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取出一个精致古朴的木盒子,萧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小匣子跟着她一路从金陵到燕京, 她一直没有打开过。 思索中, 记忆回到了从金陵离开的那一天。 ==回忆== 皇兄将她悄无声息的带离南王府, 一路疾驰的马车路过天禅寺山脚下,萧蔻喊了停。萧屹以为她是动摇了, 正欲劝说自己的傻妹妹,却不想她只是要去山上的寺庙走一趟。 萧屹有几分意外,自己的妹妹这个时候竟还有此等闲情雅致。 不过,有何不可? 萧蔻如愿上了天禅寺,一路畅通无阻的见到了正在等她的高僧济源。 “施主眉间有愁绪,可是遇到了烦心事?”济源还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萧蔻一重生转世之人却总是忌惮的。 她恭敬的点了点头,实话实说:“上一回从天禅寺离去时,住持曾言,若我来日有困境难解,可再来寺中。” 济源抚着胡须点了点头,“贫僧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萧屹在寺外等候了一炷香的时间,萧蔻才缓步走出来。见她手中多了一个木匣子,面色中浮着多了些许的不解。 他担心的问:“可有何处不适?” 萧蔻摇了摇头,勉强的笑了笑:“兄长,我无碍,赶快出发吧。” ==回忆== 回忆到此处戛然而止,萧蔻摩挲着济源赠与她的木匣子,终是将它打开了。 里面竟是一个毫无起眼的香囊。 她将其拿在手中掂了点,怎么看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香囊。 看来看去始终不得其法,萧蔻试着将香囊的袋子解开,这才看到里头的字条有张小巧的字条,长出了一口气。 * 又过了几日,南王府送嫁的队伍返回了金陵。一路从京城至通州渡口乘船,动静不算小。 此后,留下的便只有太子妃了。 自大婚以来太子妃一直深居简出,看起来很是沉得住气的样子。 暗地里,京中权贵私下嚼舌头,只道弱女子势单力薄,皇宫却吃人不吐骨头。如此一来,不少人便想暗自等着看好戏。 东宫。 今日万里无云,阳光顺着窗扉照进寝室里。长居于室内,一明一暗间,人难免有几分懒怠。 云萱差侍女将窗门全部打开,又叫来内务总管,将宫里繁杂的庶务安排下去,如此便花了一个时辰。 待人都退下去,她好不容易才得了空,能站起身活动几步。 脑中思索着昨日看到一半的南地风物游记,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绕过蝶戏牡丹织锦屏风。 不经意间抬眼,云萱微愣,心中竟浮起几分躁意。 空气沉寂了片刻,她面色已如常。 “殿下万安。” 而后若无其事的绕过软塌边横着的大长腿,走到另一侧窗边坐下。 思绪被打断,她不禁又转而想,传闻中日理万机的太子爷,怎的如此闲? 这新婚已过数日,按理来说联姻的夫妻装装样子便是了,若非必要合该绕着对方走。 怎么如今,还是到哪儿都能见着他?这休沐是否太频繁了些。 云萱抿了抿唇,忍住朝萧屹翻白的冲动,在窗边捧着一本书看,也不搭理他。 但显然,有人不愿意成全她的清静。 “太子妃果然聪慧,宫中自有了太子妃,一应庶务皆井井有条。孤心甚慰。” 不用看也知道,萧屹的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她。 指不定又有什么坏注意呢,这段时日,云萱可没少被他套路。 温和的面皮,满腹坏水,她恨恨的想。 堂堂太子,就算是闲得没话找话,云萱也不敢不应。 “殿下过奖。” 她稍看他一眼便挪开视线,着实是敷衍得很。 甚至没有一丝装装样子的微笑。 山不就我,我便去就山。本着这样的精神,太子离开了舒适的软塌,追着云萱所在的窗边去了。 他也没碰到她,就干干站着,好似在看风景。 身前添了一堵墙,空气稀薄了不少。云萱默默叹了一口气,好脾气放下书,抬头看他。 “殿下寻臣妾有事?” 她身量较寻常女子要高些,但比起男子,特别是萧屹此类,却显得十分较小。 此刻云萱坐着,他能将她的发旋尽收眼底。 乌发云鬓间,随意的插了两支轻便的步摇。睫毛浓密纤长,似两把团扇开阖着。这嫩得能掐出水的样子,若不是梳着妇人的发髻,旁人见了怕不会以为是哪家不经人事的闺中小姐呢。 萧屹眯了眯眼,说不清道不明的浮躁中,脑中突然恶趣丛生。 “殿下?”见他杵着不动实在碍事儿,云萱又唤了一声。 太子这是什么眼神?神神叨叨的,心里打的定不是好主意! “怎么?无事不能寻孤的太子妃?”萧屹微笑反问,神色一派温润如玉。 孤的太子妃,他每次用这样的语气讲话,都让云萱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圈套。 仿佛她是他的猎物似的。 但她只能忽略。 起码现在,他这话明面上寻不出错处。以后......她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以后吧…… 面对他的刻意戏谑,她一贯是闷声不说话,全当耳旁风处理。遂又埋头翻自己的书,也不理他了。 按照往日情形,他很快便会索然无味的离去。今日,却实在得寸进尺。 云萱只觉下颌骤然受力,将将抬眼,红唇被堵了个正着。她想挣扎,腰间却早被大掌禁锢了。 蜉蝣撼大树的挣扎间,她瞥见外头仍天色大亮。 “殿下,不可......在白日”,萧屹短暂的放开她,她便忙喘息着控诉了去。 他却笑得更深了,一双好看的深眸故意斜眼看她,声色低沉,“太子妃想到哪里去了,孤不过是想吻你。这也不许在白日?”话落伴随着一声轻笑,满是揶揄。
第99章 与往年相比,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些,自太子婚后,燕京城已经经历了几场鹅毛大雪。 虽说瑞雪兆丰年, 可若是这雪下个不停, 也隐隐透出些不安来。 眨眼间, 又至年关。 长乐宫。 朱红大门紧闭,巍峨宫殿堆叠, 窗扉不染纤尘。 寂静的回廊下, 梳着双丫髻的宫女,趁人不注意哈口气搓了搓手, 空气中一抹白雾升起又很快飘散。 近日长乐宫中气氛肃然。 上头主子鲜少露面, 身边伺候的大宫女面色也不好看, 宫人行事只得格外小心,唯恐打破了当下的寂静。 一墙之隔,殿内地龙烧得温暖, 里头的人穿得单薄。 因着连日的梦魇, 萧寇的气色肉眼可见的变差了。一双空灵如仙的眸子,总是透露着疲惫和惊惧, 眼睑一圈黑色暗影,瞧着让人十分心疼。 侍女整日忧心忡忡, 又碍于主子的三令五申不敢声张。 萧寇抬眼朝铜镜中看了看, 只一瞬便别开了视线。她知道自己这副样子不好看,未免惹人担忧, 自己已经闭门不出许多日了。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这几日东宫的侍从来得越发勤快, 应是皇兄察觉到了什么。 正想着, 侍女便在外头唤了一声:“公主,奴婢有要事禀告”。似乎格外急切。 “进来吧。” 侍女压着脚下的动静, 疾步进来,“公主,太子妃驾到,这会儿已到门口了。” 几息过去也未有回应,侍女小心翼翼的抬头去看,萧蔻这才朝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请太子妃进来。” 还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萧寇如是想。 她稍稍看了眼身上的衣物,还算整洁不必刻意更换,便起身往宫门口迎过去。 走到正殿处,两人便碰头了。 大婚后,云萱忙于宫中庶务,已经许久未见萧寇。平日里遣宫人过来问话,回复都说公主安好。 近日里总算闲下来几分,想着过来看看,侍女却又说主子沉迷于看书不肯出门。初时云萱便也作罢。但如此多问了几次,总是见不着,她才觉得不对劲。今日过来,无论如何都要见着人才肯放心。 现下见着了,她一看萧寇面色便心中一紧。先前果然是有事瞒着! “怎么回事?莫不是生病了?”云萱紧走了几步,越看面色越沉。 “公主气色如此差,为何不请太医?”太子妃相貌本就冷艳,这一严肃起来,竟有几分疾言厉色之相。 侍从闻声吓得腿一软,哗啦跪了一片,鸦雀无声。 萧寇无奈的笑了笑,忙拉着云萱的手,劝慰着:“皇嫂,我并未生病,只是没睡好罢了。” 听她这样一说,云萱又细看萧寇的脸,眼下一团青黑,确如失眠的症状一般。 她这才稍稍放松,抬手示意侍女都起来,紧接着又问:“这样多久了?” 萧寇原先犹豫着不肯讲,但云萱今日格外坚决。见实在糊弄不过去,萧蔻才老老实实的交代:“一个月。” “竟有一月之久!”这还了得。 环顾一周,她很快便有了决断:“不行,马上请太医过来诊脉,此事还得告诉你皇兄才行。” 萧寇一听急了,“不可!皇嫂,此事不必劳烦皇兄。”她瞒了这么久,不能前功尽弃,再说她也无法说实话,毕竟那些经历太过于骇人听俗了。 她无奈,只得放软了嗓子,抱着云萱的手臂晃了晃,“皇嫂,求你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这招果然有些用处,云萱的坚决松乏了几分,却也不接受糊弄。 * 姑嫂携手走进殿内,侍女奉上温热的茶水后无声退下,殿门随之关上。 “……便是如此。” 萧蔻将自己梦魇的事挑拣着说了,至于梦里的内容,她只含糊的说十分可怖,并未完完全全的说出来。 “即是梦魇,还得让太医诊脉开些安神汤。”云萱着人去宣太医过来,萧蔻倒也不置可否。 两炷香后,太医于书案边写下了药房,侍女随即领了下去开药。“臣观公主脉象,似有心竭之兆,长此以往易伤了根本。” “竟这般严重?”诊脉的结果,实则出乎了云萱的意料。 “公主似有心气郁结,心病还须心药医”。 太医抚着花白的胡须颔首,“无论如何,还请公主按时服药,切莫大意。” 待送走了太医,萧蔻已十分疲乏,面色又虚弱了几分。 医女煎好了汤药送来,云萱看着她喝完,又在床边守了一会儿,直到萧蔻呼吸变得均匀才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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