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时他笑了,他看见君卿躲闪的眼睛还有强装镇定的表情,只觉心尖儿被挠了一下。 君卿见他捉弄自己还嘲笑,甩了脸色不再看他抬脚要走,却被陆彻牢牢拽住手腕。 陆彻笑道:“清清,你怎么不敢看我?” 君卿心道我是不屑看,但还是转过头去道:“将军唤我来竟是为了嘲笑我。” 陆彻道:“那你觉得我唤你来是做什么?” 君卿不敢继续扯下去,道:“将军怎么深夜才归?为何会有血?将军受伤了?” 陆彻听她问自己怎么深夜才归,心里暖融融的,想想自己往日过的都是些什么糟心日子,都没有清清这么个知心人在房里等自己回来。 陆彻完全高兴起来,道:“不是我出的血,是乌颌人。” 君卿做震惊状:“乌颌人遭受如此惨烈刑罚,定知无不言。” 陆彻摇了摇头,道:“乌颌人一个字也没说。” 君卿道:“乌颌人竟这么刚烈。” “之前听将军说刘大人对你有所遮掩,也不知道刘大人究竟藏着什么,会不会是他......” 陆彻摇了摇头道:“不是他,但是他藏着的事我也得查清楚。” 陆彻没答话,顿了许久才道:“清清,你知道吗?我有时候有些佩服这些乌颌人。” 君卿心里被揪住了一般的痛。 先帝平乱世建立大雍,那时候多少英雄才子前仆后继,为大雍献出自己的血肉,才有如今几十年太平。 皇帝登位以来虽然没有什么建树,却也是沿袭旧制,保得朝堂安稳。再到如今太子...... 皇族联结高官通敌,试图用边疆子民的鲜血换取他们京中权力的集中,这番作为怎么可能不让臣子寒心? 如今再看乌颌蛮族,却能忠贞至此,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自己身为皇族一员,受万民供养,定要逆转局势,严惩奸邪。 君卿十分感触,她走上前抱住陆彻的头道:“将军,等那卖国贼被严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大雍也会有新的能臣,会有新的储君,会有新的希望。 陆彻倚靠在她的小腹上,感受着她传来的阵阵暖意,嗅着她衣服里暗暗香气,闭上眼竟有种想松懈下来直接睡着的感觉。 陆彻道:“我一定会让背后之人付出代价。” 君卿心道:我也会,一定会。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君卿琢磨着自己想知道的消息都套完了,便往后退一步打算离开,却被陆彻牢牢拽住。 “将军,我有些困了,先去睡。”君卿随口说了个很敷衍的借口。 “不是才睡醒吗?怎么还睡?这么困?”陆彻认真问道。 还没等君卿说话,陆彻一下子在浴桶里坐直了道:“清清,你该不会是怀了我的孩子!” 君卿暗骂异想天开,一是昨日才做了什么就妄想一击必中今日就怀了,简直是痴人说梦无可救药!二是竟敢妄想要天家血脉,简直大逆不道!! 君卿装作娇羞道:“将军,怎么可能?每日都有医女为我诊脉,她说我身体还没养好,怎么会有孩子呢?” 陆彻很失望,心里打算着明日找医女再问问,便不再说这事。 横竖泡不下去了,陆彻从浴桶里站起身来,胳膊粗壮,宽肩窄腰,热水顺着他肌肉纵横的胸前腹部,顺着小腹上几条凸起的青筋缓缓流下。 君卿没想到他竟敢直接站起来,被吓了一跳忙回过头去要走,却被陆彻拉住抱在怀里道:“你跑什么?难道昨晚没见过?” 第13章 皇兄来信 陆彻道:“我曾暗暗发誓,你…… 君卿本想逃之夭夭却失败,被他抓住,不敢回头再看他。 热水迸溅得满地都是,陆彻牢牢贴在君卿身后,身上的热水把君卿的背后衣服打湿,见君卿像被定住了一般不动也不说话,他笑道:“问你呢,你跑什么?” 这句话使君卿又想起了初见陆彻那天,陆彻也是这样问,鬼使神差,君卿反问:“将军那天为何非要抓到我?” “那天?”陆彻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君卿那天,她素白的衣服被刮得破破烂烂,头发也散落在肩上,十分落魄,但是...... 见色起意?还是一见钟情?可能意思差不多,总之,不能让她跑了。 不等陆彻开口,君卿如梦初醒,忽然觉得自己问这些十分莫名其妙,连忙开口道:“将军,夜里冷,当心着凉,还是尽快擦身为好。” 陆彻被她牵走了思绪,扳着她的肩膀迫使她转过身。 君卿抬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只好站得直直的,目光正视前方,正好是陆彻的胸膛,肌肉起伏,上面有好几处旧伤,其中一道最显眼,疤痕蜿蜒斜胸而过,重新长好的皮肉凹凸起伏,能看得出当时这是多么重的一次伤。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可是这黄金台内里已经破烂不堪。 君卿心中触动,伸手抚那道疤,“痛吗?” 陆彻不知她深意,笑道:“清清为我吹吹,就不疼了。” 君卿甩手转头要走,这人是个无赖是个流氓。 陆彻忙把她又拽回来,道:“那清清为我擦身。” 君卿已经十分确定,陆彻不是太子党,他截获草药终结太子的计划,严审乌颌人想要抓出背后主使,他是最不希望草药流入乌颌的人。 因为如果草药流入乌颌,乌颌人治好了时疫,厉兵秣马,兵乱再起,苦的是他一直守护的边疆百姓。 甚至可以说,陆彻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但是他是好人,自己也是,那他为什么要杀自己?恐怕这一点只能等皇兄传信来才知道了。 算了,他殚精竭虑为了边疆百姓,这点小小要求,自己也没什么不好满足的。 拿起布巾帮他擦起来,擦完胸膛,君卿自动略过一些地方,要帮他擦后背,可是陆彻却不转身。 君卿恼了,把布巾扔在他脸上趁他不备转身离去。 走出去没两步,听见陆彻从身后追来,君卿料定他没穿衣服,不愿回头赶紧跑回纱橱改踢了鞋盖好被子躺下。 陆彻借着月光来到纱橱,见君卿气鼓鼓面朝里闭着眼。 听见一声闷闷的笑,君卿感觉到陆彻紧紧贴着她把她换在怀里躺了下来。 被他紧紧环住动弹不得,君卿道:“将军,天色晚了我先睡了,若是你不怕冷,这样睡也行。” 陆彻仍不动,撑着强壮的手臂慢慢移动压在她身上把她摆正,呼吸间的热气钻到君卿颈窝里,道:“你睡得着,我可睡不着。” ...... 二人夜里从纱橱又睡到胡床,弄得满地狼藉,纱橱的被褥掉了一地,软枕滚落到门口,竹喧晨间趁君卿睡着好一顿收拾。 恰好将军从大营里回来,一身寒气在风炉边烤了许久才抬脚往内室胡床那边走去。 竹喧适时退了出去,张罗起朝食。 陆彻掀开纱帐,见君卿仍熟睡着,莹润的双唇像一颗熟透的浆果等人采撷,墨发泼洒了一床,更衬得她皮肤白皙双颊红晕。 陆彻此刻忽然感觉胸腔里溢满了某种感觉,安稳,踏实,是多少场胜仗都带不来的安全感,此时他才知什么是地久天长,什么是相濡以沫。 他俯身吻了吻她的唇,抱住她,看着她缓缓睁开的双眼,鸦羽般的睫毛扫过他的鼻尖,痒极了。 “怎么还睡着?该起床吃朝食了。”声音轻柔得像是怕惊扰神明。 君卿愣神缓了缓,算算日子元一该是收到了京中密信,这两日得出府一趟,便道:“日日待在府中,憋闷极了,只想睡觉。” 听着怀中美人娇嗔,陆彻浑身骨头软了一半,道:“那你想怎样?我给你买几本书来看?” 君卿顺势道:“将军,我想出府去玩。” 感觉到周身空气忽然冷了下来,君卿暗道不好,陆彻这人小心眼,竟还气着之前离府那桩误会。 “出府去玩?” 怀抱忽然变紧,几乎要箍得君卿喘不过气,连忙道:“将军,你想什么呢?前几日你带我去看戏,那戏文跌宕有趣,我是还想看。” 陆彻道:“我知道你心里为长策公主悲怀,也为她与文公子的故事揪心,但是你自己出府,我怎么能放心?不如我带你去。” 那可不妙,陆彻跟着自己,那元一绝无近身的可能。 君卿道:“将军忙着处理草药那桩大案,我怎么能耽误将军时间?这戏文一看就是一下午,将军哪有时间呢?” 陆彻沉吟片刻,道:“清清,你知道吗?” 君卿疑惑道:“什么?” 陆彻道:“我曾暗暗发誓,你若是敢再逃走,我定要找到你后日日把你绑在身边,让你不得喘息片刻。”说着,叼住君卿的耳垂啃噬几下。 君卿吃痛眼角溢出泪花,道:“如今我是将军的人,怎么会逃走呢?” “将军对我这么好,我定日日陪着将军。”说着,君卿亲了陆彻一口。 陆彻呆愣一瞬,似是被这个浅浅的吻迷了心窍,道:“那明日让竹喧陪着你,不可乱跑。” 得了陆彻首肯,君卿连忙坐起身从陆彻怀里挣脱下床去吃朝食。 上一瞬还温香软玉在怀,现在却抱了空,陆彻只好也往桌边走去。 饭间二人说了些审乌颌人的进展,君卿知道,乌颌人是不会开口了,酷刑审问这么多天,常人早就遭不住什么都说了,但是乌颌人偏偏遭得住,也不怕。 好在陆彻也是个会变通的,眼见乌颌人不开口,便把鸿胪寺卿带到地牢里观刑,才一早上就吓得屁滚尿流,约莫不出明天,鸿胪寺卿会如实说出案件详情。 到时候有了鸿胪寺卿的口供传回京中,君卿想回京便不难了。那么刘从此人究竟藏着什么,也须得尽快搞清楚。 饭毕二人各忙各的,陆彻又去地牢与乌颌人周旋,君卿则是看看书打发时间。 终于来到第二日,晨间君卿早早便起来梳洗一番,陆彻见她这么高兴,打趣说道:“若不是知道你是要去看戏文,我都要以为你是要与我相会了,这么高兴。” 君卿心道,与你相会有什么高兴的,还是与元一相会比较高兴,又能得到新消息,又能离回京更进一步。 因着陆彻今日不光要去审赵革,还收到了刘从要来府中的消息,所以匆匆吃完朝食便离开了。 君卿悠哉悠哉坐上马车离府到街上去。 停在闹市中,君卿登上戏楼,随便找了一处落座,戏台上婉转凄切讲得是离别,看了一会,君卿便吩咐竹喧去食肆买樱桃毕罗。 竹喧虽放心不下,但还是去了。 君卿独自做了不到半刻钟,便听见旁边一桌坐下一人,坐姿端正,虽穿的是常服,却依旧挺拔,是元一。 君卿稍稍歪头道:“皇兄可来信了?”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55 首页 上一页 9 10 11 12 13 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