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师弟说这话就太见外了,逍遥门与我派渊源甚远,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就不要多礼。”他双目如星,炯炯闪烁。 你我两派渊源甚远,难道…… 祁川潇洒的笑笑,转过身,对着我和琳珊,“我来引见,这是我两位师妹,施琳珊,释然,”他又指指白衫男子,“这位是南宗剑派首座大弟子,贺惊桐,贺师兄。” 施琳珊盈盈施礼,而我却像被雷击中,一动也不能动。南宗剑派,居然上来就遇到一个南宗弟子! 我心情复杂,他的年纪只比祁川大个几岁,十年前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仇人绝不会是他,但却有可能是他的至亲之人。我的嘴唇不自觉的轻颤。曾经做梦都想着手刃仇人,而现在贺惊桐的出现,似乎把这件事从梦境中拉入了现实。 他身着白衫,一尘不染,看起来就像从画卷中走出的人。眉目清秀,与祁川出格的不羁潇洒不同,儒雅高贵的感觉。祁川是阳光,温暖灿烂,他是月夜,清凉宁静。 他还礼,视线从琳珊转到我。看到我凝神逼视的眼神,那张成熟的脸庞突然显现一丝不解与戒备,直到瞥到我脑侧的发簪,突然恍然大悟一般,温和的笑起来。 我心中一跳,我的眼神太过于直接和无礼了。那样深刻审视好像要洞穿一切的目光, “原来这位就是‘那位姑娘’啊!”贺惊桐含笑望着祁川。 祁川的脸涨得通红,他拉过贺惊桐,“师兄,我们边走边说吧!” 我看着他们走在前面的背影,和琳珊天真的疑问,“他们说什么呢,什么这位姑娘,那位姑娘的?” 贺惊桐随我们来到客栈,恐怕今天不止饭钱要让他做东了…… 月光皎洁如丝,洒落在客栈后院台阶上,夜寂静,飘荡着瑟瑟寒意。 “想不到燕堤城一别,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祁川端起酒杯。 “是啊,当日我们还打了一架,今日却在把酒言欢!”贺惊桐一饮而尽。 “两位师兄,夜深了,还不睡觉!”施琳珊从过廊转身走出,蹦蹦跳跳来到他们面前,“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难道两位师兄是不打不相识吗?” “哈哈哈!”贺惊桐清脆的笑声,“不错,当日我和祈师弟为了一支白玉钗大打出手,不过到底那钗到底还是让祈师弟你给拿去了!” 祁川微露醉意,闭眼大笑,“师兄说笑了,要不是师兄想让,师弟这条腿早就已经废了!” “喂喂喂,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施琳珊娇俏可爱的叉着腰,跺着脚。 “是这样,”贺惊桐放下酒杯,“那日在燕堤城,我和祁川师弟同时看中一根白玉钗,可惜只有一根,谁都不想相让。气急之下,大打出手,最后……我输的心服口服。” “哦,这么说,是祁川师兄武功更厉害一些,不过气急之下先出手的人,也一定是祁川师兄吧!”琳珊伶俐的说,坐在他们身边。 “不错,小师妹真不愧了解我!不过不是我手上的功夫更胜一筹,而是赖皮的功夫更胜一筹。”祁川潇洒的站起身,脚步却已经不稳,向后甩甩额前的长发。 “那不是赖皮,是执着,”贺惊桐见琳珊一脸疑问,和缓的解释道,“当日我如果硬抢那白玉钗,也不至于不能得手。祁师弟他比试起来虽占下风,但紧紧护着那钗,居然不顾我攻击他下盘。我不禁有些好奇,到底是何许人物,让祈师弟珍惜更甚于自己的生命……不过今日总算见到了。” 他说到最后,施琳珊的脸色已经完全苍白。胸口不住起伏着,眼中像蒙上一层雾。她抬起眼,质问的看着祁川,那眼中流出的不只是惊讶,还有恼怒 祁川却已浮现醉意,眼前似乎一片朦胧。他喃喃自语,嘴唇一张一合,却听不到声音,脸上的表奇怪像是在嘲笑自己。仿佛千般苦却无处可诉说,只能埋在自己的心里,腐烂生根。他重重的叹息,一如他灿烂如烟花般的笑容,钻进人的心里去,笑容温暖,叹息却令人神伤。像个解不开心结的小孩,他无助的坐倒在台阶上,漆黑的长发随风飘零。 我站在过廊边,看着他的醉态,眼前闪过那个对我诉说自己身世的祁川,那么脆弱,那样不堪一击,却又那么乐观,那么坚强…… 有些难过,我轻轻触摸头上的白玉钗,想到当时他与贺惊桐较量的模样,嘴角不禁浮现一抹笑意,心中最深处的那根弦,在动摇…… 我抿抿唇,转过要离开。 “小月,别走。”祁川突然开口。 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这样被发现了,可不太光彩。我转过身,垂着头轻轻蹙眉,却听到又是一句,只是高呼的声音变成了呢喃细语,“小月,不要离开我。不叫我的名字也好,不对我笑也好……不要离开我。” 我呼出一口气,看着他熏醉的模样,莞尔。 今天还有事情要做,明天我会对你笑,也不再闹别扭,如果可以,我能够再度开口,我一定要大声叫你的名字。 我目送着祁川被贺惊桐扶起,送回房;看着施琳珊满脸委屈与惊怒,低声却清楚的吐字:“她是哑巴,怎么叫你名字!”还有面对她这句话,锁紧眉头,若有所思的贺惊桐……我无暇思考,丝毫没有在意施琳珊这句伤我自尊的话,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了,眼中只有祁川熏醉的哀伤。 我躲开他们,轻轻转身,“移步换影”,一闪身,从后墙轻轻一跃,纵身跳出了客栈。 街上没有半个人影,所有的店铺都应经打烊。借着夜色,循着记忆,我快步前行。 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一个人走夜路。我不畏惧真刀真枪的较量,不会对敌人的挑衅退缩,可一个人走夜路,心里居然七上八下的打起鼓来。我知道此时的我,寻常的人都不是我的敌手,可夜空中时而飞过的乌鸦,叫声和翅膀飞扑声,都让我像受惊的鸟,心突突乱跳。 风吹过,脖颈后的一阵寒意。这样阴冷的气氛,倒是让我把刚刚祁川的忧伤暂时压在心底。 我疾行奔走,房屋渐渐减少,这边越走越荒凉。我站在一个房院的门前,仔细打量,又四下询望,没有人跟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这里。我的家,曾经居住的地方。到这里后,祁川问过我,还记不记得故居在何处。我随便敷衍他,不记得了。当时对他还心存芥蒂,而且即使还像之前在山上那样亲密,我此时也不会告诉他。这里的回忆只存留于我们一家人,我想一个人来,静静的品尝,而且,说不定还能找到些线索。 我谨慎的观察了下四周,一跃身,翻进院子里。 夜一黑,夜空的烟云时而遮盖那半弯月牙。黑暗中,我却看得清清楚楚…… “小凝,再不把剑谱背下来我就打你了。”哥哥虚张声势的吓唬我,他刚刚十岁出头,可能是练武的关系,身材要比同龄人高出许多,眉宇间隐隐透出爹爹的影子,俊朗潇洒初露端倪。可此时却把那张眉清目秀的脸拧成一团,凶神恶煞的,想要吃人一样。 不过我才不怕,吐着舌头,做个鬼脸,大声叫,“爹,娘,哥哥欺负人!” “哥,小凝不喜欢武功,就不要勉强她嘛!”姐姐一把搂过我,跟哥贫嘴是她的拿手好戏,连爹爹娘亲都拿他们无可奈何。 哥两手叉腰,咬牙切齿的抢白道:“谁说小凝不喜欢,她年纪还小,不懂剑术的奥妙,现在就下定论太早了吧!况且身为薛家人,不会剑法怎么行?” “是啊,你也说了,小凝年纪还小,你要她背这些做什么?你当年还不是被爹爹罚跪祖先三天三夜,才痛下决心背剑谱的!” “小霜,你找打!妹妹面前给我点面子好不好!”哥哥鼓起嘴巴,变成可爱的煞神。 “天沉,小霜!你们就不能有片刻安静吗?”娘亲从卧房走出来。 “娘!”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喊道。 哥哥急忙迎上前,扶着娘亲,他机灵的看看我们的眼色,突然撒娇似的抱着娘亲,嗲声嗲气的,“娘!他们欺负人!” “大没大样!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娘亲点点哥哥的鼻子,“在一起就吵,等以后小霜嫁人了,看你跟谁吵!” “那好办,不还有小凝呢吗!”哥哥有露出标志性的坏坏笑容,“再说,小霜这么凶,谁敢娶她!” “薛天沉!”姐姐大叫,顺手撩起一把剑,追着他打。 娘亲没有拦他们,任他们在院子里大打出手,不过我们都称之为切磋。娘亲搂着我,看着他们拆招,时而还在旁边指点一二…… 东边两间房是我们兄妹三人的,西边相对的大厢房,是爹娘的卧房。我站在院子里,环视四周,竟然不知应该先进哪间房。 斯人已逝,不惹半点尘埃。我轻轻推手,爹娘的房门应声而开,伴随着吱呀声灰尘迎面而来。我忍不住嗓中的呛闷,退开一步,却听到门侧有人的呼吸声因飘落的灰尘而加重! 我心中一惊,向后跃身。只见一只剑映着白光,直逼我胸口! 第8章 吃醋 我抽剑一挥,隔开那道白光。 谁知右臂一沉,那人的剑似有千斤重,我运气挡格的力量反弹回来,只震得手臂胸口一阵发麻。 我心下一沉,立刻明了,我不是这个人的对手,招数在其次,他的内力太深厚。而我,睡觉休息时是呼吸吐纳最为自然之时,修炼内功的最佳时机,我却总是做恶梦,睡梦中被惊醒,这几年的内力进展甚微。 我一招“花间照影”,看似进攻,实则以进为退。趁他后退半步,我转身脚底使上十分力,“移步换影”。 那人却不罢休,人未到,剑先至。我只觉左肩掠过一阵剑气,前进的道门全部封死。那人竟然这样紧逼,不让我再退半步。 我不敢大意,不敢再用剑去格挡,只能侧身左避右闪。 月光下,那人身披深色斗篷,长长的斗篷衬得他异常高大。帽身遮住半个额头,几缕波浪一样的长发从两侧翻滚出。他稍一抬头,我不觉打个冷战,阵阵寒意涌上来。 他脸上戴着银色面具,面具从眉骨处直逼上唇,鼻眼都被笼罩其中,只暴露出坚毅的嘴巴和极富棱角的下巴。可那面具像是贴在,不,是长在他的脸上一样,与皮肤紧紧地切合,不留有一丝缝隙。乍一看,就像是脸上刷了银漆,鼻孔处没有丝毫空隙,仿佛他根本不需要呼吸,而眼睛,只留有稍微突出的椭圆图案,可里面依旧是银白色一片,看不到这个人的瞳孔,空洞的银色“眼眸”没有丝毫情感,不知他的目光所在,更不知他是否能够看到外界! 他整张脸因为那银色面具发出阴森森的光,我打个冷战。他根本不像个人,到像是地府出来索命的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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