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之前特意请了一位夫子来提前作诗,主打的就是要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后来顾长倾跟她说不需要,她就让夫子回去了,但她还是有点担忧,怕顾长倾发挥不好。 宾客间,梁昭一摇扇子对身边的书生说道:“之前我听说沈小姐请了个夫子来帮那南舟作诗。” “后来她又让夫子走了,不知道这南舟能作出什么诗来。”梁昭笑,“若是不及我,岂不丢脸。” “梁公子是江南第一才子,他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你。”他身边的书生附和,“看人自然不能只看脸,更要看才华。” 顾长倾站在沈诉诉身前,他看着她微垂的眉眼,还有那面上的淡淡红晕。 屋内,红烛安静燃着。 其实这句诗他可以提前想好,但若是严格按照习俗,他今日要即兴发挥。 顾长倾是守礼之人,因此他没提前准备。 结合今日之景,他略一思考,便作了一首诗,不仅说了沈诉诉,还说了她的父亲沈严。 大致意思就是沈严将这么好的一个女儿交到他手上,他自然会好好照顾她。 这首诗一听便知不是提前准备,因为谁也想不到沈严今天能哭。 而且,今日出门时,本该到盛夏才开的月季花也提前绽放,这是今日才有的特殊情景。 整句诗,才思高妙,主要是按照沈诉诉的意思,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能入得沈府厅堂的宾客自然能体会到这首诗的妙处,纷纷称赞。 他们知道,不出一日,这首诗就能传遍江南,因为写得太好了 沈诉诉很满意,她放下手中的团扇,唇角微微翘起,杏眸笑得眯了起来。 这婚礼一直来到晚上,沈诉诉一个人在洞房里偷吃了好多桌上的菜肴。 顾长倾送走沈严,这才回到喜房,他敲了门。 沈诉诉拿帕子一抹自己的嘴巴,赶忙坐回原地,这一头沉甸甸的头饰,让她有些行动不便。 刚坐回去,她就在想,她做坏事躲着顾长倾做什么? 他又不会骂她。 他哪里敢骂她。 沈诉诉正准备起身,再拿点东西吃,顾长倾已推门走了进来。 他凝眸,与她对视一瞬,注意到了她唇角还未擦净的进食痕迹。 沈诉诉抿了抿唇,她的红唇微翘,在红烛后的面容朦胧似雾里花。 顾长倾别开目光,他走上前去,问道:“饿了?” 沈诉诉点头,额上的步摇微晃,她没动太大的幅度,保持矜持。 “过来。”顾长倾对她说。 按规矩,他们要先喝过一杯合卺酒,再做别的。 但两人都不约而同忽视了这件事。 沈诉诉觉得自己的脖子很酸,她娇声说:“我脑袋沉。” 顾长倾走过来,低眸研究了一下她发上戴着的发冠,问:“怎么解?” 沈诉诉嘟哝:“我也不知道,你帮我看看,我自己看不到头顶。” 顾长倾第一次摸女子的头发,沈诉诉的发丝细软,带着淡淡的香气。 手指拨弄的时候,她发间那清雅的花香不断落入鼻间。 “兰花?”顾长倾忽地开口问。 “什么兰花,我没有种兰花。”沈诉诉答非所问。 “我是说你头发的味道。”顾长倾的指尖一顿。 沈诉诉的面颊红透了:“你……你管我用什么花,就是兰花,小满给我弄的。” 她不好意思,于是催促顾长倾:“你找到哪里卸发冠了吗?” 顾长倾的两指夹着束发固定的细长金钗,将之慢慢抽出。 他低声应,面上有绯色泛起:“嗯。” 沈诉诉觉得自己的脑袋一轻,她头上的发冠落了下来,掉进顾长倾的大掌间。 细长的金链与各色珠玉堆叠着,从他指尖垂落。 “好了。”顾长倾沉声道。 沈诉诉赶紧跑过去吃东西。 她的鼻尖动了动,问顾长倾:“你喝酒了吗?” “并未。”席间有人要劝酒,都被顾长倾拒绝了。 他确实没有饮酒的习惯。 “若你今晚喝酒了,那就出去睡。”沈诉诉小口啃着鸡翅,对顾长倾说。 顾长倾愣了一瞬,道:“我今晚,不会与你同处一室。” 毕竟他们是假成亲。 “那可不行。”沈诉诉想着京城那边万一还留着人监视,“京城的人没回去怎么办。” “好。”顾长倾点了点头。 他起身,打开衣柜,准备另取一套被褥,去外间的榻上睡。 但柜内只有沈诉诉的衣物——还有他自己的那几件常穿的衣服。 沈诉诉的东西多,将柜子塞得很满,没空间放被褥了。 顾长倾的薄唇抿着,没说话。 沈诉诉回过神来:“我东西多,好像塞满了。” 顾长倾回身道:“无事。” 沈诉诉看了眼桌上燃着的红烛,想了想说道:“那你过来和我一道。” 顾长倾身形微动:“你……” “你若不嫌我睡觉不太老实,那就躺一下……”沈诉诉小声道。 “外间没有床榻。”沈诉诉说,她意外地有些心虚了,“你总不能睡地上吧。” 顾长倾的眼睫微颤,回身,对着她点了点头。 他坐在沈诉诉身边——只有她身边有椅子。 桌上还摆着一壶合卺酒,沈诉诉捏着鼻子说:“顾南舟,我不喝酒,你替我喝了吧。” “我也不喝。”顾长倾意外地拒绝了沈诉诉的要求。 沈诉诉扁起嘴:“那怎么办?” 顾长倾给她与自己倒了杯茶水:“喝茶?” “也……也行……”沈诉诉与他商量着来。 她很后悔,她还以为顾长倾懂得更多,能帮她做点事,没想到他自己也呆愣愣的。 喝交杯茶的时候,顾长倾的动作僵硬,由于姿势的缘故,两人的面颊贴得极近。 沈诉诉盯着顾长倾说:“你怎么不看我?” 顾长倾忽地握住她的手腕道:“自然是……不敢看。” 沈诉诉听到他的心跳声快了起来,她轻声笑。 “原来,你今天作诗的时候,隐晦地表达我美得让你不敢看,是真的啊?” “作诗,自然是肺腑之言。”顾长倾的俊眉微挑,承认了。 “你夸我好看,还说我可爱,说我性子活泼讨喜。” 沈诉诉的正脸追着他的视线,坚持问:“是真的吗?” “真。”顾长倾只简短地应了一个字。 他垂首,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沈诉诉也低头喝了,但她发间的头饰太多,即便摘了发冠,也戴着许多发饰。 那样式考究的发饰在她低头的时候,一不小心缠上了顾长倾胸前垂落的墨发。 所以,沈诉诉的脑袋这么一低下去,就抬不起来了。 繁复的发饰勾缠着顾长倾的发丝,沈诉诉一用力,就感觉自己的头皮被扯着。 “顾南舟,我头发缠住了。”沈诉诉小声抱怨,“谁许你把头发放前面的?” 顾长倾手忙脚乱,准备给她解开,诚实答道:“你说这样好看。” 他没有披散半边发的习惯,将头发全部用发冠严谨束着才更方便行动。 但沈诉诉觉得江南更流行风流倜傥些的发型,就让他这么梳发了。 只有婚礼这么一日,他会如此束发,没想到把沈诉诉头上的发饰勾住了。 沈诉诉歪着脑袋,她的手还和顾长倾的手臂勾在一起。 碍于这样的姿势,这手一时半会儿没法拿回来。 顾长倾低眸,入目就是她的青丝与雪白的脖颈。 那莹润的耳垂上未着饰物,与她的脖颈连成一条漂亮的弧线。 他单手将自己垂在胸前的墨发勾着,细细地将发丝解开。 沈诉诉与他靠得太近,时间久了,就开始紧张,再加上这喜房内气氛暧昧。 她心绪开始波动,手脚变得有些僵硬无力。 霎时间,一时不慎,她的身子凉了下来,整个人也软趴趴地跌入了顾长倾的怀里。 沈诉诉羞愤欲死:“顾南舟,你……你故意的,你不要脸!” 作者有话说: 笨蛋情侣。
第19章 故意的 猝不及防间,沈诉诉冰凉但柔软的身子落入怀中,顾长倾手上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他下意识拥紧了她,道:“身子这么凉?” 沈诉诉勉强抬起手来捶他的胸膛:“顾南舟,你还敢说!” 她越羞赧,情绪就越激动,导致身子越来越凉。 但是顾长倾抱着她,她的身体意外地渐渐暖了起来。 顾长倾揽着她,将她乱动的手握住。 他说话的语调也变得结巴了:“莫动,我……我将你的发饰摘下来。” 沈诉诉低下头,乖了,没再动。 顾长倾细心地替她将缠上自己墨发的发饰摘了下来。 他抱着沈诉诉的时候,身子往后退了一些,窄腰抵在桌上,上半身往后倾。 顾长倾有些躲着沈诉诉,她的身子很软,又没什么力气,软趴趴地落在他的身上,缠人得很。 他就算再冷静,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沈诉诉朝他瞪大眼,目光有些气愤。 没错,第一次见他,他就是这样,她没力气,只能被他这么抱着。 怎么现在还是这样? 她自己就不能冷静一点吗! 沈诉诉的双手在顾长倾的胸膛上用力撑了一下,没能让自己从他怀里退出来。 “诉诉?”顾长倾唤她。 他低着眸,低柔的气息落在她耳侧。 沈诉诉骂道:“臭流氓。” 既然她都这么骂了,顾长倾索性把这臭流氓的行为进行到底。 他单手把沈诉诉抱了起来,将她放在了床上,沈诉诉整个人落在了轻软的被褥里。 “你的暖炉呢?”顾长倾起身,握着她冰凉的手问。 “落在婚轿里了。”沈诉诉想起来自己下婚轿的时候,嫌暖炉碍事,就放在马车上了。 顾长倾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沈诉诉的唇瓣微微抖着,她的呼吸有些不畅。 她背过身去,不想看顾长倾,这实在是太丢脸了。 她竟然需要他来替她暖身子,这……成何体统。 沈诉诉转过身的时候,肩膀颤了颤,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冷极了。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沈诉诉听见自己身后传来极沉的一声叹息。 顾长倾俯身,从后面将她重新抱在了怀里,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没说话。 沈诉诉想挣扎,但顾长倾从后方绕过来的双手将她的手腕捉住了,没让她动。 “沈诉诉,莫动。”他连名带姓地唤她。 “我……我凭什么不能动!”沈诉诉还在犟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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