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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柒更是接近沈奕探他虚实，此时他正在练武场被洪大有“招待”。 陆柒撑在栏杆上看沈奕一次又一次被洪大有摔出去，身上的衣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过肩摔、背摔、横摔...真是只有想不到的，没有看不到的，不过他倒是咬牙撑住了。 洪大有拍拍厚实的手掌，尘土飞扬：“别看你们京城来的少爷们一个个武艺平常得紧，但骨头都还挺硬，不错，再来！” 沈奕侧头吐掉一口血沫，再次迎难而上。 陆柒看了片刻，单手撑杆轻松跃进练武场 “陆将军来了。”洪大有笑呵呵地跟她打招呼，沈奕早就看见她了，跟着点头示意。 “你们赤手空拳看久了没意思，不如比划比划兵器。”她手划过兰锜上的一排排刀枪棍棒，“洪兄用斧，沈兄不如试试...方天画戟？”如狼的眼眸望向沈奕。 沈奕擦擦摔破的嘴角。还不等他接话，洪大有便道：“还是棍吧，俺看他这身板估计拎不动那方天画戟，再说了，俺下手容易没轻重，真伤了他就不好了。” 陆柒挑挑眉：“沈兄真的不试试？”拿起画戟在手中舞了个花。 “你还是不要为难我了。”沈奕苦笑着摇摇头，双手抱拳求饶。 “哈哈哈，你当人人都个你似的。”洪大有扔给沈奕一根木棍，结果后者还没接住，有些窘迫地弯腰去捡。 洪大有给了陆柒一个“你看吧”的眼神。 陆柒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最终，这场比试情理之中地以沈奕被打趴在地告终。 洪大有拿棍杵了杵他：“不错不错，挺禁打。俺还有事，改天再练啊！”拍拍手大摇大摆地走了。 陆柒蹲在沈奕旁边，两手抱胸：“你们两个倒是兄弟，被打趴了也不求饶。” 沈奕吐出一口沙子，天知道他多久没被人打过了，最难的是要生生忍住折断对方四肢的冲动，这比杀人可累多了。 陆柒扶他起来，半途中故意手一松。沈奕心道：还来？！没办法只得假装没反应过来，又摔了个狗啃泥。 “哎呀，沈兄，真是对不住，手松了！”陆柒的口气可一点对不住的意思也没有。 沈奕默默道，才怪！表面却装作没事的样子，说道：“没事。” 这次他扶着旁边的栏杆慢慢蹭起来，一抬眼，陆柒在旁边抿着嘴努力忍笑，难得一见的模样勾起了沈奕的唇角，如果能一直逗她就好了。可惜，他做不到。 “小心陶平。”沈奕低头掸土，跟陆柒耳语。 陆柒半疑惑半警惕地瞅了他一眼，靠在栏杆上：“怎么说？” 沈奕半转个身，瞄了一圈周围，凑近陆柒：“咱们入城后，我发现他和薛总兵的书信来往变多了。” 陆柒托腮侧头对他一笑，好似沈奕说了什么笑话，但眼里半分温度也无：“知道了。” 那笑颜如昙花乍现，短暂但足够令人难忘，沈奕有些怔然，这个笑容穿透肌肤融进他的血液，刻在他的心底，那一刻，他觉得肋骨有点疼。 他看得太久，陆柒发现俩人的距离有些太近了，想起上次他的眼神，有些尴尬地后退了半步：“那个...” 沈奕竟然突然伸手，陆柒挡了一下：“你做什么？” “你头发乱了。”与他不近人情的外表截然不同的温柔语调，明确地告诉陆柒，她没会错意。 可是，没什么？陆柒眼里升起疑惑。 为什么是她？ 沈奕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 * “他在研究弓弩？”陶平听亲信来报。 亲信单膝跪在下首：“是的，萧巡使最近一直和陶大人走得很近，俩人讨论得很是热烈。” “哼，不知所谓。陶安跟着他瞎胡闹什么，没事研究什么弓弩，将军务大事当成儿戏！”陶平很是不以为然。他的弟弟陶安在军营主要负责研制开发、维护武器这一类的事。 “据说，他们要研制出一种专门对付铁浮屠的弓弩。” “铁浮屠若是那么容易被打败，咱们还用得着辛苦这么多年。他这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懂个屁，异想天开，自不量力！” 想了想还是不解气，陶平继续骂道，“小白脸一个，什么本身都没有光会装样子。现在是看他家娘们厉害了，他坐不住了开始瞎搞事情，怕被盖过了风头！” 陶平越想越气，柳氏快生了，他现在是事事小心，不敢违抗半分，都是陆柒闹得。这夫妻两个就没一个好东西！ 他的亲信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主帅，总兵的密函到了。” “拿来。” * 陶安看着眼前无不细致的兵器图，还分了零部件的细节图以及各种大、小机关的设计原理图，精妙绝伦，详略得当，大大小小数十张，无一不显示是画图人的心血。 “天啊，你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这个弓弩若是能研制出来，一定是铁浮屠的克星！” 陶安赞叹不已，拿着图纸的手都在发抖。 萧宸予反而很冷静：“你先别高兴得太早，这机关的零部件咱们还得再讨论讨论，有些地方我也吃不准，还有你还要看看其他地方有什么需要完善的。” “嗯嗯。”陶安把图纸铺开在案桌上，萧宸予凑上来，给他指着一处一处仔细讲解。
第131章 生产 这日轮到陆柒当值, 其他人出营巡查，刚听完各方汇报没多久，就有士兵来报洪大小姐求见。 洪秀儿是个知道分寸的姑娘, 她能找来军营必然是遇见了十分要紧的事，陆柒忙道：“快带她进来。” “陆姐姐，不好了, 陶夫人难产了，怎么办啊！”洪秀儿嘹亮的大嗓门响彻军营。 自打入了股, 她就跟陆柒越来越亲，人跟阵风似地跑来，还把闻讯而来的陶安撞了一个跟头。 “对不起, 我没瞅见。”洪秀儿随口道歉。 陆柒出来迎她：“你别着急，怎么回事？” “俺娘带俺去看望陶夫人, 结果她突然肚子疼要生, 然后、然后流了好多血，产婆说难产还问留子留母, 俺娘让我来找陶将军，可他不在，俺就赶紧来找你了。”洪秀儿头一次见妇人生产, 吓得不轻。 陆柒当即派人快马去报陶将军：“走, 咱们先去陶府。” 洪秀儿心一下子就定了，大声“哎”了一嗓子跟在后面。吓得在外面不停张望的陶安一跳, 这姑娘嗓门真大。 不过他来不及细想：“我嫂嫂怎么了？” “你谁啊？”洪秀儿并没有见过陶安。 “陶平是我哥。” “现在不是说其他事的时候，咱们先回陶府再说。” “好！”陶安、洪秀儿异口同声。 陆柒看洪秀儿是马车来的, 便道：“马车慢, 你跟我骑芝麻走。陶安你去迎迎你哥。” 陶安转身上马就走。 陆柒利落地翻身上马，轻松一提洪秀儿的后衣领。待洪秀儿再回神就已经坐到了陆柒背后。 “抱紧我！” 下一瞬, 一股极大的力量冲来，洪秀儿身子往后一仰，赶紧抱紧了陆柒的腰。 两人一马闪电般地冲了出去。 “好~快～啊啊啊啊”洪秀儿的声音在空中久久不散。 *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们就赶到了陶府。 洪秀儿一口气还未喘完就眼前一花，不知道怎么被陆柒提溜了下来。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陆柒，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要不是时机不对，她一定缠着陆柒教她两手。 “怎么多人？”陆柒往里走觉得不对劲。 洪秀儿赶紧在前带路，抬头看见正房门前站了一个打扮很奇特的老头硬要往里闯，她娘也在外面拦着。 洪秀儿急了，双手一撸袖子：“哪里来的老杂毛，跑这儿来放肆了，让姑奶奶好好教训教训你。” 那老头脖颈子一把被洪秀儿薅住，跟个乌龟似的一缩头，转过脸来，倒是童颜鹤发，面色红润：“你、你又是谁，快放开我，救人要紧！” 洪秀儿一愣，这难不成是好人？ 陆柒走上前看着这个穿着僧不僧、道不道的古怪老头，示意洪秀儿先放了手：“你是谁？” 那老头一见陆柒，顿时睁大了眼睛震惊不已：“你、你、你...” “你什么你，这是萧巡使的夫人，也是我们九门口城大营里的将军，你这老杂毛客气点。”洪秀儿看着老头奇奇怪怪的，衣服邋遢，虽然长得还行，但八成是个骗子。 洪夫人过来解释，原来是婴儿脚先出来了，柳氏难产血流不止，这会儿没了力气，产婆说只能保一个。洪夫人做不了主，又请了郎中，可这里郎中只会开催产的方子，对难产一点办法也没用。 她们急得不行，突然一位路过的老头听见下人讨论，自告奋勇说能治。请了进来，他却要进产房。赶来看望柳氏的几位夫人怎么能同意，都说他是个老流氓。 那老头急了：“胡说八道，老夫行医多年怎么到你们嘴里就如此不耻。这妇人生产可是一道鬼门关，若你们所言不虚，产妇已然凶险之极，必须施针止血、助产。你们拦着不让老夫进去，光在外面治着能治出个屌来！” 这人说话也有意思，雅不雅，俗不俗的，也不怪几位夫人拦他。 只是站在外面，陆柒都能闻到血腥味，可见柳氏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在这里拖延，与大人孩子都没半点益处。 “老先生，你有几分把握？”陆柒问。 那老头伸出五指。 “五分？！”洪秀儿眼睛瞪得老大，“那不就才一半，你蒙谁呢！” “生死有命，可不就是五五开嘛，看你敢不敢搏一搏了。”那老头双手插进袖口里，一副理所当然。 洪夫人凑到陆柒耳边：“我看着他不太靠谱，而且毕竟是个男人，去了产房这、这、总归不太好，传出去了不太好。” 陆柒反驳：“这个时候命更重要，再说了，他都这么大岁数了还避什么嫌，大不了我们都跟着进去。” “你当买菜呢，那么多人！最多一个人，人多了，老夫还不管了呢。”那老头架子倒是不小。 其他几位夫人也没了主意，屋里产婆又仓促大叫“不好了不好了，血崩了。”跑了出来，她拿着一团湿哒哒的红布，上面的血直往下流。浓厚的血腥气令人作呕。 老头面色一沉：“你们赶紧做决定，再耗着，让我进去我也不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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