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亭子下,燕思雨等的快睡着,见两人过来,起身跑过去。 “娘,明儿也带我一起吧,我也想去。” 文官看的差不多了,李氏便把主意打到武将身上,明日马场那边有马球赛,恰好几个军营里的武将在,都是相熟的官宦子弟,秉性也都是没有问题的。 “你跟着作甚,竟会胡闹。”李氏不想让四娘跟去,她好动,又与那些个小郎君相熟,闹起来恐没了边界。 燕思雨给苏弗使眼色,苏弗替她分辩:“夫人,是我想四姐姐一起的,能不能让她过去?” 李氏果真软了神色,戳燕思雨额头道:“那你需得收敛着自己,不许玩疯了。” “多谢娘,多谢五妹妹。” 晨起早早出发,到了马场才知有多热闹。 各家女眷住在马场东侧,男客则在西侧扎营,夜里篝火用的木炭柴火正在库房搬,后面则是一车异域风情的美人,穿着浓丽的衣裙,画着妩媚的妆容。 苏弗看的眼花缭乱,一路不敢松开燕思雨的手。 “四娘,你来了!” 对面走来两个身量高大的男子,束着攀膊,眉宇间英气飒爽。 燕思雨拉着苏弗过去,笑道:“这是赵冰,谭修文,这位是我家五妹妹,你们叫她阿弗也可以。” 李氏越赵家谭家两位夫人坐在一处,远远瞧着这边动静,四娘与赵冰和谭修文相熟,小时候没少欺负他们,大了虽说极少见面,可每回见了还是投脾气。 “之前的事我也听说了,不怪苏娘子,都是安平的原因。” “我也知道,睿王疼女儿,她想要什么得不到,何况是探花郎那般俊秀有为的郎君,安平是任性惯了” 李氏听她们如此说道,便也放下心来。 “我是真的喜欢阿弗,把她当女儿一样,孩子们的事,便全由着他们去吧,我倒是巴望着能跟你们两家结亲。” 两位夫人大笑:“可阿弗只一个,若那两个浑小子都喜欢,可怎么分。” 苏弗哪里知道这些,跟着燕思雨与赵冰谭修文去了马场。 已经有人站在那儿挑选马匹,听见动静回过头。 苏弗也朝他们看去。 事情便是这般凑巧,对方是刚成婚不久的安平郡主,旁边则站着她的夫郎,褚嘉平。
第24章 ◎她是我燕五郎未过门的媳妇儿◎ 苏弗不曾想过重逢会是此等情形, 突兀,又令人尴尬的局面。 一袭绯色长裙的安平,整个人沐浴在日光下, 乌黑的发绾成流云髻,插着繁复华贵的钿头钗,露出来的大片雪白脖颈, 则戴着御赐的宝珠璎珞。 看到苏弗的同时, 安平的手绾上褚嘉平的手臂,身子也软软靠了过去。她抬起眼皮,冲着苏弗莞尔一笑:“好巧, 在这儿都能遇到,” 虽收敛但仍能听出语气里的炫耀。 褚嘉平蹙眉,抬手想要挣开, 安平却握的更紧些。 他只得朝苏弗颔首以示问候,面上难免局促不适。 燕思雨握紧苏弗的手, 挺身挡在前头:“往年都不参加的马球会, 怎的今年就来了?难不成郡主转了性子,不爱那诗书文集,改爱骑马打球了? 可是,我仿佛记得,郡主是不会骑马的。” 她故意放缓速度上下扫了一遍安平, 安平穿的衣裙, 根本就爬不上马背, 更何谈打马球。 她却假惺惺过来选马,还能因为什么, 不过想要拉着新婚夫婿, 到阿弗面前耀武扬威罢了。 此等居心, 恶心又烦人。 安平被燕思雨说的懊恼,却又拉不下面来,只得靠近褚嘉平,以自己最大的优势来保持镇定。 “九郎喜欢骑马,我总要为了他过来尝试一番,再者,以前喜欢的不喜欢的,那都没用,关键是日后喜不喜欢。” 苏弗焉能听不出她话里的意味,只是不想在此起冲突,不想给夫人惹麻烦,便拉着燕思雨的手,小声道:“咱们去看看那边的马,我记得你喜欢红色,咱们去看那匹枣红色大马。” 燕思雨眼睛一亮,果真便起了兴致。 两人与褚嘉平福了一礼,算是客气,随后便赶忙走到斜对过的马槽处,从那一排排的枣红色大马中挨个挑选。 人刚走,褚嘉平便拂开安平的手,不咸不淡道:“你是故意挑在今日过来,你知道阿弗会来,所以想羞辱她,对不对?” 安平咬着唇瞪大眼睛:“你看,你还是会为了她骂我。” 婚后不过几日,褚嘉平便领教了安平的胡搅蛮缠,很多事都是她不对,偏偏论究的时候,她总能扯偏,且总以受害者的角度去指责对方。 他不想与她闹,便转头往男宾方向走。 安平追上去,不依不饶地抓住他手,起初褚嘉平能甩开,后来被她紧紧扣住,他面皮薄,便不好意思再推。 燕思雨瞟了眼两人的背影,凑到苏弗耳畔说道:“褚九郎真可怜,娶了个祖宗,全家都得供着。” 苏弗没有接话,但利益这种东西,一旦开了头,便总也摆脱不了。既受之利,便也得承之重。 路都是自己选的,就算有人拿刀横在脖子上,那也是自己选的。 其实她曾幻想过,褚嘉平会不会为了她置之死地而后生,但她到底是想多了,他再喜欢自己,也会为了褚家为了很多不得以的苦衷,将她放下。 她不是他最重要的一个,自然也会是在受到逼迫时,提前抛弃的一个。 想明白后,她便觉得好受些。 燕思雨选了匹油光水亮的枣红色大马,苏弗则挑了一匹同色系,但脖颈一团黑的马,两人去了小场地,赵冰谭修文分成两队,还没开始,燕琴和燕琀也来了,如此三人成组,打的倒是热闹。 苏弗从谨慎到放开,后来屡次进球,连燕思雨都说她底子不错,又聪明会配合。 天热,打了会儿几人便聚到亭子下,喝茶品尝蜜瓜果子。 赵冰擦了把汗,爽快地坐到对面:“蜜瓜倒是甜,可是没有冰镇过,吃着不解暑。” 谭修文笑:“知足吧,这会儿还有蜜瓜,过些日子指不定有没有了。” 他们都在军中待着,故而很多事情比寻常百姓更加灵敏。 北边的事他们也听说过,何况近日来军中操/练日常频繁。 苏弗与燕思雨换了个眼神,燕思雨便状若无意问了嘴:“萧老将军怎么回事,忽然就从徐州去了沧州呢?” 赵冰瞥她:“他是给他儿子让位,故而才去的沧州。” “得了吧,四娘又不是外人,你就不能说句实话。”谭修文嗤了声,凑上前压低嗓音:“萧老将军志向太大,徐州那个地方岂是能安他胃口的。” 赵家和谭家与卫平侯府是世交,此事也并非捂严了便能不为外人知晓的,与其如此,不如卖个人情早点告诉四娘。 “徐州处汴水和泗水汇合处,往北入黄河,往南下江淮,往西更不用说,你们都知道。萧老将军怎么舍得让给别人,自然是留徐州给他两个儿子看守。 徐州附近于他而言唾手可得,最不放心的便也只剩下幽州,侯爷在幽州,根深蒂固,等闲之辈岂能撼动,虽说目前萧老将军没有动作,但日后兵强马壮起来,你说他想做什么?” 他们都看着彼此,剩下的话不用说便都知道。 燕琴和燕琀不敢吱声,小心翼翼开口:“我仿佛中了暑热,先回去了。” 两人可不敢听这种军国大事,父亲母亲一向教她们明哲保身,虽不害人,也得学会防人。 要早知道他们要说大事,燕琴和燕琀哪里会坐到现在。 燕思雨看向赵冰:“你呢,没有什么要说的?” 赵冰摸摸她脑袋,笑道:“你一个姑娘家,问这么多作甚,总之没事,就算有事,也有个高的顶着。” 燕思雨烦他:“别揉我头,我都成大姑娘了。” 赵冰也不恼,就看着她生闷气,嘴角勾起来。 谭修文递了个眼色,四人便起身去往湖边溜达。 树荫凉湛,也不知谭修文是不是吃坏了肚子,赵冰和燕思雨去捉水鸭子时,他捂着肚子找净室方便。 苏弗便站在原地等他,她能看出赵冰对燕思雨的态度,两小无猜的情谊,又是自小长大的情分,可四娘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恐怕还不知道赵冰存了什么心思。 “弗妹妹。” 身后传来低低的唤声,苏弗回头,见褚嘉平从芦苇后走出来。 而周围再无旁人。 苏弗福了一礼,道:“九郎找我有事?” “方才安平那番话,你别放在心上。”褚嘉平是来道歉的,怕她误会自己,更怕她因此伤心。 他特意避开了众人,趁安平与姐妹说话的空隙。 苏弗笑:“我不在意的,你也别担心。” 褚嘉平点头,便要走,苏弗忽然想起茶肆的事,忙叫住他。 “那日我从褚家出来,去了茶肆,将一对珍珠耳铛压在茶肆抵茶钱,不知是不是九郎帮我赎回去了。” 她坦荡的问,果真见褚嘉平面上一红。 “若是九郎赎回的,麻烦你将那对耳铛归还于我,我将银钱给你,省的日后惹出麻烦事来。” 她如此直截了当,褚嘉平便也不好推辞。 苏弗也没想到他会随身携带,褚嘉平从荷包中拿出耳铛,朝她递过去, 苏弗刚接过来,便听见芦苇后一声冷哼,随即,一群小娘子纷纷走出来,目光齐齐落在她和褚嘉平身上。 郑韶敏也在其中,且就站在安平身后,用一种诧异的眼神朝她看来。 “五妹妹,怎么会是你?” 她这一声,等同于揭开苏弗身份,原本不认得的俱明白过来,才知她是与褚嘉平议婚又惨遭退婚的姑娘。 唏嘘声和感叹声不绝如缕。 安平怒视着她,上前一步看到苏弗掌心的珍珠耳铛,只以为是褚嘉平私自送的,当即火冒三丈。 “苏娘子,青天白日,你与我夫郎在此拉拉扯扯,究竟是何目的?” 褚嘉平开口为她辩解:“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寻过来,与弗妹妹无关。” “弗妹妹?”安平冷笑,“郎君唤我名字时可没这般亲昵。” 她狠狠盯着那对耳铛,恨不能一把夺过扔到地上,踩个稀巴烂。 可理智告诉她,得端着郡主的架势,不能叫这群小娘子看了笑话。 苏弗知道她是何意思,故而也并未退缩,便将实情说了出来:“九郎是因捡到我的耳铛,所以才会在这儿。 也不是我自己一人,四娘还有赵家郎君,谭家郎君都在,算不上郡主说得拉拉扯扯。” 话音刚落,燕思雨已经冲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对野鸭子,正扑棱着翅膀嘎嘎直叫。 “安平,你有完没完?” 赵冰拉不住她,她便径直走到安平面前,那两只鸭子一张嘴,啄了安平手,她的怒气便摁不下去,口不择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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