的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来了也不通报一声,这么突然。” 静王驾临柳府,这算是大事。 即便静王是柳尚书的女婿,来一趟岳丈家,也得摆一摆排场。 怎么就随便进来了? 柳若嫄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一时之间很茫然。 “本王……正要去办件要紧事,刚巧在柳府墙外路过,听见有人争吵要抢王妃的东西,所以顺便进来瞧瞧。”某王爷脸不红心不跳,扯谎编造道。 旁边的瑞征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爷撒谎能靠点谱吗? 王妃又不傻。 柳若嫄扯一扯唇角,干笑两声:“……呵呵,王爷真是好耳力。” 柳府高墙大户,庭院幽深,他们在墙外路过,竟然听见内院有人争吵? 不愧是狗男人,长了一双狗耳朵! 佩服佩服。 “我本来想请王爷进来喝杯茶,好好谢谢王爷出手相助,既然你们还有要紧事,就赶紧去办吧,千万别耽误正事。”柳若嫄眸光一垂,慢悠悠说道:“王爷慢走,不送啊。” 说罢,转身带着丫鬟奴婢进屋去了。 王爷:“……” 瑞征:“……” 王妃别走,其实王爷想留下来喝茶。 跟王妃一起喝茶就是正事! 半晌,云子缙满心落寞,默默离开院子。 转身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以前,他从未想过娶个女人。 毕竟孤单很多年,一个人呆久了,日日夜夜寂寞着,也习惯了。 他回想起选王妃的那一天。 面前放着一卷卷的画像,都是京城官宦人家的待嫁小姐。 画卷上,个个美人如玉,含羞微笑,媚眼轻抛。 柳府的大小姐却不是这样。 画像上的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模样,显得很不耐烦。 他那时就想,这女人挑眉瞪眼,抿嘴鼓腮的,画师怎么受得了? 传闻这柳家大小姐,是个蠢笨无知的女人。 不学无术,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会。 他特意挑中她的画像,选中她做王妃,只因为中意“蠢笨”二字。 静王府的秘密太多,他身边不需要聪明伶俐的女人。 但如今看来,“蠢笨”这个词,放在柳若嫄身上,似乎不太恰当。 在王妃入府那天,他已经领悟到这一点。 说实话,他从未见过一个女人像她这样的。 闹腾、犀利、说谎、耍花招、心眼多,折磨人…… 他娶的不是蠢笨王妃,而是娶了个大麻烦。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似乎对这个大麻烦充满好奇。 每当夜深人静,都忍不住想跑过来看看她…… 这是得了什么病,他自己也不清楚。 “王爷——” 瑞征突然站住脚,同情地看着他,“你以前最怕麻烦,现在倒好,每天没事往自己身上找麻烦,这肯定是病吧?得好好治一治,要不然病入膏肓,麻烦就大了!” 第48章 念及静歌的旧情 一夜无话。 睡到后半夜,柳若嫄却做了一个噩梦。 梦中她飞身起舞,朝静王射出一支毒箭。 男人的斗笠面纱微动,瞬间裂开两半,他用牙齿咬住了毒箭,一双眼睛黑亮犀利,对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静王!”她在梦中惊叫一声,转身就逃。 但浑身像被绳索捆住一般,无法挪动一步,她用力挣扎,翻来覆去扭动身子,猛地醒了过来。 床前幔帐抖动,轻纱飘起。 呼—— 原来竟是窗子未关,一阵风从外面吹进来,此刻已是凌晨时分,天色蒙蒙发亮,有些嗖嗖的凉意。 柳若嫄喘了一口气,重新躺下。 擦一擦额头的冷汗,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刚才梦中,静王就在她面前,一双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他的呼吸深沉而绵长,犹如幽缓的藤蔓,慢慢缠到她全身。 她好像被施了定身咒,浑身动不了。 哎,这感觉太真实了。 人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但她跟静王,早已两不相欠,再无瓜葛…… 这平白无故的,为什么梦见他? 她躺在床上,心里闷闷的。 她对那个男人…… 怎么说呢,印象不算太深,谈不上喜欢或厌恶。 前世的牵扯,无非是她奉命行刺,他躲过一支毒箭,她失败惨死,香消玉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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