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压下心头狐疑的姜玉禾咬唇否认,“轻语,拿一吊赏钱给张大夫,然后将人送出去。” 闻澈拉过她的手坐下,抬头看了一眼窗牖外的天气,倒是个不错的晴天,“你那日不是说要我陪你去逛街吗,等我换件衣服后在出去,有想好要去逛哪里吗。” 靠上他肩膀的姜玉禾摇头,“你最近一直在户部加班,好不容易到了休沐日自然得是要在家中休息。” “对比于逛街,我还是更喜欢和你待在一起,只要夫君别嫌玉娘烦就好。” 刚送走莫大夫的轻语这时匆忙忙跑回来,说,“三爷,魏大人来了。” 闻澈一愣,随后欣喜若狂的就要站起来,“魏大哥来了,还不快点将人请进来,不是,是将人请到我书房去。” 闻澈说完,又目露愧意,“玉娘,我去和魏大哥说些话,等下就回来。” 听到那人名字的姜玉禾压下胸腔里汹涌而至的不安,艰难地挤出着,“去吧。” 魏恒的到来,也让姜玉禾再度感受到了半只脚踩在悬崖边上的恐惧感。 更想要知道,他突然来闻府是想要做什么。 一院之隔,凛凛青竹白雪压的书房中。 “魏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我本来是想要去户部找你的,结果户部的人告诉我,说你今日休沐。”魏恒取出一本书籍递过去,“这是你上一次说想要看的孤本,我正好瞧见了就给你送来。” 闻澈看着这本自己心心念念许久的孤本,虽然很想要,也明白君子不夺人所爱,“我上一次只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魏大哥你还记得,不过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你既喊我一声大哥,这就当是大哥送你的礼物。” ——— 姜玉禾得知他们二人去往梅林煮酒赏雪的时候,整个人再也坐不住了。 当任何一个正常人听见自己的前夫同现任丈夫围在一起煮酒论道,都不见得能坐得住。 往常男人拉近关系的话题往往都会从女人开始,而自己很可能就是那个女人。 她更不敢去赌魏恒会良心发现。 四周都置了炭炉,还布置了挡风的纯色帷幔的凉亭中。 听到激动之处的闻澈忍不住出声,“魏大哥,想不到你还遇到这种事,如果换成是我,都想不出要用什么办法来解决。” “换成你,说不定会有更好的办法。”魏恒对他的追捧依旧是淡淡的,仿佛他夸的人不是自己。 闻澈摇头就要否认,“不可能,如果换成是我,只怕在第一个回合就会被对方给牵着鼻子走了,哪里能想到真正的凶手会是他。”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聊得那么高兴,连我来了都不知道。”端着一碟糕点的姜玉禾过来时,见他们二人相谈盛欢,一颗心也跟着沉入谷底。 因为她不确定魏恒到底有没有透露过你们二人的关系,也怕他在里面挑拨离间。 闻澈见妻子来了,往旁边挪了挪了,“我们在说魏大哥在青城破的一个案子,玉娘,你都不知道这个案子有多惊险重重。” “是吗,那我来得倒是不凑巧了。” “弟妹既然来了,不如一道坐下。”难得的,魏恒主动发出了邀请。 “不了,我………”姜玉禾正想要拒绝,闻澈已经拉着她的手挨着他旁边坐下。 坐下的那一刻,姜玉禾清晰的感受到有一道刺骨冰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又在看过去时迅速收回,转瞬即逝得让她差点儿以为是幻觉。 魏恒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虽说冬日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自成风雅,不过比起围炉煮酒,我个人更倾向于围炉烤红苕,板栗和蹲鸱。” “魏大哥,想不到你和玉娘的喜好一样,都喜欢在冬日里围着炉子烤板栗。”闻澈对知薇说道,“你让厨房那边拿点蹲鸱,板栗和红苕过来,个头不要太大,蜂蜜和牛乳也拿点过来。” 姜玉禾听到魏恒说烤红苕的时候,她控制着自己不去想过往的回忆,眼前仍是浮现出了一个,和现在一模一样的下雪天。 那年的冬日原比今年要冷得多,就连湖里都结了冰,万里冰封不见青山色。 因为家里没钱买炭,即使她将所有的厚衣服穿在身上,盖着被子缩成一团,仍能感觉到一丝丝一缕缕的寒气往身体里钻。 就连身上盖的棉被也是又重又湿,非但给不了她半分暖意,更像是被一整块吸饱了水的海绵给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有很多次都想要把这既重又不保暖的棉被给踹开,又苦于没有其它能保暖的衣服和被子而放弃。 就在姜玉禾以为自己快要被冻死在这里的时候,那扇让风吹得叽叽呀呀作响的破木门被人小心的拉开一道口子,在呼啸的寒风铺天盖地涌进来时,又迅速将门合上。 提着竹筐进来的男人因为在外面太久,以至于连他的头发,眉毛,睫毛上都覆盖了一层毛茸茸的霜雪,他却全然感觉不到半分冷意的快步走到床边。 先是取下自己身上穿的,不知打了几层补丁的外衫披在姜玉禾的身上,又走到角落里拿出一个木盆,然后抱着木盆转身往屋外走去。 男人的衣服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虽然抵御不了多少寒冷,仍让姜玉禾快要冻僵了的身体唤回了一丝暖意。 他把自己衣服的给了自己,那他怎么办,要是等下染了温病,家里可没有多余的银子给他抓药。 把自己裹成蚕蛹,只露出一个脑袋的姜玉禾想了想,咬着牙,哆嗦着做了好久的思想斗争,才决定离开这个并不算温暖的被窝时。 原本抱着木盆出去的魏恒回来了,还带了一簇能驱赶着满室阴冷潮湿的光亮。 也将这间本昏暗无光的屋子照出了春日和煦的暖意。 “你怎么下来了。”将外衫解开给她盖上的男人如今仅着了一件单薄的秋衫,被冻得骨节分明的指尖处,正泛着一点红。 “你把衣服给了我,你穿那么点不冷吗。”冷得直打哆嗦的姜玉禾把他的衣服重新给他穿上,鼻翼抽搦的从后面抱住他,“你要是病倒了,留下我一个人怎么办。” “你知道的,我又不会赚钱。”只会花钱,当然,后面一句她可不敢说。 “我都没有重新带你过上好日子,怎么舍得留下你一个人。”魏恒把她抱起来塞到被窝里,“我买了点炭回来,等下就会暖和了。这床棉被不暖和了,等明日我去问一下谁家还有多余的棉被。” “你买了炭,我们还有多余的钱吗。”姜玉禾自然想要盖新的,蓬松又带着阳光气息的棉被,但是一想到之前他赚的那些钱都给她买了簪子和吃的,又愧疚难过得不行。 如果她能少买一支簪子,现在是不是就有新棉被盖了,也能早一点烤上火。 知道她在想什么的男人双手拢上她的脸颊,在她额间轻轻地落下一吻,“簪子是我心甘情愿送你的,你不要因此感到内疚难过,谁也没有想到今年的冬天会那么的冷。” “你要怪,也应该怪我没有本事,没有带你过上好日子。” “可是,如果我能少买一支簪子………”姜玉禾的话还没说完,她就闻到了甜甜的香味从火堆里传出,挺翘的鼻子动了动,“那是什么啊,好香。” 男人把木盆移到床边,用长竹条把炭火旁的灰扒开,“我在里面烤了两个红苕,不过现在还没烤熟,得要再等一会儿。”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阿玉,你要知道,就算你少买一支簪子也改变不了什么,那为什么不能让我为你多添置一支簪子,好换来你几日的开心。” 姜玉禾嘟哝道,“那不一样的。” 因为屋里多了一盆炭火,自己还被男人抱在怀里后,姜玉禾忽然不觉得冷了,只是想着那个烤红苕什么时候能吃。 魏恒在红苕的香味渐渐飘出来后,先用竹长条把它夹起后拍了拍红苕身上沾的灰,又用干荷叶把它包起来,最后将最外面那一层烤得焦黄发皱的皮给撕掉,露出金黄酥脆的皮肉后才递过去。 “还有些烫,小心不要被烫到。” “弟妹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出神。”
第12章 夫人的眼光真是一如既往…… “还有些烫,小心不要被烫到。” “弟妹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出神。” 当相同的一张脸说出截然不同的话来,姜玉禾恍惚间以为是在梦中,掩在袖袍下的手指半蜷着,眼睑半垂,轻声道:“我只是在想,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闻澈将奶酥糕移到她面前,将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是在说魏大哥在青城破的一个案子,玉娘,你都不知道这个案子有多惊险重重。” “那案子只是正好凑了一个巧,谈不上危险重重。”魏恒眼皮轻掠,底下藏着寒光,“弟妹也对这些案件感兴趣吗。” 旁人口中喊的“弟妹”都只是一个简单的平述,他口中的“弟妹”尾音咬重,透着一股嘲讽缱绻之意。 不像是喊兄弟的妻子,更像是某种情趣。 掐着掌心的姜玉禾竭力不让自己露出异样,勉强地挤出一抹笑意,“只要是有趣的事情,我都感兴趣。” “是吗,我原以为弟妹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魏恒目光看似随意,实际上掠夺性极强的划过姜玉禾压抑着颤栗不安的身体,唇角微勾,“既然弟妹也感兴趣,不若一起听吧。” 闻澈点头,“玉娘你不知道魏大哥有多厉害,居然连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都能把它和案件给串联起来,找出凶手。” 甚至都不用魏恒重说一遍,闻澈已经迫不及待的转述了案件的前因后果。 原是有一醉鬼在半夜喝醉了酒掉进枯井里,结果第二日发现枯井里有一具无头尸体,吓得他酒醒后立马跑去官府报案。 本来应该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凶杀案件,谁知道里面还涉及了五度反转的连环索命。 原是死者的妻子和婚外情人想要密谋杀掉丈夫,情人多次暗杀无果,决定出钱买凶杀人。 结果那两凶手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没能成功,期间又消费了不少钱,还要情人将八十两涨到一百两,导致情人对他们心生不满。 特别是二人接下来的威胁和敲诈更让情人心中不安,为此情人不得不思考善后事宜,所以他想到了一条毒计,那就是对他们二人开展挑拨离间,并以最后结算的大头“费用”为诱惑,刺激二人互相残杀。 只要杀掉对方,就能单独获得这笔大钱。 自古财帛动人心,何况是两个临时搭档到一起的亡命之徒,很快,其中一人在利益的趋势下用斧头杀了另一个,并和情人联手毁尸灭迹将头割下,尸体扔进枯井里。 案件明了后,他们当即将其中一人缉拿归案,就在这时,却发现情人失踪了,而且情人还在失踪名单上。 询问情人的家人,都说他欠了一大笔钱,跑到外面躲债了,魏恒却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疑点,并决定将目光放在那位险些被杀的丈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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