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安执说不出话来,钟楚泠得寸进尺,索性直接拉住了他的手,遮掩都懒得遮掩了。 “你——”谢安执震惊地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人交叠的手,整个人还微微发抖,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嘘,大家都看着呢!”钟楚泠偏头看他,而后又笑着将目光投到了他那个方向的百姓中,点头示意。 这般令谢安执羞恼的画面,落入百姓眼中只觉得帝后感情深厚,全然不知这谢安执是何种心情。 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切,谢安执被送入寝殿,褪下了礼服,整个人只穿着婚衣留在殿中等钟楚泠来。 最好是别来,谢安执想。 钟楚泠当然不会遂了他的意,宫宴结束得格外早,早到谢安执还没想好如何将殿中守着的人赶出去,她就来了。 谢安执不看她,淡淡道:“陛下不与群臣尽兴宴饮,怎来如此之早?” “朕想你,便来了。”钟楚泠坐到他身边,一旁的宫人立马送来了合卺酒,她接过酒,将其中一杯递到了他的眼前,挑眉看他。 谢安执倒是乖顺,接过酒与她一同饮下,将酒杯随手放到宫人的托盘上,一副“接下来你要干什么”的模样看着钟楚泠。 “你们都退下吧。”钟楚泠对宫人吩咐道。 待宫人都走了个干净,谢安执一脸冷漠道:“陛下说过不会碰臣侍,莫要食言。” “不与你行周公之礼,但同床而眠可以吧?” 谢安执面无表情:“同床还是会碰到。” “说不碰就真是字面上的不碰?”钟楚泠哭笑不得问道。 “陛下若是执意食言,强要了臣侍,臣侍也没有法子反抗。”谢安执敛眸淡淡道。 “你总不会要朕从自己寝宫出去吧?” “陛下也可以将臣侍赶出去。” 钟楚泠定定地看着他,谢安执也没抬眼看回去,两人这般僵持,最后是钟楚泠先举了降旗,她拿了一个枕头,横在床中间,说道:“一人一边,这样行了吧?” 谢安执垂眸看着那孤零零的小枕头,好似不太满意的样子。 “谢安执,你就是仗着朕对你的喜欢无法无天。”钟楚泠咬牙切齿道。 “臣侍说过,您可以直接要了臣侍。” “朕若真那么做了,你该恨死朕了。”钟楚泠愤愤地拉了拉枕头,将自己的地方缩小了。 “臣侍的爱与恨并不值当陛下上心……”谢安执一边说一边将枕头往自己那边拉,说道,“陛下的地方大一点,便不要往安执这里挤了。” “行,若是你自己越了界,可别怪朕。”钟楚泠说道。 两人各怀心事地褪了婚衣,一人一边睡去。不知殿中燃的什么香,倒是让谢安执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待窗外晨光投到身上时缓缓睁眼,看清眼前景象,瞳孔瞬间收缩,连呼吸也好像止住了。 他一只手臂被钟楚泠枕着,一只手臂落在钟楚泠的腰际,而她背对着他,像一只猫儿蜷缩着,呼吸绵长,睡得正香。 发觉这一情况的谢安执立马抽回了被枕得发麻的手臂,往后退时又摸到了后面的枕头,一看空间,似乎昨夜越界的是自己。 被他这动作吵醒,钟楚泠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一脸疑惑地回头看向惊魂未定的谢安执。 她的寝衣带松松垮垮,在敞开的衣襟中,那片雪白晃乱了谢安执的眼,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虽然也有些乱,但比钟楚泠穿得齐整多了。这幅景象,怎么看昨夜乱来的都是他自己。 谢安执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思索自己昨夜会如此做的可能性。 昨夜他也没有做那种迷乱的梦,怎么会又是越界又是扯衣裳这般离谱? 还没等他想明白,钟楚泠便看向了他身后的枕头,又看了看自己的衣带,笑了笑。 谢安执像炸了毛的猫一般,警惕地看着她的神态,却见她也没出言揶揄自己,只是随手将衣带系紧了一些,轻声道:“一会去向谢太卿请安,快些起来准备吧。” 这话倒是让谢安执微微愣怔,有些讶异于她态度的转变,一会儿见缝插针地调戏他,非要他面红耳赤才罢休,一会儿又放过无端露了怯的他,正经得像是对他没什么旁的感情一般。 哪有这般喜怒不定的人啊? 这厢钟楚泠已经下床穿鞋了,却见谢安执还坐在床上不动弹,她便牵起熟悉的狡黠笑意,问道:“凤君可是欲求不满,想要同朕发生些旁的事?” 谢安执立时回过神,别过头,冷冷道:“殿外还有人侯着为陛下洗漱,陛下还是唤他们进来吧,莫要戏耍臣侍。” ---- 男主好娇啊(意味深长)
第5章 思慕 听他这般说,钟楚泠也不恼,自嘲道:“朕或许是历代以来脾气最好的皇帝了,大婚第二天,凤君还有胆子这般待朕。” 谢安执对婚事是千百个不乐意,但也不曾肢体抗拒,礼节倒算是齐全。所以,她这般控诉,谢安执并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嫁也嫁给你了,装一个称职的凤君也装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坐到床的另一侧,等待来人为他洗漱。 冬雪冬青陪他一同入宫,当宫人鱼贯而入的时候,他们也跟着一同进来。 一队人兵分两路,一个去服侍钟楚泠,一个去服侍谢安执。 今日不必上朝,所以他们醒得迟。待收拾好头面、穿好衣裳,已然到了巳时。 冬青会来事,他瞧见一边摆着的凤佩,将它拿了起来,为谢安执系上,转头一瞧,宫人也已经将凰佩为钟楚泠系上了。 钟楚泠望向谢安执,看见了他腰际的玉佩,笑眯了眼,走上前,献宝似地说道:“你知道吗?这玉佩的图样是由朕画下,着人打造的。还有那纳彩礼的雁,也是朕猎的。朕是不是很能干?” 她年纪不大,比起谢安执,脸上稚气要多很多,得意洋洋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也只像个邀功的小狐狸,身后尾巴迎风摇甩,颇是灵动。 “嗯,陛下厉害。”谢安执收回目光,淡淡道。 钟楚泠并不在意他冷冰冰的态度,她顺势抓住了谢安执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说道:“准备好了便去向谢太卿请安吧!他是你的舅舅,应当能护着你,日后你在后宫还有个倚仗。” 不提这个便罢,一提谢安执的脸色霎时不好起来。 他那舅舅最是防着钟楚泠,眼下钟楚泠不仅成了帝王,还带着他自家人到他眼前晃悠显摆,想也知道那老太卿会气死。 而且谢太卿在还是贵君的时候就叮嘱谢安执不要和钟楚泠走得太近,如今两人成了婚,他能把谢安执当自己人护着就怪了。 只期望他们到了谢太卿宫中不会被他赶出来才好。 谢安执与钟楚泠并肩向谢太卿宫中走去,一路上谢安执目不斜视,钟楚泠倒是活跃,亲厚地对向自己行礼的人点头致意。 “陛下身为帝王,应当端正自身仪态,何必要同宫人一个个打招呼打回去?”谢安执虽然不想理钟楚泠,可自己骨子里为人师的记忆过于深刻,没过脑子,这话便说了出来。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钟楚泠已然悠悠开口回答他。 “朕在民间待过五年,看惯了人世疾苦,曾想过自己身为皇女到底是凭什么。说到底,不过是投胎投得比较好而已,于朕自身,并无优于他们之处,又何必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陛下是天女。” “是,所以朕会行帝权,对他们发号施令。但朕也是血肉之躯,所以朕会回应他们的辛劳。这二者并无冲突。况且,安执哥哥不也教过朕,‘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吗?”钟楚泠说话间,又向一队宫人点头笑了笑。 听她又拾起了对自己那听得燥人的称呼,谢安执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她。 说话间,两人便站在了谢太卿的宫门口,钟楚泠牵着谢安执的手,甫一进去,便亲亲热热地喊:“父君安好。” 谢安执想,在她来之前,谢太卿或许的确安好,但在她来之后,就不好说了。 怎么从前没有发现,她总有说话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呢? 他抬起头看向殿中主榻上半躺着的人,谢太卿果真一副不想看到钟楚泠的模样。慵懒地吃着盘子里的葡萄,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低低地应了声“嗯”,就再没别的表示了。 “昨日儿臣大婚,今日特意带着凤君来向您请安。” “父君安好。”谢安执依礼问候。 谢太卿终于舍得拿正眼看人,只是看着两人十指相扣十分恩爱的模样,那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 “安执,吾竟不知,你这一入宫,还与当时是皇女的陛下生了情愫呢!”话里带着针,直直地往谢安执心口扎去。 “多得是陛下垂怜。”谢安执敛下眸子,模样乖顺可人。 钟楚泠心想,这还得是他亲舅舅,若是寻常人,估计谢安执早开怼了。 她知晓他们待在这碍谢太卿的眼,但她偏生要装得没眼力见的样子,大大咧咧自行坐下,还拉着谢安执一起,熟稔地开口道:“父君近日身体可好?” “托陛下的福,死不了。”谢太卿凉凉地说道。 然而钟楚泠却像是没听懂他话里的讽刺,反而很是认真地说道:“父君,您得顾惜着自己的身子,不是活下去便万事大吉的,您还得等着儿臣们孝敬您呢!” 谢安执神情复杂地看着面容恳切的钟楚泠,欲言又止。其实……他觉得,她不说话,谢太卿会活得很好。 “那吾可就等着陛下孝敬了。”最后几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钟楚泠乖巧称是,又面向一边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谢安执,深情款款地说道:“父君喜欢小孩子,我们得努努力,让父君早日抱上孙女儿才成,如此宫中才不寂寞。” 谢太卿额头已然鼓起青筋。 谢安执定定地看着佯装乖巧的她,心想自己当初怎就被她这副模样给骗着了呢? 他抽出被她牵了一路的手,说道:“臣侍惶恐,陛下若想早日子嗣绕膝,应当充盈后宫才是。” “朕与凤君这才刚刚成婚,立即选侍不太好。加之朕初登基,尚有许多政事等着朕处理,没那工夫应对后宫的男人们。” 谢太卿在一边冷嘲热讽道:“没工夫还立马封了凤君?” 钟楚泠脸上起了红晕,让谢安执险些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可她下面的话却明晃晃地告诉他,这不是幻觉。 她面向谢太卿,眸底认真神色灼灼:“思慕凤君多年,已成执念,有望得偿所愿,又怎能再等?” 谢太卿没被她的深情打动,面上嘲讽加重,他道:“你们倒是情深。” 无端被拉入他们父女争斗的谢安执实属无辜,他看着谢太卿对自己敌意加深的目光,心道无论如何也没法子在这宫中同他这位舅舅亲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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