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忘掉一切的他,还是那个她深爱且深爱她的阿狸吗? 她不知道。 对于男女情/事了解颇多的钟箬婕自然是一眼便看穿小女儿的心思,她不欲多说,微微一笑,也不追问。 只是那丫头纠结着纠结着,便问起了她的情/事:“母皇,您爱过父君吗?” “不是在谈你的事?怎就问起了我?”钟箬婕一脸莫名。 钟楚泠敛睫,嘀咕道:“不愿说便别说了。” 钟楚泠也是病急乱投医,竟然还想着问她那花心的母皇感情之事。她能有什么建议,她爱的人十只手都数不完,哪里能分清这些情爱中的熟深熟浅? 钟箬婕耸肩,说道:“也不是不能说,只是你听着心里会不太舒服,但这事让你知道,应当也能让你放下心结。” 本意是思考自己感情的钟楚泠被钟箬婕异样的话语带偏了思绪,她抬起眼睫,问道:“母皇,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便是,我没有爱过你的父君。可以说与我合欢过的男子,我或多或少都动了感情,但唯独你的父君,是真的未曾涉及情爱。” “那你为何要将父君收入宫中?”钟楚泠瞪大杏眼,不可置信道。 钟箬婕饱含深意地看向她,说道:“丫头,你该庆幸,明衡的情药,吃下后不会影响因此合欢而有的孩儿,否则,你大抵也不能像如今这般聪慧。” “你是说父君给你下了药?”钟楚泠蹙眉道。 钟箬婕收回目光,淡淡一笑,也不纠结前缘,只轻声说道:“云笙他哪里都好,只是性情过于偏执。而我也不对,年少多情,生了一双看谁都含情的眼。是以当初他会错意,将朕的知己情看作男女之情,动了真心,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说着,她又看了一眼钟楚泠,说道:“你不像我,你肖父,认定一个人便回不了头。这样其实并不好,倘若谢家小子如我对云笙一般对你无意,你当如何?也下药将生米煮成熟饭么?” “这你管不着。” 钟箬婕无所谓耸肩:“好,我管不着。可丫头你瞧好了,眼下那人是谢狸,不是谢安执,他忘掉了与你发生过的一切,忘记了你们之间所有的感情。倘若你想再续前缘,我瞅着他这么多年对女人不感兴趣的样子,着实是有点悬。” “不试又怎会知道,大不了给他下药,”钟楚泠随口道,末了又发现不对,开口问道,“你这几年不会给他说过亲事吧?” “你只让为娘代为照顾他,又没说专门给你留着,我怎知道你也效仿我假死跑出京中来了南炎?且他也不年轻了,作为他名义上的母亲,不为他找妻家,那旁人还以为我好色到要对自己儿子下手呢!” 钟楚泠气结,看着钟箬婕说不出来话。 “行了,”钟箬婕“扑哧”一笑,说道,“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跟条护食的小狗一样,吓你的。为娘虽然当娘不太称职,但女儿好不容易动心的男子,定然是会想方设法帮你留着,怎么会将他送给别的女人。” 谈话间,竹楼下方响起踩上楼梯的声音,两人向下看去,谢狸正提着裙摆往上走来。 他刚踏上三楼,一抬眼,便瞧到母亲身边有个陌生女子,年岁看着很轻,与母亲长得很像。 说不定是他这风流的母亲养在哪的私生女。 谢狸不动声色叹了口气,从善如流对钟箬婕行礼问安,也对那陌生女子点了点头,便当作打了招呼。 “阿狸,你来的正巧,母亲为你介绍一下。” 嗯,他懂,是他的妹妹。 钟楚泠打断道:“我是途经此处暂住的游商,幸会。” ---- 谢狸:!竟然不是妹妹吗?
钟箬婕:!真的不用我给你编的你是我亲自挑选的儿媳妇的理由吗?
钟楚泠:不要助攻,我自己来。
话说谢喵喵的辫子不是那种扎的很紧的大辫子,是那种松松垮垮编着,超级温婉居家美丽大方的辫子!(手舞足蹈比划)
第123章 烟火 钟箬婕在此处自然不用真名,但她懒得起一个正经名字,旁人问了,她便只管让人唤她妩娘,谁也不知道她姓氏为何。 直到她来此处的一年后,身边又多了一个她称是儿子的谢狸,周围人便猜测她本姓谢,有人好奇去问,她耸肩,不置可否。叫她谢娘她应,叫她妩娘她也应。 妩娘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脾气好,可她的独子谢狸就显得过于生人勿近了。 谢狸也不知年岁多大,总之邻里那些个小郎君叫他出去玩,他总是面无表情地摇头谢绝,一个人坐着,也不知整日想些什么。 妩娘与谢狸居住的地方虽然处于南炎,但是恰好在南炎与东乾的交界处,周围的人为了方便和东乾贸易,差不多都被汉化了,也不存在什么语言不通无法交流的问题,偏生他就是不爱和人说话。 后来谢狸找了个在汉学社教书的活计,与人的交流才多了起来,但也仅限于和未长至他腰际的孩子们交流,平日还是不怎么搭理旁人的。 妩娘出手阔绰,一来这里,便买下了一栋价值不菲的小竹楼,一个人住着太空旷了些,加上谢狸,也热闹不起来。 有时妩娘会带男人回来,谢狸瞧见了,也只装作没看见,躲远一点罢了。今日多一个游商暂住,谢狸虽然觉得不自在,但也没说什么。 当晚妩娘便把钟楚泠的房间安排在了谢狸的隔壁。 “我有一个问题。”钟楚泠坐在钟箬婕屋中,吹开茶盏上的浮沫,开口道。 “什么?” “你为什么叫妩娘?” “丫头,你这问题真无聊,起个假名,还要有迹可循?” 钟楚泠也只是随口问问,钟箬婕这般堵了回去,让她突然想起以前,谢安执也问过她化名余琳琅的用意,那时候,她好像也是这么搪塞他的。 但事实证明,她起的假名的确是有迹可循的。 钟楚泠没有追问的意思,但看向钟箬婕的目光显然不是那么一回事,钟箬婕耸肩,开口道:“因为我在你那群姨舅里面行五,便取了五娘的同音,你眼下还没取假名,效法你娘我取个玖娘也不是不行。” “这名字一听就很假。”钟楚泠瞥了她一眼,轻哂道。 “假又如何呢?也没人在乎,尤其是你那心肝谢安执。” “往后便不必唤他前名了。”钟楚泠蹙眉道。 钟箬婕表情一直是风轻云淡的样子,虽然察觉到自己的骨肉女儿对她态度不太好,但她性子依旧端得热忱,似乎并不把钟楚泠的嫌恶放在心上:“是,那便唤谢狸。谢狸来了这里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我大抵能猜出来先前你将假死之计一拖再拖的用意,无非是觉得失去记忆的谢……狸不再是你爱的谢狸,于是便一直撑着,看看能不能让他撑过这一劫,抛却前尘与你在一起。但显然,你失败了。一直悬系骨肉的家族骤然倾塌,谢狸根本就撑不过那一关,你动用假死药,一定是因为他压不住死志,想要寻死了吧?” 语罢,她执起茶盏抿了口茶润喉,继续说道:“想要寻死的人变化的不只是心境,你哪怕是让他忘掉所有痛苦的记忆,根植在他骨肉里的颓废也不会轻易消解,更何况……”她抬起眼睫看了看故作无谓的钟楚泠,开口道,“他跟着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是下蛊又是中毒,到我手里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要让我帮你埋了他呢!” “蛊虫我也不知晓来源,但那毒来自假死药,只是很微量的毒,并不……” “你等等,”钟箬婕伸手示意她止住,开口道,“你不知道?那不是假死药的毒。秦……咳,我的一位朋友替他诊出来,是个新毒,到我手里的时候还没解,我们观察了几日,这毒邪性得很,虽然不能直接伤他,但容易让他出现幻觉。什么幻觉不知晓,但应当是放大他内心的恐惧。他来时记忆空空,最怕的便是黑,折腾他好几天,直到毒解了的现在,他还怕黑呢!” 钟楚泠咬唇摇头:“我不知道。” 钟箬婕终于露出了对自家女儿的嫌弃表情,她“啧啧”摇头,不住哀叹:“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木头女儿?男儿那都是娇儿花,你不怜香惜玉,把人折腾快死了,又搞什么放弃江山的感人戏码。干嘛?崇敬你娘过甚,什么都想和你娘学一学?” “有一件事的本质,你要搞清楚,这江山,我本来就不想要。” “你不想要?”钟箬婕挑眉,“你若不想要,何苦要检举老三。若老三没出那些事,看着她对皇位的劲头,我就直接把皇位给她了。” “检举三皇姐是因她所作所为触及到了我的底线。我接下你予我的皇位,本身是为了为民请命,而不是睥睨天下。况且,难道你真的不觉得从小对我不管不顾,等我长大后将这种重挑子扔给我的行为很过分吗?” “不觉得,给你是因为你可以,”钟箬婕的脸浮上欣慰的笑,“事实证明,我没给错,你做的很好。我走时针对谢家的准备只开了个头,手里握着最要紧的也不过是不能当做证据的隐纹,可你却将谢家势力尽数捣垮,给你皇位,我不后悔。” 气氛逐渐向母慈女孝发展,钟楚泠越发觉得不自在,站起身抚平衣纹,出言道:“不说了,今日太晚,我先走了。” 钟箬婕目送钟楚泠的背影,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哎”一声叫住她,在钟楚泠蹙眉疑惑转头时,钟箬婕又换上难以捉摸的笑,说道:“无事,你快回去吧!这时候谢狸睡了,你脚步放轻一些,莫要吵着他。” 钟楚泠目光沉顿,无言转回头踏出门。 天色初入暮,并不晚,但钟楚泠想了想谢安执刚入宫时候的作息,对钟箬婕的话也并没有存疑。 她踏着阶上月光向楼下走去,越往下走,耳畔似有若无的水声越让她觉得不对劲。 楼边视野开阔,而竹楼又临水而建,白日钟楚泠便是在竹楼上看谢安执于河边编发。而现今,撩拨水涟的声音便是从白日的河边传了过来。 她循声望去,在一帘雾似的月华中,她看到粼粼的河水,以及水边濯身的人。 水到底是有些凉的,谢狸平素沐浴并不直接下水,而是用帕子浸湿后擦拭身体。 钟楚泠看他的时候,他刚将白日编好的长辫解开,散落周身,铺满了身下的草地。而他下身只穿了一条贴肤的小衣,白玉似的双腿就那样半浸半露地显在了钟楚泠的眼中。 在钟楚泠灼灼的目光中,谢狸解开了上身小衣,用浸湿的帕子擦拭上身,似乎是水太凉的缘故,不消片刻,他的胸前便起了一片艳冶的桃花色,让人看着就挪不开眼。只是这样美丽的代价也很大,他洗完后,狠狠地打了一个寒战。 白毛小猫踏着软软的步子适时走来,被穿戴整齐的谢狸抱入怀中。怀抱里的天然小暖炉让谢狸回了暖意,他一边抚着小猫的长毛,一边走回了竹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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