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一来,鞑靼那头更是群情激愤,出战的呼喊声达到了高潮。大战已经近在眼前了。 太守府里,所有人进出皆须验明正身,查了又查。就连萧蔻身边的几个侍女,也是安书挑了几个女暗卫假扮的,真遇着危险,足以以一挡十。 这几日,萧蔻也未闲着。她早前接下了分发救灾物资的担子,试过才知其中牵涉之广泛,责任之重大。 如今将士出征在即,安顿好城中老弱妇孺的亦是她要做的事儿。 刚开始时,她上手难免考虑不周,她担忧得夜不能寐,时而振奋时而沮丧。 好在府里还有安卷在,他在南王府中打理内务多年,精于此道。如今就守在太守府中任她差遣。 傍晚时分,柏衍回了住处。他穿一身深色的衣裳,鞋面与衣摆处皆有厚重的灰尘,可见一路风尘。 萧蔻走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她自己这一日也十分劳累,此刻正想回房休息,本不欲多问他的事。 可也不知怎么总是迈不动步子,遂随口问他:“用过饭了?” “未。”说话间,他摸了摸太阳穴的位置。 犒军光顾着饮酒,白日又忙着排兵布阵,实则并未寻到空闲进食。 如今定是饿了。 趁他自去洗漱的空档,,厨房已经送来了饭菜摆好。 萧蔻便坐在旁边没走,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他吃。 见他进食的速度比起往常快乐很多,似乎并不得空闲,吃完怕是又要进书房了。 萧蔻打眼观察他,又若无其事的移开眼。柏衍也不躲,任她看。 反倒是她自己忍不住了,凑过来问:“近日见你似有几分不同。” 柏衍头也不抬,随口应她:“有何不同?” 萧蔻稍稍思索,笑道:“行事不似往日讲究,吃穿用度皆随意。对将士纪律要求严格,对百姓安置思虑周全。”想起自己初见他时的情形,她还补充道:“好像变了个人。” 他此时吃得差不多了,这才抬眼看她,眼中有几分好笑的情绪,“身处其位,入乡随俗。”倒是言简意赅。 也是,他从来都将自己的职责完成得很好。 萧蔻哪是真的不懂,不过是生了戏弄的心思,这才说出来调侃他罢了。 听完,她故作恍然大悟,正要讲话时,只听房门“咚咚咚”被敲响,两人因这一打岔双双安静下来。 “主子,安书回了,有要事求见。”是侍女的声音。 萧蔻眼中带着怜悯看向柏衍,见他将将放下碗筷。的确是一刻也不得安生。 他回了她一个略带几分疲倦的笑意,也没心思废话,转身预备离去。 萧蔻突然不忍,提议道:“我陪你去吧。” 他很快转头看她,挑眉打量她的神色,似乎对她的提议有几分意外。 “怎么,安书说的我不能听吗?”她理直气壮的挺腰任他打量。 又嫌气势不够,还踮起脚来,虎着脸仰头与他对视。 她脚踮得过于高了些,身形不稳的晃了晃。柏衍忍住笑扶了她的腰。 心情愉悦的带着她往书房去,“行,你想怎么样都行。” 书房里,柏衍在书桌后安坐,萧蔻自行在窗下找了把椅子坐着,虽共处一室却互不打扰。 安书敲门进来,萧蔻打眼看他,发现他几月不见竟黑了许多。她抬手让他不必行礼,自与柏衍说正事。 “王爷,属下与人日夜不停的盯着,此人于七日前送出了两封书信,此后一直没有动作。暗卫兵分两路追踪着信的去向,一封送往北面后失去踪迹。另一封原先一路往南,至汉中府突然转道,快马不停送往了燕京城的方向。” 饶是萧蔻迟钝些,也听出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国师余孽既然往燕京城送信,说明燕京城有其内应。如今太子带着大军出征在外,燕京城朝官可谓群龙无首,这要是出了乱子,皇宫乃至整座燕京城皆危矣。 她正紧张,安书接着道:“属下当时便已遣人快马不停向郡主处示警。”萧蔻这才倏然松了口气。 待安书讲完,柏衍问:“送去北面的信如何?” 安书听完锁紧眉头,自责到:“属下无能,叛党送至北面的信竟全无踪迹。属下大胆猜测,这城中至鞑靼,一路皆有此人内应。” 闻言,萧蔻想起了伪装的致常。若非她当时凑巧见着了,旁人恐怕是认不出的。若是与鞑靼勾结至一处暗害城中百姓,后果不堪设想。 她叹道:“他们擅伪装,轻易识别不出的。” 柏衍亦颔首认同。 这一行人最善装神弄鬼。蓟城为边城,是去往许多临近城池的必经之地,人来人往流动大,身份亦是鱼龙混杂,难以一一缕清。如今大战在即,国师余孽一行人隐于街巷百姓之间,确如大海捞针。 晋城军在明,叛党作乱在暗,外头还有鞑靼虎视眈眈。这一战的确是前狼后虎,危机重重。
第103章 近几日, 燕京城流言四起。 传言皇帝得了散仙相助,如今九死一生,竟能说话了。 且皇帝得仙人点化, 得知二皇子萧淳实为皇帝亲子, 皇帝对将幼子流放至边陲之地悔不当初, 特派朝中肱骨大臣将其接回宫中抚养。 茶馆里,街巷间, 集会中, 四处皆传得有板有眼。 午后,云萱缓步踏进皇帝养病的寝宫。 打眼一瞧, 仍旧是嘴眼歪斜, 面色蜡黄, 四肢干瘦,正睡得昏沉。 她朝大监微微颔首,转身出来站在廊下, 问正等在外头的太医院院首:“陛下今日如何?” 院首道:“陛下体内丹毒过剩, 病症并无起色。”此人与萧屹的外公有些渊源,云萱还是信得过的。 她略作思索后问院首:“大约还剩多少时日?” 即便院首是萧屹的心腹, 也为太子妃的直截了当所惊。他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太子妃,见她面色平平, 仿若只是在问今日天气如何。 院首忍了忍抹汗的冲动, 压低了声音回道:“娘娘,臣不敢断言, 但脉象瞧着至多还有半年光景。” “嗯, 辛苦院首。” 云萱闻言点了点头, 示意侍从送一送院首。 院首转身离去,走了两部突然又想起一事, 停下脚步转身问:“娘娘,臣每月查阅宫中各位主子脉案,您似乎已两月未使医女把过脉。如今宫中一切依仗娘娘坐镇,还请娘娘切莫大意,万望保重身子。” 云萱闻言抿唇笑了笑,和善道:“多谢院首提醒。本宫近日并无不适,如今宫中事务繁忙,因此耽搁了些。无碍,便将把脉的事挪到下月吧。” “是。”院首这才离去。 院首刚走,大监便过来禀:“娘娘,钟太傅夫人求见。” 这位钟夫人近日倒是屡次递帖子。 若是为了太子后院添人的事儿,如今正主也不在燕京城,钟小姐这时候忙着想进东宫,时机可不合适。 她忆起安书传回来的消息,又有街巷间的流言,心里有些怀疑。 此时绝不可让任何外人接触皇帝。 察觉身子有几分劳累,她不甚愉快的看了眼大监手中的帖子,冷声道:“传话出去,皇上身子如今越发不好,分毫惊扰不得。无要事不入宫。” * 与此同时,萧屹亦收到了南边来的消息。 太子詹事携信纸快步走进室内,禀告不远处的太子:“殿下,萧淳凭空消失了。” 天色已晚,室内已经点起了蜡烛。日光下温润的面庞在明暗交杂中显出了比白日更多几分的锋利之感。 萧屹侧着脸看向窗外透,昏暗一片。 他听完太子詹事的话后并不惊讶,如今要在背后做乱,无非就是那些手段。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计策。 他随手烧掉信纸,又问:“东宫如何?”仿若只是一时兴起。 太子詹事早已经验,将东宫里传来的消息记得清清楚楚。此刻对答如流:“娘娘除了每日去陛下殿前请安,其余时候皆于东宫深居简出。” 萧屹不置可否,专心继续看折子。 过了许久,太子詹事眼见无事正要告退时,上头太子又发话道:“孤走时见她精神不济,如今可好些了?” 太子詹事忙回忆了一遍,一丝不苟的转述道:“据暗卫禀报,娘娘精神尚佳,饮食起居皆一如往常。”詹事内心五味杂陈,好好的谋臣,竟还要操心太子夫妻之间的琐事? 萧屹听完,有几分欣慰,同时又有几分不是滋味。她倒是一如往的吃好睡好,也没觉得身边少了个人不适应。 夜色已深,太子詹事见上司面色似乎不好看,劝道:“殿下,三日后便要大战,万事皆需您做主,如今不宜操劳过度,还请早些安歇才是。” * 三日后,数万鞑靼军兵临蓟城城外一里。 从城头上看,一眼望不到头。敌军声势浩大,行军速度极快,想来对这场战争蓄谋已久。 他们中间也有几个会汉话的,被挑出来对着城墙上的晋朝军喊话,嘴巴里十分不干净。几个年纪尚小的士兵气盛些,被领队狠狠按住,硬生生的被气红了眼。 太守府里,萧蔻听着外头的喧嚣声,心跳乱得厉害。 她往前厅去,抓了正经过她要出门去的太守府守卫军的副将,问:“太子殿下一行皆出去了吗?” 副将拱手称是,“看这形势,马上就要开战了。” 她便没再问,自行回院中去了。 天色很快便暗下来,又下起了雪,鹅毛片片飞在干枯的枝头,凭添萧瑟之感。城里早已戒严,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街头巷尾皆有将士轮班巡逻,就怕乱党在城里头先乱起来。 城外头,鞑靼军见城头上没应话,轻蔑的笑声越发张狂。 一众骑兵中间是鞑靼首领,他身边跟着一个汉人模样的男子,看着十分清瘦,虽穿着鞑靼的衣裳,细看长相却带几分妖气,与鞑靼的族人十分不同。 首领侧头不以为意的看男子一眼,捏着手里的地图比对,笑得十分满意。 这时,蓟城门突然大开,晋朝军打马冲出城门,鞑靼军见此亦冲出阵去,两军厮杀在一起。 鞑靼人善骑,体格高大,往日里与蓟城军对阵,十分占优势。 却不想,今日的晋城军格外骁勇善战,排兵布阵与以往大不相同,阵型变幻多端,一向擅长打马上游击战的鞑靼军被困在阵中,难以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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