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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我跟你进去！”陆柒下定决心。 “萧夫人！”、“陆姐姐！” “不必多说，出了事我担着，老先生，请！”陆柒不再磨叽带着老大夫就进了内室。 “你这个女娃娃有意思。” 一掀开内室帘子，血腥味更是刺鼻，柳氏的嬷嬷一看后面跟着个老头吓得差点扔了手里的盆。 “这是大夫，现在事态紧急，嬷嬷别碍事。”陆柒冷冷一眼就让嬷嬷住了嘴。 俩人再一看柳氏，已是出气多进气少，整个人跟水里捞出来似的。 那老头一搭脉立刻面目严峻，阴沉着脸从衣服里掏出个布兜，打开一排排粗细有异的金针：“快去熬一碗参汤，我先施针。谁给她开了那么多催产药，人都虚了！” 陆柒一点头，嬷嬷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陆柒回头看见老头一边施针一边偷眼觑她：“你看我干什么，快点救人啊。” “你这急脾气真不知道像了谁！”老头没好气地嘟囔一句，下针的手可是又快又稳。 果然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看这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利落劲儿，陆柒的心立马放下来一大半。 也有空看其他的，柳氏高高隆起的肚子一动一动的，那里孕育着一条生命，在这满屋血腥中，残忍得庄严。她合上染血的双手，默默祈祷。 众人在外焦急等待，嬷嬷进去又出来，里面却什么动静也没有，越等越心慌。 姚夫人道：“不会是不好了吧，我就说那老头不靠谱，你们就是不听。到时候陶大人要是来了闹起来，可跟我没关系。” 赵夫人和姚夫人关系不错，也赶紧撇清关系：“哎呀，萧夫人不是说了，出了事她担着，咱们也都劝了啊。” 洪秀儿可听不得这话，一叉腰：“得了吧，刚才你们明明缩在一边不吭声，这会儿说这话有什么意思？！是不是若有一个不好就要全推给陆姐姐！” “洪大小姐也该学学规矩了，怎么跟长辈说话呢！”姚夫人由上到下轻蔑睇了洪秀儿一圈，唇角微撇，语气不屑。 “俺跟长辈自然有规矩，对缩头王八，嘿，还真没有！” “秀儿！”洪夫人怕她吃亏，出面喝止。 姚夫人柳眉横立：“你胆敢辱骂朝廷命妇？” 洪大有不过一个驻军守备，又不是军户，她家可是知县老爷，不过是因为在边关才给她几分薄面，若真要较真，洪家根本不是姚家的对手。 眼瞅着洪秀儿就要吃亏。 “我哥回来了！”陶安叫道。 陶平终于赶了回来，后面还跟着萧宸予。 陶平气喘吁吁，满头的汗跟个疯牛一般就往屋里冲。 洪夫人赶紧拦住：“将军，您不能进去产房啊！” 陶平急得团团转：“我娘子如何了？” 洪夫人面有难色，嗫嚅道：“这...” 陶平再看其他人，众人或低头或侧头，除了洪秀儿无一人敢与其对视。 “陶将军，陶夫人情况不太好，陆姐姐已经带大夫…” 不等洪秀儿说话，陶平就打断了她：“什么叫情况不太好？！我要进去，别拦着我。” 说完就把洪秀儿推到了一旁。 “秀儿！”洪夫人看着洪秀儿一脚踩空。 萧宸予站在前面，后撤的同时把侧后方的陶安往前一推。 后者没多想地伸手接住了摔下来的洪秀儿，俩人坐到在地。少女的馨香，还有柔软的娇躯，让陶安瞬间红透了俊脸。 “谢、谢谢。”洪秀儿健康红润的脸蛋透着水光。 陶安有点呆住了：“不不不不、不谢！” 洪夫人过来拉开了洪秀儿，她偷偷瞧了陶安几眼。 萧宸予摇摇头，迈步追上了前面的陶平。越来越重的血腥味，和屋里女子痛苦的呻.吟声，让他心生不安，果然看见陶平在房门口暴躁地大吼大叫。 “开门！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柳氏的嬷嬷死命拦着：“老爷，夫人难产了，萧夫人带的大夫正在里面施针，说必须要安静。您别叫了，再惊了夫人就更不好了。” “什么大夫，她打哪儿找来的大夫，可靠吗，若有万一可怎么行？！”陶平说着又要推开嬷嬷。 萧宸予拉住他：“陶将军不可莽撞，还是要以夫人的身体为先。” 陶平跟他推搡起来：“那是我娘子，不是你的，你当然不急！” “哥，萧巡使是好意，你别犯糊涂。”陶安赶紧过来拉架。 “吵什么吵！” 门开了，陆柒走了出来，又快速把门带上，一脸不耐地看着他们三个。 “陆…” 陶平话未说话，萧宸予就抢先一步挡在陆柒前面，侧头问她：“娘子，陶夫人如何了？” 陆柒歪着身子让过萧宸予看陶平：“她这会儿正在拼命给你生孩子，你只知道在这里大吵大闹，替她想过半点没有？！孩子胎位不正，产婆和大夫帮她。让你进去了又能如何，帮她生？” 一席话问得陶平哑口无言。 “娘子，你手怎么了？” 随着萧宸予的问话，他们注意到陆柒双手满是鲜血。 “不是我的，是陶夫人的，刚才她大出血，多亏了大夫才止住。” 陶平眼神有些呆滞地看着那血，忽然对内大喊道：“娘子，你要挺住，我就在外面陪着你，大不了咱不生了，你必须给我活着！”说到后面，八尺的汉子都带上了鼻音。 屋内的声音仿佛在回应他一般，喊得更大也更有力了。陶安用力拍拍他哥的肩膀，扶着他到一旁坐下。 萧宸予的视线从陶平身上移到陆柒的双手，最后停在了她的肚子，越看眉头越拧在一起。 陆柒有些纳闷，正要问，里面传来女子一声尖锐的叫声，紧接着是孩子嘹亮的啼哭声，产婆高呼。 “生了，生了，夫人生了！” 陶平冲到门前，可等了一会儿门才开。 产婆掀开襁褓的衣角，露出个皱巴巴的小脸：“恭喜将军，是位小公子！” “夫人怎么样了？”陶平只扫了一眼，忙向内张望。 陆柒不由看了他一眼。 “她很好，就是是失血加上体力耗损过多，这会儿歇了，你不要吵她。” 一个打扮不伦不类的老头从房间里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陶平眼睛都直了：“你、你、你一直在我夫人产房里？” “废话，不然怎么救人！”老头白了他一眼，好像他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 “你一个男的怎么能...？！这、这、算什么！” 陶平说着就摩拳擦掌，老头眼疾脚快地蹿到了陆柒身后。 “好看女娃娃，你可要护着老夫啊！” 萧宸予：…… 陆柒道：“陶将军，当时若不是老先生出手，恐怕你现在哭都没地儿哭去。” 老嬷嬷也上来劝：“是啊，老爷，当时夫人就快没气了，多亏了这位老大夫，夫人才提上来一口气。” “可、那也不能…”陶平一副要憋死的样子。 “陶大人，何必如此迂腐。此事的确非常礼所为，但非常时行非常事，屋里有内子、产婆，有什么可担心？再说了这位老先生年近古稀不说，医者父母心，在他们眼中又岂会有男女之分？”萧宸予侃侃而谈，一番开解把陶平的火气压下了一大半。 陆柒可没萧宸予这么好说话，她轻蔑地看了陶平一眼：“本以为你有些不同，看来我还是高看你了。若没有他，你今天回来就是一尸两命，我看你还有没有心思纠结这些有的没的！” 陶平“啪”抽了自己一个嘴巴：“你们说得对，是我糊涂了。老先生，受我一拜！” 说着半跪下行了一礼，陶安也跟着一起。 那老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起来吧起来吧，一点小事儿，犯不上。” 萧宸予又道；“不过未免节外生枝，此事还是不宜对外张扬。娘子，几位夫人那边还请你出面周旋一二啦。” 陆柒掏掏耳朵，甩甩手：“小事儿。” 这个时候大家才有时间看孩子，老头又开了一张保养的方子，说等柳氏醒了再喝就行。 陆柒嘱咐完了几位夫人，大家也不多待就走了。 萧宸予发现那个奇怪的老头一直跟着他们，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陆柒。他停下脚步：“老先生一直跟着我们，还有何事赐教？” 老头背着双手，瞅了瞅他，眼睛又转回到陆柒身上。 “我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萧宸予一愣，身旁的陆柒晃了两下，揪住他的衣角，嘴角沁出一口血。 “我能撑到死！”陆柒倒下的同时，嘴还逞能。 “小柒！”萧宸予接住软软倒下的陆柒，对那老头吼，“到底怎么回事？！” 老头上前一搭脉：“先回家吧，有我在呢，别慌。” 萧宸予抱起陆柒跳上马车：“子墨，回府！” “这个倔脾气也不知道像了谁！”老头费力地跟在后面爬上了马车。
第132章 我看看 回了萧府, 老头给陆柒把过脉后起身刷刷几笔就写好了方子，让萧宸予赶紧派人去抓药，紧接着掏出布兜要施针。 萧宸予一拦, 冷目横对：“且慢，内子究竟怎么回事？”这老头浑身透着一股子古怪。 “起开，我先帮她调匀内息, 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老头对萧宸予很不客气。 萧宸予挑挑眉，没说话。 “耽误一分, 她就重上一分。” 萧宸予只得让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老头。 老头轻轻捻动针尾停留在陆柒的人中，提拽三次后, 他轻呼一口气：“好了。” 萧宸予倒是看不出来他做了什么手脚。 老头将针插回布袋，头也不抬地对萧宸予道：“我姓贾, 叫我贾老头就行, 你娘子是逞能。那个时候陶夫人能保住命就算不错了，她根本没有力气生孩子。” “那是…” 贾老头摇晃脑袋, 白色的山羊胡左右摇晃。当时陶夫人声若游丝、却坚持求他们保孩子，还说实在不行就把肚子剖开取子，这简直是胡来！ “你重要还是孩子重要, 你犯什么糊涂！你以后还能生, 你死了生个屁！”陆柒被气得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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