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蠕动着想解释,又痛苦得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唯有像只被抛弃后的无助小狗湿漉漉的看着她。 “玉娘,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也不知道她肚子怎么有了孩子,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孩子,我马上让她打掉好不好。对,让她把孩子打掉,我们就能回到从前了。” 没错,只要这个孩子消失了,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到原点,玉娘肯定不会离开自己了。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要打掉孩子,直接刺激到了被甩在地上的林语昙,她像是完全不可置信的微微瞪大了眸子,“澈郎,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有自知之明比不上姐姐,但我肚子里头的孩子是你的,你总不能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认吧。” “如果你不想见我,我可以带着孩子走,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但孩子是无辜的,他可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啊!” “你闭嘴,我和你根本没有任何关系!要不是我被陷害了,我根本不会碰你。”此刻的闻澈像是陷入了某种魔怔之中,竟是直接抽出挂在墙上的利剑,剑锋曳地划出一条触目惊心的长痕。 “玉娘,只要她消失了,我们是不是就能回到以前了。”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心软,那么现在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 是他的错,所以现在的他理所当然的要纠正这个错误才行。 被吓了一跳的宋时宜捂着胸口,撇了撇嘴,“三弟现在倒是深情了,不过要我说,昙娘都怀了你的孩子,还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哪里不比家里的这位要好。” “如果我是你,定然是要休了家里这位,给昙娘………”宋时宜的尖酸刻薄还没说完,一把锋利的长剑从她肩边穿过,削落了她鬓边垂下的发丝。 这个变故来得始料未及,也让周围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并呈现出死一般的寂静。 被吓得跌坐在地上的宋时宜恐惧地捂住被削掉的头发,失声尖叫起来,“啊!你疯了不成!我可是你的二嫂!” “你们还不快点拦住他!” 双眼赤红的闻澈置若罔闻地提着剑,朝不断连连后退的昙娘走去,嘴里重复着相同的一句话,“没错,只要杀了她,一切都能回归原点了。” 玉娘不会见到他如此不堪又丑陋的一面,更不会对他失望。 “澈郎,你在做什么!我肚里怀的可是你的孩子啊!”昙娘对上男人冰冷得带着恨意的眼睛,吓得尖叫连连地往后退。 此刻林语昙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疯子,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非得选择他做自己孩子的父亲,她分明还有其它更好的选择。 就连闻夫人也被他的模样给骇到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还不快点拦下三爷!” 丫鬟婆子们缩手缩脚得面面相觑,谁都不敢上前,生怕三爷的剑下一秒对准的就是自己。 这一刻,整个正厅都好像按住了暂停,唯有闻澈陷入魔怔的模样映入眼帘。 握着断发的宋时宜吓得双腿发软,尖叫连连,“疯了疯了,你们还不快点把他拦下!” 在她的印象里,三弟向来都是一个斯文儒雅的人,何时见过他双目赤红,头发凌乱得像个疯子一样的模样,心里对姜玉禾的厌恶更上一层楼。 都怪这个扫把星! 姜玉禾也没有想到闻澈在受了刺激后会直接发疯,她的心里又隐约有一种报复的快感,甚至想着——— 让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吧。 但事实上,是她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拽过他的手腕,本就清冷的眉眼像是覆盖上一层寒霜,“闻澈,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被拦住的闻澈委屈地看向她,“玉娘。” 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道急促地脚步声,随后有一人推门而进,手起刀落将尚未反应过来的闻澈打晕过去。 踩着满室喧哗,惊恐目光进来的魏恒看着一地狼藉之色,还有被吓晕过去的女眷,沉着眉眼吩咐下去,“你们还不快点将闻大人带下去。” 同样被儿子吓得花容失色的闻夫人在来人进来后,强撑着挤出笑意,“魏大人,你怎么来了,没成想倒是让你瞧了笑话。” “我前面去户部找闻大人有事相商,结果得知他提前回府了。”指腹摩挲着手中板戒的魏恒随意地扫过垂首不敢看他,甚至恨不得把头埋进胸腔里的姜玉禾。 适才蹙眉问起,“闻大人先前是怎么了?” 他没有说是受了什么刺激,而是采用了较为委婉些的说法。 闻夫人只能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笑,“不过是些家事罢了,不过我们还有些家务事要处理,魏大人可否先到移步到松青堂,待唯安醒来后,我定然让他亲自给您道谢。” 魏恒也不反对的微微颔首,“既是夫人的家事,晚辈也不便打扰。” 他的话则让闻夫人松了一口气,又庆幸来的人同唯安交好,否则今日之事传出去,只怕唯安日后会升迁难望。 随着无关紧要的人离开后,神色并不好看的闻夫人当场拍板应下,“行了,此事我做主让她留下。” 目光落在昙娘身上时,又变得温柔起来,“好孩子你不要怕,我们闻家定然不会亏待了你去,更不允许某些人搬弄是非。” 唯安定然是读书时没有接触过其她女人,才会被姜玉禾给骗了去,如今他好不容易愿意碰别的女人,怎么想都是一件好事。 何况这位昙娘的身世不但比姜玉禾好,宫里头更有一位当妃子的姐姐,虽说依旧不是自己最理想的儿媳,但有了对比后,她只觉得这位昙娘当真是哪哪儿看都满意。 闻夫人又冷眼睨向闷不吭声的姜玉禾,只觉得原本压在胸腔里的那口郁气也跟着散了,“老三媳妇,难不成你还有意见不成。” 指甲掐进掌心,掐出团团青月牙的姜玉禾可悲又可笑地望着这场闹剧,她有意见吗,她自然有意见,她又怎么敢有意见。 今日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唯有她一个人得委曲求全,打碎牙齿往嘴里咽。 毕竟,谁让她的出身比所有人都低,还是个无依无靠,就连孩子都生不出的孤女。 走出温暖的屋内,骤然被寒风迎面吹来的姜玉禾才发现,天空中下起了至纯至净的簌雪,仿佛连这世间所有的污秽都要因此被净化掉了。 “少奶奶,现在可要回去?”取了一把油纸伞,将其打开遮雪的知薇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外面风雪大,得要撑伞才行。 姜玉禾抿了抿唇,并未做声地望向不远处,被积雪压得快要不堪重负的峥嵘青枝。 如今的她,同那摇摇欲断的青枝好像并无区别。 不,还是有区别的,因为她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被压垮,更不会认命。 走出正厅后,本应该去往青松堂的魏恒并未离开,甚至没有撑伞的站在一树红梅前。 碎雪落在他藏青色的常服上,缀在他如水墨丹青的眉眼间,也将他一身的清冷气质更显铮然凛厉。 在她即将越过自己走远时,男人适才出了声,“三少夫人请留步,我有话要和你说。” 知薇犹豫地看了一眼少奶奶,想说自己留下后,就听到少奶奶开了口,“你先下去吧。” 垂下头的知薇动了动唇,随后退到不近不远的距离。 随着她一走,梅树旁就仅剩下他们二人,也让姜玉禾泛起了满心的烦躁,而藏在躁意之下的,自是惶恐的不安。 “你这个小丫鬟倒是忠心。” 魏恒随口的一句话,却令姜玉禾脸色骤变,压低了声线怒斥,“你别忘了,我现在的身份是闻家三少奶奶。” 魏恒伸手抚摸上不久前被她咬破皮的嘴唇,眸光幽暗似一汪深渊,随后又轻笑出声。 “夫人难道不明白,我叫住你是因何事吗?” “如果你是要嘲笑我的话,大可不必了。”如果说这件事,她最不想要让谁知道,那人当属魏恒。 自己当初为了荣华富贵抛夫弃女,又怎会甘心让对方看见自己落魄又难堪的一幕,好让他借此嘲讽她。这简直和杀了她一样难以接受。 魏恒否认地摇头,伸手取下落在她发间的梅花瓣夹在两指间碾碎残落红,似无奈,又似暗讽地轻叹一声,“你说,这男人一旦有了新人,你心心念念的三少奶奶位置还能坐得稳吗。” 他的手伸过来时,姜玉禾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触碰,冰冷的目光对上他的墨瞳,一字一顿,“这是我的事,和你无关。” “如果魏大人叫住我,只是为了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废话,那你现在说完了是不是可以离开了。”反正她早就得罪了他,也清楚他不会轻易地放过她,难道她一味的顺从?胆怯不安就能换来他的良心发现,高抬贵手吗? 当然必然是否定。 魏恒对她突然伸出利爪的攻击姿态感到有趣,清冷的眉眼间似划开一道波浪,泛着春水般的波光潋滟,“身为你的前任丈夫,我认为,我很有必要关心一下前妻的生活。” 他说完,又懊恼地否认摇头,“本官怎么忘了,你我二人从未和离过,又怎么能称之为前任。” 他说完,甚至目光灼灼地看向眸底涌现惊恐,脸色惨白得连胭脂都遮不住的女人,杀人诛心的一步步向她逼近,在她想要逃离时拽过她的手腕,弯腰勾唇,“你认为我说得对吗,夫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现在是闻家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要是魏大人如此缺女人,我不妨送几个到你府上。”想要将手腕抽回的姜玉禾惊恐地望向四周,生怕他说的话会被别人听见。 也怕被人看见,他们拉扯不休的一幕。 “你我是夫妻,许久未见说两句体己话而已,你又在害怕什么。”魏恒非但没有松开手,反倒是就势抚摸上她的脸颊。 “不过我想说的是,夫人的眼光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差劲。” “本来以为你离开了我能攀上高枝,结果你的高枝就是那么个。背着妻子在外面养外室,还搞出外室子的男人。你说,你应该要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啊,我的阿玉。”男人轻轻摇头,带着恶劣的嘲讽。 魏恒怨她,恨她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扔下自己和女儿一走了之,甚至想过再见时,定要让她知道背叛的下场。 但他现在突然不想那么快地将她逼到绝路了,因为结局注定是无趣的,唯有将人逼到角落里,看着她一点点儿崩溃的过程才有趣 像野兽被逼到末路的姜玉禾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挣扎着要将自己的手抽离,“我说了,那是我的事,和你无关,还有你给我松开。” 魏恒嗤笑一声,骨指攥着她手腕的力度不断收紧地捏出一圈红痕,“如果我不放,夫人又能拿我怎么样。” 若是有外人在场,定然不会相信这如地痞流氓一般的话会出自渊清玉潔,渊渟岳峙的魏恒口中。 “我说了让你放开!你没有听见吗。”再三被他戏弄的的姜玉禾恼羞成怒得抬手就往他脸上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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