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珏想阉了韩丘瑾。 “哥儿几个先去喝酒,你也赶紧的吧!”韩丘瑾拍拍他肩膀,使了个自认为默契的眼神。 燕珏嗤他:“千万别喝死。” 人刚走,苏弗便走过来。 燕珏没好气地别开眼,听她小声问:“五哥,你和四娘稍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没等到燕珏答应,她便匆忙提着裙子走了。 雪色斗篷划开柔软弧度,兜帽从发间掉落,露出乌黑如云的鬓发,簪着的红玉珠子随她行走一颤一颤。 燕思雨凑过头来:“哥,五妹妹找谁去了?” 燕珏掰开她脑袋:“狗男人。” 一炷香的光景,苏弗便果真折返,她面上带着浅笑,手里还提着一盏兔子灯。 燕珏盯着她的脸,见那肌肤如雪,腮颊粉红,便知两人谈的不错,若不然照褚九那冷僻寡淡的性子,又岂会给小娘子买东西。 还是这种讨喜的礼物。 燕思雨瞧出事来,挎着她手臂低声问道:“是不是娘给你安排的?” 苏弗点头,脸发烫。 “他叫什么,长得俊不俊,人品可好?” 燕珏在后头听着,眼睛死死瞪着那轻晃的兔子灯,褚九的脸忽然浮到上面,他一愣,那脸又变成乖巧的兔子。 苏弗有些羞涩,越发小声:“褚家九郎,他是褚嘉平。” 燕思雨恍然:“原是他啊,我听过他的名号,是个好读书且没有坏癖的郎君,京中但凡谁家长辈敦促小辈,总喜欢拿他做榜样,他很好的!” 苏弗捏紧灯杆,想起方才与褚嘉平的短暂接触。 此人的确极好,温和有礼,斯斯文文,举止分外顾及自己。观其面相,仿佛是个正直可靠的。 如是想着,她心里更加安定。 刚下桥,冷不防被人一撞,手里的兔子灯掉在地上,“啪嗒”,灯烛滚落,瞬间烧了一面灯纸。 苏弗忙去捡拾,却也无力回天,眼见着兔子灯烧的只剩框架,黑乎乎的再也看不出先前模样。 燕珏惊讶地抱歉:“都怪我没看路,可惜了,这样好看的兔子灯,竟转眼就坏了。” 作者有话说: 燕狗:今天做的孽都是明日该流的泪...
第7章 ◎你抢他女人了?◎ 虽是道歉,语气却没有丁点不好意思。 反而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苏弗咬着唇,低头看手里黑乎乎的的灯架,只一瞬涌起的欢喜悉数不见,她觉得自己就像这只兔子灯,轻而易举就能被摧毁。 燕思雨看不过去:“哥,你怎么回事?” 燕珏弯唇看着苏弗,不以为意道:“不就是一只兔子灯吗,我赔她便是。” 说完,脚步轻快地走到桥下,挑挑拣拣选了个更加精致的兔子灯,下面还缀着细碎流苏,光影从缝隙间流泻而出,他心情大好。 回去时,两人已往马车上去。 燕珏小跑几步,在苏弗入车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拿着。”不由分说递到苏弗手中。 她看了眼灯笼,又推回燕珏怀里:“我不要。” 燕珏这才发现,她另一只手里还握着烧坏的灯笼,将那素白小手染得漆黑。 “都烧烂了,留着作甚!”他蹙眉,伸手便要去夺。 苏弗避开他,宝贝似的抱在怀里,雪色斗篷霎时沾上污脏,她也不介意,只嫌恶地躲着他,头也不回往车上去。 燕珏死死盯着落下来的毡帘,忽然把手里的兔子灯狠狠掷到地上,犹不解气,抬脚碾了个稀巴烂。 他心里憋着气,横竖发作不出,便翻身越上大马,朝着红香阁奔驰而去。 韩丘瑾和卢恩正在喝酒,靠着软塌给堂中歌姬打拍子,听见哗啦珠帘响声,抬眼便见燕珏暴躁地走进来。 一进门便扯开大氅胡乱扔到旁侧,顺势跨坐到圈椅上,拿起酒壶对嘴饮了半壶。 酒水沿着唇角淌出,蜿蜒成细细的水流没入衣领。 接着便从屏风后走出一个姑娘,着绯色薄纱衣裙,脚腕手腕皆戴着铃铛,赤着脚从裘毯上缓步挪动,眼神勾人一般,沿着燕珏的桃花眼,一直望到他翻滚的喉咙。 “妾听韩郎君说您要来,便早早沐浴焚香,换了新衣,总算把郎君等来了。”话音刚落,人像是柔软无骨的花枝,倏忽落入燕珏怀里。 双臂如纤细的藤蔓,不轻不重勾着,柔荑摩挲他的后颈,面上露出浓淡适宜的笑,燕珏低头,嗅到她身上的花香,似是栀子,味道直往心口钻。 青楼里的香,便是再纯都搀了东西。 他单手搂住姑娘的腰,往上一抬,双唇几乎就要碰到他的。 姑娘发出娇吟,如同一汪春水软软的伏在他身上,左手沿着那酒渍慢滑,唇瓣微微启开,吞吐着香气想要再行窥探。 却在抵达的前瞬,被燕珏牢牢箍在掌中。 桃花眼泄出一抹调侃,轻佻肆意:“去洗了,快。” 温和的语气,姑娘脸色一变,倒也没有唐突继续,乖巧的扶住他双肩坐直,凑到他脸边亲他腮颊。 燕珏不躲,面上便留了个红色唇印。 姑娘走后,燕珏掏出帕子擦脸。 韩丘瑾摁着软枕屈膝,扬了扬下颌笑道:“你今儿不大解风情,人家红音为了等你,可是推了两个客人,专程要为你试弹新曲儿的。 你倒好,还嫌弃人家香味不对,哪不对?香的我骨头都酥了。” 韩家是新贵,前些年韩贵妃受宠,一家鸡犬升天,不仅将外地的父亲调到京城任守城都督,族中不少子弟更是跟着受封升迁,多半是清闲的散官,却都靠朝廷俸禄养着。 韩丘瑾是贵妃亲弟弟,自然更加散漫,如今在北司混个闲职,每月也只初一十五去署衙听训,其余时间到处浪荡,可谓燕珏铁杆儿狐朋狗友。 看见他,燕珏便想起今夜桥头之事,当即火冒三丈,抓起酒壶朝他掷去。 韩丘瑾眼疾手快,偏头避开,也是急了:“燕五郎,我招你惹你了,想砸死小爷啊!” 卢恩看出不对劲儿,也跟着盘腿坐起来。 两人狐疑地看向燕珏,见他一声不吭,满脸郁结,便知他心情不爽,便相继跳下软塌,一左一右夹着他。 “被你娘打了?” “滚!”燕珏拍掉肩上的手,“韩十二你离我远点,看着就来气。” 韩丘瑾莫名其妙,想刨根问底,被卢恩使了个眼色。 两人便陪他坐下喝酒,十几年的交情,彼此什么德行都清楚,燕珏今夜是来消遣,可没心思与人解释。 喝到半夜,眼看就到子时,燕珏起身离开。 卢恩迷茫的看着韩丘瑾:“你是不是欠他银子?” 韩丘瑾摇头:“上回赌坊输的都还他了。” “那就是女人,你抢他女人了。”卢恩笃定说道。 韩丘瑾就差蹦起来:“京里谁能从他手里抢人,那些小姑娘肤浅的要命,个个沉迷他的美色,要抢也是他抢我的!红音也就罢了,连绿云都对他另眼相看,道月底要给他跳支胡旋舞。” 他喝了酒,提到郁愤处便停不下来。 卢恩脑瓜子嗡嗡响,摁都摁不住。 他也是想不开,本来快春闱了,合该待在家中备考,怎么就又摸到红香阁,同这蠢货喝起闷酒,到底是定力不足,贪恋享乐。 怕韩丘瑾喝大,卢恩忙夺了酒壶藏起来,好容易半推半就把人带出阁楼,塞上韩家马车,便赶紧往家中疾跑。 他可听韩丘瑾说了,方才路上遇到褚嘉平,那厮正要回家看书,虽说平日里便不如他用功,但好歹春闱考试不能落后过多。 也省的长辈念叨,想想头都要炸了。 却说苏弗回去后,燕思雨提了两盏灯笼过去,也是兔子灯,她怕苏弗难过,在那儿待了许久才离开。 虽也骂燕珏,但也少不得为他开解。 “我哥最近有毛病,你别跟他生气了,气坏自己可不值当。” 苏弗感激四娘的体贴,但是心里着实做不到收放自如,也只好面上同意,等送走四娘,又独坐在窗前对着那烧坏的灯架失神。 她不是难过灯笼损毁,而是难过处境艰难,即便夫人和四娘待她亲密,可燕五郎不知为何,总想从中作梗,似乎见不得自己好,非要让她难堪才肯罢休。 她原只想着避开便好,可如今看来,并非易事。 那的确是个为所欲为的恶霸。 她抹了抹眼尾,从案上取过纸,就着昏黄的烛光,将纸张剪成灯纸大小,又提笔画了只粉白的兔子,随后一点点粘好。 她提起灯笼,便是粘的再好,也能看出烧过的痕迹,她将灯笼压在案上,刚要起身洗漱,便听见“咚”的一声响。 “香薇,是什么东西?” 香薇从外头回来,合上门回:“好像是只猫,从墙上掉下来了,我都没看到影子便窜不见了。” 她手里捏着碎花盆的瓷片,转身又换了个新盆子,将兰花移栽到里头。 翌日,李氏与四娘正在膳桌前用饭,抬头看见燕珏一瘸一拐进来。 “五郎,你腿怎么了?” 燕珏坐下,不在意道:“摔了一跤,没事。” 燕思雨哼唧:“谁叫你做错事,想来老天爷也想惩罚你,才叫你平白摔倒。” 燕珏瞪她。 李氏想起昨夜,便问:“阿弗可见着褚九郎了?” 燕珏嚼着饭,还没开口,燕思雨便神秘兮兮抢答:“见着了。” 李氏笑:“怎么你也知道。” “娘也真是,怎么不提前说,我也好给他们两个助力。”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般没脸没皮,也不羞臊。”虽这么说,李氏却没责备的意思,反而宠着燕思雨,往她碗里夹了箸鸡丝。 燕思雨小声道:“我觉得他们两个有戏,五妹妹是笑着回来的,褚九郎还送她一盏兔子灯。” 燕珏登时没了胃口。 早膳后,李氏着人唤来苏弗。 她未施粉黛,小脸素着,身上穿了件鹅黄色襦裙。 像是清晨含苞待放的花朵,稚嫩馥郁。 进门时,恰好撞上出去的燕珏,那人一眼都没瞟她。 苏弗纳闷他走路的姿势,便听燕思雨笑着说道:“我哥昨晚摔了一跤,大腿上全青了。” 李氏不放心,硬是让燕珏剥掉裤子,看了伤势才没叫大夫。 燕思雨隔着屏风偷看了眼,恰好看到他提裤子时,露出的青色皮肤。 有深有浅,像是被硬物硌到。 显然摔得不轻。 问他是怎么摔得,他却抵死不开口。 这次李氏没有支开燕思雨,叫她坐在一旁听着。 毕竟多留了燕思雨两年,等日后她还是要嫁人的。 苏弗将昨夜与褚九郎见面之事详细说了一遍,连同褚九郎的回话和态度,分毫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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